一边不停地倒抽着冷气,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动腿脚,辛苦地跨过窗台。
轸雀呆了两秒钟,问:“为什么不从大门进来?”
他理所当然地说:“你是个女孩子嘛。被人看见我半夜偷偷进来你的房间,多不好。”
她黑着脸提醒,“如果被人看见你半夜爬进我的窗户呢?”
景风御探头往外看看,“没有人啊……哇!那边一排蹲着的是谁!”
“放心吧,陛下。”窗户下蹲着的护卫们齐声回答,“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您没有来过,您和轸雀大人今夜也没有幽会!”
她的头上爆起青筋,“我们本来就不是幽会!”
“我们明白,我们明白,不会说出去的,哈哈……”
轸雀无语,转身瞪向肇事者。
“陛下,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可以明天说?”
“嘘——”景风御做了个不要大声说话的手势,“我有大麻烦了。”
她立刻紧张起来,“什么事情?伤口又进裂了?宫里又有刺客了?”
“都不是……唉!”他长叹一声,“实在是难以启齿啊。”随手拉开被子躺上床。
轸雀的脸色顿时又黑了,“陛下……这是我的被子、我的床……
“好软,好舒服……”他笑咪咪地搂紧被子,脸在枕头上面蹭了蹭,“有你身上的香味。”
“您休息吧,臣到另外的房间睡。”
“喂喂,你就忍心把身受重伤的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景风御大叫。
她想也不想地说:“您不会有事的,祸害遗千年!”
话刚说出,她就愣住了。
记得在明山修行的那个夜晚,她也是带着气说了这句话,就把陛下一个人丢在后面,然后就发生了事……
轸雀转身走回床边,坐下来,景风御立刻紧紧地抓了她的手不放。
“连着被你抛弃两次,就算是祸害也会伤心致死的……”他在床上咕哝着。
“我会一直陪伴您。”她低声回答。
“真的?”他的眼睛里绽放出亮晶晶的光芒。
“嗯。”
“那好极了,小乌鸦,上来陪我睡吧!”
“陛下……这么重的伤,难道还是阻拦不住你的色心……”
景风御凄惨地呻吟一声,真的被她打击到了,“你怎么能这样曲解我的心意?
我只不过是想和你聊聊天,顺便说说我遇到的麻烦。看我身上这么重的伤,难道我还能对你做什么?”
轸雀警惕地瞅了瞅他。
说得也对,看他满身的绷带,爬个窗户都歪歪扭扭,确实也做不了什么……
“你往里面靠一点。”
她掀开被子,小心地钻进被子里去。
但才刚躺下去她就后悔了。
景风御眉开眼笑地靠过来,两只胳膊毫不客气地揽住她的腰,略微探了探。
“二十三寸,咦,你好像又瘦了?”
轸雀差点一脚踹过去。
“陛下,”她忍着气说:“什么时候你处理国事能像测量女人腰围这么熟练,臣就开心极了。快点说说您的麻烦事吧!”
“真是无情……”景风御叹了口气,说:“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那名叫做瑶茵的少女在下午哭着跑出了陛下的寝室,然而到了晚上,南省总督却进王宫说,他的小女儿没有回家。
宫廷护卫长立刻下令查阅出人王宫的人员资料。资料中只有瑶茵的进宫记录,没有她出宫的记录。
瑶茵是南省总督的掌上明珠,现在人不见了,总督自然不肯罢休,揪住了护卫长,一起在王宫里到处搜查。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瑶茵被人发现昏睡在陛下寝室隔壁的房间里。发现的时候,她的身上只穿了件衬衣,对于下午发生了什么,竟然一点都记不起来。
总督勃然大怒,和闻讯赶来的丞相大吵一架,一口咬定是陛下见色起意,迷倒了他的宝贝女儿,还说,瑶茵身为名门淑女,陛下敢这么做,就要负起责任来。
“所以……”轸雀脸色发青,“你就逃到这里来了?”
景风御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他的宝贝女儿就睡在隔壁,如果我还躺在寝室里,那可真是有嘴说不清了。”
她怀疑地瞅瞅他,“我说,不会真的是你做的吧?”
“绝对不是!我敢对上天发誓。”他指着头顶。
“发誓也没有人相信你吧?”
“……喂,好歹我是你们的王,就这么没有信誉吗?”
“那可难说。”轸雀心里想。早在你一次又一次地溜出王都、把国事丢给大臣们的时候起,信誉两个字就和陛下你没关系了。
“对了,我过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一个人坐在地上,呆呆的。”
景风御换了个姿势,受伤的手臂还是抱着她不放。轸雀害怕碰到他的伤口,连动也不敢动一下,他的头蒙在被子里偷偷地笑,搂得又紧了点。
好久没有这样抱着她了,温暖的身躯,感觉很舒服,他的睡意涌上来,声音也有些含糊了。
轸雀的呼吸却滞了一下,“没、没什么。”
换成平常,可能还不会表现得很明显。但现在两个人靠得太近,景风御立刻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
“怎么了?”他抬起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端详她的神情。
轸雀闭上了眼睛。
“是那种悸动……”她不自觉地舔舔唇角,“那种悸动又来了。
很难受,全身的血都像沸腾了似的,眼睛差一点就变化成原来的颜色……”
她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当她说完,她才突然察觉到,空气中回荡的尾音是微微颤抖的。
那是她自小的恶梦。
印在骨子里的恐惧实在太深刻,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办法正视,连平稳的叙述都做不到。
“原来是这个啊,”景风御咕哝着,“我还以为你受什么委屈了呢!来,把眼泪擦擦。”
轸雀惊了一下,急忙用手背去擦眼角,满手的水痕。
“我没哭,只是眼睛痛……”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去擦。
可越擦眼泪流得越凶。
“堂堂景国的将军哭成这样,给人看到会被笑死的。”景风御抬起被子蒙住她的头,手指在被子下面摸上湿漉漉的脸颊,擦去水渍。“不就是红跟睛嘛。有我在还怕什么?镇定点,很快就会过去的。”
“说得那么轻松,每夜每夜紧张得睡不着的又不是你……我总是担心一觉睡醒过来,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妖物的样子……”轸雀抱着他的肩膀,泪珠又滚下来,“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景风御倒抽一口冷气,肩膀上的伤口浸了眼泪,更加火辣辣的疼。“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轻点啊……”
此时,外头似乎有什么细微的动静,从远处传过来。
他疑惑地竖起耳朵听了听,“这是谁在叫唤?”
那股声音很快地靠近,听那嘈杂的气势,绝对不只几个人。
景风御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推了推被子里还在低声哽咽着的人,“我说小乌鸦,你这里的门结实不结实?”
“嗄?”轸雀满肚子的委屈还没发泄完,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低下头,开始忏悔自己的行为,“我躲到你这里是来避难的,可是,好像有些副作用……我先跟你说好,我不是故意的……”
砰的一声,大门已被踢开,身材魁梧的南省总督在宫廷护卫长的陪伴下,气势汹汹地跨进门来。
“轸雀将军,陛下刻意躲避不见我!整个王宫里只有你和陛下最熟,麻烦你告诉我一声,他在哪——”
后面的声音硬生生噎在喉咙里。
南省总督维持着跨步的姿势,一条腿抬在半空中,整个身子像被定住了似的,大张着嘴巴。
僵立了半天,他的手指终于颤巍巍地举起来,指向床上。
“陛、陛下……”
“哟,总督大人,你好。”景风御靠坐在床边,举手打招呼。
轸雀听到动静,迷惑地从被子里采出头,正对上总督的视线。
“轸、轸雀将军?”总督指着她,结结巴巴地说。
景风御眼明手快地把她又塞回被子里去。只有一头棕红色的长发无法遮掩,迤逦地露在外面。
“你、你们……”
总督看看衣衫不整的陛下,又看看被陛下裹住身子的轸雀,再看看一床凌乱的被子……
“天啦!原来外面的传闻都是真的!陛下果然花心到这种程度!”
景风御乾咳几声,争辩道:“总督大人,其实我今天都在轸雀这里。令千金的遭遇本人深表同情,但我和她并没有——”
“您不必说了!想不到您勾引了我的女儿之后,竟然又来勾引轸雀大人!”南省总督怒气冲冲地一挥手,“瑶茵的事情再也不要提了。我要告诉丞相大人,从王后候选人的名单里勾去她的名字,我们明天就离开王都。我可以容忍一头色狼做陛下,但我绝不能容忍这头色狼做我的女婿!”
他气愤地转身,带领着几名下属扬长而去。
宫廷护卫长尴尬地咳了两声,“陛下,既然您在这里……瑶茵小姐的事情,我们会和南省总督再解释的,您休息吧。”
和其他宫廷卫士们互相一望,不敢再逗留,急忙溜之大吉。
半晌,眼见周围没有动静了,从外边探进了几只手,摸索着重新关好门窗。
轸雀那四名守门护卫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陛下,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您和轸雀大人继续吧!”
景风御抓抓头发,低头对轸雀道:“你可以继续哭了。”
“天啊,让我死了吧……”她用被子蒙住头,无力地呻吟着。
jjwxc jjwxc jjwxc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丞相捶着桌子,情绪过于激动,连他花白的胡须都被拧断了十几根。
轸雀垂着头坐在旁边。
“你看看,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
丞相气呼呼地抓起身边的纸卷,递给她看。
纸卷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几十个名字,但其中二十多个已经用红笔勾去了。
“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些合适的淑女名单,做为王后的候选人。结果现在呢,就因为你和陛下的事情,二十多位小姐已闹着要退出!”他瞪着轸雀,“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窘迫地说:“主要的原因是南省总督他误会——”
“南省总督只是个起因,你才是主要原因。”丞相打断她的话,从旁边抓起一叠信函,“这些都是各家千金们写过来的信,你自己看着吧。”
轸雀抽出其中一封信,打开,娟秀纤细的字体映入眼帘——
我虽然心倾慕着陛下,但是轸雀大人曾经在战场上救过我的哥哥,我情愿退出这次的竞争,以做为报答,愿轸雀大人顺利成为王后……
第二封书信上则这样写着——
我倾慕陛下,但我也同样倾慕轸雀大人。啊,陛下华丽的美貌和轸雀大人中性的美貌互相辉映,将是一幅多么美丽的昼面!我深深地陶醉了,心甘情愿地退出了……
轸雀满脸黑线地抽出第三封信——
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因为现实的阻碍,他们无法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只好在黑夜中流着泪,守候着孤独的阳台……愿我的退出促成这段浪漫的爱情……
“这些千金小姐们平常到底都在看些什么?”
轸雀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浑身无力。
丞相严肃地看着她,“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如果退出的趋势再继续下去的话,陛下今年就找不到王后候选人了。我不管你和陛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你应该站在景国大臣的立场上看待这件事,轸雀。”
“是。”她低着头说:“需要我做什么吗,丞相大人?”
“不,你什么也不用做。你只要不再和陛下单独相处,闹出类似的事件就可以了。”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明白了,晚上我会避开他。”
“不,你不明白。”丞相斩钉截铁地说:“我的意思是,请你避开他,无论什么时候,不管白天还是黑夜。”
轸雀愣了愣,猛地抬起头。
丞相的语气给她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满眼的难以置信,“丞相大人?”
“你想的没错。从今天开始,彻底地避开陛下!这就是我的意思。”
他盯着她,看似浑浊的眼睛里闪着锐利的光。
“轸雀,你忘了先王临终前对你的嘱咐了吗?”老人的声音回荡在宽敞的大厅里,听起来有些苍凉。
轸雀怔怔地立在原处,仿佛是死刑犯正面临着判决,可她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也忘了该如何反应。
过了很久,她才缓慢地垂下头。
“臣没有忘记。”她低声说。
“那就好。”
丞相盯着脸色苍白的她,叹了口气,过去摸摸她的头,“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也没有办法……你出去吧。”
“是。”
轸雀疲惫地回答,转身向议政厅的大门走去。高筒皮靴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回荡起沉重的脚步声。
华贵的丝绸缎衣从台阶下飘过来,像一阵风拂过她的肩膀。
轸雀本能地闪身,让开路与这位仕女擦身而过。她的视线在最不经意的时候瞥过去,却一下凝在仕女的面孔上。
“瑶茵小姐?”
瑶茵惊讶地回过头,看清眼前的人,娇艳的面容上随即浮现出甜美的笑容,行了个礼。“轸雀大人。”
她又愣了一下。
昨天那个羞涩腼腆的少女,整个下午都没敢正面看她一眼,现在却突然大胆地和她直视,让她有些适应不过来。
“轸雀大人?有事吗?”瑶茵催促道。
“……啊,没什么大事。”
看到她就想到昨夜那些乌龙事,轸雀的脸忍不住有点发红。
说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毕竟都是因为瑶茵小姐而起的。
如果瑶茵小姐不是留宿在王宫里,她的父亲也不会半夜跑到王宫里大闹,那个家伙也不会躲到她那里去,至于后面那些要命的事情就更不会发生了……
“听说您昨天受惊过度,一时失去记忆了。现在好些了吗?”轸雀窘迫地问。
瑶茵羞涩地垂下了头,细细的声音说道:“已经好多了。真是不好意思,昨天有些难过,所以就喝了酒……我隐约记得有侍从扶我去休息,没想到竟是在陛下寝室隔壁的房间。我的父亲不知道原因,闹出了那些误会,真的很对不起……”
一边说着,又向轸雀屈膝行礼。
“我们也相当抱歉。”她急忙还礼,心里却忿忿地想。说到底,还是那个混蛋的错!
吃了人家的芙蓉包子,还把人给气哭了……
“瑶茵小姐,你这是去找丞相大人吗?”她望望身后的议政厅。
“是呀。”瑶茵红着脸,“父亲想带着我离开王都。可是我……
可是我还是想……”
明白了!
轸雀心里想。瑶茵小姐还是愿意做王后的候选人,丞相这下该高兴了。
她想要笑着对瑶茵说几句祝福的话,脑袋却像是不听使唤似的,什么客气的话也想不出来。
这个时候,耳边却传来了瑶茵的声音。
“轸雀大人,您也会做为王后的候选人之一,参加夏之日夜晚的舞会吧?”她笑着扬起脸,轻柔的嗓音说着,“我很期待看到轸雀大人换下戎装,穿起晚礼服的美丽姿容呢。”
轸雀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的嗓音涩涩的,听起来很难听,“怎么可能呢!瑶茵小姐不要开我的玩笑了。”
瑶茵疑惑地歪了歪头,“怎么不可能呢?”
她又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
轸雀正犹豫着该说什么,急匆匆地走过来的礼仪大臣转移了她的注意,“轸雀将军,原来您在这里啊!关于祭典当日的仪式,我想和您商量一下,借调一部份军队……”
“啊,在下有事得先行告辞了,失陪。”轸雀对瑶茵说了一声抱歉,随即迎着礼仪大臣的方向走了过去。
礼仪大臣最近忙得脚下沾地,见了面就立刻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我说轸雀将军啊,十几万的军队驻扎在王都外面,不用白不用,不如借调三万给我吧。庆典当天维持王都秩序的人手不够……”
轸雀默不作声地听着,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身后。议政厅的大门没有关紧,她隐约可以听到丞相惊喜的声音。“瑶茵小姐!您不走了吗?太好了……”
“轸雀将军?轸雀大人?小乌鸦大人?”
她猛地回过神来,礼仪大臣正对着她大喊大叫,几乎快贴到她的耳朵上了。
“您发什么呆啊?”
“啊,没什么,您继续说。”两个人又往前走了几步,轸雀突然问道:“今天离夏之日还有几天?”
礼仪大臣瞪直了眼睛看她,“您今天发烧了吗?就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再过五天就是夏之日了!”
“哦。”继续走了几步,轸雀魂不守舍地说了几句话,又问道:“确定是五天吗?”
礼仪大臣的眼珠子几乎要掉到地上了。
“不行!”他死命拉住她的袖子,“您一定是病了!操劳过度,以致发烧,依我看还有严重的并发症倾向……您还站得住吧?来人啦!来人啦!”
轸雀急忙拉住他,“我没有生病!真的!”
但是王宫中的侍女们已经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轸雀大人病了吗?”
“脸色好红,我看是发烧了。”
“哎呀哎呀,快请宫廷医生!”
心急的侍女们七嘴八舌地叫道。
不知是谁嚷嚷着说:“这都是陛下的错!轸雀大人每天那么辛苦,陛下都不知道体贴人。我看啦,一定是陛下昨夜太粗鲁了,害得大人身体不舒服……”
旁边几个侍女立刻赞同地点头,“就是嘛,听说昨夜轸雀大人眼睛红红的,都被陛下弄哭了。膛下真是的……”
“对呀,那种事很费体力的。大人您快点回去休息吧……”
礼仪大臣目瞪口呆地站在旁边,“这个,这个……原来是这样啊……”
轸雀的脸红得几乎快烧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你们不要乱说话好不好,我跟陛下才没有什么!”
“嘻嘻,不要害羞啦。”侍女们掩口而笑,暖昧地说:“我们还会不知道吗?
咦,刚说到陛下,陛下就过来了。”
景风御站在门口,远远地打着招呼。
休养了几天,他的伤已好多了,可以到处走动。现在他手上不知道捧了什么东西,笑得快活极了。
“快点过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轸雀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不住瑟瑟发抖的小东西。
书房旁边的树上有个乌鸦窝,每次孵出小乌鸦,总有一两只会被挤掉下树。
景风御虽然经常抱怨乌鸦哇哇叫吵死人,但是每次碰到小雏鸟掉下来,总是会带回来小心喂养。
看来这次又是这样了。
望着远处那个灿烂的笑容,轸雀本能地迎过去,走了两步,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景风御托着小小的雏鸟,他腿上的刀伤还痛得厉害,走路不太方便,就站在原地等她过来。
树荫下的轸雀不知为什么,停下了脚步。树冠的阴影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表情,她似乎踌躇了一下,便扭头朝反方向走过去。
“喂喂,轸雀大人,陛下在那边等您呢!”几名侍女急忙喊道。
轸雀却像没有听到似的,越定越快,很快消失在树荫尽头。
“这是怎么了?”侍女们疑惑地看看彼此,“难道是陛下惹她生气了?”
景风御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掌上不断发抖的雏鸟。
“奇怪啊。”他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