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巨警觉看着她,“上帝救救我们,不管你有多爱他,他终究是萨逊纳人,你不可以告诉他你今天做了什么。”弗巨骑着马陪在她身旁,眉头紧蹙。
“你和我表哥哄着我接受你们的要求,可是我真的很怕罗勃他们被人发现在金格堡里,这对他们实在太危险……对盖文也是。”
弗巨严肃地看她一眼,“你无法阻止布家的人,他原本可以命令你照做,可是他请求你……”
“而你告诉他没问题。”
“他早知道怎么进去,海湾里的通道完全符合他的需要,他和他的人在那里很安全,而你甚至不会察觉他们在那里。”
“那我情愿他没告诉我这个。”
“克莉,你绝对不能让盖文知道这件事,你对你的国王兼表哥的忠心应该永远在第一位。那个暴风雨的夜晚对整件事其实没什么伤害,他们只是睡在那里,除了我其他人没有必要知道。”
她忿瞪着她,然后叹息,“那好吧,但我得告诉盖文今天我到什么地方去了。”
弗巨叹息,“想想看这个代价,克莉,我们还不知道你丈夫对英格兰人的忠诚到什么样的程度。”
“没错,我们不知道。”她坦承,“可是他会怀疑的,茉拉说因为天气的关系朵咪带孩子们先行离去,他们现在应该已到家了。”
“而你的丈夫看到你没有和他们一起会不高兴。”
“他不会的,离金格堡不到三里远了,我们跨过这条溪流。”
“祈祷傅盖文只会担心你的身体,而不是你去哪里。”
她微笑,“我才不担心呢,弗巨,他比你还要偏向苏格兰人,如果不是已向爱德华宣誓,他甚至可能和你们一同对抗他们,更别提他的身上有一半流着塞尔特贵族的血。”
“我知道,约翰告诉我他母亲是塞尔特皇族的后裔,圣徒科伦巴爱尔皇族,基督教士,被尊为圣徒。据说苏格兰信奉基督要是靠他的努力。也是这条血脉的子孙。”
“圣徒科伦巴出生于爱尔兰,在苏格兰与教堂,是个预言家也是医疗者。”她重述他曾说过的话,“你是个好传教士。”
“科伦巴是个神贵,你的丈夫出生高贵神圣。”
“而任何一个塞尔特牧师都能在三里内很快忘了他体内英格兰的血。”她戏说。
“他是个好人,你的傅盖文,而你的孩子也将拥有圣徒科伦巴的血脉,我很高兴,可是我还是不认为他必须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最近益发感受到不同的忠诚在拉扯着她,在她的感情和理智里,她知道她对苏格兰和表兄永远忠贞不二。
可是她灵魂里的火焰,却是因那个温柔的合着塞尔特和萨逊纳血统的男人点燃。
她该对谁忠诚?她叹一口气,无法回答。
天色已是不祥的沉郁,寒风象铁矛刺向她,“过了小河,金格堡就在眼前。”她对弗巨说,“天很快就黑了,你赶快回家吧,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可以。”
弗巨摇头,“我送你回去。”
“可是暴风。”
“我先送你回家再赶回去不远,走吧。”
她只能点点头,走在河里因狂风更形剧烈的激流。
呼叫声在身后响起,她转身看到许多全副盔甲的男人正骑着战马奔向她,她惊疑地看着弗巨。
“海奥利的人。”他低语,“他们想干什么?如果他们要过河就表示他们也要去金格堡,可是他们并没有护送任何人。”
“那我们就继续前进。”克莉策马向前,几分钟后她再次回头。
海奥利的人正逼近他们,没有缓下来的意思,她安抚着身下的马踏进河里。
“停住。”一个士兵高喊,弗巨示意策马快走,她照做,可是英格兰战马高大腿长,距离和他们愈来愈近,在山林里他们的短腿马走得比战马快,可是在平地上战马的长腿就有利多了,他催促着马儿过河,弗巨紧跟在后,然而身后的英格兰兵竟然对他们穷追不舍,她惊骇地看着他们。
赶快回金格堡,她无助的想着,只要再一里,越过这个山,穿过树林,然后往前奔驰,金格堡的大门就会开启,盖文会在那里,他们就能安全,她迎着寒风紧抓手中缰。
只需要穿过树林就行了,想着,只要再过一个丘就可以到金格堡,短腿马撤回擅于爬坡,她可以甩开那些战马。
可是几分钟后,一只铁手伸出把她从马背上拽下,她摔到泥泞的地上,在她撑起膝盖的同时,强健的战马围向她。
昔日牢笼的恐怖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威胁着要吞噬她,她瞪丰眼前不知名的面孔,十八骑人马围住她,令她无能脱逃。
天啊,她绝对不能让他们抓到。
“你们要干什么?”她沙哑的声音盈满恐惧。
“克莉小姐,”冰冷的声音传来,“爱德华王判你有罪,你是英格兰的囚犯。”海奥利的人马下马走来,铁手攫住她的臂,她愤怒地尖叫,甩开他的手向后退,在另三人下马时她用盖尔语诅咒。
“别动,小姐,”其中一人说道,仿佛面对匹野马,“我们奉海奥利之命要带你回罗登堡,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我不要。”她惊叫,狂怒地往后退,没有武器的她只能用怒气阻止他们,下马的人犹豫不前,马上的人瞪着她。
她飞快地巡视四周,不远处的弗巨正挣扎着站起,围绕在他的士兵也凝望着她,他们一定以为弗巨已不省人事,他疑惑地站起身,手中没有任何武器。
环视四周,克莉在马匹围住的缝里看到河岸边的草丛,在被英格兰人抓住前,她可以逃到河里,她倏而转身跑向河岸,脚踝深陷时饱含雨水的泥里,在靠近激流时才转过身。
某人咒骂,“抓住她,你们这些蠢蛋,她不过是个女人。”
她往后退向两个激流间狭窄的石床。
一个士兵诅咒着走向她,可是身上的沉重的盔甲却让他深陷泥里动弹不得,他怒声叫骂把腿抽出,退回坚硬的土地上,“过来这里,你这该死的苏格兰婊子。”
更多的士兵试着走向前,只有一个在步步为营的谨慎下没有加入,想再往后退就必须转身,她绝望地看着那个士兵伸出手准备抓她。
然后,仿佛上天向她伸出援手,士兵在岸边直直倒下,一支飞箭贯穿他的喉咙,他翻落水里,滚到激流旁。
她惊愕地瞪着前方,岸上的兵一阵骚动,又有两个被箭穿喉而过,翻落马下,她惊骇无助地站在水中央,四周的森林显得疏离冷漠,她怀疑是否是表哥率领着士兵躲在灌木之后攻击这些英格兰人。
此时的弗巨则跳向前把身旁马上的武士拉下,夺去武士的剑把男人击昏,转身和另一个武士奋战,他凶猛地战斗着,可是她知道他维持不了多久。
另一个士兵跳下马跑向她,她大声尖叫,知道如果现在被抓到,她甚至无法活着到卡里堡。
然后另一声咆哮在她背后响起,她转身。
盖文和约翰从河的另一边跨过树枝跑向她,脚上溅满了泥水。
“到一边去。”盖文大喊,“别站在这里,”他手握长弓,腰际有刀,身后紧插着几支箭,他几个大步跑向她抓住她的手捏一捏,然后在她的愕然下继续跑向前。
然后约翰在沉重的喘息中也跑过河,她震惊地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然后也跑向他们。
她站在岸边看着盖文,约翰和英格兰士兵展开激战,盖文则在敌人堆里闪电般穿梭至弗巨身旁,约翰则不停地射箭为盖文做掩护。
捡起一个死人手中的长刀,盖文熟练地需着,击斩一个敌人,转身又杀伤了另一个,弗巨在大雨中显得苍白无比,拿着狼牙棒在头顶挥动的他一点也不象个牧师,更象个盛怒中的塞尔特战士。
克莉呆站着,无法调开视线,战马惊鸣,刀剑劈斩,三个男人为着她努力与其他人奋战。大雨轰轰烈烈下着,刀光血影却毫不遑让。
两个武士扑向盖文,克莉惊叫,无法忍受再呆呆站在那里,决定去抓一件武器。“盖文。”她大喊,“盖文,”她捡起一把战斧,沉甸甸让她失去平衡。
“克莉,退后别过来。”
“盖文。”她大叫,全力挥动战斧,一个士兵在惊讶中往后退一步,她激烈地喘息,准备再挥舞手中的武器。
士兵微笑着接近她,克莉对准他的脚踝一挥,男人失去平衡沉重地倒地,却也在她能逃开前抓住她的裙角,当她跌倒时他滚向她,用全身的力量把她压住,沉重的手紧掐她的喉咙。
挤压的空气在肺里威胁着爆炸,她挣扎着,踢着,扭着,可是他的力量压得她动弹不得。
士兵向后拱起,他的盔甲深陷她的肌肤,然后他向一旁沉沉瘫落,双手离开她的脖颈。
约翰站在她身旁,气喘吁呈地将她扶起,“离开这里,小姐。”他怒吼,把她推向一旁,迎向接近他的英格兰人继续战斗,她跑向一旁的树林寻求掩护,然后惊愕地站住了脚。
在暴雨天气的昏暗里,离她不远之处,一群人静静地从橡木林中走出,拿起弓准备放箭,更多持刀的人陆续走出,他们跑过她身旁加入盖文和弗巨。
一个手持长剑的男人转头向她举手行礼,她用力眨眨眼,嘴巴因惊讶而张大。
她的表哥罗勃对她一笑后也加入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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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盖文上气不接下气地向突然出现身边的男人道谢,更多男人加入混战,他没问也没怀疑,对这些人的救援只有感激。
他熟练地挥刀击中一个人时,转身帮助其他半途加入的同伴,在这些陌生人的协助下,他们现在的人数超过了英格兰士兵。
在英格兰士兵撤退的同时,盖文看向四周——五十或是六十个人正一步步逼近那些士兵,很显然地全是苏格兰人。
他们都象站在他身旁的领袖一般衣衫破旧,长胡长发,他们的盔甲残破老旧,几个高大的高地人神情凶猛地昂然耸立。
身旁男人沉静看着他,盖文也回视。
他缓缓转身,克莉一脸骇然地惨白,约翰和弗巨站在她身后,身旁的武士挥动长剑,盖文再次转身,动作怪异而缓慢,“布罗勃?”
男人点头,灰眸严肃凝望着他,“傅盖文,我们很久以前在爱德华皇宫里见过面,我知道你的名声。”
“就如同我知道你一样。”
“我很高兴来帮助我表妹和她的丈夫,当然我更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而不是挥剑相向,你这样子看来就象上帝派来的天使。”
盖文一笑,“这些男人威胁我妻子,我只能如此。”在流窜的战斗血液里,他的肌肉颤抖,呼吸沉重,心跳颠狂,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会象真的,倒象个细节清晰的恶梦。
他看着这个职责所在应该逮捕的男人,然后伸出他的手,“如果你要任何帮助,陛下……”
“我会通知你,”罗勃微笑地握住他的手,伸手向克莉道别,然后转身向他的人发号施令,然后在大雨和移动中布罗勃失去踪影。
盖文把湿发拨向耳后,看向四周,他的怒气逐渐上升,他不认识他们,可是任何死人都一样,其他受伤的人正忙着撤退。
克莉走向他,他抻出手,她亦伸手环住他的腰,他的下巴靠在她发上,抬起头看着弗巨和约翰正压低帽檐遮雨。
“我们肯定会收到海奥利的消息。”
“他们认出我们了吗?”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只代表我和海奥利之间又多了一笔帐要算,没有人能伤了我的妻子还活着。”
克莉抬头看着他,“可是我们还活着,我们都没有受伤,他们也走了,不要再提报复的话,我只想回家。”
“克莉。”盖文说,“你怎么没有和朵咪他们一起回堡里?”
“我们耽搁了一下。”弗巨很快说。
“怎么说?”
“我在苏格兰教堂里为你妻子祈福。”弗巨答,克莉点头。
“你先为她祈福,然后来这里象个战士一样砍杀敌人?”
“盖文。”约翰开口,低沉的声音引起盖文的警觉,“这里有狼。”他们凝神聆听,两耳里依稀听到哭嚎。
“我们马上回去,”盖文命令,帮着克莉坐上英格兰人留下的战马,自己跃上另一匹马吩咐着约翰和弗巨明天找人来处理尸体运回罗登堡。
“盖文,那些帮助我们的人……”
“我知道他是谁,克莉。”他低语,“我很清楚,现在让我们回家去。”他策马奔驰雨中。
家,如此简单的一个字象神圣的赞美诗充满她的心灵,金格堡真的是他的家了,他会为了这个家对抗所有想对它不利的人。
盖文看着和他并骑的克莉,伸出手紧捏她冰冷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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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克莉固执地说。
“你需要的。”盖文说,“脱掉衣服进去。”
她看着在帐篷里的浴盆,那一片黑暗只为她带来可憎的恐怖,她想起今天被武士围住的场景,更想起了铁笼,几个星期来原已离她远去的惨痛记忆此刻又全部浮现。
“我不要。”她挣扎,“我累了。”
盖文叹息,“我们都累了,夫人,累得半死,可是从回来你就一直咳嗽,很明显的,你需要蒸气浴。”
她摇头,既觉得自己愚蠢,却又无法驱走恐慌,“我不要,这里太小了。”
他困惑地问,“什么?”
“象个笼子。”
“再没有人能把你关进笼里,克莉。”
“海奥利派出他的人……”
“他们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你以为我会允许吗?”他走向她,“过来,夫人,”他的声音全是温和,“我会和你一起洗,如果你愿意的话。”他的语气中有一丝戏谑。
她一笑,对自己的愚蠢微微发窘,“那就变得很挤了。”她红着脸说,觉得自己傻得象个怕黑夜的孩子,“你一定觉得我很傻,你什么都不怕……否则你就不会象今天这样豁出去拼斗。”
“每个人都有畏惧的弱点,夫人。”
“你怕的是什么?”
“失去你,现在进浴盆里。”
克莉长叹了一口气,“呃,好吧。”她喃喃念着,把袍子脱掉扔到地上,“我不想让你觉得我胆小。”
“我从没这么想。”
“我不需要蒸气浴。”她边念着边把内衣脱掉,她可以感觉到他炽热的眼神。
“或许我终究会和你一起洗。”他的声音低沉,走向前把她带进怀里。
她惊喘,双手环上他脖颈,赤裸的胸撩擦着他的,她稍稍把他推开,“噢,你身上长衫又是泥又是水的。”
“那我把它脱掉。”于是他把她放进浴盆里,下沉的身子溢起温暖的水花,直到她的肩没入温暖的水里,她看向头顶上的帐篷,逸出释然的叹息,那里只有温暖,没有威胁。
盖文脱下长衫,长靴和长裤,把它们搬向一旁,当他打开帐篷走进浴室,她看到他身上结实的线条,纠结的肌肉在昏暗的光线下耸动,他的存在是种愉快而无害的拥挤。
她卷起双腿,这个大浴盆足以容下两人,厚厚的毛巾在浴盆边,满溢的热水浸湿毛巾,湿润的质料抚着她背部的肌肤。
她看着盖文,膝盖靠着他的腿,脚放在臀边,他双手栖放在盆缘上,头往后仰深深叹息,满足的声音轻拂她全身。
缭绕的蒸气充斥在黑暗里,草玫瑰花瓣的掳掠她的心神,在蒸气中克莉觉得自己逐渐平静,迷失在轻拍的水声和盖文满足的呼吸里。
她知道在激战后他需要休息,所以不发一言地伴着他,他今天用恶魔的力气对抗英格兰武士,他的眼里看到毁灭,在他的行动上却是勇气,他冒着生命危险救她,她受宠若惊。
弗巨和布罗勃在她肩上放下她不愿承担的重担,轻抚他结实的手臂,感觉他深藏的力量和疲惫,或许现在不是好时机,可是她想对他坦白,对她丈夫的忠心日益加深,可是他是英格兰人的事实仍吓着她,知道他会做何反应,可是她必须尝试。
他仰着头闭着眼,“嗯?”
“今天你救了我一命,谢谢。”
“是布罗勃救了我们。”
“我们欠他一个,而且我……”
“嘘,我们说过的,在这个卧房里没有国王也没有现实。”
“可是盖文,我要告诉你……”
“稍后,”他的手往下滑至她的大腿,大拇指轻轻画圆,“我同意我们欠你表哥的一份情,我希望能找到回报他的方法,可是今晚,我不希望和你谈论或去思考曾发生了什么事。”
“稍后再谈。”
“稍后,多呼吸点蒸气对你有益。”
“我已经不咳了。”她欣喜于他对她的关心,高兴能放下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念头,她的腿在他爱抚的手下软化,愉快地叹息。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大腿内侧爱抚她丰腴的臀,她的手则在他坚硬的大腿上轻舞,在温暖的水里摩搓着他腿上的毛发。
“我愈来愈习惯在洗澡时听人弹竖琴了。”
“现在我可不弹。”她回答,热水如缎抚着她的肌肤。
“你不肯?”他低声说,手指滑上她臀部,往上游走到一个乳房下缘,她长叹一口气,任由他掬着那只玉峰,描绘浑圆可人的曲线,欢愉的震颤窜遍全身,抵着他掌心的乳间变得坚硬。
“我不会弹。”她喘息地说,“我要留在这里。”她移动双手,探索着他,指尖下他的坚挺倏然胀大。
“是吗?”他低吟几近咆哮,他的指尖在她胸前流连,哄逗着她的蓓蕾回应。
她喘息,头向后仰,“那就过来这里。”
他伸手拥她入怀,引起一波水花飞溅,他把她置于腿上,让她高耸的玉峰浮出水面。他双手环着她的背和臀,低头把一颗坚挺的乳头含入口里,她呻吟着双手插入他发里,把他拉向她发胀的胸前,双腿为他开启。
他坚硬硕伟的男性抵着她,她挺起臀,坚定而温柔地拥着他,他在喉间低吼,舌头伸入她口中的同时削臀挑逗地进入她,她轻喘,他是如此坚硬肿胀,不可思议的润滑炽热在她的腿间悸动。
他顺着她的粉颈一路舔吻到胸前,滑润的舌挑逗着她粉红色的乳尖,她弓起身娇吟,光灿若初晨每道光芒的狂喜流过她全身和他一起融化,绝望地要他在她体内,再也不能拖延。
她向前推进,优雅地容纳他,赤裸裸的欲望引来他一声沙哑的低吼,欢愉的浪潮既突兀又紧绷,弥漫的蒸气,热腾腾的水,覆在她臀上的手,恋在她胸前的唇,所有的一切混合着他的韵动,每个呼吸,每个扭动只让她更接近白热的中心。
当他火热的舌深入她渴望的嘴里掠夺,当他将她的臀推挤向他,她突然迫切地想把自己毫不保留的给他,她要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宣告对他全然的爱。
向前推进,她献出自己,给了他涨满她全身的纯然喜悦,往后退,她缓缓抽离,等他的热情再次注进,在飞升的刹那,她燃烧的灵魂在他体内和他的相拥,真正合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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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父亲,儿子。”克莉告诉米雅,拨一组琴弦,“那些是低调的弦,男性的声音,女儿,母亲,祖母,”她挑起另一组应对的弦,“是高亢的女音,试试看。”她把竖琴递向女儿。
米雅皱着眉拨着琴弦,铜弦轻颤,一两声音符跳跃出声,米雅鼻头一皱吸吸手指,抬头看她妈妈。
“很好,现在记得用你的手指来拨弦,”克莉调整女孩子的位置,“这样琴声会更大更好听。”
“祖父,父亲,儿子。”米雅拂过这些琴弦,琴声由低渐高,然后,她拨弄最中央两根弦,“那这两根呢?它们听起来都一样。”
“人们说这两根弦的振动有如对应的蜂鸣,我倒宁愿把它们比作竖琴的心魂。”
她回想起昨晚她和盖文分享和谐的至喜,“再来一次。”
当米雅练习时克莉打个呵欠,揉揉背,经过一夜的恣意欢爱,今早她醒来才发现盖文早已离开,即使现在已近中午,她也还没看见他,不过她知道他是到塔楼和铁匠石匠讨论城堡修复一事了。
稍早弗巨还带了小儿子来提醒她别泄漏布罗勃的事,她有些恼怒,因为她根本还没机会说,何况即使罗勃真要躲到地下室去,她和弗巨也不会知道。
窗外大雨乱敲,她开始希望表哥和他的人会进地下室躲雨在这种天气里英格兰兵不会出来巡逻。
大门轻拍声吓醒了神游的她,打开的门后是约翰,弗巨和威廉。
“克莉小姐,”约翰说,“盖文在吗?”
“他去找谭麦士和其他的铁匠了,也许他们去看南塔。”
米雅拨动琴弦发出响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练得真好。”
“是象猫爪弹的一样好。”
“别说了,小子。”
“如果我的小指头不是弯的,我可以弹得更好。”
“她的小指头是弯的?”
“是的,小姐。”
“然后因为弹琴,她的指甲也变得弯的。”
“别闹了。”弗巨皱眉斥道,“去玩去,洛比和派克在厨房等你。”威廉转身离去,“别去地下室。”弗巨加上,“小孩子不准跑到那里玩,”他看了克莉一眼。
“他们会去,那些小孩不会听的。”米雅严肃地说。
“那你跟去看紧他们。”米雅领着母亲的命令热切地跑下楼。
“她喜欢扮演他们的中心,他们不会高兴的。”约翰看着她,“不过有一天他们会为了博她一笑而争得你死我活,她是个绝色的小美人,你不是她的生母吧。”
克莉摇头,“你知道这是个故事,不过那不重要,她是我女儿,天使把她赐给我,连她的名字也是。”
“嗯,她确实是上天的恩赐,”约翰沉声说。
一阵低沉的吼声从楼下传来,弗巨跑向楼梯口,“盖文,我们马上下来。”他转向克莉,“你丈夫要我们去和他会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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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狂风暴雨,”盖文猛摇头,“工人们连走过中庭的那片泥泞都有困难。”他看向克莉和弗巨,“我以为你们说盖勒威的冬天很温和。”
克莉看向窗外,密密的雨网织得漫天昏暗,阻止了任何想在外工作的人。
“铁匠想在这礼拜开始修理东南边的塔,”盖文说,“谭麦士要我找人去艾尔多买些器具和铁链,可是因为天气,我到现在还无法派人去。”
“你要约翰去吗?”她问,和弗巨把柴加入火炉。
盖文赞赏地看着他的妻子,火光里的她看来温柔可爱,忆起她曾和他分享的热情,让他只想和她一起回到他们的卧房,然而现实不许他如此。
“不,约翰留在这里,几小时前海奥利派人来过,”他摇头说,“我已经要约翰去和他谈,并提供他过夜,可是信差说海奥利要他马上赶回去。”
“海奥利送信来了?”
“嗯,他要我两天内赶到他那里和其他的指挥官见面。”
“两天。”克莉喊道,“可是这天气……”
“会好转的,象弗巨说的一样,我明天就动身,海奥利想抓你,我干脆带你一起去,我同意了,所以你必须和我一起去,这里就由约翰代管。”
“盖文……”她想抗议,他知道,举手制止,“既然海奥利想抓你,我干脆带你一起去艾尔,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你的安全。”
“我不要去一座满是英格兰人的苏格兰城堡。”
“你不会到堡里的,我计划把你留在附近的修道院里,会议时间大概一天,然后我们就到艾尔去买铁链,我们最多只去三四天而已。”
克莉不情愿地点头,“我们是需要在市集里买很多东西,好吧。”
盖文从怀中拿出一张羊皮纸摊放桌上,“海奥利对自己的人昨天在金格堡附近被布罗勃一行人攻击表示愤怒。”
“他知道还有哪些人吗?”
“他提到有新人加入罗勃行列,一个金发男人,还有一个较老的人,他的人宣称那两人一定是苏格兰武士,因为他们和布罗勃一起,其中有一个英格兰人一样用弓箭,另外还有一个疯狂的塞尔特牧师和他们一起,”他锐利地看了弗巨一眼,“我被指派要去找他们,海奥利怀疑那个牧师就是你,他要抓你。”
克莉惊喘,“可是你不能抓弗巨。”
“也不能抓我自己和约翰。”盖文说。
“我什么也不知道,昨天我和克莉小姐在教堂里。”弗巨无辜地说。
“我的老天,你真是个颠覆叛逆的塞尔特牧师。”盖文说。
“海奥利的人没认出你。”克莉说。
“是吧。”盖文说,“这样也好,我只是要保护我妻子和朋友,和苏格兰人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不期待有人从树林里跑出来帮忙。”他挑起眉看着弗巨,“可是我不知道布罗勃为什么离金格堡这么近。”
“克莉的表哥只是来拜访表妹而已,他在这里有一阵子,也许是我们需要帮忙时很幸运地碰上他们,你该对此感激的,先生。”弗巨说,克莉在他身旁惊愕。
“我非常感激,也欠布罗勃一份情,所以我不会和海奥利提这件事,可是我要确定我的牧师……”盖文谨慎地看了弗巨一眼,“不会在这城墙里搞叛变。”
“噢,当然不会。”弗巨飞快答道,克莉猛摇头。
“好,我这可是冒了背叛爱德华王的危险,一方面我重建金格堡,另一方面我尽量拖延爱德华驻军的建设工程。”
“你想对苏格兰宣誓效忠?”弗巨满怀希望地问。
“我们要是够聪明就不该表明立场支持任何一方。”盖文在当大使时就深深体会中立的重要,“我会默默等着,重建城堡,布罗勃还需要更多的人和武士后,他或许就有能力同英格兰人战斗了,我认为他会朝北往苏格兰中部前进,爱德华会去追他,金格堡会回复平静。”
“只有我们找到金格堡的宝藏后,爱德华才可能放过我们。”克莉悻悻然地说。
“我听说爱德华对苏格兰人愈来愈倾向罗勃而气得半死。”弗巨问。
“嗯,布罗勃人愈多,爱德华愈火,不过布罗勃想召集足够的人对抗爱德华还需要奇迹,毕竟有很多苏格兰人欣赏爱德华的作为。”
“或许那是出自对英格兰人的畏惧而做了错误的选择。”弗巨喃喃说。
“听你的口气你好象更倾向苏格兰人,傅盖文。”克莉冷静地说。
他看着她,“我的誓言只属于英格兰的爱德华。”
“可是你的心不在他那里。”克莉说,盖文耸耸肩把羊皮纸收回衣襟里。
“而且你现在还欠罗勃一份情。”弗巨说。
“没错,克莉现在可能被抓,你,约翰和我可能会死,如果没有他的帮忙。”
弗巨靠向克莉,“我们或许可以把他变成叛徒。”他低喃,盖文注意他妻子脸上突然羞红,他笑,看着妻子和她朋友,他知道弗巨的话的确有它的真实性存在。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盖文震惊地转过头,克莉跑到一旁看着门倏然开启,孩子们跑进来,脸色,双眼圆瞪,威廉指着楼梯,派克,洛比和米雅也是,然后四人异口同声地说。
“亚瑟王。”威廉尖叫。“亚瑟王。”
“什么意思?”盖文走向前问,放在威廉肩上的手下传来男孩的轻颤。
洛比跳上跳下,“那个有魔法的国王,我们看到他了,我们看到他和他的武士。”
“看到谁?”盖文抓住洛比,“你看到了谁?在哪里?”
“亚瑟王。”米雅答,和男孩们一样兴奋,“我们看到他们的幻象,全都睡在阴暗的洞穴里,就象传说中的一样。”
“幻象,传说?”盖文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弗巨看着派克,“冷静点,告诉我们你们在哪儿看到了什么?”
派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一个神奇的幻象,亚瑟王和他的武士,神奇的武器和盔甲。”
“在哪里?”弗巨尖声问道。
“地下的房间。”米雅说,“对不起,妈妈,他们不听我的。”
“你们不该去那里。”克莉严厉谴责。
“我们只打开门缝偷看,然后就看到了燃烧的火炬,所有的武士全绕着他们的国王睡,就象传说中的一样。”
“什么传说?”
“苏格兰最古老的一个传说,亚瑟王和他的武士们睡在有魔力的山丘下。”
“而这个地下房间就在山丘里,金格堡下。”派克点头,“我们看到了,伟大的国王和武士们沉睡着,直到人民再次需要他们。”
“我们没有打扰他们,没有发出声音。”
“老天。”
盖文也在看,注意到她咬着唇,双手拳头紧握。
“怎么回事?”盖文厉声问道。
克莉的绿眸里有着深沉的秘密,“盖文,我想告诉你……”
“去找他。”洛比推着盖文,他看着克莉和弗巨,两人肃然中有着惭愧,这里势必有着他不了解的事。
“带我去看看亚瑟王。”他对洛比说,转身就走,孩子们兴奋地跟在他身后。
“他可能不在那里,那是个幻象。”
“你再大叫吵他,他可能会让要梅林诅咒你。”
“那我们就必须象老鼠一样安静,马弗巨,还有你,跟我们一起去。”
XXX
克莉沉默地跟着弗巨走在孩子们之后,她偶尔愤怒地看向弗巨,后者仅是耸耸肩,他们阻止不了盖文,更知道地下室的国王真正的身份。
她知道尽管她的心和灵魂都已相信,她仍不知道他对苏格兰人的容忍极限。
在冗长通道的尽头,盖文斥退了孩子们缓缓打开木门,他看到门内,阻止一个个争相偷看的孩子,然后他站直身子转过身瞪着克莉,她赶忙看向一旁。
“他在那里。”洛比轻喊,“他还在那里,而且还打呼。”
“梅林真的在金格堡。”威廉敬畏地说,“亚瑟王就在这里。”
“回到塔里去。”盖文命令着,孩子们在他不容置疑的命令下垂头丧气离去。
然后他双手环胸瞪着克莉,“这里的确睡着一个国王,而且很显然的你知道,夫人。”
她垂下眼睑困难地吞咽,点点头。
“可是这里还有一个完全清醒的哨兵看守着,”他皱着眉,“第一次他没发现孩子们还真是个奇迹,当我们打开门时他已抽出刀子,不过他看我只是点点头。”
“他从那天起就认识你了。”
“所以你也知道这个沉睡的国王?我是不是该惊讶,”他冷然地对克莉说,冰冷的面孔下隐含着他的怒气,“我猜是你邀请这些客人来的,夫人?”
克莉点点头,“你会怎么做?”
“你怕我召英格兰军来金格堡?”他的语气轻柔而危险。
“你会怎么做?”她再次问。
“我有什么选择?”
“你可以通知海奥利,或是……”
“或偿还我欠的人情。”
她焦虑地看着弗巨。
“他不会说出去的,可是他的眼神有地狱般的恨意。”
“他是。”她低喃,“是我放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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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等着,弹着竖琴直到手指变涩,直到火炬熄灭,她的眼皮开始沉重的下垂,可是盖文却没有回到卧房里。
然后她从缩成一团的被褥醒来,她可以承受任何可能的冲突,她无法忍受这种寂寞空虚的沉默。
她让她表哥和弗巨哄她答应他们的要求,她的判断力到哪去了?她真傻,现在盖文肯定气得不想看到她。
还记得他说要带她去艾尔,现在很确定他不会带她一起走了,很可能不会再回来,或许早已离开。
她记得他说过永不背弃她的承诺,现在她怕她的不忠会背弃她,她从来没想要如此。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需要他的手臂环着她,需要他了解她这么做的动机,可是他没给她机会解释,她再次翻身,不知如何停止自责,直到终究昏睡去。
黎明前盖文摇醒了她,她揉着惺忪的眼看着眼前的黑影。
“起床。”他递给她深蓝色的长袍,“穿上去,我们马上要前往艾尔。”
“我以为你不会要我去了。”她快速地穿好袍子,“我以为你会离开我。”
“是吗?”他的声音冷涩,“你的鞋子。”
她系上衣带,穿上鞋子,“你昨晚没有回来。”
“我和约翰在城垣上守卫,和他睡在一起。”他冷淡地说,“因为我们的贵客,金格堡更需要守卫。”最后一句里有着愤怒的苦涩。
她伸出手,“盖文……”
他把斗篷递过去,“跟上,否则我就留你在这里,马上鞍后我们立刻出发。”
“盖文,你会和我讨论这件事吗?”
他已走出门,听到她的问话后骤然停住,长叹一声,“如果我们现在讨论我会把你扔出去。”他说,把木门打开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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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找茉拉真的只是为了麦酒?”盖文骑着战马伴随克莉前行,他的问题平淡无奇,语调却极其严峻,“麦酒……或是谋反?”
克莉谨慎地看着他,一路来他们趄北骑行,冷雾围绕身旁,寒雨在接近午间时终于止息,整个旅途里除了必要的问答外尽是紧张的沉寂。
“我想你现在终于愿意谈谈了。”她冷然说,他冷酷的沉默几乎把她逼疯,几乎向他怒喊叫骂,即使她深知错的是自己。
“回答问题。”
她抬高下颚,“你已经喝了茉拉的麦酒整整一个星期,有些人为了佳酿不计一切。”
“别耍嘴皮子。”他咆哮,“酒很好,付出的代价更高,你在回避我的问题,你计划加入谋反吗?你想做间谍?”
“我不是间谍。”和弗巨一起偷听的回忆令她泛起一丝罪恶,可是并没有对罗勃说出听到的,是弗巨。
“你邀请布罗勃到金格堡?”
一股热气升上她的喉咙和脸庞,“我没有,他不请自来,弗巨欢迎他们,他们两个都知道那个地下室,罗勃可能早就来过了,何况天气又那么的糟。”
他绝望地叹一口气,“你让全金格堡的人都陷入险境。”
“我没有选择,他是我的国王,我的表兄,苏格兰人对亲人有绝对的忠贞。”
“亲人,我是你的丈夫,夫人。”他大喊,“可是和你的表哥比起来却不值一文。”
她台起下颚,鼻翼恼怒地耸动,抗拒着喊回的冲动,“我没有让他们进来,海岸边有个通道直穿山岩,通到地底,他们是这么进来的,我也是直到和大家一起去才看到他们。”
盖文迅速瞥她一眼,“海岩下隐藏的密道?”她点头,他怒声诅咒,“另一个秘密?你到底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她低头看着马,决定说出一切,“我那天的确去和罗勃见面,弗巨和他的儿子们带我去那里。”
“为什么?”
“去年九月的逮捕中,我是唯一自由的一个,罗勃不知道他妻女的情况……只知道她们全都被捕,我去通知他们都还活着,他需要这个消息。”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告诉我的萨逊纳丈夫?”她一针见血地说。
“噢,我们永远无法忽略这个该死的事实。”
她的控制力背叛了她,“只要你听从爱德华之命去抓罗勃就不行。”她怒吼,“还有他要你驻守金格堡,偷我们的黄金。”
“偷你的黄金和逮捕布罗勃?”他转头,学深蓝眼眸穿过迷雾直射向她,“这就是你对我的期望?你曾说过要相信我,很显然那并不是真实。”
她涨红了脸把头转开,她信任这个带给她喜悦的爱人,可是一部分的她仍畏于他是英格兰人的事实,“我无法相信你的萨逊纳之血,盖文,而且我也不愿让你陷入危险,可是罗勃要求我的协助和静默。”
“而你都给了他。”他苦涩地说,“你让他进入金格堡,你当然知道他和他的人可以轻易占领城堡,我们没有驻军可以作战,甚至还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捍卫金格堡。”他逼视她,“别把我当成了亨利看,我警告你。”
“我绝不会那样对你。”她喊,“亨利从我们结婚那天起到死后都是我的敌人。他是个残忍冷淡的人,我是让苏格兰人占住了城堡,可是那时我的忠诚全属于苏格兰人。”她愤怒地说。
“现在你的忠诚仍属于苏格兰。”他生涩地说。
她沉默地摇头,曾经忠诚是一件简单的事,可是最近忠诚不断试验她的意志,她的苏格兰和国王,她的英格兰丈夫,全部都在索求她的爱和忠诚,争着要把她撕成两半。
她凝神的冷静转身向他,迫切想让他知道这么做的理由,“我只想帮助罗勃,他们在森林里挨饿,在冰雨中颤抖,有些人病了,寒流即将来袭,除此外我什么也没想,我发誓。”
他沉默地骑到她身边。
“请相信我。”
“昨晚我自己到地下室去。”
“什么?”
“我欠罗勃救命之情,我们谈了许久,我答应让他们待到我们从艾尔回来,他也允诺在我不在时保护金格堡。”她瞪大眼,他迎着她的视线,“现在我欠你表哥的债算还清了。”
“谢谢你。”
“别以为我苏格兰的血液被你引发了,夫人。”他平视前方,下颚昂扬,他的金发垂散肩头,金白纤线的外套披在漆黑的衣衫上,可是他英俊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现在成了你的囚犯了吗?”好一会儿后她茫然问道。
他皱眉,“什么?”
“你是不是要带我到艾尔堡把我关起来?”
“别试探我。”
哀伤想吞蚀她,她深吸一口气防止自己哭出声,这个婚姻曾是她的救赎,可是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将它毁去,她爱他,可是这样还不够,她无法背叛她的国王,无法把全部的忠诚献给盖文。
曾经以为布罗勃一把火攻了一个传奇,现在她似乎必须为了相同的理由牺牲自己的婚姻。
“我很抱歉,”她低语,“我必须帮我表哥,可是我不是有意要毁掉你对我的信任。”
盖文骑到她身边,抓住她的马,她疑惑地看着他,看着他俯身伸手攫住她的下巴,他的蓝眸在雾气里益发深幽。
“相信你?”他恼怒地问,“我相信你,天知道为什么你遵循着你的心,相信你对布罗勃的忠诚,我知道你无心伤害我,你才是那个不肯相信我的人,你的心早已决定了要对谁忠贞。”
她摇头,“我的心裂成两半,我爱苏格兰,也爱上一个萨逊纳人。”她低声说,她的微启唇瓣,一滴热泪落到他手上。
他松了手指,“没有人能象罗勃那样拥有你全部的忠诚,我羡慕他。”
“可是我爱你,盖文,我爱你。”她颤抖地说,他拭去她的泪,“我知道,用你的热情和你的心,尽可能爱我,可是我要的更多,你却不愿给我。”
“什么意思?”
“我要你对我,给我像给罗勃一样的忠诚。”
“你有的,而且更多。”
他摇头,“我并没有,可是有一天,夫人,我会得到的,到那时你的心将完全属于我。”他抬起她的脸逼视着她,“可是你似乎得先学着了解我值得你的信赖。”
她无语望着他,那两潭水蓝里好象荡着悲伤,却有更多的耐心,他放开手,“我们现在正走了一半路程,如果你怕被囚在艾尔,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我要和你一起。”
他看了她许久,点点头才策马前行。
她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后才抖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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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过迷雾,走过泥泞,沿河岸前行,浸雨的大地尽是淤泥坑洞,弥漫空中的浓雾为远山抹上迷朦的白。
每次他转头她总在那里,一个娇小固执的暗红身影,他们曾停下一次,无语地吃掉最后的乳酪,她看来心事重重,甚至有着哀伤,可是她几乎没对他开口,仿佛认定沉默有益。
他看出她苍白的脸上疲惫,看到她累极地伸手挺背,可是没有抱怨,没有一声怨言,他对她的倔强很是叹服。
他对她的怒气早已消失无踪,曾经他沮丧地对她大吼,也了解她对敌人入堡的原因,她只是同情那些苏格兰叛军艰困的处境。
现在在这冷湿的旅途中,他因她的存在而振作,因她选择跟随他而感动,他想把她搂进怀吻去她甜美脸上的哀伤,可是他要她自己来。
他对她赤裸裸地告白心意,把一颗真心挖出来让她看,已经习惯藏起内心的感情,他发现自己很难表达明心,可是他必须让她知道他有多渴望完全的忠诚,他负荷着她会离他而去的恐怖,就象乔娜一样,无论他怎么努力,终究留下他独自一个饱尝孤寂,他救不了乔娜,他总认为那是因为他不够爱她。
可是他对克莉的爱前所未有的热情,两端的忠诚拉扯着她,他怕她会因为这项忠诚而毁了两人所迫切需要的。
他要求她完全的忠心,但他自己却对她有所保留,他还没准备好向她表达内心最深最脆弱的感情,信任的确是一件很难的事。
他们停下让马儿休息,他看着她掬水啜饮,看着她伸着手打呵欠。
上帝,他爱她,这个念头一拳击中他的小腹,他盯着她,两眼中刻印她的脸,她的手,她优雅的移动,她象一支烛在他黑暗的心里燃起火焰,他叹息,思绪纷乱地坐在大石上。
她坐在她身旁,两人看着河水冲流过石块,水花溅击声里有着一线微弱的鸟啸。
“那是鹰隼。”她抬头,“可是现在在雾里看不到。”
他仰头一看看到黑影的浓雾,“它在那里,或许是它的伴侣,或是想找一个高处栖息。”
“那真正的自由,看看它的翔翼,……喔,好美。”
“嗯。”盖文只是看她,然后他看向北方,“离艾尔已经不远了。”
“再三里吧。”她说,“如果天气好的话,我们可以看到教堂的塔尖,不过如果你要我待在修道院,两里外有一个,我们在这里过河,愈前进水愈深。”
他无奈地看着灰褐的污流,“比这还深,这河水要把人吞了,”他叹息,“我会在城里的莜地方安顿你,我或许不该这么做,你该回去的。”
她摇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要跟着你。”
“为什么?”
“我怕你去了艾尔后就会发现最好还是别养个反叛的苏格兰女人。”
他几乎失笑,“噢,这就是我在那里会学到的?”
“你可能会。”
他再次叹息,察觉到她非常地严肃,不管他做什么,她还是对他有所保留……因为亨利和她对英格兰的恨,因为爱德华和他该死的笼子,因为海奥利和他的贪婪。
她从肺炎的魔掌中活了出来,可是在她内心最深处的伤仍未痊愈,他了解,因为他自己心底隐藏的失落与哀痛也没有平复。
“我们先进城,为你找个旅馆,明天退潮时我会回来,答应我呆在房里别出门。”
“我们之间的承诺还算数?”
“我的永远不变,”他站起身,“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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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落日,她打开旅馆窗户,呼吸新鲜的海洋及面包传来的香气,才刚饱食鲜鱼及蔬菜的她享受到许久以来未曾吃过的美味,现在她靠着窗倾听高地街式的声音。
晚祷的教堂钟声飘荡在街上,商家纷纷关店,马车在路上辄边轧轧疾行,男人们互道再见,女人和小孩的笑声,还有偶尔冒出有一搭没一搭的狗叫。
还有一直不断的鸟鸣,她看到鸥在空中盘旋,耳畔却有更多的白鸽,百灵鸟,老鹰,甚至是天和松鸡的叫声,这些挑起她的好奇心,她倾身向前四处张望。
街上一栋栋房间几乎没有间缝尽是店家,在拢聚的黑暗里的原本热闹滚滚的街一片宁静,耳边仍有鸟鸣,可是目力所及处她看不到任何鸽舍,也没有聚集的鸟群。
先前她和盖文骑过城沟,走向人潮嚣闹的街道,他们经过市集,几乎是走完大半条高地街才决定在这家旅馆安顿下来,这间旅馆靠近市集,被众多店家和葛费雅教堂环绕,从窗户望去,克莉可以看到艾尔河上的石桥,在河不远处,城堡耸立在山丘上俯看整个小镇。
盖文在付给旅馆主人一笔优厚的款项后离开,提醒她他第二天傍晚会回来。
“我已经吩咐女仆明天陪你去星期六市场买东西,”他递给她一袋沉甸甸的银币,“我相信你一定有很多东西买,不过不要自己一个人去。”
她点点头,看着他走出门。
“愿上帝与你同在。”她低语,然后急忙跑到窗户旁边看着盖文向城堡而去的背影,直到黑色战马和蓝色斗篷在眼中变成细小的影子。
她好想被他拥在怀里和他道别,她觉得孤独,因为他没有碰她,在他走了许久的现在,她仍靠在窗槛上看着艾尔堡。
盖文现在在城堡里了,和海奥利在一起,艾尔一向对英格兰人的地区多一份宽容,靠海的小镇一向融合许多外来人……挪威,法兰德斯,还有入侵的英格兰人。
可是她只在乎一个人,一个有着深蓝眼的萨逊纳男人,他的出现改变了她的生命,逐渐而完全,改变自己,感到没有他的空虚。
从争论到他似乎疏离又冷淡,她怀疑她是否能再次感受他的抚触,她怕她不能,怕他已经收回他的爱,她沉重地叹一口气,看向晦暗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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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恕?”盖文不敢置信地重复,“她被宽恕了?”
海奥利怨怒地拿出一张盖有皇家戳印的羊皮纸,“你妻子和其他帮助布罗勃的反叛者都已被赦无罪了,这是爱德华的命令。”
盖文眨眨眼,回味着这个消息,他笑了,不可思议的笑,“这是什么游戏?爱德华那么重视在苏格兰的地位,他一向对公开反叛他的人大加砍伐。”
“他说现在有更多苏格兰人投靠布罗勃,我们自己人当然没问题。”梅明戈和欧菲力从房间暗处走出,“可是很多原本爱德华王的支持者现在转投靠布罗勃,为了赢回其他人的忠诚,爱德华王决定施恩赦免苏格兰叛徒。”
“全都是叛徒。”
“我听说这些人都是苏格兰或是英格兰的土地都被国王征去,其他人也担心土地会被没收。”盖文说,“尽管他们对爱德华宣誓效忠。”
海奥利不屑地闷哼,“全都是蠢蛋,爱德华当然得把他们的土地征来才能确保他们对苏格兰的控制权,反正以后他们会再拿回土地的,可是就有很多人不信,反过去投靠布罗勃。”
“我怀疑当我们碰到这种情况时不知会怎么做?”
“有些人铁定很容易变成叛徒。”
盖文压抑着一拳捧向海奥利邪笑的脸的冲动,为了克莉新获得的自由,他不能冒这个险。
“爱德华很担心新加入布罗勃阵容的人的数量,事实上不很多……据我所知还不到一百个……不过现在很多人认为他才是苏格兰的国王,爱德华一定气得跳脚,否则他绝不会撤回对那些叛徒的惩罚,他一定非常不甘心这么做的。”
“不甘愿?你是说这个命令不值得信任?”
“既然你还有好几份,这份我就拿走了。”
“你捉到上星期攻击我士兵的人了吗?那个塞尔特牧师呢?”
“他那天在教堂里为人们做弥撒。”
“有没有布罗勃的下落?”
“他每隔几晚就躲到另一个山头。”
“我们会找到他的,他和他的人愈来愈大胆,上个星期天,他的同伙黑道格……攻击正在教堂做弥撒的英格兰士兵,然后他和他的那伙人在城堡里大祭吃饱了后放火把城堡烧得一干二净。”
“我听说了。”盖文说,布罗勃和道格那晚亲口告诉他,“他烧的是他的城堡,那个指挥官竟然对城堡毫不设防。”
“黑道格用典型的苏格兰手法把城堡夺咽。”梅明戈道,“勇敢,却愚蠢,听说爱德华气得从床上跳起来大叫,命令更多的人到盖勒威来,布罗勃是逃不掉了。”
“布罗勃曾在金格堡附近被发现,所以爱德华王要两百名士兵马上驻进。”海奥利,“几天前我带了一百名士兵到森林里,看到了一伙,可惜当时很暗又下着大雨,猎犬把他们追丢了。”
盖文稳稳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确信你会再去搜寻。”
“嗯,而且这次你的人也要加入,布罗勃攻击士兵的那天非常靠近金格堡,限你下星期前准备好地方容纳我们的士兵,你必须出去搜寻布罗勃。”
“我已经告诉过你工程要到春天才能好,铁门是很难修的,我还准备去订购新的铁链,送到金格堡也需要时间。”
“把帐单送过来,”欧菲力说,“爱德华很体恤地愿意负担一部分的费用,不过他要城堡尽快完工。”
“我宁愿不要他投资任何的钱。”
“如你所愿。”海奥利说,“可是这样做也不阻止他收回金格堡的决定。”
诡笑重回到海奥利的脸上,盖文只想一拳打下去。
“你找宝藏找得如何?”欧菲力问,“爱德华写信给我提到这件事,和苏格兰的战争相当耗钱,这份宝藏会带来极大的好处。”
“我相信即使原本有,现在宝藏也已消失,我到处都找不到它的踪影,何况传说不一定是真的。”
海奥利不耐地接话,“一个星期内我会到金格堡,我希望看到金子,希望看到城堡已经完工。”
盖文靠回椅背,懒懒地看着海奥利,“我会依照我的时间表完成城堡的修复。”
“你是故意拖延,分明是想叛变。”
“木匠铁匠们只能告天工作,难道你想让城塔砸到你士兵的头?”
“你的士兵。”海奥利苦涩地纠正。
“木匠,”欧菲力插嘴,“你告诉他了吗?”
海奥利摇头看向盖文,“那个要通知我们消息的木匠被发现死在森林里,全身插满了苏格兰短箭。”
“狩猎意外?”
“很显然有人告诉布罗勃他是间谍,我只告诉你,姓傅的,只有你,你告诉你妻子吗?”
“不,我什么也没有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有人知道,我怀疑是她……或是那个塞尔特牧师,傅盖文,或是跟踪你的妻子,说不定你会因此找到布罗勃。”
盖文冷冷地说,“我妻子不是间谍。”
“甚至国王都认为她值得信任,海奥利,他宽恕她了,还是你早已忘记?”他扬起头,转身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