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西娅有点苦涩地想着,是否纳桑有意这样做,是否这仅仅是他高超调情技术前的一个部分呢?还是内心真实情感的流露?之前,纳桑并没有否认他想要这样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对于她而言,这是一种全新的陌生的叫人害怕的体验。其实,在她和艾达的婚姻中并不缺少激情。但是来得晚了点,就好象星星之火慢慢积聚着燎原之势,有时火花熄灭了但又有随时燃起之势。
他们对于性生活互相都很满意——艾达是个温柔体贴的人,百般呵护中不失激情。他们的婚姻是像一个探寻宝藏的行程,在这个行程中,他们的爱随着时光的流逝变得更加深沉、更加隽永,然后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痛苦的永久的分离。
艾瑞西娅一夜无眠,当她醒着躺在黑暗里时,满脑子都是纳桑的身影,她整个身心被那些火热的记忆索绕着,他的唇吻着她的感觉,他的手触摸她的感觉,他眼里溢满笑意的样子,他走路的姿势……
她告诉她自己说,不要害怕,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这只不过是她失去艾达后必经的一个阶段而已。她的身体只是在提醒着她自己还是个年轻健康的姑娘,感情并没有跟随艾达的逝去面埋进地底,这一切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失去艾达这么久,这些感情因为悲伤而处于蛰伏期,现在它们有可能积累到饱和程度而苏醒甚至爆发。纳桑不过恰好在这时遇见了她,这只是一个巧合。就像她曾经告诉过他的那样,实际上,此时换作她碰见的其它男人都会激起她内心相同的感受。
就是这样了,艾瑞西娅坚定地告诉她自己,我会成功地度过这一关的。
一切都还不错,直到有一天她走出办公室时碰见了纳桑,她几乎撞到他的怀里。
刚刚站稳,艾瑞西娅失去控制地叫道:"你来这儿做什么?你能不能不要再来了?"
"实际上,我是来找你们主编的,"纳桑说道,竟占了上风,"你看上去很憔悴,还好吗?"
"我很好。"
他看上去不好,嘴角的一条轻痕是她以前没有见过的,眼睛周围密布着细细的皱纹。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知道他最近的晚上是不是和她一样也难以人眠,有那么一瞬她想伸出手去抚平他嘴角新生的皱痕。这时,托恩从办公室走出来,他叫道,"哦,纳桑,你在那儿。抱歉,我刚刚打完电话。"
"没关系,"纳桑的眼舍不得离开艾瑞西娅,他又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低声说道:"照顾好你自己。"便同托恩一同离去。
艾瑞西娅呆呆地看着他俩的背影,有一种可怕的感觉从她的心底涌出来,"照顾好你自己。"听起来像不经心的临行的告别,就像是"再见"。他在告诉她他已经放弃了吗?
难道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她马上提醒自己,当然是的,他们之间没有未来,绝对没有未来。
"我要出去一会儿,"她对接待台的小姐说道,非常高兴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有一个采访要做,午饭以后回来。"
"好的。"接待小姐一边在她面前的记事簿上草草地写下记录,"你猜他想做什么?"她一边好奇地问道,"托恩没有写关于哈泽德公司的批评社论或是别的什么的,是吗?"
艾瑞西娅耸耸肩,"我不知道。他或许有新的计划想引起公众的注意。"
话虽这么说,但是艾瑞西娅忍不住自己也好好地想了一下。代表哈泽德公司和媒体接触一向是道格的工作,公司董事长亲自来会见报社主编是史无前例的。难道未来又有什么大新闻?
下了楼梯,艾瑞西娅犹豫地停下了脚步,她想起上次一个公司的董事长来见托恩,是同托恩商量是否能停止做有关他公司财政问题的新闻报道。纳桑是为了同样的原因而来的吗?心里的一丝焦虑使她又犹豫了好一会儿,她回头看着空荡荡的楼梯,要不要上去等等消息呢?但是很快,平常心又主宰了思想,纳桑当然不会出现财政危机,即便是有,也不关她的事,她操的是哪门子的心。
艾瑞西娅决定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采访上,努力工作。午饭后回到报社时,纳桑已经不在了,同事们也没有议论到他的来访。艾瑞西娅下午交稿给托恩时想问一下这件事,但是又想到了更好的处理办法。如果哈泽德公司有大新闻,那么托恩一定会主动告诉她。否则,便是和她沾不到边的事情。
晚上回到家,艾瑞西娅无心做一顿正规的晚餐,草草吃了一点点心了事,仍然是坐立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平时的晚上她往往用阅读,写信或看电视来打发时间,然而今晚,她尝试做了许多其它的事情来填补心里的空缺——织毛衣,钩花,做绣帷——但是这些针线活只是没让她的手闲着,却让她感觉到了自己比以往更加孤单。
客厅里放着一部她好久都没有听的立体声。艾达走后的两个月后的一天,她独自听过一段音乐,艾达并不特别喜欢听音乐,但是以前他们经常拥在一起,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享受在一起的温馨的一刻,然而音乐唤起。的记忆令她伤心地大声哭泣,从此,她再也不敢尝试相同的经历。
今晚,她本能地回避着那部立体声。她打开电视,搞笑的节目和制作粗糙的喜剧让她越发提不起精神。她关掉电视焦躁地站起身来,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雪利酒,然后从门背后的门钩上取下钥匙,穿过砖砌的露台来到了艾达生前的工作室。
未完成的画作端正地搁在窗户附近的画架上,在房,间的一角静静地等待着主人。其它的各种型号的画堆在墙角。
艾瑞西娅端着酒,慢慢地走到房间中央的沙发坐了。下来。以前,她并不经常来这间画室,害怕自己养成对这儿可怕的依赖感,然而,呆在这里,确实能减轻她内心的孤独。因为在这里她能感到艾达的存在,就像是某一刻他会像往常一样走进来拿起他的画笔完成画架上尚未画完的那幅画。
艾瑞西娅小吸了一口酒,等待着那熟悉的安慰的感觉环抱着她,然而,今天,她没有等到。
她的手指颤抖着,仍慢慢从容地喝完杯中的酒。画室失去了以往的熟悉温暖的感觉,显得冰冷而空旷,艾达,艾达,他不再理她了吗?艾瑞西娅闭起眼,低喃着,"艾达——艾达不要离开我。"
但是没有温暖的响应。艾瑞西娅站起身来,想到她应该哭一场。她想大哭一场,然而她所能感到的是浓浓的,浓浓的内心的空虚和死一般的沉寂,一如这间画室的空虚和死一般的沉寂围绕着她,在心里和身外来回游荡。
她慢慢向门口走去,锁上门,走到电话机旁。此时,只有一个人了解她的感受,她拨通了潘多拉的号码,她说道,"潘一一播,我能来吗?他离开我了,今晚我没办法独自在家里呆下去。我能来吗?
简直不知所云,放下电话时,艾瑞西娅想。艾达离开她已经很长时间了——似乎是一生的分离。而今晚,她感到自己好象又失去了他,又痛过一次。
"艾瑞西娅?"潘多拉打开门,脸上写满了关怀,"你还好吗?"
潘多拉把她领到屋里,艾瑞西娅勉强地挤出一个微弱的笑容,"是的。我需要个伴儿,仅此而已。"
"其它人都出去了,"潘多拉说道,"我们去客厅坐坐。"
艾瑞西娅心情好了许多。事实上,她不太想应酬潘多拉那些善交际的室友。此时,她来潘多拉这里只是想有一个人陪,而不是没完没了地和陌生人谈话。艾瑞西娅把自己解放在矮沙发上,上面有又厚实又柔软的坐垫,十分舒服。
'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潘多拉对她说,"哭过了?"
艾瑞西娅摇摇头。
"想喝点什么吗?"
"在家我喝过了一点儿雪利酒,来杯咖啡吧。"
"好的,"潘多拉在艾瑞西娅身边走来走去,心疼地打量着她,"自从上次见你以来,你瘦了好多。出什么事?你在电话里说,'他离开你了。'谁离开了?"
有那么一会儿,纳桑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容颜,说着告别的话语,'照顾好你自己。'然后,一切都消失了,她淡漠地说道,"我去了画室——有时我去,但不是经常去,但是,艾达不在那儿。"
"哦,艾瑞西娅!"潘多拉在她身旁坐下,伸出温暖的手臂搂着她的肩膀给她安慰,"艾达永远会在那儿看着你,只要是你需要他的时候。他那么那么地爱你。"
"我告诉你,"艾瑞西婭僵硬地重复着,"艾达不在那里。"
潘多拉紧紧地搂着她,仿佛要传递给她勇气和力量,"抱歉,艾瑞西娅,我明白了。"
"是啊,"艾瑞西娅轻声叹息,"我知道你明白。"
她们静静地坐了好长时间,潘多拉有些犹豫地说道,"艾瑞西娅,或许你现在已经不需要艾达给你力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你看,自从我和山姆交往以来,我便不那么想念艾达了。当然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山姆不能取代艾达在我心中哥哥的位置,但是——这对于我的生活是有益的。我想是不是——是不是纳桑的出现也这样帮助了你呢?"
"不!"艾瑞西娅严肃地说道,身体一僵,挣脱了潘多拉拥着她的手臂,"不管怎样,"她说道,将目光移至别处,"我不会再见他啦。"
"哦。我想——当你打电话告诉我说'他离开了'的时候,事实上,我想到你说的也许是纳桑。"
"我们从来都没有走近过。"
"我明白。"潘多拉对于艾瑞西娅此刻的状况有些烦恼,怎样才能让她勇于承认自己心中所想的呢?潘多拉站起身来,"我去煮咖啡,你在这儿坐会儿。"
艾瑞西娅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突然感到身心疲惫,不过换换角色被潘多拉照顾着也相当不错。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潘多拉大声在厨房里吩咐道,"你帮我听一下电话,好吗?"
艾瑞西娅站起身来,穿过整间客厅,来到角落的小桌旁,拿起听筒,首先向对方报了一下电话机上贴的号码。电话那端传来纳桑熟悉的声音,"你好,请找潘多拉听电话。"
艾瑞西娅几乎屏住了呼吸,继而平静地说道,"稍等,我去叫她。"
但是正当她准备放下听筒时,纳桑已经敏锐地听出了她的声音,"等等,艾瑞西娅——艾瑞西娅,是你吗?"
"是的。"艾瑞西娅本不想承认,但是如果纳桑待会儿和潘多拉通话提起这事,她又得费力向潘多拉解释为什么她不愿意让纳桑知道她在这儿。"我去叫阿潘——"
"不!不,先不要打扰活多拉。我给潘多拉打电话只是想知道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我?"
"是的,我关心你。我想潘多拉是不会吝于告诉我你的一切的,而你就不会。"
"那么现在我告诉你,我非常好,多谢你的关心。我不知道你何以有其它的想法。"
"今天你看上去——很憔淬。"
"你也一样。"
"哦?这并不奇怪。"纳桑像是有隐情似地说道。
"工作上有麻烦了?"她问道,也许是早就想问的。
"工作上?哦,不。一切进展得都很顺利。"他告诉她。
"我很高兴。"艾瑞西娅客气地说道,希望在这段通话中自己还能保持一个平常心。"听着,如果这真的是你想——"
"我现在能来拜访潘多拉吗?"纳桑突然问道,"我知道,潘多拉不会介意,而且你也会觉得在阿潘家谈谈比在自己家里有安全感。"
"不行,"艾瑞西娅直率地拒绝道,"你不能来。"
"逃避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艾瑞西娅。"纳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怒。
"我没有逃避!"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这时,潘多拉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了进来,却发现艾瑞西娅仍在听电话,于是她将咖啡杯搁在沙发附近的桌上。
"我不能同你讲下去了,"艾瑞西娅说道。
"什么时候再谈谈?"
"我——我不知道,"艾瑞西娅急于脱身,一口推托掉,"这实在不是个好主意。抱歉,纳桑,我得挂了。"
艾瑞西娅放下听筒,潘多拉说道,"我不介意。"
"我知道。"
"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他本不知道,"艾瑞西娅坐了下来,接过潘多拉递给她的咖啡,"他说他是打电话问你——"
"问我什么?"艾瑞西娅犹豫着,但潘多拉执意询问。
艾瑞西娅耸耸肩,含糊地说道,"我过的怎么样,"端起了咖啡杯。
潘多拉的眉毛夸张地扬了起来,"毋庸置疑,"她说道,"这其间必有隐情。"
她在艾瑞西娅身边坐了下来,调整到一个她素来喜欢的姿势,盘腿而坐。
艾瑞西娅小心翼翼地端着咖啡杯,向后靠去,享受靠垫舒服的质感,"咖啡味道真棒。"她赞道。
"不要转移话题。"潘多拉突然严厉地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呢?我们情同姐妹,实际上我待你比自己的姐妹还要亲。"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艾瑞西娅小声说道。
潘多拉锐利的眼神盯着她,"因为你不想让任何事情发生?"
艾瑞西娅耸耸肩,努力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你可以这么说。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同你讲起纳桑时,你告诫我小心他会纠缠我?"
"是吗?"潘多拉迟钝的问道。
"可以那么说。"
"你的意思是,你告诉他你对他没有兴趣,而他仍旧穷追不舍?"
"简而言之,就是如此。"艾瑞西娅承认道。
"好吧,"潘多拉坦言,"很多女人巴不得像纳桑这样的男人对她们穷追猛打,这是肯定的。像你这般拒绝,多数女人会认为你是个不可理喻的傻瓜。"
"那是因为她们不曾认识过艾达,不曾做过艾达的妻子。"
"是啊,"潘多拉同意道,带着一丝伤感的情绪。"但是我知道纳桑的魁力很吸引你的目光,而且,有些明显的情感贯穿在你们之间。"
电流,艾瑞西娅心里想到,当她和纳桑在一起时能经常感到电流的贯穿作用。不论这种吸引力到底是什么,它就像是一种电流,通过他们之间无形的导体,令他们面红心跳、颤栗不已。
潘多拉敏锐的眼神仿佛已经看穿了艾瑞西娅的心思,她说道,"我说对了,是吗?我早就感觉到了,第一次你和纳桑参加我的聚会,当他笑着,你看他的那种眼神……"
艾瑞西娅像小姑娘一样咬着嘴唇,点点头承认了,'你不介意吗?"
"我当然介意,在这里,有一点,"潘多拉的手摸着胸口,"但是,这里——"潘多拉又把手指搁在额头上,"我想这种新生的情感正是你所需要的。"
"潘,比起最初的态度,你对纳桑无疑很热心。有点儿矫枉过正吧?"
"或许有一点吧。因为我对自己说过,不能基于艾达的立场因为珍爱而过度地保护你,这是不对的。我决定不让自己这种心理影响到你寻找新的爱人。那天我之所以擅自做主邀请纳桑留下来吃晚餐,是因为我不想你是因为我在那里而无法向纳桑发出邀请。而且,我确实喜欢纳桑这个人,现在仍然是。但是,艾瑞西娅,你确定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艾瑞西娅自嘲地笑笑,喝了一口咖啡,"说实话,我也不太确定。你看,我刚刚开始独立的新生活,纳桑就一头闯了进来。对于我们的关系纳桑一直任其发展,但是我不能盲目地放任自由啊,让纳桑就这样主宰了我的感情。"
"你其实很想,对吗?"潘多拉一针见血地说道:"你想和他上床。"
艾瑞西娅美丽的脸蛋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咖啡杯,埋怨道,"你知道,我在两性关系上一向保守,这是我作为一个女人的基本准则。"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在这方面还十分理智。但是现代人不能过于认真。你认为纳桑是否在性方面不太认真?这是你们的问题所在吗?"
"不,实际上不是。他很有经验,但他告诉我他并不是那种毫无选择的人——对,'毫无选择',他用的这词不像多数人理解的意思。然而,这只是性而已,不像我和艾达那样。"
"那有什么错呢?"
"潘!"
潘多拉露齿笑道,"不要看起来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和一个未定终生之约的男人做爱并没有那么可怕。"
"一些人就是这么认为的。"
"你是他们中的一员吗?"
艾瑞西娅换了换不舒服的坐姿,"我从来没有认真地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我只想和艾达——那就是关键。"
"好吧。"潘多拉缓缓地说道:"如果对于你来说,这是惟一之道,那你就坚持下去。但是如果你要听一下我的意见,我想你应该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你说你刚刚开始尝试重新生活,那么这一切当然会和艾达在时不一样,永远都不会一样。我想你不能对此有所期待。但是,艾瑞西娅你不能向后看,或是尝试用未来的生活重复已经过去的日子。在你向前迈出一步时,你不能时时瞻前顾后,很多时候,你必须尝试着冒险,这其实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
"多么聪明的女人,"艾瑞西娅轻轻嘲弄着她,潘多拉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物有所值得东西去冒险是值得的。"潘多拉继续说道:"喝完了吗?要不要再来一杯?"
"不用了。我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谢谢,阿潘。"
"想留下过夜吗?"潘多拉问道:"我借给你睡袍,帮你弄一只牙刷。"
艾瑞西娅摇摇头,"现在我感觉好多了,你帮了我很多。"
"希望如此,尽管我都没有做什么。"
"你当然有,你坐在这儿陪着我,不是吗?不然,你就可以和你的朋友们一块出去玩了。"
"别放在心上,又没有重要的事情。"
"不如我回家之前载你一程,现在赶去还不算太晚。"
"不用了,我正好早点睡觉。真的,我一点都不想去。"
"好吧,不管怎样,非常感谢,我的好姐妹。"艾瑞西娅给了潘多拉一个充满谢意的拥抱,"晚安!"
第二天一早艾瑞西绀上班时,报社里来了两个神秘的客人,一个男人和一个看上去端庄大方的女人,带着印有哈泽德公司商标的几个大纸箱进了总编室。
过了一会儿,那男人先离开了,但是托恩和那女人似乎有什么秘密会谈似地在办公室里关了一上午。像其它同事一样,艾瑞西娅装作对报社发生的神秘事件不感兴趣,但是也忍不住好奇一下。艾瑞西娅用一上午的时间完成了一篇新闻报道,主要是讲本地的一位商人不幸地成为三次未遂的纵火案的受害者。午餐时间,艾瑞西她便有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去主编办公室一窥究竟,她拿着这篇快到截稿时间必须上交的新闻稿敲响了主编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托恩叫道。
托恩正埋首于办公桌前,身后站着早上那位气质不凡的姑娘,看来,神秘纸箱的谜底已经揭晓,里面装的是哈泽德公司最新出品的新型计算机的部件,现在那部组装好的崭新的计算机正精神抖擞地立在主编的办公桌上。
'看看这个,"托恩迫不及待地催促着艾瑞西娅,"快过来看看它是怎样工作的。"
那位姑娘也抬起了头,微笑地看着她,一边让开了位置好让艾瑞西娅能看清楚荧光屏。
"哦,这位是谢莉,"托恩挥挥手介绍道,手指立刻回到了面前的键盘上,"艾瑞西娅是我们报社的首席记者。看!"
一开始艾瑞西婭不太明白荧光屏上的数字和条形码,但是很快她就看出了它们明显地表示着报纸一版的版面,"看到了吗?"托恩说道,"不再需要尺子和修正用的蓝铅笔。我将这一篇稿子放在顶端的右边,这一篇放在版面的中间。如果你不太满意这样的安排,只需按一下这个按键,"他扭头看了一下谢莉,谢莉点点头以示正确。"晦!快极了,真是太好了!"看着两篇艾章迅速地在荧光屏上交换了位置,托恩得意洋洋地叫道,"太奇妙了!纳桑是对的。"
"纳桑?"艾瑞西娅自然而然地问道。
"你叫我,艾瑞西娅?"纳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纳桑正站在门前微笑地看着她,艾瑞西娅感觉身体一僵,连呼吸都卡在了喉咙里。此情此景就像他俩第一次见面时,只是这一次没有摔在一起,而是隔着房间彼此对望着,说不清的情感,道不明的心情。
"嘿,他来了!"托恩继续说道,"这是他的主意。我们在一个两人都不得不参加的大型宴会上遇见了,于是谈了起来。纳桑认为我们报社的艾字处理设备刚刚步出黑暗时代,但我告诉他没有机器我们一样工作。"
"要是我说机器可以让你的工作做得更出色,"纳桑接过话头,"现在怎么样了,托恩?"
托恩按下一个按键,新的一个版面出现在荧光屏,"我甚至学会了在版面与版面之间删减和粘贴。"托恩热诚地说道,"它真是个好宝贝儿。"
"我想你会喜欢的。"纳桑说道。
"何止,我已经爱上它了!我不需要你提出的两个礼拜的使用期。当然,董事们得批准这项支出,它太昂贵了。"
"但物有所值。为你的董事们演示一下它是怎样工作的,顺便告诉他们我们也将提供大量的艾字信息处理系统,从电子打字机到计算机终端的荧屏基础艾字信息处理程序,应有尽有。你们报社使用的设备已经太过时了。"
"我还是喜欢我的旧打字机。"艾瑞西娅反对道。她的便携式电子打字机可是一匹好用的马,至少是比起其它记者常用的手动的办公设备要先进的多。
"曾经尝试过用WP吗?"纳桑问道。
"什么?"
"艾字信息处理。"纳桑解释道,"你写一篇艾章得打多少遍草稿?"
"如果我有比较大块的时间,大约两到三遍。不过如果截稿时间很紧,一遍就行。但是,这可是很好的专业训练,意味着你得学会在不长的一点时间内一次成艾。"
"你能在午餐时间后放艾瑞西妞大约一小时时间的假吗?"纳桑问托恩。
"当然可以。"
"我还有采访任务,下午我要去采访得奖的女画家。"艾瑞西娅提醒他。
"我另派人去吧。"托恩建议道。显然,他现在不能拒绝纳桑的任何要求。
"谢莉,"纳桑吩咐道,"如果托恩自己能搞定那台计算机,下午你能领着艾瑞西娅去公司看看我们的艾字信息处理设备吗?"
"哦,行的,"托恩说道,几乎就没将眼睛从荧光屏上挪开,显然他已经被计算机迷住了,"我把说明书放在这儿。"
"好吧,如果你遇见了麻烦,就打电话给我,"谢莉建议道,"如果我在电话里没办法帮你解决,我会立刻赶来。"
"你在哈泽德公司吃午餐吧。"纳桑对艾瑞西娅说道,"和我们一起吗,谢莉?"
艾瑞西婭想,谢莉当然没有选择权,你是他老板。实际上,艾瑞西娅发现自己也没有犹豫的余地,当她拿起皮包时想到。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失去原有的坚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