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询问了几名服侍她的侍女,却没探得她有任何的异状,而他也未曾听闻她说起自己有怪异的病症,那她又为何在短短的一夜间昏厥?
沈封焦急的倚着回廊上的梁柱,心情百般的沉重,他那深邃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紧盯着紧闭的房门,但却见大夫进去许久仍旧未步出千寻的闺房。
一旁的李仲陵好整以暇的静默不语,恰和凝重的沈封形成强烈的对比。
李豫由沈子修推着前来,两人的脸色亦是沉重,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欢天喜地筹备的婚礼竟然会突生变故,待嫁的千寻在毫无预警下昏厥不起。
开启的房门将门外焦急的众人飘忽的思绪拉回,沈封一马当先的奔上前去。
“大夫,情况如何?”他忧心忡忡的探询诊治结果。
“既不是中毒亦不是内伤,脉息虽然平顺,但却逐渐淡弱,此等怪病实在是从未见过,我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大夫百般无奈的直播着头,看诊无数的他从没见过这等查无病因的怪症。
大夫无可奈何的一句话就将沈封最后一丝寄望给打散,一股莫名的心慌蓦地由他脚底窜升至顶点,让他紧绷的情绪几近溃决。
他的寻儿就这样离开他了吗?沈封神情激动的冲人房内,在望见仍动也不动躺在床上的千寻时心顿时揪紧。
沈封轻抚着她略显苍白的丽颜,她往常的甜柔笑语不住地在他的脑海里翻飞,更让他整个思绪纠结。
房外李豫和沈子修也是难过得无言以对,在李豫的示意下,沈子修推着他缓缓地离开,还给沈封一个得以宜泄情绪的空间。
待他们走远,李仲陵这才懒懒的倚靠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望着难以分舍的这对璧人。
“寻儿,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呢?”泪,顺着他刚毅的脸庞滑落,除了那年他母亲病逝后,他从来就没有感到如此的傍惶无措。
莫名的恐惧不着痕迹的逐渐将沈封吞噬,直觉也在他耳边一遍遍的提醒着他,眼前这个女人即将慢慢的步出他的世界。
探着她逐渐微弱的气息,沈封惊骇得头皮一阵抽麻。他实在难以相信大夫对她判的死刑,就算是访遍天下名医他也要治愈这个突发的怪病。
将她带在怀里,他刻不容缓的夺门而去,但却让守在门口的李仲陵给拦住。
“你要带她去哪?”李仲陵反手将房门关上,摆明不让他出去。
“我就不相信没人能治得了她的怪病。”沈封焦急的怒吼着。
他伸手一推想将李仲陵由房门口推开,但李仲陵却不动如山的一径冷笑。
“她的病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治。”他笑得极为阴冷。
“谁?快告诉我?”空出一只手,沈封烦乱的揪紧他的衣襟,力道之强险些让他岔了气。
“哼!”冷冷一笑,李仲陵拍落钳制在他领口上的手,无情的笑更深了。“我亲爱的大哥,不如咱们来做一个买卖。”
拢紧眉头,沈封听出他语调里不容反驳的命令,望了望他怀里脸色苍白似雪的她,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为了能让她存活,就算是要买他的命他也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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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圆月高挂黑暗无尽的天际,苍凉地照着沈封俊朗却哀痛的脸上。
在千寻温热的唇上印上最后一吻,由怀里取出属于她的翡翠玉链,那是他第二次见到她时所拾获的。
将其缓缓地放置在她的掌心,算是和她再也没有牵扯,他嘴角虽然扯着一抹淡笑,但却笑得哀戚。
“寻儿,原谅我吧!”他无奈地一声轻叹,虽然心头万般不舍,但为了她的性命,他却不得不失信的离开她。
心头的眷恋在每望她一回就更深植心底,他别过头压抑着自己快忍不住的情恋,生怕再多瞧她一回他就要反悔这桩买卖。
咬着牙,他飞快的步出房门将门紧紧关上,也将和千寻牵引纠缠的情丝给狠狠斩断,今生他必须忘了此生惟一至爱的她。
深吸一口气,他足不停步的冲出静风阁,此时他的心揪痛着,痛得让他有些失去理智。
他这样做对吗?沈封完全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而他的去路却让等待已久的李仲陵给阻去。
“大哥,记得你答应我的话,离开这里后就不许再回来,若是遇见千寻,你也要躲得远远不许你再见她。”李仲陵再次提醒他。
沈封默然的点着头,而后缓缓地做着他最后的肯求,“我会离开这里永不回来,但你也别忘了对我的承诺。”
“放心,我会比你用加倍的爱去怜惜她、过不久、她也定会完全的将你给遗忘。”李仲陵倨傲的扬扬眉。
“那就好,快去让她服下解药吧!”有他亲口保证,沈封落寞的脸上浮现一抹淡笑。
“解药我会让她服用,不过等到她清醒之后也是七日后的事,到时我会对她说是你遗弃了她。”李仲陵益加得意的大笑。
这样也好,让她怨让她恨也好过她对自己挂心悬念,断了她对自己的爱未尝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我这有一封信,烦你转交给爹和我师父,请他们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将怀里的信。递交于李仲陵手中,沈封神色凄然的转身就走,顺长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幽暗中。
李仲陵伸手朝后一挥,不一会有两名府里的守卫由黑暗里现身,“你们偷偷地跟踪他,记得随时传书向我回报。”李仲陵冷冷地朝着他们下令。
“是!”躬身领命后,他们飞快地跟着沈封而去。
得意的扬着笑,他扯开信封,将信里的几行大字看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回怀里,朗声大笑的步向静风阁。
待他走远,不远的大树后沈子修静静地闪出,他无奈的一声轻叹在寂静的夜空里回荡,回首瞧着沈封消失的方向仍是不住低叹。
看来这情债在他们这一辈仍是不停的在流转、牵缠,不知何时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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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千寻跌跌撞撞的朝大厅冲去,根本就不顾在身后直追得她气喘吁吁的侍女们。
为什么当她醒来之时整个世界都变了?守在她床前的人不是沈封而是李仲陵,而他还告诉她沈封早就弃自己离去。
当她发现实在手心还以为早丢了的翡翠玉链时,心头是百般激动,她终于知晓它当时是被他拾去,心里明白这是沈封还给她的。
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千寻忍着仍感昏沉的意识甩开李仲陵拉住她的手,她急忙的夺门而出,想找到其他人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因为她不相信他会不告而别,这个突来的结果也叫她难以接受及信服。
好不容易奔到大厅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千寻是既榜徨且无助,正待她欲奔往别处时,却在大厅门口让李仲陵一把抓住。
“千寻,你要去哪儿?他早就离开了,在你昏迷时弃你于不顾。”李仲陵心狠的将话再一次重复。
“不……不……你胡说……你胡说……”捣着耳,她泪如雨下的挣脱他的钳制,朝廊外急奔,她相信他一定不会这么做,她相信。
单薄的绸纱虽然阻挡不了略微冷寒的秋风,但却更比不上她心头的那股凄凉,她那清瘦的身子在回廊里急速地穿梭找寻,慌张和无助让她犹如疯了般。
一个踉跄,她失足绊倒在廊上,而紧接着一声慈祥的轻唤却让她猛然回神。
“千寻?”李豫坐在轮椅上柔柔地喊着,在他身后的沈子修也是眉头深锁。
“王爷……”如见救星,千寻攀上他乘坐的轮椅,无助的身躯因哭泣而微微颤抖。
“你醒啦!什么事让你哭得如此心慌?”虽然明知她流泪的理由,但李豫却装作不知的抚去她脸上的清泪。
尾随而来的李仲陵在望见父亲时猛然止步,他默然不语地蹲在她身后,为她伤心的模样心疼不已。
“王爷,阿封去哪了?他是真的丢下我永不回来了吗?”她仰着脸期盼他给予不同的答案。
李豫愣了半晌,神色为难的说不出话来,其实伤心的人不只是她,就连他也想不透为什么沈封只留下短短的几个字而不告而别。
沈子修无奈地低着头,望着她痛心疾首的可怜模样心中着实不忍,但知晓这一切真相的他却不知要如何对她说出口。
“千寻,你不必为了这种无情伪人而哭,他不值得。”李仲陵心怜地将仍哭泣不止的她搂进怀里。
“他不是无情的人,他不会这么做的,是不是?王爷!”推开李仲陵让人不安的怀抱,千寻抱着一丝希望问着表情凝重的李豫。
李豫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在她肩上缓缓地拍哄着,“千寻,或许封儿他有苦衷。”
李豫的一席话让她顿失依靠也为之绝望,她睁着哭红的眼怔怔地坐倒在地。
原来李仲陵所说的都是真的,沈封真的。因她的昏迷不醒终究弃她而去,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为什么那么狠心?
痛,在她心口一遍遍地刻划成伤,伤得她停止哭泣失去所有知觉,一阵没来由的昏沉将她淹没,让她再度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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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又原封不动让侍女端回厨房的餐点,李仲陵忧心的眉头顿时凝成解不开的结。
她这样拒食已经两天了,他真想不透她要闹到什么时候。
“千寻姑娘还是不肯进食吗?”李仲陵不悦的睨着侍女。
“她不但不食不语,还整日倚着窗呆怔地望着外头。”侍女无奈地摇摇头,再这样下去,不出几天她肯定香消玉殒、魂归九天。
闻言,李仲陵更是为之愕然,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为了沈封而拒食,他们之间的情根竟然会如此的深种。
勃发的醋意瞬间升温,李仲陵气愤的将被侍女端出的餐点愤恨的丢掷任其撞得粉碎,侍女们害怕的惊声嚷叫。
他怒吼的直朝静风阁奔去,他一定要让她完全的将沈封忘掉,他就不信他会做不到,在阁外沈子修挡住他的去路,更让他为之抓狂。
“让开!”拧着眉,李仲陵冷冷地怒喝。
“你这么做又何苦?硬生生将一对有情人拆散,你又于心何忍?”沈子修痛心的指责。
“你知道些什么?”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李仲陵不服的扬扬眉。
“该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就连你爹也知晓。”沈子修望向他身后,正缓缓旋转着轮轴朝他而来的李豫。
“你……”李仲陵紧握着拳,顺着他的跟光回望父亲,而他父亲的脸上挂着极不谅解的怒意。
在沈子修忍不住向他全盘说出李仲陵的计谋时,他还有些不信,但在见到儿子全然默认的眼光时,他不禁为之心冷。
为了自己,他竟然自私的强迫自己的亲生大哥离去,继而放出不实的言语来抵诲其人格,他李豫是前世造了什么样的孽,竟然有个毫无人性的儿子?淌着泪,李豫心痛的掩面痛哭,此举顿时让李仲陵感到一丝愧疚。
“仲儿,你实在叫我太失望了。”哑着声音,李豫悲愤的痛声指责。
“爹……是他逼孩儿不得不这么做,他一出现我的地位就被他抢走,连我想和千寻相守终身的美梦都让他给打碎。”李仲陵激动的忿忿不平,他将一切所有的罪过都归咎于沈封。
“这一切帮是他应得的,你有没有想过当你才在襁褓时他却在枯井里死里逃生;当你在淮王府逍遥自在时他却在异乡受尽苦楚,他又何曾有向你讨偿?”沈予修难过的诉说,沈封受的磨难绝对超出他们的想象。
李仲陵让沈子修的一席话给问得哑口无言,咬着牙、垂着首,已不似方才的气盛凌人。
见他开始有些悔意,沈子修不得不再加重语气趁胜追击,“你嫉妒阿封所拥有的一切,以至于你用尽心机让他们天涯两隔,而你根本就不爱千寻,这都只是你对阿封的报复。”
沈子修的话像一把利刃将他隐藏的内心完整地挖剖出来,难道他真的如沈子修所言的对千寻根本无爱?
“不……不……根本就不是这样,我爱千寻,在我遇见她的第一眼就深深地爱上她。”李仲陵不同意的狂吼,气急败坏地猛摇着头。
“你拿什么来爱她?将她今生爱的人给赶离?还是将她禁锢在只属于你的世界?”沈子修痛心的驳斥着。
一句话将李仲陵以为的美梦给打碎了,让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开始后悔。
“仲儿,你为何还如此执迷不悟呢?天下之事皆难以强求,而感情亦是,你用计将千寻留在身边又如何?你留得住她的人却又怎能留住她的心,况且她现在如失了魂魄般不食不语,你又能强留她多久呢?”李豫苦口婆心的相劝,生怕儿子一错再错,也更忧心千寻小命不保。
是啊!他还以为沈封的出现对于他是个挠人的阻碍,而留下她就会让她对自己回心转意,想不到到头来却完全的适得其反,想当初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表示会加倍的怜她、爱她,但他不但无法信守承诺,还让原本笑如灿阳的俏佳人,变成一个只余空壳的木头娃娃。
懊悔占满李仲陵此际的心头,思绪的纷乱让他终于乱了方寸,无助的他需要安静的空间好好的理清,在他们俩的目送下,他气馁的逃离此地。
“仲儿……”李豫扬声直喊却被沈子修阻住。
“让他静静地想个清楚吧!”现在他只盼李仲陵的省悟还能够挽回一切,至少不要一错再错。
一声重重的叹息回旋在他们之间,久久无法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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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刚由厨娘重新烹煮的新鲜饭莱,李仲陵脸色沉重的步嵌入静风阁。经过他方才的反复思索,再加上沈子修和父亲的连番指责,总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让他惊觉自己所犯的重大过错。
就如父亲所说,他又能强留千寻多久呢?就像将一只终日活跃于山林的鸟雀给关在笼里,这样只不过是加速它的死期。而眼睁睁地瞧着她郁郁而终,他又何尝忍心?但这样放她远去,他又隐隐地感到有所不甘。
他心情繁杂的停在她的房门前,一声轻叹后他推门而入,而迎接他的却是满室的寂静和幽暗,原本该有的欢声笑语却让死气沉沉的感觉给完全替代。
都已经日落西山了却为何还不点灯?莫非她这几日都是在黑暗中度过?
在黑暗中摸到桌边将手里端的托盘放好,打亮火摺子点燃桌上的一盏火烛。瞬间的火光将满室照得通亮,而一动也不动地坐在窗边的千寻却不适应的眯着双眼。
缓步走向她,虽然她的丽容日渐苍白,但却仍掩饰不了她原来的艳美。
由她眼里的血丝及疲惫的神情,他察觉出她这几日应当从未阖眼,这突来的发现让他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为了沈封她竟然如此的折磨自己,不但绝食还连带着放弃休憩。心痛及不安在在让他恼羞成怒,原来他早就输给了沈封。
“你为什么这样的对待自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的心多痛?”扳着她瘦弱的肩膀直摇晃,试图让她清醒。
但任凭他怎么摇晃、怎么斥责,千寻还是一如方才不动不语,只有眼底闪着些许的嘲弄。
她是在嘲笑他的无耻吗?李仲陵完全挫败的瘫坐在椅上,心痛地望着仍朝窗外直瞧的她。
“你可知我是那么的在乎你,为了留住你,我将我大哥逼走,想不到你心里竟然完全没有我的存在。”他无奈的轻喃着。
紧握着沈封还予她的翡翠玉链,千寻将定在窗外的目光移向他,万万想不到沈封原来是让他给逼走的。
淌下伤心欲绝的热泪,此际她的心是激动澎湃,她就知道沈封绝对不会狠心的抛下她。
“既然我留不住你的心,留下你空荡荡的躯壳也是枉然,今夜你就走吧!”简单的一个决定,对他来说却是万般的挣扎。
闻言,千寻的双跟倏地发亮,她讶异地瞧着肯还她自由的李仲陵。
李仲陵别过头去不敢再望向她,其实他一说出口又开始反悔。
千寻终于绽出一抹笑容,她移动略显僵硬的身子,整个人开始有着活跃的气息。
他的一句话又赐她重生,李仲陵心痛地瞧着她步履不稳地走向桌旁,而后竟然端碗提筷扒着饭莱猛吃。
为了沈封她可以绝食,而现在她又为了他而进食,在她心里,沈封所占的份量竟然和她的生命同等,她可以为了他生、为了他亡。
妒意、愤恨再度冲昏他的理智,他紧握着拳头怒声狂吼,“你走,不过你休想知道沈封到底身在何处。”
让他的吼声给骇了一跳,千寻吓得将碗盘给翻倒在地,怔愣之余,她也明白他话中的含意。
起身盯着烦躁矛盾的他瞧了半晌,像是丝毫没被他方才的威胁给吓住,出他意料之外地她反倒扯着一抹感激的淡笑。
“谢谢!”哑着声,千寻由口中吐露出一句话,也是最为真诚的一句肺腑之言。
像一只被困在瓶中无法自由的蝴蝶,终于得以展翅飞扬,千寻朝他甜然一笑,在他的目送下她愉悦地旋身离去,完全不带走任何一片云彩,只留下由敞开的门外射进来的水银月光。
她走了,走得欢欣喜悦,并将他给予她的心给留下,可是付出的真心又怎么能够完整地收回来呢?
捧着已碎成片片的心暗自神伤,他想他今后再也无法去爱了,因为他已经失去一颗完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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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月悬当空,一道曼妙的俏影悄悄地跃上一处华宅的屋檐上,轻喘着气,她望着宅内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头的人欢乐的放肆大笑。
她的情绪随着厅里的笑嚷逐渐扬升,额际的汗也跟着一一滑落,此时的她一颗心紧张得即将跳出胸口。
自她由淮王府别馆脱困后,她就先回被血洗的唐家废墟凭吊探望,虽然人事已非,但却让她感到不胜唏吁。
而后她就不断的四处找寻沈封的下落,茫茫人海中要找个人简直如大海捞针般困难,可是满怀希望的她却不因此而放弃。
所以她不畏艰苦上山下海甚至还远至番地,但沈封却犹如凭空消失一般毫无音讯,虽然如此,她却不会因此放弃,而这一寻转眼间过了三年。
三年来她皆以客栈为家或露宿庙宇,若没钱入豪府顺手拿点银两花花。就像今早她一到这座看来繁华的城镇时,才发觉荷包里的银两所剩不多,在她多方打听之下得知了任府是这城镇里最有钱的富豪。
正当她锁定这个目标欲在夜晚下手的同时,她又得知一个极为意外的消息,今夜是任府嫁女儿的大好日子,而迎娶任家小姐的却是一名名唤沈封的男子,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为之雀跃。
她终于找到他了,可是找到了他又如何?三年后的他还不是无情的另娶他人。而他是否早就忘了她?
咬着牙,千寻心痛的抚去流下颊旁的泪水,她心慌的伫足不前,在见与不见他之间百般交战。算了,还是别见他吧!千寻绝望的转身欲走,但才踏出一步她又不舍的停住脚步,既然来了何不见他一面呢?虽然他已忘了她,但她却始终没忘。
回望着热闹依旧的大厅,不知何时已有一群人簇拥着身着喜服的新郎直朝着另一处结满红彩的阁楼走去。一朵云飘来遮掩住灿柔明亮的月光,也让她一时间瞧不清新郎的真正面目,但想见他的欲望却更为加深。
就让她偷偷地瞧他一眼吧!千寻微一叹气,屈服在自己完全深种的思念,她不着痕迹的由屋檐上悄身落下,飞快地朝新房奔去。
一阵玩闹过后,新郎让一群好友推进新房后,这才无趣地一哄而散。
千寻激动的靠着窗沿,伸着微颤的指头将窗上糊的纸戳出一个小洞,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将视线落至房里。
坐在床沿的新嫁娘让新郎掀开掩住面容的红巾,在龙风火烛的照映下她娇羞的脸看来更为柔美。
一个侧头,新郎吻了吻含羞带怯的她,也让千寻看清他的五官。他不是她悬念三年的沈封!千寻讶异的睁大了眼险些惊叫出声,她忧喜参半地冲入新房,顿时让本来欲饮交杯酒的一对新人怔愣地将酒泼洒落地。
“啊!”突见来者,新娘害怕地躲到新郎身后,全身颤抖地吓白了脸。新郎虽然也害怕,但却仍是强忍惧意的迎向她。
“你……你是谁?”新郎抖着声音问。
“你是沈封?”眼前的他除了名字和沈封相同外,其余没有一处和他契合。
“正是。”缓缓地退着步将新娘小心的藏在身后,生怕千寻会伤害她。
千寻放下心中的大石轻绽着娇美动人的笑意,而这一笑让新郎红着脸看得痴了。
“祝你们白头到老、永浴爱河。”丢下两句祝福,千寻飞快地转身离去,将一连串的疑问留予他们,让他们一时之间讶异的面面相觑。
这个女人也未免太奇怪了吧?这对新人莫名其妙地目送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