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失忆了,所有的局面都会扭转,回归最初才对呀!慕尧哥会讨厌什么都不记得像个白痴的宁儿,可是为什么宁儿还没成为下堂妇?为什么慕尧哥没有来找她?为什么他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宁儿?为什么她的计画会失败?
羲宁儿,我恨你……
咏竹怒睁着双眼,一堆的为什么几乎把她逼入死角……慕尧哥是她的,不会是宁儿的!
「竹姑娘,少夫人来找你了。」冬儿不敢走进房里,只是在门外喊着。这几天来,竹姑娘都阴阳怪气的,所以她都小心伺候,好怕得罪竹姑娘,就像夏儿一样被赶走。
「我谁也不见!」咏竹大声的吼道。
「可是,少夫人——」
「我说不见,你耸了呀?滚!」又是一声怒吼,她的心情槽透了。
冬儿被咏竹的脾气吓得瑟缩一下,不敢再多言,连忙退下。
「等一下!」咏竹突然叫住了冬儿,「请少夫人进来。」她一改怒吼,温柔的说。
既然失策,就重新施策,现在慕尧都寸步不离地守着宁儿……咏竹扯起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冷笑。
「咏竹!」宁儿听冬儿说咏竹心情不好,於是她选择独自进入,遣退所有丫鬟。
「宁儿妹妹,你怎么来了?」咏竹温柔的上前牵着她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听说你心情不好。」宁儿关怀的拉着咏竹的双手。
「我……没有心情不好呀!」咏竹言不由衷·
宁儿望了她好一会儿,「你的神色出卖了你。」她柔柔的笑了。
咏竹像被宁儿说中了,心虚的别开脸。
「怎么了?」
咏竹不发一语,可是过了一会儿,她终是缓缓的启口,「你不要问我,我不可以说。」
宁儿闻言,露出微笑,「好吧!我不勉强你。」
咏竹一愣,想不到宁儿居然这么容易死心不问她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突然拉着宁儿紧张的问。
「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宁儿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咏竹……你的心事是不是跟我有关系?」
咏竹睁大眼看着宁儿,情不自禁地喊:「你怎么会知道?」
「果然与我有关系。」宁儿皱起眉头,「是什么事害你心情不好,告诉我好不好?」
咏竹落下泪水摇着头,「不可以!我什么都不可以说……」
「为什么?」
「因为你失忆了,倘若我告诉你,会被说成是在欺负你。」
「欺负我?!」宁儿听得胡里胡涂。
「如果你肯发誓不告诉任何人,我就说给你听。」
宁儿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後点点头。
「如果你违背约定,你就要永远离开康府。」咏竹突然冷着声音说道。
宁儿一愣,「离开康府?!」
「对不起!你还不是不要听好了。」
「不!」宁儿举起右手,「我愿意发誓。」
咏竹凄凉的扯出苦笑,「我和慕尧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小时候慕尧哥要我长大後做他的新娘……」她半抬眼,看宁儿脸色已经惨白,又继续说:「我从小就爱着慕尧哥,所以当他要我做他的新娘时,我开心地答应了。一直以来我和慕尧哥感情罄很好,他爱着我,我也爱着他,原本等我从关外回来就要成亲了,可是你出现了,你对慕尧哥一见钟情,还设计让他看了你的身体,强逼他娶你进门……我回来的时候,慕尧哥告诉我,他对不起我!」她流下泪来,「宁儿妹妹,我不想离开慕尧哥,我太爱他了——」
宁儿的血液似乎一下子被抽光了,脸色惨白得可怕,「你说他爱你……」
「嗯,慕尧哥说过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个人,可是,却无法结为连理。」
她的心好痛,彷佛被撕裂了,「我抢了你的丈夫?!」宁儿身体晃了一下。
「宁儿妹妹!」咏竹连忙扶着她。「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不!」宁儿摇着头,她知道自己的眼眶里有泪,却怎么也流下下来。「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我失忆以前的个性……」
咏竹别开脸,不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宁儿扯着唇角,恍若在笑,却又像极了在哭。
咏竹为难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话:「可能因为大家都宠爱你,所以你刁蛮不讲理,只要是你想要的,你一定要得到,就像嫁给慕尧哥一样。」
宁儿快崩溃了,到底是谁在说谎?为什么咏竹和慕尧说的话会完全不一样?一个说她完美无瑕,另一个却句句证明她是个恶女……她该相信谁的话?看着哭泣的咏竹,宁儿真的迷惘了——
「宁儿妹妹,」咏竹突然跪了下来,「我不会跟你抢慕尧哥,我只求能待在有他的地方,看着他、守着他就够了……你不要赶我走好吗?」
「我没有资格赶你走。」她扶起咏竹,怅然地望着她,「如果说……我同意你进门,你愿意吗?」
咏竹一愣,然後蹙眉摇头大哭,「宁儿妹妹,我告诉你这些事,不是要跟你讨什么——」
「这是我欠你的!」宁儿歉疚的垂下头,「只是我无法将正室还给你,只能委屈你以妾身进门。」
「宁儿妹妹——」咏竹惊讶得快说不出话来,「谢谢你!这样就够了,不要说妾,即使是丫鬟我都愿意。」
看着咏竹满足的脸庞,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还是不对,此时此刻她的脑袋轰轰作响。
「宁儿妹妹,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冯?」
「你说。」宁儿被动的点了点头。
「我们今天谈的事,你不要跟慕尧哥说好吗?」看到她疑惑的眼神,咏竹连忙解释,「我怕他会生气,因为你现在生病,我还跟你说这些。」
「我明白了,我任何人都不会说。」
「谢谢你。」
***
用晚膳的时候,宁儿刻意安排咏竹坐於慕尧的身旁。
「宁儿,多吃些鱼肉,对头脑很好的。」慕尧一颗心只放在宁儿身上,对咏竹可说是视若无睹,他夹了一些鱼肉进宁儿的碗里。
「谢谢,很爽口。」宁儿吃掉鱼肉。
「既然好吃就多吃点。」慕尧开心宁儿喜欢这鱼肉,於是又多夹了些放进她的碗里。
「夫君,我吃不完的。」宁儿微蹙着眉,把鱼肉夹回慕尧的碗里。「给咏竹吧!人家就坐在你身旁,你也帮她夹些菜,多多照顾她嘛!」
宁儿的话让慕尧感到不悦。他只想为她夹菜、只想照顾她,她居然要他去照顾别人,为别人夹菜?
「怎么了?」宁儿感觉到慕尧的沉默,於是关心的问道。
慕尧摇摇头,闷闷地把碗里的鱼肉一口吃进嘴里,一时之间,膳厅里的气氛凝结到最低点,没人开口也没人动筷。
「来,咏竹用菜呀!」连卉首先打破沉默,主动夹些菜给咏竹,并且笑道:「宁儿,咏竹有我为她服务就行了。」
宁儿抬头望了连卉一眼,回给他一抹淡笑,没说一句话,然後低头用膳。
慕尧感激连卉的帮忙,又开始夹菜夹肉给宁儿,可是宁儿似乎故意与他作对。当慕尧夹五花肉给她时,她嫌肉太肥不敢吃,慕尧不以为意,顺她了。可是,当他夹青菜给宁儿时,宁儿又说菜太苦不爱吃,慕尧还是顺着她。最後,当慕尧又夹鱼肉给宁儿时,宁儿说吃太多了,不想再吃,慕尧依然顺了她,却也深深感到受伤。
「你不爱我夹菜给你是吗?」他放下筷子,冷硬的问。
「没有呀!」宁儿否认。
「没有?!你却把我夹给你的菜全嫌弃光了。」慕尧实在不想发怒,可是她的态度让他快发狂了。
「宁姊姊,你是不是不舒服?」芹萱也觉得宁儿挺奇怪的,这几天来,宁儿从来不会拒绝慕尧对她的好,夫妻恩爱得令神仙也羡慕。
「我没有不舒服。」宁儿故作冷漠地说,「我只是失忆,不是残废了,用膳可以自己夹菜。」
慕尧心头一闷,他极力讨好宁儿,深怕爱她爱得不够多,却没想到她是这么厌恶他献殷勤。
「对不起,我先告退了。」宁儿不敢抬头看慕尧,很怕自己後悔伤害他,而露出破绽。
「慕儿,你和宁儿吵架了吗?」康家两老担心的问道。
「没有。」慕尧冷硬地回答,面无表情的拿起筷子继续用膳,他不允许自己去追宁儿,他要保留仅存的尊严。
「慕尧哥,我想宁儿妹妹一定是因为失去记忆,所以情绪起伏不定,她一定不是有心说话伤害你的。」咏竹柔柔地开口安慰慕尧,後来居然流下泪来,自责的哭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要来吃晚膳就没事了……慕尧哥,你千万不要怪宁儿伤害你喔!」
「咏竹,这是我和宁儿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不用自责。」慕尧扯出一抹苦笑,轻轻地拍了拍咏竹的背。「用膳吧!」
「慕尧哥……」最後,咏竹扑进慕尧怀里哭泣,「我会劝宁儿妹妹别再伤害你的。」
「好了。」慕尧有些尴尬地拉开她,「用膳,别再哭了。」
「嗯。」咏竹点头,拿起手绢擦乾泪珠,提筷帮慕尧夹菜。「慕尧哥也用膳。」
承英、采芸,芹萱及连卉都被弄胡涂了,一会儿是宁儿莫名其妙的态度,一会儿是咏竹哭泣的自责,尤其是连卉,他强烈感觉到宁儿的不对劲似乎是刻意的,而且咏竹的行为也很奇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这一顿饭咏竹吃得开心极了,她勤快的帮慕尧夹菜,柔声细语地谈天说地。不过,慕尧却一点也没留意咏竹的行为,他心事重重的用着膳食,即使强迫自己不去追宁儿,可是心里怎么也无法不去想她。
「慕尧哥?」咏竹发现慕尧拿着筷子,却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了。
慕尧回过神看着她,「什么事?」
「你怎么不吃?」咏竹比了比他碗内的菜肴。
「我吃饱了。」慕尧放下筷子。他不要逃避,他爱宁儿,他一定得问明白原因,於是他匆匆的告退。
咏竹看着慕尧离去,心里头升起阵阵怨气,总有一天,她会夺回她所爱的人!
***
当慕尧赶回琼琚楼来,只见宁儿一个人落寞地坐在池边的石椅上,他心疼的走过去。她总是不会照顾自己,夜里风凉,出来外面连一件披风也不会穿上,可别染上风寒才好。
「为什要说话伤我?」他由背後环抱着她。
宁儿没有回头,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对不起!」她後悔了!是真的後悔了。
「我爱你呀!」慕尧紧紧的抱住宁儿,毫不避讳在他深爱的妻子面前述说他的恐惧,「我真的好怕,好怕你永远也想不起来我们多么相爱,我好怕我爱你不够多,会使你不再爱我……」
爱是可以轻易说出的吗?宁儿好茫然,她开始不确定帮咏竹嫁进门是否做对了?慕尧又到底该属於谁?
宁儿不由自主地偎进慕尧怀里,随着他的呼吸,眼角流出幸福的泪,虽然脑子里没了与他相识相处的记忆,心中的确是爱他的。就现在,她自私的抛开对咏竹的承诺,完全拥有属於她的夫君。
「告诉我,是什么事惹你不开心?」
宁儿摇摇头,她不能说也不想说。
「没事,只是突然心情不好,所以乱发脾气,你就当我无理取闹好了。」
「而我就倒楣当了你的炮灰?」
「对不起!」
慕尧低头亲了她一下,「不要道歉,我甘之如饴。」
「夫君好傻……」宁儿笑道。
「不是傻,是爱!宁儿,我爱你,所以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扮演任何角色。」
她该说些什么话?不,什么都别说。此时此刻她什么也不想想、也不想说,就这样依偎在慕尧怀里,感受他给的每一分爱,她就满足了。
慕尧静静的抱着宁儿,相依相偎到深夜……
***
「你先睡觉,我到书房整理一些帐务,等一会儿再睡。」慕尧轻声哄道,替宁儿拉好被子,并且轻柔的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才离开。
「夫君!」宁儿拉住他的衣袖。
「怎么了?」慕尧坐下来,轻抚着她的秀发。
「我的失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而且会不会好还是个未知数。」宁儿缓缓说道。
「别想太多了,你的失忆一定会好,不论时间长短,我都会陪在你身旁。」
宁儿轻轻摇头,「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你起了这个话题,不是担心这个,还担心什么?」他淡笑。
「我……」宁儿牵着他粗壮的手,支支吾吾的,迟迟未接下一句。
「宁儿?」
「我希望你能纳个妾伺候你。」宁儿突如其来的说道。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要慕尧娶咏竹进门,既然不会拐弯抹角,只好直截了当的说。
慕尧开始怀疑宁儿今天的行为,她到底是哪里不对?
「为什么突然要我纳妾?」他面无表情的问。
他不爱宁儿提这种建议,难道她不明白,除了她,他心里再也容不下另一个女人了?慕尧有些失望。
「因为……」宁儿紧蹙着眉,努力想一个好的理由,「我的病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好,而你是康家独子,总要有个女人为你生个孩子传宗接代呀!」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後为大。」宁儿拿传宗接代的理由来说服他。
「好烂的理由。」慕尧哼了一声。
「啊?」宁儿闻言一愣。
「傻宁儿!你就可以为我生娃娃了,为什么非要纳妾来为我传子嗣?」他趴在宁儿身上,亲吻她的唇一下,又接口道:「你若担心康家无子嗣,我有办法解决喔!」
慕尧话一说完,不让宁儿再开口,如鹰一般的攫住她芳香的红唇,不是温柔的轻吻,是狂热的,他挑开她的唇,舌头滑入她口中与她纠缠……
宁儿被吻得昏昏沉沉,慕尧的热情让她忘了拒绝,而他抚摸的力量充满占有却不失柔情,慢慢地令她迷失……
「不要!」当彼此的情慾被挑得兴奋时,宁儿却在紧要关头喊停,她心慌意乱的推开慕尧。
「你到底怎么了?」慕尧粗嗄的低吼,全身慾火惹得他没有耐性。
「我们……我们不可以那么做。」宁儿抬头迎向他深沉的双眼。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是夫妻,这是很正常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呀!宁儿在心里呐喊,她一千个、一万个愿意把自己完完全全给他,可是她不能这么自私,她已经占去正室的位置,不能再拥有夫君所有的眷恋,这样对咏竹不公平。
「不要强迫我好吗?」
「强迫?!」慕尧无法置信的看着她。
宁儿点头,「我忘了怎么做你的妻子,所以没办法自然的和你——」见到两人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她顿时脸色涨红。
慕尧深吸了一口气,强逼自己冷静,然後不吭一声的穿好自己的衣服。
「夫君——」
「来,睡觉。」他扯着淡笑,伸手帮宁儿把衣服穿好。
「对不起!」宁儿滑下泪水,她不想伤害他,可是她似乎无时无刻都使慕尧难过伤心。
「嘘!闭上眼睛,不许再说话。」慕尧再次替宁儿拉好被子。
「可是纳妾一事——」
「再说吧!我去书房了。」他对她温柔的笑了笑,转身离开卧房。
宁儿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的决堤,她好想、好想背叛咏竹……好想……
***
自从宁儿失忆以来,就没有出门过了,所以今天慕尧特别觑了个空,带宁儿到市井去逛,让她放松心情。
慕尧昨夜为宁儿反常的行为思索了好久,心想,可能是失忆的原因吧?对以前的事完全空白,恐慌无法好好伺候夫君,所以一心想帮他纳妾。不过,不管宁儿怎么想,他只要宁儿一个妻子,他不要什么妾,终生守着她一人就够了。
傍晚时分,迎着微风,慕尧和宁儿相偎的散步,迈向回家路上。
慕尧陪着她逛完市井所有的摊贩,却不见宁儿购买任何东西。不过,她脸上开心的笑容就是慕尧今天最大的收获。
「饿吗?」中午他们只是随意在路边摊吃碗面,现在已接近用晚膳时刻。
「还好。」
「前面有个小吃店,我们去那家用膳。」恭尧指着不远处一座不怎么豪华的两层楼客栈。客栈虽然不大,可是人潮络绎不绝,还不时传来阵阵美食香味,使宁儿食指大动,饥肠辘辘了。
宁儿同意的点头。来客栈的一路上,慕尧说这家店可以做出各地方的名菜,而且味道正宗道地。从小到大从来没离开过北六省的宁儿听闻夫君如此说,更加期待此家的美食。
一到客栈,不用慕尧开口,小二哥自动带领他们到二楼的雅房,并且很快的送上几道佳肴,可想而知,慕尧常来此店光顾,他们才会被当成上宾款待。
「这道鸡肉淋上了蜂蜜汁,味道可好了。」慕尧拔下鸡腿放到宁儿的小盘子里。
「谢谢夫君。」
「今天开心吗?」他替宁儿拨开凌乱的发丝,柔声的问。
「很开心。」
不过,宁儿的开心持续没很久,因为她的幸福快乐是建筑在咏竹的悲伤上呀!
「夫君,纳妾一事思虑得如何?」
慕尧对於宁儿旧话重提感到无奈,他决定清清楚楚的表明自己的意思。「没有什么纳妾,宁儿!你真不明白吗?我不要什么妾,我只要一个妻子就够了。」
不!不可以只要一个妻子,那咏竹怎么办?
「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
「我却只要你一个人!」慕尧截断宁儿的话,斩钉截铁的告诉她,「在这个天地之间,我找不到第二个爱人,而你就是我唯一的爱。」
「你是爱以前刁蛮任性的我,这是现在温柔婉约的我呢?」宁儿笑得凄凉,幽幽地问:
「你恢复记忆?!」慕尧惊讶。
「没有!我以前真的很刁蛮任性?」她摇头,看慕尧的表情,宁儿恶劣地抱着一丝怀疑,怀疑咏竹是不是骗了她?
「是的,你以前很刁蛮任性,我记得我那时好讨厌你,甚至不愿娶你。不过,还好我娶了你,否则我铁定打光棍一辈子。」
「为什么?」刚听到慕尧说讨厌她时,她一阵心痛,可是又疑惑他最後那句话。
「因为你是月老批准给我的新娘呀!不论是失忆前的你或是失忆後的你,都是我今生今世的最爱,我会爱你、呵护你到永远……」
够了!宁儿逃避慕尧深情的双眼。别给她太多爱,她承受不起,她害怕到时无法拱手把慕尧还给咏竹。
「别再提纳妾的事,我不爱听。」慕尧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不!不可以不提,如果不提……咏竹怎么办?」
「咏竹?!」慕尧皱眉,「为何提到咏竹?难不成就是她向你乱嚼舌根,所以你才一再跟我提纳妾?」
「不是。」宁儿急忙摇头否认,生气自己怎么一时心急说溜嘴,她逼迫自己镇定。「我是想,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长期居住咱们康府,难免会有些飞短流长。你们是青梅竹马,娘又疼爱咏竹,那何不娶她入门,让她永远成为康家人?」
「胡思乱想!你有没有想过这样是会委屈咏竹的?怎么说咏竹也是个千金大小姐,怎么能让她嫁人当妾呢?何况我对咏竹没那种感觉,我们只是单纯的兄妹情。」
「兄妹情?」宁儿嗤笑。
「是,只有兄妹情,所以你别乱点鸳鸯谱了。」慕尧轻斥。
宁儿被动的点头。
结束这话题,慕尧开心的继续用膳,可是宁儿不敢这么容易放心,她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是她抢走了该是别人的幸福快乐……
***
「宁姊姊!」
「芹萱。」宁儿放下手头的工作,抬头对芹萱一笑。
芹萱一走近,发现宁儿正在做女红,吃惊的瞪大眼睛,「宁姊姊,你在做女红呀?」
「是呀!可是我的手很不灵活,怎么也做不好。」宁儿苦笑。
「当然不好了,以前你死都不碰女红的,」芹萱取笑她,「你告诉我,若每个女子都非常会女红,那以制衣为生的人都要饿死失业了。」
「我真这么说过?」宁儿真不敢置信,自己不贤淑就算了,还有理由。
芹萱点头。「不说这个了。」
「宁姊姊,我是来跟你告辞的,我明天要回杭州了。」
「怎么突然想要回去?」宁儿感到失望。
「我待在姨娘家够久了。」芹萱突然羞怯脸红,「我也快十八岁了,所以我爹爹捎信要我回家,他准备把我送出阁。」
「有对象吗?」
芹萱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是杭州布记的大公子。」
「恭禧你了,芹萱。」
「宁姊姊,对不起!我原本要留到你病好才离开的。」
「我的失忆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好,要是耽误到你的幸福,我才是罪过呢!所以你放心去嫁人吧!」
「宁姊姊!」芹萱依依不舍的拥住她,「虽然我很喜欢你现在温柔的个性,可是我好想念好想念你以前的模样,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别再骗我了!」
「啊?」芹萱放开宁儿,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我以前很令人讨厌不是吗?刁蛮任性、行为古怪!」
「谁说你讨人厌了?」芹萱生气的瞪大眼。
宁儿沉默不语。
「你才不是讨厌呢!宁姊姊,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才会有人故意骗你,相信我!等你拾回记忆,你就会知道,你是一个多么惹人怜爱的可人儿了。」
宁儿没说什么,只是一笑置之。
她何尝不想赶快拾回失去的记忆,不必再靠着他人之言了解自己的过去,尤其她这几天被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折磨得快喘不过气来了。那天从市井回来後,慕尧根本不让她有机会再提纳咏竹为妾的事,使她每天受良心的谴责……不管她怎么寻找,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人家告诉她的往事,她没有印象,旧物勾不起她一丝熟悉感……等一下,宁儿突然想到什么,急急忙忙的跑到房间,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只黑木盒。
「宁姊姊,你拿什么东西?」
宁儿打开木盒,从里头拿出一对发簪。「任何东西都无法引起我的感觉,唯独这对簪,当我看到它们的时候,脑中即闪过一种熟悉……芹萱,你说,这对簪对我是不是有特别的意义?」
芹萱当然认得这对发簪,「宁姊姊,你只对它们感到熟悉,没想起什么吗?」
「要是有想起什么来,我就不用拿出来问你了。」宁儿失望地把发簪收回木盒里,看来芹萱也不知道了。
「那是慕尧哥哥送给你的发簪。」
「什么?!」宁儿看着发簪发呆。
「宁姊姊,这样也算有进展了,说不定我再来拜访姨娘时,是见到活泼开朗、记得一切的宁姊姊,而不是现在这模样的宁姊姊了。」
「芹萱……喜欢失忆前的我?」
芹萱点头,「以前的你令我赞叹,所以我才会对慕尧哥死心的。」
「你喜欢夫君?!」宁儿倒是很平静,她的夫君似乎很有女人缘,每个人都爱他。
「那是陈年往事了。」芹萱小心翼翼的说,「宁姊姊别误会呀!我对慕尧哥哥已经没有任何遐想。」
「逝者已去,我不会放在心上。」她自己都从咏竹手上夺走慕尧了,她没资格计较,宁儿黯然的垂下眼,「芹萱,倘若我没嫁给夫君,不知道谁会是康家媳妇?」
「不会是我,铁定是咏竹。」芹萱随口说说,「康苏两家是世交,咏竹和慕尧哥哥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虽然两方没有特意定婚约,不过,咏竹一直是姨娘心中的最佳媳妇人选……宁姊姊,你可别胡思乱想呀!表哥和咏竹之间没有什么的。」
「我知道。」宁儿似有若无的笑着,心头却在淌血,芹萱的话只是更证明她真的夺去属於咏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