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无德又无容,何不休矣!”黎邑霸嫌恶的看着章绣娘,她那张平凡的脸,他看了就讨厌。
其实黎邑霸根本就不想娶章绣娘,要不是媒妁之言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拿喜秤掀了她的喜帕呢?
无德又无容,何不休矣……
听到黎邑霸无情的话语,章绣娘几乎要昏厥过去。
是啊,她是无容、无德,更犯了“七出”里的妒,她的良人没休了她,她应该要谢天谢地了,怎还能要求他不要纳妾……
“老爷……”
“我命人另外筑一栋楼阁,以后你就住在那里,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另筑楼阁!?
闻言,章绣娘更加泣不成声,这不是形同将她打入“冷宫”吗?就如同失宠的宫娥一般,只能在偏僻的楼阁孤独终老。
章绣娘也知道黎邑霸厌恶她,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毫不避讳的露出厌恶的眼光。
是啊!他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也是中原属一属二的“黎湘山庄”的主人,而她只是一个不识字的小小村姑,根本配不上他啊……
“老爷,你不要这么狠心啊……”
“来人啊!把她给我拉下去,别让我再见到她!”黎邑霸转开了脸,无情的说道。
任凭章绣娘如何的哭求,仍无法改变那多舛的命运……
一晃眼,七年便过了,黎邑霸陆续娶入了两个妾。二娘为何琼花、三娘为李娇秀,两人皆是风姿绰约的女子,虽无才德,但是容貌、身段过人,可羡煞了城里的每个富家大爷。
二娘帮黎邑霸生了两个儿子——允文、允武,分别为六岁、五岁。
三娘则生了一个儿子——理商也同样是五岁,但小允武几个月。
黎允文、黎允武、黎理商三子的命名,显示着黎邑霸的企图心,他希望自己的三个儿子将来能成人中之龙,并帮他治理黎湘山庄,扩展他的版图。
三个儿子才几岁而已,却可看出以后都一定不是“泛泛之辈”,这令他很骄傲。
但人就是很奇怪,有了儿子就想要有女儿,他也一直告诉自己的两个爱妾,他想要一个女娃儿,却始终没有下文,这令他很丧气。
“老爷、老爷,外头有位清风道长求见。”总管徐叔走入了大厅里头,对着坐在首位上的黎邑霸禀报道。
“清风道长?”黎邑霸不解地破起了眉。
对于清风道长的铁口直断他素有耳闻,据说要求得清风道长一卦,简直是难如登天,而清风道长的个性又十分古怪,不喜与人往来,就算有万两黄金,也未必可以请到他。
对于这个能不请自来的贵客,黎邑霸连忙站起身,“快迎道长入内。”
“是。”
没多久,一个头戴方帽、满头白发、一身道袍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
黎邑霸注意到他虽然步伐缓慢,但却足不点地,可见其武功修为之高。
“不知清风道长来到寒舍,黎某有失远迎……”黎邑霸恭敬地迎向他。
“黎庄主,老夫打扰了。”
“道长请坐。”黎邑霸看着一旁的女婢吩附着,“还不快奉茶!”
“是的。”女婢连忙倒了杯茶,放在案桌上。
“道长,请问今日来访……”黎邑霸恭谨的问。
“呵呵……”清风道长抚着白须轻笑。
他虽然年迈,双目却炯炯有神,连雄霸一方的黎邑霸都感到有些惧意。
“老夫这趟是特地来贺喜黎庄主,昨夜老夫观测天象,知悉北方星象有所异象,而那正是……”说到此,清风道长端起杯子,轻啜了口。
“正是什么?”黎邑霸焦急的问道。
铁口直断的氏清风通晓古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通,而现在他会这么告诉他,一定是有关黎湘山庄之事,否则他怎么可能会不远千里的来到此地呢?
“福星转世。”
“福星转世?”黎邑霸愣住了,“是在我们庄里头吗?”
但是他的两位妾目前都没有身孕啊……难不成是……他摇着头,不愿去想被他逐出主屋的妻子。
“是的,古有云:盛极必衰,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黄帝、唐、虞、夏、商、周……乃至现在,不都如此?”
“道长的意思是……”是代表他们黎湘山庄即将衰败了吗?黎邑霸不安的问。
怎么可能?他们黎湘山庄正值富强的时候,怎么可能会……
“但是,小犬允文、允武、理商,个个才华兼备……”
“黎庄主,话不是这么讲,若是庄主不信老夫所言,那老夫就只有告退了。”
“等等……道长请留步,黎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向道长多多请教,为何我们山庄会衰败?”
听到黎邑霸的话,氏清风止住了步伐。
“其实说那颗是福星也不尽然,它或许也会是灾星,因为若未善待它的话,黎湘山庄在二十年内定败必亡,反之,则是基业昌隆,百年不坠!”
氏清风的话让黎邑霸全身一震。
“怎么可能?”他们黎湘山庄的声势正如日中天,怎么会在二十年之内败亡?
“请问道长,这要如何化解?”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们得善待她。”
“善待……”
“此人手臂上有一月形胎记,该怎么做就看你们了。老夫还有要事,得先行离去了。”说完,氏清风便离开了。
黎邑霸坐在首位上冥想着。
“庄主、庄主,夫人生了……”家丁在氏清风走后没多久,便急忙地冲入了大厅,告诉黎邑霸这个消息。
“生了!?”
黎邑霸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他恶狠狠的看着家丁,对于自己九个多月前所做的事感到气愤不已。
他记得那夜他喝了一点酒,一个人散步至后院时,看到章绣娘身穿白色罗裙,坐在凉亭里抬头望着远方的一轮明月,脸上还沾了些许泪珠,仿佛是在为他的冷落、他的无情而悲泣……
那夜的她看起来楚楚可怜,竟勾起他想怜惜她的念头,就这样他上前将她给抱住,并至她所住的阁楼里一度春宵。
但,清醒后的他,在看到章绣娘娇羞的偎在他怀里时,只是愤怒的推开她,举步离去。
他就因此更厌恶章绣娘了!
“是的。”
“儿子还是女儿?命人送些补品过去……”最起码她帮他生下了孩子,送一些补品过去也是应该的。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别想要!
“回庄主的话,听说是名女娃儿,长的清秀可爱极了。”家丁恭敬的对黎邑霸说道。
“女娃儿?”黎邑霸不经意的眼望向家丁,低喃,“真的是女娃儿吗?”
原本不想理会章绣娘的事,但一听到是女娃儿,他迅速的从首位上站起身走出了主屋,沿着蜿蜒的回廊,走到后院,来到了章绣娘所住的地方——“章绣阁”。
产婆一见到黎邑霸走近,便抱着女娃儿笑嘻嘻的走向他。
“恭喜庄主、贺喜庄主,我帮人接生过这么多的女娃儿,却从来没看过这么可爱、得人疼的女娃儿,庄主要不要抱抱她?”
“嗯……”黎邑霸点点头,他从产婆的手中接过了用棉袄裹住的女娃儿,仔细看着。
产婆说的没错,她真的是个漂亮的女娃儿。
眉清目秀的,一点都不像章绣娘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庞。
红通通的脸颊,可爱的睡容让黎邑霸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她很可爱。”
“是啊,更特别的是,小姐的手臂上有个像月亮一样的胎记呢,”
听到产婆的话,氏清风刚才所说的话,清晰地从他脑中流窜而过——
其实说那颗是福星也不尽然,它或许也会是灾星,因为若未善待它的话,黎湘山庄在二十年内必定败亡,反之,则是基业昌隆,百年不坠……
此人手臂上有一月形胎记,该怎么做就看你们了……
连忙掀开棉袄,黎邑霸看着她的手臂,果然看到了一个弦月形的胎记。
难道他们黎湘山庄的祸福,全都掌握在他这个小女儿的手中?
黎邑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张熟睡的小脸,她那惹人疼爱的模样,就算氏清风没有这么告诉他,他也会善待她,因为她是他企盼了许久的女娃儿啊……
而且还是个主宰着黎湘山庄未来命运的女娃儿啊!
而在确定了这件事、确定了黎芷儿的身份后,黎邑霸立即下达命令,要整个黎湘山庄的老老少少皆善待章绣娘母女俩,不得有误!
? ? ?
原本是一条毫无人烟的山径,此时有一名穿着红色罗裙,步履轻盈的姑娘正疾行着。
走过了金、木永、火、土五行八卦阵法之后,眼前原本是茂密的草丛,倏地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大道,与原先的险峻山径一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几名身穿黑袍的守卫一见到她,纷纷排成一列,恭敬的行礼。
“欢迎左护法归来。”
“左护法辛苦了。”
“嗯……”她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之后,点点头,“宫主呢?”
“回左护法的话,宫主已经在圣殿等候多时了,左护法晚到了半个时辰。”守卫提醒着她。
“我知道,有事情耽搁了。”顺着宽广的朱雀大道,她走入了一间宛如宫殿的建筑里,此为天阙宫,那狂嚣的宫名令人不禁胆寒。
阙,君王的住所,代表着天阙宫主人的傲慢。
传闻天阙宫的主人覃韬是个神秘至极的人物,他的喜怒阴晴不定,个性也令人无法捉摸,惟一可知的是,凡见过他的人全会被他阴柔、邪气的外表所震慑住。
天阙宫是近年来在江湖上新崛起的势力,共分为三门十二舵。
三门分别为:天门、地门、人门。
天门所掌管的是天阙宫里头的大小事务。
地门则是约束着分布在中原各地的分舵,以及掌握各方消息来源。
人们则是鼾有关于“人”的事务,说简单一点,要是得罪了天阙宫,人们里武功高强的杀手,便会在三日之内达成上头下达的命令。
而十二舵则是分布在中原的十个据点,他们利用这些据点来吸收门徒,扩张天阙宫的势力。
走入了天阙宫大门,就看到一名男子上半身赤裸,趴在卧榻上,长发不羁的披散在身后,黝黑且异常俊美的脸令人感到阴邪。
几名貌美的姑娘围绕在他身旁帮他槌着背,并且不时递上新鲜的水果,而他的身后则站了一名自袍男子,此时正一脸笑容的看着走入圣殿的她。
“左护法,辛苦了!”右护法祈圣笑着说道。“你来晚了,有事情耽搁了,是吗?”
“嗯。”她美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对祈圣点了点头,目光随即紧盯着趴卧在榻上的男子,“宫主,我回来了。”
狂傲的男子比了个手势,要一干姑娘全都退下。
他狭长的眼迸射出锐利的光芒,看似不经意的扫向跪在面前的左护法。
“起来!”他挥了挥手。
“谢宫主。”左护法站起身。
“事情办的如何了?”覃韬问道。
“目前为止仍然没有进展,只约略得知黎湘山庄在武林上颇有势力,加上黎湘山庄的庄主黎邑霸十年前曾是武林盟主,所以才会与‘天下第一庄’齐名,据称黎邑霸有意角逐下一届武林盟主!”
“这样吗?”覃韬的野心全写在脸上,原本他并没有打算要逐鹿中原,但是中原的名门正派因忌惮他的势力,而有意联合围剿他,此举让覃韬心生不悦。
在这个原因的驱使下,覃韬打算让中原所有的名门正派、甚至旁门左道,全都臣服在他这个自关外来的蛮族脚下。
不是他有意要掀起武林上的风暴、血腥及杀戮,只是平淡的日子过腻了,刚好各派又想玩一些把戏,那他绝对会奉陪到底。
一根筷子好折,十根筷子难断!
为了不损耗天阙宫的元气,所以他打算各个击破。
他首先选中的便是天下第一庄及黎湘山庄。
而这个游戏可要等他玩腻了才能喊停……他覃韬做事向来如此!
“是的,宫主。”
“第一名妓苏诗看来也真的是太无能了……”他用着低沉的嗓音说道,“也许左护法该换人了才是!若是这么无能的话,那你倒是告诉我,我到底留你何用?”
废物!
他覃韬身旁向来不需要废物。
“宫主……”苏诗惊惧的看着他。
她知道天阙宫里头,都是有能力的人,而覃韬会对她说这些话,就代表对她的办事能力感到不满。
下了卧榻,他黝黑精瘦的胸膛赤裸的在苏诗面前呈现,他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臂,嘴角则是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苏诗虽疼,却不敢有任何疼痛的表情,“请宫主息怒,属下一定会将功折罪。”
“息怒?我不要一个没用的左护法,你知道吧?要是事情依旧没进展的话……办事不力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属下知道。”
“知道就退下。”覃韬挥了手,转过身看也没看她一眼。
“宫主我有事想私下谈……”苏诗大胆的要求着。
打从一入天阙宫起,她便被宫主俊美邪气的外表给深深地吸引,因此她在各方面都一直力求表现,希望覃韬可以注意到她,而覃韬是注意到她了没错,她也连升至左护法之职,但除此之外,他没有正眼看过她。
她的美是天下男子公认的,但覃韬却看不进眼底。
“关于天下第一庄的事吗?”
“不……”苏诗摇着头。
“不是就退下!”
“是。”
? ? ?
“小姐、小姐,你走慢一些嘛!等一下庄主看到的话,又要念你一顿了。”黎芷儿的贴身丫环喜鹊拼命的在她后头跟着,但是却怎么也跟不上她轻快的步伐。
喜鹊在芷儿的身旁服侍有八个年头了,原本她是被买来安置到灶房里头帮忙的。还记得那时个子小小的她在灶房里头忙的不可开交之际——
“你在做什么啊?”一个小小的身子走到她身旁稚声的问。
喜鹊从没见过这么粉雕玉琢的女娃儿,她一身粉红色的宫装罗裙,精致的五官,红扑扑的脸蛋,让她当场看傻了眼。
“我……”她支吾了老半天。
“你在做什么啊!”她再问了一遍。“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呢?快说嘛……你再不回答我的话你就完了,我告诉你唷,我爹爹可是这个庄的庄主,我是这个庄里头的小姐唷。”她昂起了小脸,得意的说道。
“小姐。”得知她是黎湘山庄里头的小小姐,她连忙开口唤道。
当初,张大娘在买她进山庄时,就曾特别交代过,谁都可以得罪,就是对小姐不能有任何的疏失,而这句话她也一直谨记在心。
“对啊……我是小姐呢!”她嘟着红唇,得意的笑着。“看你这傻不隆咚的蠢样子,一定做什么事情都会出错的,说不定端菜打破碟子、泡茶让人烫了嘴,我看你以后就来我的身旁伺候我吧!”
她的一句话,让喜鹊此后变成黎芷儿的贴身女婢。
黎芷儿极好相处,在黎湘山庄里头的人缘也极好,每个人都将她当成宝一般呵护着,但是有件事喜鹊始终不懂,为何主子一直坚持要住在章绣阁,也就是奴仆私下在说的“冷宫”。
住在冷宫里的宝?真的是很奇怪,而更奇怪的是,庄主对每个人都可能会板起脸、严厉的训话,但独独对于黎芷儿不会,反而将她捧在手心,像是珍宝般细细呵护。
“是你自个儿脚短!”黎芷儿不悦的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瞪着身后的喜鹊。
“可是小姐,我比你高。”
“你给我闭嘴,我说你脚短就是脚短,再多说一句,我就要人剁掉你的脚。”她威胁道。
真是太无法无天了,小姐说的话,婢女还敢顶嘴?
真是不要命了!
听到黎芷儿的话,喜鹊缩了缩脖子,“是的,小姐。”
“那就好,走吧……”
“走?小姐我们要走到哪里去啊?”喜鹊不解的看着黎芷儿那甜美的脸蛋问道。
“出庄外玩玩。”
“不行、不行的……要是庄主知道的话,那就不得了了。”喜鹊连忙说道,要是黎芷儿有什么闪失,那她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赔。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怎么这么 嗦啊……你再这样不听话,我就罚你去洗马房。”她不悦的说道。
真是个笨丫头,如果只是笨那还好,但她是又笨又不会变通,这才麻烦。
“洗马房?”喜鹊的脸色在瞬间青一阵、白一阵的求饶着二小姐,千万不要啊……”
“不要就乖点、识相些,你要就跟我走,不要就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那……那我……我跟小姐一起去好了。”喜鹊缩了缩脖子,点点头。
“好,那就不要这么多话了,走吧!”
? ? ?
偷偷换上了三哥黎理商的衣服,黎芷儿看起来就像是个翩翩公子一样俊美潇洒,跟在身旁的喜鹊看起来则像个小书僮般。
黎芷儿平日没什么嗜好,就喜欢穿成这样四处走走、看看。
“公子、公子……我们要不要回去了啊?”喜鹊担心的说道。
“才刚刚来就急着要回去,你是不是有问题啊?”黎芷儿不悦的指着喜鹊的鼻子说道。
“但是……”
“再给我但是,我就将你卖到青楼去。”她恐吓着。
“不要啊……公子……”
“哼!”黎芷儿小心的踩着步伐,三哥的衣裳让她穿起来还是太大了一些。过几天她得要兄长们帮她做几套男子的长衫,这样出门在外也方便些。
说来也奇怪,在黎湘山庄里头,不管是不是因为黎邑霸的命令,她几个兄长真的都对她很好,就连二娘及三娘也是一样。
她是黎湘山庄的小宝贝,没有人会骂她、也没有人会对她说话大声一些,大家都很疼爱她。
当在外头玩耍的时候,她就会自称自己是黎湘山庄的四公子——黎止,因此大家都以为黎湘山庄有四个公子一个小姐。
她在外头胡乱来的事,黎邑霸及几个兄长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但是大家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没有捅什么大篓子,倒也无所谓。
若是真出了什么问题,黎邑霸的三个儿子也会出面替她解决,真解决不了,黎邑霸本人就会出面,但这种情形是极少的,毕竟冲着黎湘山庄的威名,众人也会卖点面子给他。
“姑娘,你真是漂亮极了,让我当娘子好吗?”见着了一旁婢女随侍在侧的美丽千金,黎芷儿总会顽皮的想调戏。
“公……公子……”看到她这个样子,喜鹊的头都疼了。
她这个小姐人好、个性好,但就是有些爱捉弄人,平常在庄里头也还好,可只要一出庄就不得了了。
整条街上的姑娘,几乎每个都被她调戏过,但幸好她也只是在言语上说个几句,从来没有对人动手动脚,不然就真的完了。
而这件事其实也有传回黎湘山庄,但是黎邑霸觉得无所谓,也就没有插手处理。
所以江湖上传言,黎湘山庄的公子们个个温文儒雅,就只有四公子是个爱调戏姑娘家的败类。
男装打扮的她,俊俏极了!虽然有点矮,但被她调戏的姑娘还是忍不住的红了脸。
“公子……”
“你给我闭嘴,没看到我现在正和佳人在谈天吗?”她看着羞红了双颊的千金小姐,“在下黎湘山庄四公子黎止。请问是否有荣幸与姑娘你一同聊几句呢?”
喜鹊觉得丢脸极了,要是地上有个洞,她一定会马上钻进去的。
富家千金红着脸跑开了,黎芷儿则是大笑了几声。
“走吧,听说最近有一艘画舫开到这儿来,我们去瞧瞧。”
“可不可以不要啊……”谁不知那艘画舫就是名妓苏诗的画舫,据闻今夜会在这里靠岸,听说城里头的富家公子几乎都已经在岸边等着了。
“不行。”黎芷儿摇摇头,“我说不行就不行,喜鹊,你觉得我长的如何?”她与喜鹊边走边聊。
“啊?公子怎么突然问喜鹊这个问题啊?喜鹊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小……公子的话。”喜鹊坦白的说道。
“笨呐,我就是要问你……你觉得我长的如何?”
“公子是喜鹊见过最美……”发现一旁的百姓正在看她们,喜鹊连忙改变了说法,“最俊美的公子了。”
“我想也是!”黎芷儿点点头,“所以我就要看看那个苏姑娘到底长的如何,真的有胜过我吗?”对于她的容貌,她真的很有自信。
但,她有自信不等于她自傲,昨日她偷听到她三哥理商和另两位兄长说要去见见第一名妓苏诗,她就真的很好奇,也想见见这个号称全天下最美的姑娘,究竟是美到什么地步,所以她今日才会找喜鹊一同出游。
不过喜鹊似乎是兴致缺缺,她若是这么不想去的话,还是让她自个儿先回去好了,免得扫了她的兴。
“公子,这样不好吧?”一个大姑娘上画舫,这要是传出去的话,那还得了!喜鹊的脸就像是被人给狠狠的揍了一拳一样,难看到了极点。
“有什么不好的!”黎芷儿狠狠的拍了拍喜鹊的肩膀,“你不去的话,那就我自己去吧!”
“公子啊,不要为难喜鹊啊!”喜鹊哭丧着脸说道。
她们家小姐是没有什么缺点,惟一的缺点就是太贪玩了,且还每次害她背了黑锅、挨了骂,让她可怜极了。
“我为难你了吗?我没有给你吃好的穿好的吗?看看你说那是什么话!”黎芷儿死命的瞪着她。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她哪里亏待她了?
没有嘛!还敢对她大小声的抱怨!
敢情她黎芷儿是对她喜鹊太好了,所以她才敢爬到她头顶上乱踩一通吗?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会好好教训她的。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
“我看你还是回去好了,免得坏了我的好事!”她摇摇头,“别再跟来了,知道吗?”她朝她挥了挥手。
“但是,若是庄主追问起来呢?”
“就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我爹不会骂我的啦!”说完这句话之后,黎芷儿便挥挥手大步的离开了。
喜鹊则是无奈的打道回府,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可怜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