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庙里有贼!”该死!想他转战沙场,大小伤也受过无数回了,但都没有这次伤得狼狈!
哼!战场上虽是性命相博,但却不是用这种市井无赖的打法,难怪他会着了那个女贼的道。
“贼?”知客马上浑身颤抖,一脸草木皆兵的表情,从凌乱的床榻看向四周围,“这……这怎么会呢?寺里自戒空师兄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宵小、强梁敢上门了啊!”
“是吗?”狄伯伦不甚相信,“我抓到……呃!我遇到的贼还是个女贼,足见寺里的防卫太差了!”
“那……那该怎么办?”知客僧仍浑身发抖,忽然,窗外晃过一个精瘦的身影,他立刻出声,“戒空师兄,快来!寺里来了小偷!”
“什么?”戒空吃了一惊,他在这里出家,附近大小山寨的弟兄他早打过招呼了,怎么还会在太岁头上动土?
知客僧又说:“但是,这位施主说他遇上了一个女贼……”
女贼?不消说,一定是九娃那个鬼丫头,他才离开一下子,她就给他出乱子,妈的!老子叫她马上滚……他在心中暗忖,慢着,若揪出她来,他知道杜九娃也会扯出他窝藏女人的荒唐始末,到时不但他犯酒戒的事会让他颜面扫地!还喝不过瘾的“女儿红”更是没得喝了。
他这山寨主可不是白当的,马上权衡出利害得失,决定继续包庇杜九娃。
戒空摆出一张凝重的面容,问狄伯伦,“施主没被那女贼伤到吧?”见对方咬着牙摇头,他也当他没事,又继续说:“没事,那就好,关于施主在敝寺遇上贼人的事,老纳会请京兆府的捕快来加强警备。”
狄伯伦听他说得郑重,便点了点头,“就偏劳法师了。还有一件事,就是族弟想立牌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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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从窗子脱逃的杜九娃火速冲向后院,刚要躲进柴房里,想想不妥,干脆奔出后门,找到藏酒的山洞,窝在里面等风头过去。
等呀等的,眼看太阳都下山了,戒空那个老头还是没来找她。她喝了些酒暖暖身,又继续等下去,一直等到月亮、星星都出来了,还是不见戒空的人影,她忍着四周黑暗逼近的恐惧,颤抖地等下去。
可是,当月亮都要回家时,她的恐惧已经转为愤怒,火大的她,拿起一块大石头,准备将剩下二十几坛的“女儿红”砸烂。
“手下留情!”戒空才叫完,就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已经有五、六坛美酒“香消玉殒”了。
“你这是做什么?哎哟!妈的!这……这太可惜了!“他心痛万分的蹲在地上边惋惜的叫着,边以手掌捞起坛底残余的酒喝。
一人独自度过冷寂恐惧的一夜,好不容易盼到戒空来找她,但他一来就跟她娘一样,只在乎那些“女儿红”,她的气愤越烧越炽,又从地上抱起一块更大的石块要歼灭其余的酒坛。
发现她就要进行下一波攻势,戒空连忙将她的双臂抓住,“喂、喂!九娃,你疯啦!这是十八年的美酒,你砸它们干嘛?”
她杏眼里怒焰熊熊的瞪住他,“我娘为了这些酒要把我嫁掉,你这臭和尚也为了这些酒才肯收留我!你们都是一样,都没有人关心我的死活,我要把这些酒统统砸了!”
“你……唉!发火啦?我让你骂、让你揍都行!干嘛拿它们出气啊?”为免再有美酒遭到摧残,他干脆将她拖出洞外,又运劲逼她将手里的大石扔掉。
但这样的安慰并未能稳定她连日来受到的委屈与一夜的担心受怕,加上手腕又被他捏得颇痛,霎时,不情愿、气恼、不受重视等多种情绪同时涌上心头,她的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放开我!我要把你们关心的那堆该死的酒统统砸光!放手!”
在微亮的晨曦中,见到总是和他嬉笑怒骂,几乎无辈分、男女之分的小顽童忽然哭得晞哩哗啦的,戒空也吓了一大跳,而她的泪珠陡地勾动他深藏心底的过往,一时心情猛烈激荡的把她抱在怀里,连声安慰,“红娃,不哭!爹在这里,有什么委屈跟爹说……”他的眼泪也滚了出来。
“说有什么用?根本没有人管我的死活!呜!哇……”她的情绪如排山倒海般奔泄而出,也抓着老和尚的僧袍大哭特哭。
就这样,这一老一小居然在山野里抱头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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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和尚……你有女儿……怎么没跟你在一起?”早晨扑在戒空怀里哭过一场后,杜九娃虽觉得颇不好意思,但这个问题却也教她好奇万分。她知道这老和尚曾经当过绿林好汉,但怎么也想不到他也会有老婆、小孩。
戒空闷不作声,只微哼了一下就别过头去喝酒。
“说啦!说给我听嘛!”她锲而不舍的缠问,希望他说些往事来听,好当这半坛酒的下酒菜。
他受不了她的聒噪,终于发作了。“喝你的酒去,少来烦老子!”将脖子一直,戒空把剩下的酒全灌下喉。
“说一点点就行了,说啦!”看他的酒喝光了,她讨好地自动献上她手里的酒。
戒空老实不客气的拿过来喝,跟着他抬头看着她,眼光慢慢转柔,“我女儿要是还活着,应该跟你一样大……”除了贪她的好酒喝,也因为她的年纪与女儿相仿,他才会结交她这个忘年之交。
“她死了?”半坛酒就让她的胆子增大了不少。
“呸,少乌鸦嘴!”他马上飞去一记爆栗。
她嬉笑的躲开,不满地抗议,“是你自己说“要是还活着”,我当然以为她……那个了。”
戒空沉痛地叹了一口气,“当年,我离开她们母女本想去外地赚钱,没想到后来却混成个山大王,等我想起她们母女回去找她们,却看到整个村子都被另一帮土匪……唉!因为村里一个活口都没有,虽不知道她们是生是死,但想来应是凶多吉少……”
由于深切体认到家破人亡的滋味!因此,他深深后悔自己过去劫掠别村的恶行,十年前,便毅然卸下寨主一职,出家当和尚,希望多少能赎些罪愆。
柴房里悄然无声,杜九娃只听见屋外蠡斯悦耳的鸣声;见戒空思念妻女的凄楚模样,她不禁想,她一声不吭就赌气离家出走,这时,年迈的双亲是否也在为任性的她担忧?
两人各自陷入郁闷难解的愁绪中,杜九娃见戒空猛灌酒,她也不甘示弱,另外又搬了一坛过来喝。酒虽然无法真正排除现实中的悲伤,但却能麻醉敏锐的心,不必清楚地承受种种的痛苦与无奈,让一切变得较能忍受一点。
呵!酒,真是人生必备之物,快乐时,有它来助兴,让气氛更热烈;但要是心情郁卒,更少不了它来解除烦忧。
杜九娃放下喝得差不多见底的酒坛,仗着两分酒意,大发诗兴,“古来圣贤皆寂寞,为有饮者留其名,喝!这二十坛本来是打算喝一个月,但今天晚上我们就一次把它们统统喝光,喝个痛快!”
沉淀多年的情绪突然被这丫头翻搅起来,戒空十年的静心修持也不管用了,“好!我们就喝个痛快吧!”接着,嘴里开始胡乱的唱起乡野歌调。
她也忘了一切,跟在一旁打拍畅饮,二十坛酒迅速消失在两个快乐的酒鬼肚里,两人在强劲的酒力催动下,开始手舞足蹈,满嘴的醉言醉调,暂时忘却了心中各自的苦楚。
就在欢乐之际,柴房的门忽然“砰!”地一声打开来。庙里有女人?而且,受人敬重的戒空法师还跟她一起喝酒?
狄伯伦诧异万分的瞪着眼前这幅荒诞至极的画面,连手上预备用来打贼人的木棍也忘了拿起来用。
“唔?你……你是谁?”杜九娃的酒量比戒空好一点,但她不认识这个曾碰过她胸部的家伙。
“他……他……他就是那个……那个险些把你当。当贼抓的那个人啦!”他跟杜九娃喝得记不起今夕是何夕,也忘了这下子楼子会捅得多大?
什么?她不但跟和尚在庙里喝酒,她还是那个踹了他一脚的可恶女贼?!
“你……你们。这里是皇家重地,岂容你们在此放肆!”狄伯伦慢慢定下大乱的心神,“我、我……要……把你们捉起来交给京兆府查办!”
虽然这时他手上有木棍!但一个是七十多岁的老法师,一个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又醉得步履不稳,他根本狠不下心用棍子对付两个手无寸铁的人。于是,他愚蠢地撰择以空手企图制伏两个醉鬼。
在战场杀敌只要尽快砍倒敌人就行,可是要活捉两个……不!一个醉鬼就很困难了,两个醉鬼无疑是更增加了捕捉的困难度。
戒空虽瘦,但他挥动拳脚的力道奇大,狄伯伦于是决定先擒下杜九娃。
这时,杜九娃好不容易弄懂了戒空的意思,看到狄伯伦又张着两臂对着自己,她嗔恼的护住胸口不让他得逞,“又想摸?你还没摸够啊?色迷迷的臭老头!”
他今年才二十六岁,虽然一脸的胡碴令他看来起多了十岁,但说他是“老头”,未免也太过分了!“我哪有摸你?你是贼,我当然要抓你送官。”狄伯伦老实地辩驳她醉言的指控。
“我才不是贼!”她香腮泛桃花,打了个酒一隔,又嗔道:“难道是贼就可以被你乱摸吗?不要脸!”
面对这样的批判,向来思想端正,举止君子的他莫名其妙地脸红了起来,结巴的辩道。“我……那时又不知道你是女的!而且,你也踢了我一脚,我们已经扯平了。”
“扯平?哼!你搂着我半天不放,我才踢你一脚,根本扯不平!”她完全不接受这样的解释。
“喂!你那一脚踢得真狠,我痛了好久——啧!我干嘛跟你说这个!”他终于发现自己多余的辩解,一腿扫去将她绊倒在地。
她仰天摔在稻草堆里,连手上的酒碗都没破,但却大声嚷嚷:“哎哟!好疼,老和尚,有人欺负我,你还不帮我?”
快要睡着的戒空抱着酒坛窝在一角,忽然听见她这样叫喊,马上跳起来,朝他冲来,“红娃,别怕!爹的功夫很厉害,爹把坏人抓起来,让你揍他出气。”当即,戒空出手如电,施展出精妙的擒拿术制住他的双臂。
“戒空法师!”狄伯伦没想到这个老和尚居然身怀绝技,待要再喊,就被一记手刀劈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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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了……喂!你醒醒,吃饭了。”
狄伯伦慢慢睁开眼睛,两个甜美的酒窝首先吸引住他的眼光,跟着他看到一张微带紧张的俏脸,“你……”啊!我的头……他刚要伸手抚摸痛处,却发现自己被绑得动弹不得。
杜九娃拿着一块破布,要是他一叫,就准备将他的嘴塞住。
他瞄了瞄她手里的破布,拉长一张脸,低声喝道:“快放了我!”
“放你走是可以……”她有些欲言口又止,“但要是我放了你,你别跟人家说我在这里,好吗?”
虽然可以先假装答应,再把她送官究办,可是,狄伯伦向来以君子自居,自然不会为了脱身而用不实的言词去欺骗一个小丫头,于是,他完全无阶下囚的样子,反而正义凛然的喝道:“这里是私人产业,你不可以待在这里!”
“嘘!小声点!”她一脸惊慌,连忙用手掌将他的嘴掩住,“我真的不想把这么脏的布塞在你的嘴里,但要是你再这么大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掌心的柔滑温润,猝地教他胸中一荡,整个人也愣住了。
“怎样?别再大声了,行不行?”她蹙着两弯秀眉,跟她的“犯人”打商量,“行就点点头。”
那只小掌不住传来轻颤,惹得他的唇感到阵阵的酥麻感,令他有些轻飘飘、茫茫然的……
“喂!到底行不行呀?”见他绷着脸,大半天不出声,也没有动作,她只好再问一遍。
他暗吸了两口气,又闻到一股甜醉的气息,心口又是一阵荡漾,他屏住呼吸,急急的点了点头。
她的手一移开,他忽然因这种美妙的感觉消失而感到怅然若失。
审视那张稚气犹存的脸庞,那对澄净坦直的大眼睛,让他相信她不是盗贼,所以,他决定将前仇放一边,希望以怀柔的方式感化她。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娘说不可以随便把名字告诉别人,那你叫什么名字?”嗯!他长得一副不讨厌的样子,要是他合作一点,说不定他们可以成为好朋友,这样她和老和尚又多一个酒伴了。
老天!这丫头以为这样就算回答了他的问题了吗?他在军中问话,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敷衍打发过去,当即他又被她的态度惹得大大的不悦。
看他又绷着一张脸不说话,她有些失望,“好吧!不说就算了。来!吃饭。”她挖起一口饭菜要喂他吃。
“你放开我,我可以自己吃。”他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喂。
如果我让你自己吃饭,那你会不会跟人家说我在这里?”
这丫头是单纯还是笨,怎么都听不懂呢?“我说过,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他的嘴又被她捂上,之前那份奇怪的酥麻感又在他的心口轻撩着。
“告诉你小声点,你就是不听,哼!别怪我无情了。”她拎起那块破布,准备要塞住他的嘴。
他不怕脏,但这实在太侮辱堂堂一个“征西将军”的威严了,所以,他微摇了摇头,用坚定的眼神表示他会遵守约定。
她感受到他那对黑眸里迸射出那种值得人信赖的亮光,于是慢慢的移开手,又将那匙饭放在他嘴边,“快吃吧!我自己都还没吹呢!”
“我不要你喂我吃饭。”自两岁起,他就不再用这种幼稚的方式进食了。杜九挂耐心用尽,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那口饭塞在自己嘴里,先喂饱自己再说。
被她这般“虐待”与漠视,狄伯伦又好气又好笑,“戒空人呢!”现在那个和尚的酒应该醒了,跟男人谈判,绝对比跟黄毛丫头容易谈出个结果。
吞下一口蘑豆腐,她答道:“在前面料理一些事。”然后又吃了几根豆芽菜,她忽然放下汤杓,“喂!老和尚的老婆、女儿没了已经够可怜了,而且,是我硬求老和尚让我待在这里的,你可别害他被赶出寺喔!”
也许是这番替旁人着想的话,让他觉得这丫头似乎没有那么蛮不讲理了,“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他决定先弄清楚一些事,再想办法脱身。
就见她那张俏脸沉了下来,“还不都是我娘?说什么怕酒变成醋,硬要逼我嫁人,我才说我不嫁,她就把我关起来,我为了不要嫁给不认识的人,所以就跑出来了。”
“你何必逃?也许对方是个不错的人。”他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却莫名地为她勇敢的逃婚之举松了一口气。
她吃饱了,用同一支汤杓挖了一口饭递到他嘴边,“哼!我逃的原因除了不想跟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过一生之外,我自知没有一丁点长处可贡献给人家,干嘛嫁去害人?喂!你想当神仙吗?还不吃?”
除了顾虑卫生!此外,禀性谨严的狄伯伦虽已尝过鱼水之欢,但对他而言,那仅是几回在风月场所毫无情爱牵扯的交易式欢爱,而且他从未有过这般暧昧的狎匿,于是他又愣住了。
知道他嫌脏,她老大不舒服起来,将碗重重的一放,“上面有我的口水,所以你嫌脏、不肯吃?哼!不吃拉倒,反正饿的又不是我的肚子。”
“我……我是说……”结巴了一会儿,他老羞成怒起来,“我可以自己吃,你快放开我!你……你听见了没!”但被缚的落魄样,使他的威吓一点也起不了作用。
杜九娃没好气地瞄了他一眼,“你没看见我生气了?我不要跟你说话。”
狄伯伦这时伤透了脑筋,自幼在祖父母家长大,家里叔伯的年纪都比他大,对他只有疼爱与教导,没有人跟他吵过架,等到军中,他一下令,小兵们只有听命行事的份,就算是与袍泽有争执,也会理论出一个结论。不会像杜九娃这样“哼!”的一声掉头不理人,而他见过的女人大多温柔娴雅,也没机会练习吵架口
所以,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让一个生气的女娃再跟他说话。
“喂!我……我不准你生气,也不准你不理我!你……你听见了没?”老天!他居然跟一个女人吵架?他同时感到愤怒与荒谬。
不生气就会理他了,所以,她继续不理他。
她竟敢不理他!这—他可是“征西将军”耶!
“你凭什么生气?你把我绑在这里,又不给我饭吃……哼!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他等她来发问,然后才准备将他的名号说出来吓她一跳。
杜九娃轻啐了一声,身子往柔软的稻草堆里一躺,低声哼起小调,把他的话全都当作耳边风。
头一遭狄伯伦感到满腹的军议策论与经世的文章,是何等地多余且可笑。
哼!他就不信自己没法子激得她开口!“你娘担心太多了,像你这种没教养的野丫头——哼!一定嫁不出去的。”
这话果然激得杜九娃不得不开口还击,但她有比较多吵架经验,于是扬起一眉,假笑着反击,“呵呵!就算没人要,我也不会嫁给你,怎样?”她得意洋洋的说着。
什么?可恶!他正气得七窍生烟,戒空忽然在这时推了门进来。
“丫头,怎样?你的办法有用吗?”
杜九娃还来不及说什么,狄伯伦已经抢在前头说道:“戒空,要是你马上放了我,我还可以对你从轻发落,否则,我就将你和这个无法无天的野丫头一起送官严办!快……”他的声音接着就消失在戒空手里的破布里。
戒空皱起了眉,对自已一再听从一个莽撞的丫头的话感到后悔,“丫头,你的办法是行不通的。”
杜九娃也显得满头大的,“那怎么办?要是放了他,我铁定不能再待下去;可是,你不是说这家伙好像有些来头,要是他家里找上门来怎么办?”
自杜九娃在他怀里哭过后,戒空对她的情谊似乎也渗进了几分父女的关爱,所以,他决定尽可能地护着她,让她继续待在庙里。
先抱起昨晚没喝完的那半坛“女儿红”喝了一口,戒空才说:“住持最快也要两个月才能回来,现在这间庙里我最大……而他堂弟的法事还得做几天,加上立牌位什么的,我想十天半个月里,应该是不会有人找上门。就算有,我可以说他要独自一人在后院禈堂静修!不准人打扰,也能暂时瞒一阵子,安啦!”
“那十天半个月以后呢?”她好奇的问道。
戒空挥了挥臂,甚是不耐烦,唉!十天半个月里能发生的事唯知道?“搞不好你娘就不再逼你嫁了,或者他肯让你继续待下去也说不定,现在干嘛烦恼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啦!
“但要是我娘还是要逼我嫁,而他又不肯答应呢?”她忧心忡忡的问道。
戒空这时酒气上冲,眉毛一挑,半开玩笑地说:“简单!要真是这样!那就依我的瓣法,将他一刀喀嚓!哈哈哈……”他霸气十足,绿林好汉的性格表露无遣。
一旁的狄伯听得脸都绿了,他心想,这个和尚既不戒酒也不戒杀——莫非这就是他“戒空”这个法号的由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