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御剑夫坚决摇头。
元绫才刚开口,御剑夫便不客气地拒绝,气得元绫直跳脚。
“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这样吗?”元绫伸手攫住御剑夫的左手,一阵晕眩与痛苦向她席卷,她双脚一软便瘫了下去,御剑夫见状赶紧甩开她的手。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他伸手想扶起她,却又怕两人双掌交握她会再度晕倒而收回手,将手背在身后。
元绫闭上眼喘息。“不让我跟就算了,反正你也不管我死活!”
御剑夫眉头深锁。“我何时不管你死活了?
“现在!”元绫扁嘴,下一刻眼泪就滚滚落下。“你不肯带我回去见师公,不肯让师公替我们解谜,不就是不管我死活吗?”
“元绫!”
“走开……”扁着的唇微微颤抖,看来楚楚可怜。“你只顾你自己,我都快被害死了,你还坚持什么?怕被师公骂,随随便便带个女孩上冰山?”
御剑夫烦躁地握拳。“要怎么说你才懂?冰山的环境不是你能适应的,那里终年下雪,冰天雪地的地方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又不是你能决定的!”
“元绫,怎么说你才懂?”要怎么说才能让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我不让你上冰山!”
“不去就不去!”元绫撑着板凳起身,甩头就走。
“等一下!”御剑夫几乎是反射性地攫住元绫的手臂迫使她停下。“你要去哪儿?”
元绫冷冷地回头看他。“我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我是你师父。”
“那又怎样?天底下没有师父会不管徒儿死活的,何况,你还不准我称你为师父,怎么这会儿又承认自己是我师父了?”
“元绫……”他的柔声细语非但没让她心中怒火退去,反倒成了助力。
元绫扭动手臂。“放开我啦!”
“不放。”她正在气头上,他怕她会去做傻事。
元绫低头咬住御剑夫的手,使尽力气狠狠咬下去,御剑夫仍旧没有松手的迹象,反倒是元绫惊讶地松口。
“你干嘛不松手?”
“你先答应我不会乱跑。”
“为什么我要答应你?”都不答应带她回冰山了,干嘛还要限制她的行动!
“因为我会担心你。”
元绫因这句话而羞红了脸。“什……什么啊,我……我听不懂。”
御剑夫攒起眉头。“你是真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
“我……”
“元绫,我不敢说是否能够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情,但至少在没有看见你的时候我会想你。”
要一个学武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会要了他的命。
御剑夫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其实……打从你告诉我,你不在乎我身上有多脏、多臭时,我就感觉自己对你产生了感情。”他现在知道告白能让一个人羞愧得想咬舌自尽。
“剑……剑夫哥……”
“收回‘哥’这个字,我不想听见这个字。”
“你这样让我觉得好困惑。”她根本无法及时反应,他的表白似乎来得太迅速了,快得让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御剑夫苦笑。“我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急躁了些,甚至不懂为什么对你的感觉会是这么强烈,强烈到……害怕失去你。”
“是因为我俩手掌上的刀痕胎记吗?”
“或许。”御剑夫拉住元绫另一只手臂。“刀痕胎记或许只是个引子。”
“那么……你是真的喜欢我?”其实御剑夫的告白听在元绫耳里,就像天乐般好听。
御剑夫不敢碰她的右手掌,只能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拉低,印下火热的吻……
“咳!”
热吻中的两人狼狈地互相推离对方,元绫因此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御剑夫腿上,她羞恼地推开他起身,转头对门边的人咆哮。
“华◇!你老是像鬼一样,走路出点声好不好?”羞死人了!
华◇摊摊两手。“有啥办法,你们要亲热也不会躲起来亲,光明正大在门口处亲热,不想看都难。”他还怕自己眼睛会烂掉哩。
元绫跺脚娇嗔,“你好讨厌!”
她一溜烟就跑得无影无踪,华◇带着讪笑坐在御剑夫面前,御剑夫尴尬地连忙喝水。
“怎样,告诉她心情后,心里是否比较舒坦?”
喝着水的御剑夫想起了元绫那娇俏羞涩的模样,心里头不禁甜了起来,唇畔漾着淡淡的笑意。
“小心得内伤。”华◇不要命地调侃。
御剑夫闻言正色问道:“是你告诉她我明年要回冰山去的?”
华◇点点。
“你晓得她要求和我一同回冰山吗?”
“你和她之间的谜太多,光手上那相同的刀痕胎纪就教人困惑,何况她握住你手时会昏厥过去,你也不想自己一辈子都无法碰她吧?”
“但是师父……”
“叶月长老是唯一能解这谜的人,你害怕叶月长老会怪你胡乱收徒吗?”
御剑夫点头。他确实是怕,收她为徒已是他犯的最大错误了,何况现在又喜欢上她。
这……这师徒关系……不要说师父不认同,就算是平凡人也不能接受。
该死的,他当初干嘛要答应收她为徒!
“那么你就别让他知道元绫的事,就当……你从未收过元绫为徒弟不就好了吗?”
事情能这么简单就解决吗?
城里客栈,客人来来去去、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的景况显示进土泉州的旅人极多,也显示出商机。
一行四名的外地旅人选择在角落坐下,其中一人戴了一顶帽子,帽檐垂了一张黑色遮网,遮住了那人容貌。
“发现宝剑踪影的二路子说,拥有宝剑的人一进泉州后,便不再出泉州,三年来如此。”其中看似属下的一人对着那戴帽子的人报告。
戴帽人点点头。
“寻到藏匿点了吗?”压低的声音听来怪异极了,说明戴帽人的声音肯定不是像现在这样低沉。
“嗯,二路子已经找出那人的住所,就在城郊坡林处。二路子在那人门前做了记号,以彩石画着小小圈圈。”
戴帽人思索半天。
“可有同伴?”
“有,四位。一人是全国有名的净纱绣房的二小姐,名唤元绫,一人是有名富商华家少爷华◇,其余两人,一名只知人称练老头,另一人是练老头的独生子练云稹,此两人皆是不识武学的平常人。”
“意思是说,富家公子哥儿华◇与绣房千金元绫,皆是懂武学之人?”
坐在戴帽人对面的属下开口,“没错,而掌门所要找的归根银剑是在一名查不出背景的男人身上,那人名叫御剑夫。”
“御剑夫……”遮网底下的红唇慢慢漾了开来,不怀好意的企图昭然若揭。
“小姐,属下该如何下手夺剑?”
“毋需夺剑。”自信满满的语气。“我会让他自动奉上宝剑。”
元绫跑回家去的第一件事是到磨针师父那儿,看看前些日子她吩咐他替她磨的彩针是否已完工了。
推开门,元绫对着里头大喊:“栗子头师父!”
原本躲在最里头磨针的身影听见这声喊叫,身子一震,缓缓挺起上半身,尴尬地看着元绫。
“二小姐。”
栗子头师父为啥被这么唤?原因来自他那颗奇异无发的头颅,长得太像栗子了,所以才会被好玩的元绫取了这个难听的绰号。
“栗子头师父,人家要你磨的针好了没?”
“这……”
元绫半挑眉,佯装怒意。“不会告诉我,你根本就没磨吧?”
“不不不!”栗子头师父连忙解释。“不是没磨,只是数量不够。”
元绫扬高下颚,睥睨着矮了她一截的栗子头师父。
“数量不够?那你完成了几支啊,拿出来让我瞧瞧。”
栗子头师父由工具格最下层抽屉里拿出一个以绣绢包裹住的东西,解开绣绢上头的绑线摊开——
“好……好漂亮。”元绫看傻了。
眼前磨工一流,细如发的针,以后就是她的独家武器了……
“栗子头师父,你……好厉害呀……”元绫简直爱不释手,像抚弄珍宝般,来回不停抚摸。
眼前的针,是她让栗子头师父四处搜集而来,以彩石一粒粒磨成细针。
因为御剑夫给她的针早在三年前就已生锈,不堪再使用下去,至今她仍勉强使用着它,是因为她自认针术还不够熟练,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不敢贸然叫绣房顶尖的栗子头师父替她磨针。
还好,三年的训练,她倒是熟练,至少能让她防身,所以她才在数月前命栗子头师父替她磨彩针。
“栗子头师父,才几个月的时间,你就能磨出这么精细又……锐利的针。”
她好奇地想试试彩针的利度,便拿自己的纤纤指尖开玩笑,和彩针硬碰硬的结果是她的手指果真被刺破了一个点。
“痛死了!”
“二小姐,小心点,这些彩针的利度比绣房里的绣针更上层,得小心使用,否则很可能会要人命的。”栗子头师父看元绫拿针的模样,眉头不禁攒紧。
“早说嘛。”痛死人了!元绫甩甩手。
“二小姐,你得小心拿,这些针一落地就很难找回来了。”栗子头师父看元绫拿针的大咧咧模样,心生惊畏。
全绣房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元家五姊妹,如果扣掉还小的元纤,元绫是完全不会女红的。
要她拿针比要她的命还难,要不是拜了师父学武,她师父又恰巧教她的是甩针的招式,恐怕这辈子要她拿针,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元绫看着手掌上那支比她头发还细的彩针,还真有点掉地就找不回来了的感觉。
“栗子头师父,给我绣房里最好、最强韧的绣线。”将彩线系在彩针后头,这样就算彩针落地,她还是能找着它们,否则栗子头师父费了千辛万苦才磨好的彩针掉了,他可能会比她还伤心。
栗子头师父从身旁的矮柜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瞧,里头都是绣线。“这些绣线是绣房里最上等也最强韧的绣线。”
“栗子头师父,你怎么会有这些绣线?”元绫拿起绣线与彩针比了比,然后慢慢将线穿进彩针里。“我将绣线系在彩针后头,就不怕它们丢了或找不到。”
“我得拿着这些绣线比较绣针上头的洞,看绣线能不能穿过。绣房里的线有粗有细,并不是每种绣线的粗细都一个样,所以这些绣线是我拿来量针孔大小的。”
“喔。”元绫点点头。事实上,她有听没有懂,现下只能佯装完全听懂了。
本来嘛,女红这种事她就是不喜欢做,要不是御剑夫教她的是拿这种绣针,大概这辈子打死她都不会想拿绣针吧。
“绫。”元缃站在门口,手叉在腰上。
元绫闻言连忙回头,尴尬地看着元缃。“大姊。”
元缃走了进来。“你又来麻烦栗子头师父了。”
“哪有!我哪是来麻烦他的!”冤枉呀!
“那你来磨针室做什么?你一向不喜欢女红,更不喜欢碰绣房里的一切事务,今天怎会心血来潮跑到这儿来?”
元绫暗自吐舌。好厉害的大姊!
“栗子头师父,绫该不会又麻烦你替她做事了吧?
“二小姐只是要我……”栗子头师父看着元绫一直朝他打暗号,但他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将事情讲出来。“……替她磨绣针。”
“磨绣针?”元缃有点不敢相信,她掏掏耳。“再说清楚点,是我听错了吗?一向最不爱碰这些玩意儿的绫会麻烦你替她磨绣针?”
“没错。”
元绫气呼呼地瞪着元缃,脸颊已着上粉晕色。“大姊!你那态度好像在轻视我!”
“这是轻视你?我只是不相信你而已。”元缃忽然端起姊姊的架子。“说,要栗子头师父替你磨绣针是为了什么?”
“哪有为了什么,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啊。”
元缃邪笑,手抱胸睇睨。“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元绫尴尬地朝元缃笑笑。“你为什么不相信?”
“因为你都可以不顾爹爹的反对,硬要学什么武了,我也不相信你会乖到哪儿去;况且女红这种东西,以前是打死你都不碰的,如今你会碰绣针和绣线,还不是你那宝贝师父教你的武功。或者你能保证这些绣针和你学的武功没关系。”
元绫噘嘴瞪着元缃。“大姊,你明明知道人家下不了保证嘛。”
“那就是和你学的什么耍针有关啰。”
“那不是什么耍针啦!那叫飞凌彩针,是我取的喔,是不是很好听、很有力道的招式名称?”元绫兴奋不已。
“是是是,果然和那有关吧。”
“大姊,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别告诉爹啰。”元绫拉着元缃的衣袖撒娇。
“我不管你了。”元缃转头对着栗子头师父道:“给我几支绣丝绢的针。”
“好。”栗子头师父走到一旁去打开柜子拿针。
“绫,别说我没先告诉你,别忘了下个月咱们就要举家迁回老家,到时你就非得和你师父分开,这几天你最好和他说说,杭州和这儿可离得远了,别想爹爹会让你独自一人留在这儿。”
元绫抱头哀号。她都忘了这件事了!
栗子头师父拿来元缃要的绣针,元缃见元绫的动作不禁摇摇头。
“你忘了对吧?把迁居的事全忘了是吗?”
元绫不得已地诚实点头。
“我想也是,你没一次把家里的事当真。”
“谁说的!”元绫不高兴地抗议。
“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看你要怎么和你师父说这事儿。”元缃旋身离开磨针室。
“二小姐,剩余没磨完的针,还要继续把它们磨出来吗?”
“要。”元绫拿走已磨好的彩针,心事重重地走出磨针室,一路上心不在焉地不时被东西绊到,走路有些踉跄。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青绿色衣裳外罩着件薄纱,腰际两侧系上结,摇摇欲坠的身子不是因为裹脚,女子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眼睫微眨,在一阵晕眩当中,像坠落凡间的仙女,倒卧凡土上……
许久之后,青色身影像飘浮在空中般被人抱起,脸颊被人不停轻轻拍打。
“姑娘……姑娘,你醒醒……”
御剑夫本来是要到林子里来练剑,没想到才刚踏上路途没多久便看到有人倒卧在地,他赶紧奔过去。
原本犹豫是否该抱起她,在确定她已昏迷后,只好将她抱起,不停拍打她的脸颊希望能唤醒她。
御剑夫将姑娘抱到屋里,练老头在位于外头的小厨房里见到御剑夫抱着一个女的,便马上追了进来。
“怎么回事?这位姑娘是……”
“我不认识。我是看她昏倒在林子里,叫又叫不醒,只好将她抱进来。”御剑夫倒杯水。“练老伯,你有没有办法叫醒她?”
练老头支颚想了想,随即走进里头,御剑夫听见里头有巨大翻箱倒筐的声音不停传来,练老头再出来时,手里已多了一瓶白色葫芦状的瓶子。
“这是我爷爷留下来唯一值钱的东西,听他说,好像是一位武功盖世的大侠送给他的,能医百病。”练老头从里头倒出一粒小丸子送进姑娘嘴里,拍打她胸口一下,让药丸顺着喉咙吞下。“这药丸只有两颗,给姑娘吃了一颗后,瓶子里就只剩最后一颗了。”
“可以借我闻闻吗?”
御剑夫接过练老头手中的药瓶,闻了闻里头的气味,很像天绝门的养生丸“菁练百草丹”。
会是祖师爷调配的吗?
“剑夫,这瓶药就送给你了。”练老头笑了笑。
“不行,我怎能收!”
练老头制止御剑夫想将药瓶推运给他的举动,解释道:“这瓶药对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没多少用处,我们会生病顶多也只是伤风等小病,用这瓶药太浪费了,还是给你比较有用。你们学武的人最怕受伤,一旦受了伤都不是一般大夫能医治的,现下你留了这瓶药,对你往后也有好处,就算是老头儿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让我免于在街头被恶霸欺侮。”
“练老伯……这……”柳剑夫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收。
“收下吧,别再和老头儿我计较这些了。”
见练老头这么坚决,御剑夫也只好收下了。“老伯,谢谢你了。”
乡下粗人好客、对人和善,似乎都是毫不保留的与人分享,或许练老伯这样的乡下人才是活得最愉快的。御剑夫浅笑地想。
药效很快在姑娘体内作用,姑娘悠悠转醒间,看见了练老头与御剑夫,她紧张地抓紧衣领,退缩到角落。
“你们是谁?要……要做什么?”姑娘脑子一转,赶紧求饶。“别……别杀我!我没钱的!求求你们放了我!”
御剑夫往前跨出一步,姑娘便更往角落缩,见状,御剑夫便不再往前跨步,倒是练老头走到床边侧身坐下。
“姑娘呀,我们都不是坏人,只是见你在林子里昏了过去,将你抱回来医治而已,别怕。”他拍拍姑娘的手背。
练老头的话似乎勾起了姑娘的回忆,只见她开始号啕大哭。
“我……我和丫环原本打算从眉州到贵州投靠姑姑,可是在半途……呜……竟然遇上了一场瘟疫,虽然我和丫环逃过一劫,可是……却在赶路途中失散了,丫环将我仅剩的财产全部拿走,我迷了路又没吃饭,才会在走到林子里时,不支倒地。”
“姑娘,你别怕,你待在这里很安全的,老头儿我现在马上去替你做些吃的,虽然是粗茶淡饭,却保证能填饱你的肚子。”练老头赶紧到外头的厨房里去做吃的。
“敢问姑娘贵姓芳名。”
“姓厉,单名一个荭字,大侠称奴家小荭就可以了,那是小荭去世的爹爹取的小名。”
“在下御剑夫。”
“御大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柔媚的厉荭,会是所有男人追求的焦点,会是任何男人倾尽一生都想得到的女人。
“剑夫哥,你看,我让栗子头师父替我打造的新彩针——”
从门外跑进来的元绫,原本兴高采烈地要让御剑夫看她手上那几支新彩针,没想到一进门便看见御剑夫和一个陌生女子在一起,还是位仿若天仙的美女。
她愣住了,笑容立即敛去。
“你好。”厉荭灿烂又美丽地笑着。
“这位是……”元绫一点也不开心。看着御剑夫和厉荭,她觉得很不愉快,心里甚至非常讨厌这样的画面。
“小女子厉荭,称我小荭就成了。”厉荭友善的态度让元绫对她的戒心放松不少。
“我叫元绫。”元绫问向御剑夫。“你们怎么认识的?”她知道他在泉州除了认识他们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朋友。
“小荭在后头林子里昏倒,被我瞧见了便把她带回来,刚服下练老伯给的药。”
小荭?!元绫惊讶地挑眉。他叫她小荭叫得那么亲热?!
元绫一肚子肝火差点冲到顶。
他明明说非常喜欢她的,为什么现在却又可以对别的女人这么温柔?
“还要多谢御大哥的救命之恩,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
御大哥?!元绫发觉自己已经不能忍受御剑夫与厉荭互看对方顺眼的画面,她实在不能忍受两人间那种互有好感……
元绫旋身跑了出去,在半路撞上练老头,老头儿手中那碗面硬生生地坠地,乓地一声引出了房里的御剑夫。
“绫?”练老头心疼地上那碗面,蹲下身去收拾残局。“糟了,小姑娘又得等了。”
“怎么走路这么慌张?”御剑夫也蹙紧眉心不悦地问。或许身为净纱绣房的二小姐,她并不知道这样一碗面对贫穷人来说是多么珍贵,但他却必须让她知道,一碗面可以救活多少人。“向练老伯道歉。”
元绫抬头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要求。
“你没有听错,我说,向练老伯道歉。他辛辛苦苦煮的面条被你撞倒,难道你不该道歉吗?”
“你这是在为老伯说话,还是为里头亲爱的小荭心疼?”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难道她还不明白,他心里只有她吗?
“我当然知道你在说什么!刚踏进屋里就看见你们俩眉来眼去,白痴都看得清楚!”
“元绫!”
元绫心痛地忍住泪水。她才不会哭!“去去去,去嘛!去抱着亲爱的小荭啊,干脆我现下就去替你煮碗赔罪面给她吃好了!”
元绫气愤地走进厨房,拿起中心挖空的竹管对着炉火猛力一吹,风向逆转将火炉里的灰尘吹往她脸上,一下子她便灰头土脸。
“你玩够了没!”御剑夫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竹管。他生气她这么虐待自己,他根本不想见到她做苦工,可是她却喜欢和他作对!
被夺去竹管,元绫扁扁嘴,抬起含泪明眸瞪着他,一句话都不说地便往林子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