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驹眼光错综复杂的凝视乍然出现的小雨。
“咦?”她眨眼,“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阵子段骁变得很黏,(其实自从他知道小雨是他的未来的太子妃,“黏巴达”的程度一直是有增无减,不过咱们的小雨公主一向后知后觉,迄今才感受到她驸马爷的需求量大增)几乎随时都带着她,是以她见到段驹的机会大为锐减,她直觉的以为他又沉醉在哪个温柔乡里呢!
她头顶绸帛花冠,一袭淡紫素罗,那种轻灵明洁的感觉,像一幅画般引人入胜。
“我有话想跟你说。”
“好呀!”她正愁找不到人解闷呢!
自从段骁宣布了他们的大婚日子后,不止他自己忙得不见踪影,连带樱桃和一干司职杂务的宫女整日擦擦抹抹,好似恨不得将家具摆设上的漆抠下一层来不可,她处处碍手碍脚,理所当然被人踢出来了。
“你真要把终身许给我皇兄?”
“这有什么不对吗?他本来就是我的驸马爷啊!”
她不明白看起来一派聪明的段驹怎地问了个笨问题,所以直接的反问了回去。
“你不用委屈自己下嫁的,只要你说个‘不’字,我立刻求我父皇阻止这件事。”他的眼底有丝像是焦灼的东西。
小雨缓缓坐上秋千,慢半拍的她终于也发现不太对劲的“所在”了。
“能有段郎这样的夫君,我一点都不委屈。”
“你确定?”
确定要嫁给他大哥,确定没有一点点喜欢他?
段驹一向博爱。
在他的观念里,女人是花,花有千姿百款,各有性情,每一种花他都爱,也都一视同仁,若要他随便放弃哪一个,他都不愿意。
一直到小雨出现,他的心才生了波涛。
“你今天为什么都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她大感奇怪。
“我一直以为我喜欢你。”
以为?
“只是以为?”这事有点复杂,好像超出她理解的范围能力。“其实,你真的不讨人厌。”
段驹傻了傻,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根本没想到小雨会说出这话来。
小雨轻快的笑着,丝毫不觉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我从小就没有兄弟姊妹,玩伴也只有樱桃一个,直到遇见你、如意……”她伸出指头,“你瞧,我多了那么多朋友。”
她喜不自胜的语气大大打击了段驹的自信心,倏上心头的惊喜一瞬间幻灭。
可是为什么他只觉得微微失望,而不是痛心疾首?!
“我们只是朋友?”
为了确定,他又问了一次。
“嗯,”他摇头,“你忘了,除了朋友之外,我可是你未来的嫂嫂喔,长嫂如母,你以后可要乖乖听我的话。”
小雨公主居然端起“大姊头”的面孔了,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段驹搔搔头。
“那我不又多了个管我的人?”
“正是。”
霎时,段驹只觉思绪翻搅,满心像被糖、醋、酱、盐混成一潭苦水。
※※※
“游如意——你看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七早八早,游铁刀哀嚎的声音,“又”揭开游家一天的序幕。
游铁刀手里捧着一件布料似的东西,气得是欲哭无泪,只能净发抖。
“哥,我做的本来就是好事!”扎着两根小花辫的游如意不以为然的嘟嘴反驳。
“这是我的新衣耶,你明知道我要穿出去参加你段大哥的婚礼,你居然……”
“哥,就是那一块破布,你又乱丢一气,我怎么晓得,更何况救狗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你没听过吗?”
凶她,她才不在乎他那一脸穷凶恶极呢!
她大哥那张凶脸她看了十三年,每次都是同样一副调调,一只纸老虎!
“救狗?”他的眼珠子不知道还在不在眼眶,“你还说,你把火焰弄成什么鬼样子?”
他这小魔女的妹妹不知什么时候,竟把火焰一身漂亮的金毛剪成了大草皮。
一只光秃秃的癞痢狗,喔!妈呀!
她亲热的搂搂火焰那光溜溜的身躯,“我是为它着想,它老是弄得一身脏,长毛打结又难梳理,走出去难看又不威风,狗一旦威风不起来,铁定交不到女朋友,既然如此,我是它的主人嘛,总要帮它设法一下……”她理直气壮的声音在游铁刀的审视下愈来愈小声。
“所以,你就好人帮到底,干脆理光了它的毛,三更半夜又怕它冷,才偷了我的新衣服给它御寒?”他要是火焰,一定早早跳河自尽去了。
游如意咭咯而笑,“大哥,你好聪明,说一便知二,一点就通。”
“别拍马屁,每次你闯祸都莫名其妙的被你蒙混了,这次说什么我都不能原谅你!”
几乎没有例外,不管大祸小祸,每每他要硬起心肠惩戒她时,一见到她那可怜的样子,莫名其妙又觉得不舍,恶性循环的结果就养成了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了。
“好嘛!你打我好了。”她眼圈一红,小嘴一扁,竟乖乖地伸出白嫩小手来。
游铁刀一见到她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心就软了一半,他挫败的诅咒了一声,“我原谅你,可是没有下次了,知道吗?”
“哇!你是我最棒的哥哥!”她扑过去对他又叫又搂,正眼一看,她水灵的眼眶里哪还有半滴眼泪存在。
他又跳进她的眼泪陷阱里。
谁不知道游家大小姐的拿手绝活便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她老是用这绝招把他治得死死的,而最气人的是,他每次都吃这一套。
这辈子他想翻身大概是难了!
“好了,鬼丫头,我还有事呢?你先到府邸外等大哥吧!”拿下她八爪章鱼似的胳臂,游铁刀说道。
“遵命!游司马大人!”她正经八百的唱了个喏,却得来她大哥一记大白眼。
“对了,你见到木姑娘了吗?”
“欢姊姊啊?”她抓抓头,骨碌碌的眼睛又在动歪脑筋。
“游——如——意——”游铁刀警告她!
知妹莫若哥,对自己妹妹的鬼灵心窍,他岂有不知的道理。
再好玩的主意被拆穿,可就没半点趣味了。
她老实招供。
“欢姊姊在书房。”
她从没见过像木清欢那样爱看书的女孩子,只要有一书在手,废寝忘食都无所谓,对她这视读书为苦差事的人而言,实在是无法理解。
游铁刀点点头。
他该知道她会在那里的。
“大哥,”如意直视她大哥的眼睛,“欢姊姊是不是有希望做我的大嫂?”
“小孩子别胡说!”他的眼光闪了闪,只一下下就恢复泰若自如的表情。
“小孩子是最聪明的了,大人才最会满口胡说八道,歪曲事实!”
她可是游府的女头头呢,有什么事逃得过她一双“睿智”的眼睛呢?
“好好,是你有理,游大小姐,请上轿去好吗?我们已经误了时辰,你不想见大哥人头落地吧?”软的硬的,他全使了出来,再无效,他就打算叫人把她扛出去了。
“恭敬不如从命,但是,大哥你可不能像老头子慢吞吞地让我等半天喔!”
游铁刀拍拍额头,闭了闭眼,心底拿定主意走人,要不然——他今天绝对甭想准时进宫去!
※※※
游铁刀在书房扑了个空,匆匆往木清欢暂居的隈曲阁走去。
其实他大可让卫士或管家替他请木清欢出来,也用不着自己像没头苍蝇似的跌来撞去。
这种微妙的心理,说穿了是他想见她。
木清欢的温婉柔媚总不自主的能撩起他心中满满的柔情,她的优点全是他们游家女人所没有的,所以更令他为之倾心神往了。
这种心情他苦在心底却一个字也不敢表露出来,因为只要看到她,所有的千言万语都会在一刹那间变成空白。
“大人!”芭蕉关上房门,正蹑手蹑脚的,不料却见到游铁刀迎面而来。
“木姑娘呢?”
“小姐刚刚才睡下。”
“不是说好要一块儿进宫的吗?今天可是小雨公主的大喜日子。”他蹙了蹙眉。
“小姐昨夜书看得太晚,着了凉,半夜发起烧来,折腾到刚刚才睡着呢!”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他的心一紧缩,忍不住疾言厉色,凡事一扯上木清欢,什么理智冷静全只有靠边站了。
芭蕉支吾。
“小姐说大人公务繁忙,不准芭蕉打扰。”
她那好心肠的小姐从来只有考虑别人,却不曾替自己设想过。
“荒唐!”
他一甩袖子,便迳自进了房间。
这是一间向阳的屋子,恰到好处的朝阳温暖的从花窗洒进了一大片光芒,使整间屋子看起来生意盎然。
清简素雅的家具,除了必要的几凳桌椅,室内最多的装饰是字画,另外摆在花窗下的古筝和袅袅飘香的弹香炉给人窗明几净的感觉,更将主人独爱幽谧的个性说明得淋漓尽致。
她清扬静好的睡容,游铁刀久久不忍猝离。
凝视着她紧闭的眼睑下长长的睫毛倒影,他想碰她;她的唇,她那个细致若婴儿般光嫩的肌肤……
可是,他从来都只敢想,不敢碰。
他怕一不小心便唐突了佳人。
现在的佳人正沉睡,许或轻轻碰触她没有关系吧!
游铁刀被催眠似的伸出手指,就在指头堪堪要碰到木清欢的光洁如羽翼的小脸时——
“大哥,什么时候了,你还杵在这里?”
房门砰啷大开,如意姑娘大刺刺地站在门槛上怪叫。
游铁刀一听到她的尖叫,先是心猛被抽紧了一下,继而忙不迭的收回自己不规矩的手,然后猛一甩头,先是狠狠的瞪向破坏他的“大计”的凶手,一张俊脸同时涌上红意。
“闭上你的嘴,鬼丫头!”
游如意脸不红,气不喘的盯着游铁刀,以发现新大陆的口吻,“哥,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然脸怎么红成一团?”
“你一出口就没好话!”他咬牙,“木姑娘才刚刚睡下,你别净来捣蛋,我不是要你在府外等我吗,连大哥的话你都不听了?”
“大哥,”游如意朝木清欢歉然一笑,“欢姊姊就算方才真的睡着,这会儿也被你的大嗓门吵起来了。”
游铁刀顺着游如意的眼光看去——
没错!引起他们争议的女主角已经起床,呃,不止起床,她根本是清醒着睁着如水大眼睛,含羞带怯的望着这对斗嘴的兄妹。
游铁刀刷的站起身,直到这一刻,他老兄才警觉到自己还一屁股坐在人家姑娘家的床沿上,一时火烧屁股的跳起来,方才才稍消散的红意又飞快的回到他的脸颊,而且颜色还迅速加深中……
“游公子!”木清欢做势想起身。
“你别起床,我听芭蕉说你着了凉,是以我才进来看看。”
游铁刀那温柔如微风的声音,听在游如意耳朵,不禁使她皱了皱眉,不过,她不打算鲁莽行事,她要按兵不动,继续观赏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
“多谢公子关心,让你多跑一趟,我委实过意不去。”她脸红如酡,生性胆小的她,这下更是不知道把手脚摆在哪里了。
“木姑娘是司马府的贵客,况且我也答应小雨公主要照顾你,你又何必跟我客气?”他又恢复那温文儒雅、知书达礼的大司马游铁刀了。
“谢谢!”
木清欢也变成原有的、甜静娴美的木清欢。
两人客套、生疏、认分了起来!
游如意看不下去了!照这两个家伙慢半拍的进度下去,别说她想要个大嫂的希望会落空,今天能否进得了皇宫还是个问题。
她那做事一向明快果决的大哥上哪去了?
她决定帮她大哥一把。
“欢姊姊,今天是小雨——”她接收到游铁刀丢来的杀人眼光,只得修正,“——公主的大喜之日,我们不是说好一起进宫的吗?”
“是啊,你瞧,我早早就打扮好了。”木清欢下了床,套上绣鞋,“我真不该打盹的,误了时辰没有?”
“没有,没有,”她若有所指的扯开话题。“欢姊姊,你这趟回宫就不再跟我们一起回定海府了吗?”
木清欢偷偷瞄了一脸严肃的游铁刀一眼,“我已经打扰你们太久了。”
“哦——那真可惜。”如意的声音里有故做的夸张。
嘿嘿!她大哥那突然紧绷的肌肉和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眼珠子,可逃不过她一双“电眼”,她尽力让自己不要露出太得意的样子。
“不如这样吧!”她执起木清欢的手,又一手拉来游铁刀的手,“你答应做我的大嫂,我大哥有了一房妻子,而我也不用天天跑皇宫,跑断一条腿才能见到你,欢姊姊,你说好不好?”这“送做堆”的办法真是妙到不能再妙了。
木清欢先是一怔,才顾左右而言他。“你又胡说八道了,我们上路吧,免得让轿夫们等太久。”
“我不是胡说八道,我……”她不想功亏一篑,她那呆头鹅的哥哥真是笨得可以,只会杵在一旁,连帮个腔都不会,真是浪费她一片苦心。
“如意,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容得你在这里胡扯,我先出去,你们随后要跟来,知道吗?”游铁刀打断她的话,继而带着一张脑充血的脸落荒而逃。
如意一脸怅然若失。
男主角都跑掉了,还有什么戏好唱的?
那可不!她大哥虽然逃走了,可女主角还在呀!只要她在进宫的路上,将她大哥的诸多优点(如果骂她也能算一项优点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木清欢,也许还有希望!
唔!想也没想,游如意打算立刻身体力行这件“丰功伟业”,而且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好可怕的惊人毅力,如果她把脑筋动在别的地方……这种人尽量、最好别沾惹上她,要是不小心沾上了,后果只好自行想像了……)
※※※
国家嗣君娶妃消息一传出,整个大理国镇日蜂炮齐鸣,唢呐锣鼓,丝竹管弦,乐声不绝于耳。
狂欢活动到了正日子,更是处处张灯结彩,户户彩棚花架,家家欢歌狂舞,酒酣热烈,真可谓举国欢腾,四海升平。
皇宫里,川流不息的各地贺婚使节、王公大臣,和由各地送来的贺礼,多得数不尽、说不完。
即使今天段骁身为新郎官,又因为他是太子的身分,仍没能逃过被灌酒的噩梦,当然啦,此时不灌,更待何时?能和太子殿下瓶起平坐喝酒的机会可不多喔!
是以,等到段骁摆脱缠身的花宴酒席,往新房而来时,夜色已深。
遣退了伺候的宫娥,段骁喜气洋洋的进了新房。
他发系四带红巾纶头,身穿绣龙红袍,腰绾五色彩带,翩翩风度,玉树临风。
带着微醺的酒意,他迫不及待拉下新娘的红头巾。
是的,雨儿在今夜之后终于是他的妻子了,他一个人的,完完全全。
新娘装的她,妃凤绣霞裙,足穿翘头丝履,耳着明月珰,眉如远山翠,眼波在流转间,风情更增几分。
段骁看得目眩神驰,看着看着,竟呆呆的看傻了过去。
小雨看在眼底,又羞又气,为了不让他再继续傻不愣登的拿着双眼吃人,小雨只好拢了拢身子,空出一旁的位置来。
段骁还好不算痴得太厉害,位置一空出来,他就填了上去。
“雨儿,你累了吧?!”
也亏她不知哪来的耐性,居然有办法在同一个地方坐上一个时辰以上。
小雨好生佩服自己。
“还好啦!”他要再不进新房,就难说了。
段骁温柔体贴的替她卸下凤冠。
顶着那沉重的凤冠,可想而知是不舒服的。
果不其然,小雨大声的松了口气,一头瀑布般的青丝因为她轻轻摆动的身躯而呈现不规则的波浪,更显得诱人。
在段骁不避讳、坦白而炽热的眼光下,小雨不由得把头低下来,现在她终于了解什么叫“羞不可遏”的意思了。
段骁喜欢看她害臊又美丽的模样,他贪恋的目光难分难舍,如痴如醉。
也难怪他看得目不转睛,心荡神驰,这样温婉甜蜜的小雨他从没见过。
他决定好好“利用”她百年难得一见的害羞。
小雨没有抗拒他温柔无比的拥抱,她温驯的腻进他怀里,下一秒,段骁绵密的吻已经像雨点般落在她温软的唇。
有太多热情在他体内蠢蠢欲动。
因为有上次小雨醉酒的前车之鉴,他拿来合丞酒喝了口,另一半哺进小雨的口中,继而将小雨放在床榻上,手指轻挑——两旁的纱帐便应声泄下,掩住了十指交缠,情意稠浓的两具身躯——
“段郎……你……好重……”
一阵模糊不清的呢喃过后,有好一阵的沉静。
“段郎……”她轻喘的声音悉数可闻,“你的手为什么……”
段骁呻吟了声。
他这小妻子未免也太好问了。
“小雨儿,不许你再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我……”
纱帐隐约,仿佛只见段骁把心一横,用最简单却也最有效的方式堵住了新娘子一箩筐的疑问。
而,红烛成双正燃,春夜漫漫正长——
※※※
“雨儿,你慢慢走,小心拐了脚!”
数百级的石阶上,只见身影窈窕的小雨和游如意相偕奔跑而上,两个俏姑娘追著“秃”狗火焰,玩得不亦乐乎,反观段骁和被迫“出差”的游铁刀就有点神似老牛拖破车,落后的一大截。
看游铁刀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多少可得知他不甘愿的程度了。
段骁满足疼惜的嘟嚷:“真不晓得她哪来那么好的精神和体力!”
怪只怪他不该承诺要带她出宫游玩,新婚第一天就被迫离开温暖的被窝,毕竟不是件多愉快的事,但,谁叫他答应过她呢!
游铁刀斜觑满是柔情蜜意的好友,忍不住用酸溜溜的口吻说道:“看来你是办事不力,要不然哪有人大婚第一天就拖着人乱跑的?”
“你敢消遣我?”
“这是事实。”他连戏谑调侃的心情都缺缺,一想到往后再见到木清欢是困难重重后,什么心情都没了。
“事实上这是我和小雨儿的出游,可不是你司马府的家庭聚会。”
“我也不想来啊!”
“哟,好大的火气,你的心情似乎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像一只刺猬的游铁刀是少见的,段骁有些迷惑,“有事吗?可以告诉我吗?”
游铁刀抹抹脸,对自己失控的急躁有些过意不去,“你想太多了。”
他的好友原本有双超乎年龄的沉稳眼神,如今那对眼睛不再平稳如水,而是有丝涟漪正在逐渐扩大。
“莫非……”
“不要胡乱猜测!”
“我什么都没说!”段骁的脸上写着无辜。
游铁刀火大的说:“曾几何时你也被小雨公主同化了,学了一嘴油腔滑调。”
这人到底讲不讲理啊?
“我劝你也早点娶房媳妇吧,免得被如意气成疯子就划不来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段骁又无缘无故收到游铁刀一记白眼。
“不要提那个鬼丫头,只要等她及芨了我一定立刻把她嫁出去,而且,嫁得越远越好,就算是大漠我也不反对!”
游如意啊游如意,看你究竟能称心如意到几时?眼下已经有一个受尽迫害的男人开始动歪脑筋,但是,也幸亏如意没听见她大哥这话,否则……
虽如是说,段骁一点也不以为游铁刀舍得将他唯一的妹妹往大漠送,毕竟像感情这么好的兄妹实在难得。
“没问题,回宫后,我立刻要礼部去探听大漠那边的国家有没有和如意年纪相当的王子公卿可以匹配,再不济,嫁到突厥、波斯去也可以。”
“段骁,我跟你有仇啊?”游铁刀难得连名带姓叫他。
“我们是生死之交的好友啊!”他心底直喊冤。
游铁刀重重地叹了口气。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好友兼主子就是最活生生的例子。
他心里还在直叹气,爬上最高顶的小雨和游如意已经对着他们直挥手。
“大哥,你们慢吞吞地像老蜗牛,不快点,我可懒得等你们了。”游如意大声嚷嚷。
游铁刀瞥了眼段骁,“当初是谁提议要爬石阶的?”
“我的爱妃。”段骁眉也不皱一下。
游铁刀用手盖住脸,一脸要昏倒的样子。
段骁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