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诺埃拉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枪声震聋了她的耳朵,同时,感到好象一切都在眼前飘浮晃动。
她伸出手去好象想抓住什么可以支撑的东西。
伯爵向前用双手抱起她,达时她知道可怕的一切都结束了,并且她依然活着。
她闭上双眼,心中暗暗庆幸伯爵安全无恙。
她觉得伯爵正从霍金斯身旁经过,抱着她走到门外走廊上。
走到了她的卧室门前,他用脚推开房门把她抱进去.他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
当她在烛光下睁开眼去看他时,她明白了,也好象旁边有一个声音在向她提示,她爱他。
她本能地感到伯爵就要回到他自己的卧室去了,就拽住他的衣服说:“不要……离开我!”
“我必须先把那些收拾干净,”伯爵平静地说,“一会我就回来。再有,奶妈要来给你看看伤口。”
诺埃拉低下头。
从贾斯伯的巴首尖刺破的地方渗出了鲜血,在长睡衣上染了一大块暗红色的血迹。
伯爵猛力摇动挂在床边的铃,铃声在奶奶的房间中响起来。
“让你的奶妈先来照料你,”他说,“但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其它任何人。”
还没等她回答,他已经跑出去,卧室中只剩下诺埃拉自己了。
这时,诺埃拉才第一次记起贾斯伯告诉了伯爵她不是他的妹妹。
贾斯伯说出了真相,就好象一场风暴袭击着她的全身,她开始哭起来。
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她心里想现在她只得离开城堡了。
她知道与伯爵分离是十分痛苦的。
“我……爱他……我……爱他!”她喃吨地自言自语。
这时奶妈身上披着法兰绒睡衣和羊毛披肩走进来,脸上带着十分谅讶的表情。
“你摇铃了,诺埃拉小姐?”她问,“出了什么事?”
当她看到诺埃拉睡衣上的血迹时,惊叫起来。
“你受伤了?你怎么会受伤的?”
“是……是贾斯伯。”诺埃拉结结巴巴地说。
这时她想起他已死了,霍金斯把他杀死了,眼泪像泉水一样更快地涌出来。
她知道霍金斯会被关进监狱,甚至可能被吊死。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正当她这样快乐时,怎么会发生那么可怕的事?奶妈没有说话,以她那惯常的敏捷动作帮助诺埃拉脱下内衣和血染的睡衣。
她将诺埃拉胸前的血迹擦掉,看到伤口并不深,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用一块精细的亚麻布盖住伤口,缠上绷带。
然后她递给诺埃拉一件干净的睡衣,并把床单揭下来。
此时诺埃拉就象她手中的玩偶,听从她的摆布,什么也不想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毁了。
等她们回到伍斯特郡后,她就再也见不到伯爵了。
她靠到枕头上,奶奶轻轻地用软毛巾替她洗了脸,又把她的脸擦干。
“好了,不要哭了,亲爱的,”她说,“很快就会好的,明天要老爷去请医生就是了。”
“不!不!!”诺埃拉不安地说,“不能让谁知道……,不能让任何人想到……”今晚……发生的事。”
“发生了什么事?”奶妈问。
诺埃拉无法回答她的问话,过了一会她低声说:“贾斯伯威胁……想害死……我……霍金斯用枪……把他……打死了。”
奶妈睁大眼睛望着她,好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用循常的刻薄的口气说:“世界上少了他这种人更干净,不要操你的心,诺埃拉小姐,睡觉吧,明天早上一切都会好的。” 诺埃拉真想说那会更糟,因为伯爵要把她们赶走。
但这话好象夹在她的喉咙口上就是说不出来。
奶妈在清理给她洗伤口的盆子、毛巾和柒血的衣物。
她把弄脏的睡衣和内衣搭在手臂上。
“我要走了,亲爱的,”她说,“你是不是想喝点什么?”
“不,不……什么都……不要!”诺埃拉回答。
她知道不该让奶妈去厨房,也许会碰上其他的仆人。
“晚安,上帝为你祝福;”奶妈说,“我不吹灯了,也许老爷会来看你。”
诺埃拉没有表示异意。
伯爵说过他还要回来,但她不敢肯定他是否还记得。
一个念头从她心头闪过,也许他会把霍金斯送交警察局。
但更重要的是先要把贾斯伯的尸体拾出他的卧室。
她不知道他将如何处理这尸首。她只知道现在他一定很恨自己,因为自己欺骗了他。
他再也不会象吃晚餐时那样心情愉快妙趣横生地和她聊天了。
她真想不等伯爵赶她就先离开这里。
可是眼下,她胸口绑着绷带不好穿衣服。
不管怎么说没有车她们无法离开这里。
她想也许会象贾斯伯威胁的那样,伯爵会把她们扫地出门。
她们也好要徒步回去,那样在半路上就会饿死。
她恐惧地想这也许真会发生,脑于中浮现出奶妈饿倒在路旁的情景。 后来她和霍金斯不得不向过路人乞讨几个便土去买点吃的。
“但愿我现在……死了就好了!”诺埃拉想。
眼泪又一次流下来。
门开了,虽然她知道是谁进来了,但她看不见。
他走到床边站住,她静静地等待他的训斥,说她是骗于,他再也不想见她了。
这时她觉出他在自己身旁坐下来,看着自己,她颤抖着勉强睁开眼睛。
“我以为你也许睡着了,”伯爵深情地说,“可没想到你在哭。”
“你……你……非常生气吧?”诺埃拉小声说。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伯爵低下头发觉她浑身在颤抖。
她的睫毛湿了,面颊上挂着泪珠,眼神流露出畏惧,显得十分哀婉动人。
他把她看了好半天,然后才平静地说:“我想你一定想知道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霍金斯……是不是……要受到审判?”
她不知道伯爵已觉察出她总是事事首先想到仆人而不是自己。
“霍金斯已和我最信任的贴身仆人去请警察局长了。”
伯爵回答。
诺埃拉惊恐地叫起来。但他继续说:“他是我父亲的好朋友,我从小就认识他。我想他了解真象后会帮助我们想办法防止这丑闻张扬出去的。”
“你的意思是……因为霍金斯……杀了贾斯伯?”
“我指的是贸斯伯想暗杀我,并想杀死你!”伯爵气愤地说。
接着是沉默。诺埃拉好象还不明白,问:“你是说……不会审判……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想是的,事实上我敢肯定,”伯爵说,“贾斯伯的死亡可做意外事故来处理,并且做为这个家庭的成员他会被体面地安葬。”
诺埃拉松了一口气,伯爵接着说:“霍金斯告诉我,他发现贾期伯买通了厨房那个新来的佣人,是他把我不在家的消息传给贸斯伯的。”
诺埃拉记起她也曾猜测城堡里一定有奸细。
“因此霍金斯对你接到的那封信十分怀疑,他非常精明,当你去神殿时他在后面悄悄地跟随着呢。”
“我……我……不得不去!”诺埃拉慢慢地说。
“我已知道了,”伯爵说,“霍金斯非常聪明,他发现由于罗独特叔叔去世,贸斯伯就成了法定继承人,因此贾斯伯想除掉我继承爵号,成为第六世伯爵。”
“他……是有预谋……杀你?”诺埃拉恐惧地低声说。
“他并且想把罪名转嫁给你,”伯爵说,“他把你的手帕放在床头上,放在他认为是我的尸体旁了。”
诺埃拉惊呆了,因为这阴谋是如此恶毒,她向伯爵伸出了手。
他把她的手紧紧地握住,温暖、坚定使她感到极大的安慰。
这时她记起贾斯伯是如何假装把手碰破了又把她的手帕夺过去,这一切太可怕了。
她现在明白这是一个十分狡猾的阴谋,她很可能无法为自己分辩。
“但是,你救了我!”伯爵好象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平静地说。
“假若……他……已把你杀了?”她轻声说。
“我们两人都活着,”伯爵说,“我只是感激你,因为你为我报了信。但你如能在事先告诉我他在讹诈你就好了。”
诺埃拉感到一阵紧张。
现在这一时刻终于来了,伯爵会指责她虚伪、欺骗。然后会象贾斯伯说的那样把她赶走。
“我……很对不起你……我真抱歉,”她喃喃地说,“我知道你再也不会理我……贾斯伯说过……这是……能够使奶妈和霍金斯免于饿死的……唯一办法。”
“我想你也一样会挨饿的。”伯爵说。
“这真是可耻……非常卑鄙……是罪恶,”诺埃拉继续说,“妈妈如果知道……会气死的,我竟……欺骗你。”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伯爵没有回答,她又说:“明天……我们就走,也许……有一天你会原谅我。”
“我原谅你与否对你就这么重要?”伯爵问。
“当然……很重要,我感到羞耻……我后悔这样撒谎,我一直十分……害怕……你会……发现……。”
“但我相信你在这儿也有很快乐的时刻。”伯爵说。
诺埃拉沉默了,然后突然急切地说:“非常……非常快乐!我们一起骑马回城堡时……我想……如果我要离开……这里……对我来说……就会象是被……赶出了天堂。”
此时她已泣不成声,勉强把最后几个词讲完。
这时她觉出伯爵站起身来,知道他要走了,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手下的人会在他的命令下把她赶出城堡。
她感到和他分离既丢脸又痛苦。
这时出乎她的意料,她听到伯爵的脚步声,但并没向门边走去。
他绕到床的另一边,竟躺下来用双臂抱住了她。
他把她拉近身旁,让她的头枕着他的胳膊。
她几乎不能相信现在发生的事;但睁开眼时,他确实就躺在她的身旁。 被他用力拥抱着,与他靠得这么近,使她感到好象是在梦中。 这时伯爵说话了,声音非常深沉:“不要哭了,我的宝贝,现在让我来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
诺埃拉感到很意外,她睁开眼睛,看见他的脸和自己靠得很近。
她感到自己在发抖,但却不是因为恐惧。
在她心底突然生出一线希望,就象黄昏的星星放射出第一道光芒。
她本能地,不知不觉地动了动身子和他挨得更紧了。
“好了,现在就算我们从头认识,”伯爵说,“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我不是……你妹妹!”
“我真高兴!”
“真的?可我……。”
“你是谁?”他打断她问道,“先说这个吧。”
“我……我是诺埃拉.沃克菲尔德,我母亲和你母亲是表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就是说我们是远亲,”伯爵说,“怪不得你很象我妹妹。”
“诺埃莉和我可以充当双胞胎。”
“她怎么样了?”
“她和她母亲……在伍斯特郡我们家中……去世了。”
“我想就在那儿贾斯伯找到了你。”
“贾斯伯来寻找诺埃莉……后来他见到了我……因为他想要你答应给的钱……他说服我……冒充你的妹妹。”
“他抓住了这样难得的机会,我真不该责怪他呢。”伯爵出乎意料地说。
因为诺埃拉怕他生气,她又说:“我很对不起你……我怎么才能让你明白……我觉得多么……对不起你。”
“我理解你这样的心情,”伯爵回答,“但我还想让你坦率地告诉我,诺埃拉;你觉得我怎么样?不是做为你的哥哥而是做为一个男人。”
她感到很害羞,由于无法回答他的话,她转过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前。
“我要你说实话——心里话!”伯爵催促着。
他轻轻地用手拖起她的下巴,让她又面对着他。
“我……我不……不能告诉你。”她俏声说。
“为什么不能?”
“因为……你……不愿意……听……也许还……会让你感到意外。”
“我未必会感到意外,”伯爵说,“但我还是要听你的真心话。”
因为他的手正托着她的下巴,因为他的手臂正搂着她,她感到自己已经与他溶为一体。
这时她心中的恐惧和苦恼都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相反,她强烈地感觉到,好象空中的星星降落下来,在她心中闪耀。 “告诉我真话!”伯爵坚持着。
现在她很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嘴唇已很接近她了。
“我……我爱你,”她终于小声说,“我……不能……
控制自己,我爱你……如果要……离开你……那我就会……
死的。”
她觉出伯爵的手从她下巴移开,抱住她,使她和他靠的更近了。
于是,他吻了她。
她知道这是她长久以来一直期待的时刻,也是长久以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空中的繁星仿佛降落下来,光辉笼罩着她的身躯,闪烁在她唇边。
此刻是这么完美,消魂夺魄,远远超出她的梦幻之界,她感到仿佛自己已经消融升入了天堂。
她以前从未想到会有如此陶醉的时刻,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快乐只有上帝才能赋与。
“我爱……你!我……爱你!”她心里说。
她觉得这声音在她全身团荡,反复回荡传播到伯爵的嘴唇上。 他热烈地吻她,直到她喘不过气来。
此时他抬起头,用一种异乎寻常而又微颤的声音说:“你怎么会使我神魂颠倒到这种地步?这一切可能吗?我忍受了这么多痛苦,突然奇迹出现了,你竟不是我妹妹。”
“你也受过苦?”
因为她现在异常兴奋,失去了理智,所以说不出话来,更无法理解伯爵说的是仟么。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爱上了你。”伯爵说,“我不知道世界上谁还能比你更漂亮。当我意识到我在爱你时,虽然忍受着折磨,我知道必须把你送走。”
“这……就是……你要……我……嫁给斯蒂芬爵士的原因?” “我想这样至少你可以舒服地生活并得到保护。”伯爵说。
“但你那时……很生气……对我……很粗暴。”
“不这样怎么办呢?”他问,“那时你让我发狂了,每当见到你,我就情不自禁地想吻你。”
她抬起头望着他,期待着。
他又一次狂热地、冲动地吻她。
虽然此刻她感到他眼中流露出的狂热通过嘴唇传入她的身体象太阳一样使她消融,但她并不害怕。
最后,当他终于放开她时,她才又说:“我爱你!哦……林顿,我爱……你!可是……我们……怎么办呢?”
“我们马上结婚,”他回答,“我知道我永远不能失去你:” “可是这怎么行呢?”诺埃拉有些担心地说,“都么多……人都以为……我是……你的妹妹……并且我知道你……
最恨……出现丑闻。”
“不会出现丑闻。”伯爵坚定地说。
“那……我们……怎么……避免呢?”诺埃拉问。
“我们可以做得巧妙些,亲爱的。”他回答,“就象对付贾斯伯一样要动脑筋。”
由于伯爵的亲吻使诺埃拉已神魂颠倒,所以早把贾斯伯忘在了脑后。
现在他又出现了,仿佛再一次威胁着他们。
“一切都交给我好了,”伯爵说,“我们没必要留在这里等候贾斯伯的葬礼,我会俏悄地把这一切都安排妥当的,连亲戚都不必通知。”
诺埃拉聚精会神地听着。
同时,她仍然怕会出什么意外而毁掉她的幸福,她抬起头紧紧地贴着他。
“你怎么会这么美?”他突然问,“事实上,不仅如此,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使我爱得更深,我知道没有你我是无法活下去的。”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以前一直在骗你,”
诺埃拉说,“这本来应该使你比以前更加不相信女人。”
“我过去不相信女人,”伯爵说,“因为我母亲走后我发疯似地想念她,我恨她让我受了这么多苦。”
诺埃拉悄悄叹气,但没打断他。
“后来,”他继续说,“你从贾斯伯手里救了我,我知道你是出于母性。可现在,亲爱的,我知道你对我产生了爱情。”
“我太爱你了,”诺埃拉说,“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我……心中的感情。” 她拾起手摸摸他的脸,好象要证实一下他就在她的身边,然后温柔地说:“你知道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当着上帝的面……
发誓……我再也不欺骗你。”
伯爵只是一味地吻她,过了很长时间他才说:“我现在必须把我的计划告诉你,过一会警察局长可能就要到了。”
“我只想……躲在这儿……告诉你……我多么爱你。”
诺埃拉说。
“岂止如此,我还想更亲近一些呐。”伯爵回答。
诺埃拉脸红了,埋下了头。他继续说:“我爱你!上帝,我太爱你了!但我们现在必须现实一些,千万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我一切……照你说的做。”诺埃拉小声说。
“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伯爵说,“去伦敦。我们将在伦敦公园路旁离我房子不远的教堂里悄悄结婚。”
诺埃拉抬起头听着。他继续说:“然后我们就去国外。”
“去……国外?”
诺埃拉吃惊了,记起他曾激烈地批评他母亲和诺埃莉住过的那些地方。
不等她解释,他又说了下去:“我们可以乘游艇旅行,我的一个朋友曾答应把他们的游艇借给我。”
他吻了吻诺埃拉的头发,又说:“我想,亲爱的,我们将到那些没去过的美丽地方,使我们开阔眼界,增加以后的谈话材料。我们会很快活的。”
“只要和你在一起,到哪去都会很快活的!”诺埃拉简短地说。
“我们结婚后,”伯爵说,“就立刻声明罗纹丝黛尔伯爵夫人和她女儿诺埃拉·雷文小姐都在罗马去世了。”
诺埃拉不解地望着他,他又说:“那些关心我的亲友们会以为我带你去见我母亲,这样也可以说我与她和解了。”
“你真聪明。”诺埃拉小声说。
“我们将在外旅游,直到秋天再回来.”伯爵继续说,“快回来之前,我就公布我已和诺埃拉.沃克菲尔德小姐结婚了。”
“你以为……有人会看出是我……冒充过你的妹妹吗?”
“怎么会呢?”伯爵说,“家里的人当然都知道你母亲和我母亲是表姐妹,而且也会以为你是诺埃拉。人都是按常理看待事情的,因此他们会认为以前从未见过你。”
诺埃拉舒了一口气。
“你真聪明极了,”她说,“可你……你真的下决心和我结婚了吗?”
伯爵笑了,笑声中充满快乐。
“我非常,非常肯定想娶你,无论什么事,无论什么人,都不能阻止我。”
他一边说一边想要吻她。
“我爱慕你,亲爱的,现在我至少可以说不用再忍受那毫无希望的爱情的折磨了。”
他从床上站起来又吻了吻她,说:“我去穿衣服,准备去见警察局长。然后就让仆人打点行装,你该在六点钟叫醒你的仆人,让她们把你的东西收拾好。”
伯爵一边说,一边走到宙前把窗帘拉开。
诺埃拉看到空中的星星开始逝去,室外呈现黎明前的宁静。她知道不久东方就会出现曙光。
她知道伯爵正俯视着他的土地,庆幸他不仅还活着,而且得到了爱情。 这时他转过身,穿过房间说:“快些,我的宝贝,我以前从未象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要你做我的妻子!但是,记住,在离开这里以前称还是我的妹抹。” 诺埃拉对他嫣然一笑,在他看来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可爱的了。
他随手关上门,诺埃拉倒在枕头上一遍又一遍地说:“上帝,感谢你,上帝!”
伯爵和诺埃拉向南进发了。舒适、豪华与当初诺埃拉跟着贾斯伯到约克郡来的旅行截然不同。
伯爵宽敞舒适的旅行车由六匹马拉着。
在驿站,他们换上已先期到达,在那儿等待的一组马,这些马已在那儿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整夜。 房间也许不那么豪华。但伯爵带着他自己的衣服。自己的床头毯子,自己的葡萄酒和所需要的大多数食品。
四个随行的人之中有一个是上等的厨师。
伯爵的仆人和霍金斯想得非常周到,尽量使他们旅途畅快。
奶妈和霍金斯押送行李,当她得知伯爵要与诺埃拉结婚时,她快乐得叫起来说:“从各方面讲你母亲都会对伯爵感到满意。俺知道,亲爱的,老爷会象你母亲一样使你幸福。”
诺埃拉有时不禁想到她当初有可能会嫁给斯蒂芬爵士,每想到这儿,她就不禁浑身发冷。
然而现在她体会到伯爵是多么爱她。她心中十分明白,即使当初伯爵想把她嫁出去,本意也是想尽可能使她幸福。
“我当时害怕自己的这种感情,”当谈起那件事时他说,“因为斯蒂芬.霍顿非常富有,所以我想这样对你最好。”
“可是,你知道……我不能嫁给我所不爱的人!”诺埃拉说。
“直到遇见你后我才相信爱情。”伯爵回答,“至少我自己这样认为。现在我真害怕再忍受因爱我母亲而受到的痛苦。”
“你再不会……不幸福了。”诺埃拉小声说。
到达伦敦时,伯爵立即让她上床休息,知道她长途旅行后疲劳了。
“我有很多事要准备,”他说,“因为我一直挂记你,我的宝贝,我不仅要你睡一晚,而且明天白天也要睡,明晚我们就要结婚了。”
虽然她很兴奋,但毕竟有些累了,就说:“我会照你说的去做。同时,我也很想成为……你的妻子。”
“但不如我这么热切。”伯爵说。她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不管怎么说,为了让他高兴,她第二天很晚才醒来,发现伯爵已出去了。
她知道他一定在忙碌安排婚礼,并为去度蜜月而借游艇。
她一想到将和伯爵一起去那些陌生的地方就异常兴奋。
“不管到哪儿,”她想,“只要到海上去……和他在一起,就象到了天堂!”
奶奶现在看上去年轻了许多,她再也不用为将来担心了。 她为诺埃拉选了一件漂亮的礼服,让诺埃拉在举行婚札时穿。
礼服当然是白色的,伯爵告诉她是从伦敦最好的店里买来的。
她发现有一件诺埃拉从未见过的带皱纹花边的纱裙。
宽大时髦的袖子与诺埃拉穿上长裙的细腰形成对照,使诺埃拉看上去就象画报中的美人。
因为他们是秘密结婚,甚至不让伦敦的仆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诺埃拉选了一顶四周镶着白玫瑰花的帽子。
她手中没有花束而拿了一本珍珠贝封面的祈祷书。
她看上去这么迷人,伯爵找不到适当的字眼儿来表达他的情感。
他们乘坐一辆雇来的马车而瞒着自己的马夫没说去哪儿。
在车中他们只是静静地坐着。他们手握着手,伯爵吻遍了她的每个手指。
奶妈为诺埃拉买了一副带花边的手套与她的裙子相配,而没买传统的羔皮手套。
伯爵嘴唇的温馨使她因激情而感到全身颤动,又象一闪一闪的星星。
直到马车在他们要结婚的小教堂门口停下来时,他才说:“我祝福你,亲爱的!”
教堂里很安静,上年纪的牧师虔诚地朗读祷词,十分感人。
祭坛装饰者白百合花,对伯爵来说这象征着新娘的纯洁。
他知道,也好象圣徒是如此告诉他的,她绝不分使他失望。
牧师为他们祝福之后,他们缓慢地走向神坛,诺埃拉真以为天使在歌唱。
他们驱车回到伯爵家,吃了一领丰盛的晚餐。那餐厅现在看上去与诺埃拉当时北上去约克那时好象有天壤之别。
他们身边只有伯爵的贴身仆人和霍金斯照料。
伯爵叫人取出银器,并把深色橡木墙板用花环盖住。
桌上插着鲜花,卧室中也放了鲜花,诺埃拉以前从未进过这间卧室,她了解到这曾是伯爵夫人的卧室,十分潦亮,充满女性的魅力。
她知道睡在这房中意味着伯爵已宽恕了他母亲抛弃他的行为。
在不可抗拒的爱的力量面前,他屈服了。
她想总有一天要和他谈论这个,但不是在今晚。
也许在他们彼此倾吐内心的秘密,结合在一起之前,她绝不会谈到这个。
奶妈帮她脱下了衣服。 诺埃拉躺下来等待着,暗暗祈祷自己不会使伯爵失望。
她坦心伯爵会发现她对性爱一无所知。
虽然他曾承认在他生活中经常出现女人,而他却恨她们,不相估她们,从未产生过真正的爱情。
当他走进卧室时,他看上去十分潇洒,她想无论他自身怎么想,许多女人都会对他一见倾心的。
他走到床前,象以前一样坐在床边。
“你看上去有些忧虑,我的宝贝。”他说,“告诉我,为什么?”
“找……我有点……害怕。”诺埃拉嗫嚅地说。
“怕我?”
“不……怕我也许会叫你……失望。”
她伸出双手搂住他说:“我发现……我是多么无知……陈了……平静的乡下……花丛、群鸟……这些对我来说比人……更实在。”
她吸了一口气,又小声说: “要是你……觉得我……乏味呢?”
伯爵微笑了。
“你想这可能吗?”
她想他会吻她的嘴唇,可是他先吻她的一只手,然后又吻另一只。 他脱去衣服上床躺在她身旁。低垂在床边的丝麻帐外,只有一枝蜡烛在金烛台上燃烧。
诺埃拉此时可以真切地看见他的脸,当他寻觅她的嘴唇时,眼睛里流露出火一样的热情。
他热情地吻她,但动作非常轻柔。
他把她搂抱紧了说:“我不让你害怕,亲爱的,我会十分小心。你这么年轻,感谢上帝,你又这么单纯。”
“也……非常……无知!”诺埃拉悄声说。
“那还不好吗?” 他把她搂得更紧说:“我想因为我年轻时受到幻灭的打击,所以我总是暗暗地想找一个从未有过爱情经验,要让我来教她的女人。”
“当你……教了我……要是你……失望了又怎么办?”
诺埃拉问。
“那不可能。”伯爵回答。
他用手把她脸上的头发撩开,然后抚摸着她的面颊。
“你是这么美,”他说,“我的宝贝,谁和你在一起都不难发现你的内心和外貌一样可爱。”
他吸了一口气,又说:“这就是我的期望,现在你属于我了,只要我们活着,我会永远保护你,照料你,同时爱你。”
他说话的样子使诺埃拉觉得好象是在发誓,于是她轻轻地说:“我也是这样期望,并且也是我曾梦想找到的,我真……真太幸运了。”
“我也很幸运,”伯爵说,“也许用‘天赐良缘’这个词更恰当一些。”
这时他的语调严肃起来:“我感觉是上帝恩赐与我们这机缘,使我们结合了。亲爱的,我们现在不仅在名义上而且在精神和灵魂上成了一体,因为你的肉体也属于我。”
诺埃拉从来不曾料到,不是别人,而是伯爵对她立下这山盟海誓,所以她陶醉在幸福之中,发出了轻轻地呼叫。
她用双手绕住他的脖子,与他头挨着头说:“啊!亲爱的好林顿、教教我……你要我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爱你……找全心全意地爱你!”
她知道自己的话使伯爵激动起来,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他的嘴唇在搜寻,她轻声说:“我有句话……要对你说。”
“什么?我的宝贝……亲爱的?”
他的嘴唇亲着她柔软的面颊,接着又亲至她的颈部。 这使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刺激,是如此真切,又如此令人销魂,难以用言语表达。
她意识到他正在等她说下去,过了一会她说:“你……知道……对于做爱……我……一点不懂。”
她俏声说,“我只知……这是上帝的恩赐……但……因为我爱你……我想要你……让我有个……儿子,那就再也不怕贾斯伯那样想杀你的法定继承人的威胁了。”
因为伯爵没有动弹,她想也许自己说了什么不适宜的话。
但当她注视他的眼睛时,她知道他正想听这样的话。
事实上,他正在仔细端详她,好象她不仅独特而且神圣。
他开始是轻轻地,后来好象不能控制自已,吻得更加急切,更加热烈。
她感到他体内燃烧的火焰,与自己身上的热光合成了熊熊大火。这是纯真的烈焰,烧尽了一切罪恶、欺骗和谎言,烧尽了一切邪恶。
这是神圣的火焰,好象太阳放出的热量,它本身是纯洁的,美丽的,象花朵一样灿烂,又象乌儿歌唱一样动人。
伯爵带她进入了天堂之门,她知道上帝赋与他们的爱将持之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