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
回到庭内正殿的天相,看到端坐客椅上的男子,向来酷硬的面庞展露一丝难得表情。
「天相!」十四星宫神将中的为首者紫微,搁下茶杯,起身相迎。
「上回见到你是一年半前,你的忙简直是以寸眨眼算,怎么今次有这等闲暇来我这。」
「说得好像见我一面难如登天。」
「就算不是难如登天,我们见面的时间问隔也以『年』起算较多。」
彼此大步跨向对方,紫微稳健的面庞充满对同伴久别相见的笑容,天相性格的唇也勾起一抹淡笑。
「原来天相老弟这么思念我这领头大哥。」时间计算的这么清楚,连向来古井不波的表情也这么有反应,紫微感动。
「我很难不思念呐,」淡笑已转成似笑非笑。「一年半前我上呈圣院表明想卸职离开,身为领头大哥的你很义气的保证,会替我向学院长进言好达成我的愿望,结果你的义气至今犹让我……嗯哼,难忘呀!」
「这……」紫微乾笑。「当时正逢镇锁化外虚界的圣物被人盗走,诸事繁忙,以致忽略了天相老弟的请托,愚兄该死、该死。」
「是这样吗?」疑问的双眉一挑。 「小弟我听到的却非如此,听说经过你向大司圣特别进言,为我这续留原职进了不少力呀。」
「这话从何说起?」
当两人仅剩一步时,紫微莫名问著,眼前那张很男性气概的面庞目光锐意一横,迳自往前方走去。
天相坐回半月形的办公大桌前,背後,与桌子一样是个呈半月形的巨大石书架,上方一大片密密麻麻分门别类的文案卷宗。
「相信你对这张回文不陌生才是。」天相从标著圣院批文的石书架上,由其中一格抽出一本卷宗内文,抛给紫微。
紫微摊开纸卷,只见上方批示是大司圣亲阅,明列写著--
天相之求恐难照准,简言之是--办不到!
望天相体察当今人界尚有乱事,甚为需要英才之士。
以阁下之能、以阁下之才、以阁下卖命多年的阅历,怎能枉顾一己之私,弃苦难手足--四季司圣、十四星宫神将等而去!
集合众人之见,皆认为此事一旦发生,此人该当是无情无义者;大夥怎堪乐见同伴手足间,有人落得无情无义的骂名,当下联名将此案谨呈到本司圣手中,以本司圣超然公正、明断定非的睿智,自当想都不想的驳回这等儿戏之请。
所以--
还清天相续掌转栽庭。
堂堂大男儿莫为私情小事扰乱心志。
天相应也明白,橙色公文是针对圣院上层者。
以阁下之英武,不适合捧上一纸查罪待办的橙色公文。
自当,你或可认为素来坐得正行得端,橙色公文又如何?想办也办不了你!
这一点阁下切莫担心,本司圣若要谁接橙色公文,从来不曾失手,哪怕对方一切清白如纸,本司圣定也能找上几个黑点给他,望阁下脑力与心智能贯通,深察这句话。
光城圣院伟大的心灵长者大司圣谕
「这、这……」
「这种一看就知道是被众人一起围堵的内容,是人都不会忘吧。」天相替他接口。
「可是我明明只说你一时为情失意,先安抚住你再说,怎么会……」用这种威胁的作法,而且其他人在当时显然也都参了一脚!
「什么叫一时为情失意!」天相不满。「情人跑了,当然该有疗伤止痛的反应。」这种属於往事不堪再回首的情绪,由一脸酷样的他说来,调子依然很冷、表情依然很淡。
「天相老弟,身为星宫神将中的领头大哥,我实在不该这么对你说,但是从你接掌转裁庭之前失恋三次,接掌之後失恋二次,每次一失恋就说要闭关到深山,一辈子和织线纠缠,大哥我实在很难认同你这种疗伤法。」男儿该有大志,那种想法太不像样了。
「我认同就好,世上唯一不会抛弃我的,就是那些五颜六色的线。」他冷哼的将双脚翘上半月形大桌。
「天相,我看你也不是那么热衷交女友,何必面对失恋就这么想不开。」老说要闭关狂织一辈子毛线。
「我不热衷?」天相彻头彻尾表情不变,只有口吻带些问号。
「无论恋爱或失恋,都不曾见你神态有什么变化,大哥我实在感觉不出你的热衷在哪?」
「会这样吗?」他仅牵起右眉头一丝微皱,不到眨眼间便又平去,真是吝於表达讯息的五官。
「老弟,就别再想那些了,反正由来是女孩们主动追求你……」
「是呀,每回也是由她们主动提分手。」那些与他分手的情人们,理由都是不想和一个表情少,快乐高兴都同一德性,又爱玩棒针编织的男人过一辈子!
他真搞不懂,当初个个说欣赏他充满性格的外在,冷冷说话的表情,愿意了解他男性气概下的真实,溶化他这座酷酷的冰山,(虽然他也不晓得自己哪裏结冰,但他一向有礼貌不打断人家的话。)尤其喜爱编织的男人,一定拥有温柔多情的内心,为什么到後来这些都成了缺点!女人心真难懂。
「你人生还久,将来你就会遇上一个了解你的,别灰心。」紫微以兄长的立场给个一贯四平八稳的安慰。
「还是快说你到这来的目的。」懒得再回应的天相,干脆道。
「以我们俩的工作,会见面都必是大事,当真不知是见好还是不见好。」紫微沉稳的面庞有些感叹。
「出事了?」
「倒不是,今天是……为了春来的。」只见天相老弟晃了晃翘上桌的腿後,捞过一旁的……编织物,开始末完的编织,紫微有些僵硬的佯装背手转过身。
不是他看不起编织手工,而是天相老弟劲爆的外在、刚硬的面庞,与这细腻的玩意实在很难划上同等线,虽然明知得习惯,但堂堂大男人,心理上他很难正视。
「春?」手中动作略一停,「你不是正忙著指挥各层猎魔者在沿海村落张结界,怎么改追查起春的下落了?」
「春牵动银月古都和光城圣院之间的关系甚钜,再加上月帝以春为条件才愿借出监月镜,於公於私都得尽快找到春。」
「於公我能了解,於私又是怎么回事?」拉著绿与黄两色线,天相垂敛的双目像在数针数。
「我总觉得事情不对。」紫微面色稍凝,显得忧心。「以春的个性,不可能在发生这么多事後,还不出现,这太不寻常了。」
「圣院发出公文通缉她,或许她气恼圣院的处置而故意不出现,」
「或许刚开始是如此,但现下屠村案还有各层猎魔者相继出事,总是顾全大局的飞飞不可能坐视不理。」
「她泛的是冒犯圣君之罪,又是四大圣君中的月帝,听说飞飞把月帝看成命中克星一样,暂时避而不出是有可能的。」天相倒觉得不难理解。
「你长居转裁庭,没想到飞飞与月帝间的事也这么清楚。」
「只要有大神官席斯的存在,你就得相信无论你在多偏远的地方执行任务,都能听到各大消息。」
「席斯连转裁庭都来荼毒过。」紫微又惊愕又佩服,好一个对流言散播尽心尽力的人呀。
「别老要我对著你的背说话,你到底来这做什么?」
「我说过是为了春的下落才到你这来。」清个喉咙,吸吸气後才回头,嗯,多聊几句习惯久未见面的感觉後,再看天相老弟玩编织的画面,确实适应多了。
「我可没敢窝藏圣院通缉犯,哪怕四季司圣是我的上司。」公正无私是天相的标榜。
「我明白,我来此只是想了解,春在失踪前曾否来到转载庭?」
「没错,她送来一个妖魔,希望我能暂时监禁,直到她回来再谈断罪问题。」
「等她回来!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她跑人的前一天。」
「是什么妖魔?」
「风妖一族。」
「风妖!」闻言,紫微诧异。「这一族是妖魔界中的上层妖魔,族性淡薄,并不像一般妖魔逞威嗜战,他们也是最支持魔皇大公的一支妖魔,怎么会到人界犯事呢?」
「这一点恕我无法对你说什么,因为风妖是春之圣使亲自带来的,你该明白我有守诺保密的职责,再加上与春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我得尊重春这位上司。」尚未断罪的妖魔,都还属於追查待审中,身为仲裁妖魔的人界审判官,除非有圣院上层命令,否则他绝不开口谈论。
「这么说也不方便让我见见这个风妖了?」紫微一笑,深知天相坚守原则的固执。
「只怕是的。」
「好吧,我照规矩来,向圣院请示,以目前大司圣等人都急著找春的下落好对月帝交差来看,相信这份公文不难请下。」紫微看著始终埋首於编织中的天相老弟。
「我希望你别这么做。」
「为何?」对方抬起的目光对上他。
「如你所言,以春的个性,不可能在发生这么多事後,还坐视不理!」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对平时在外执行任务的四季司圣而言,转裁庭的存在很特别,不但是擒获妖魔後便送交的地方,熟知各类妖魔来历与习性的天相,更是最佳的请教对象,因此四季司圣和天相,纵然彼此都以公事接触为多,私下甚少联络,但遇上重大事情与决定时,都会将执掌转裁庭的天相当成是可推心信赖的人。
「错了,我所知的并不足以满足圣院要的,至少大家迫切想知道的,春的下落我不清楚,但是……」天相放下高翘的双腿,表情严正。「只要春承诺的日期未到,我都当她正在执行自己的任务,无论这其中发生了什么,都不能改变我坚守岗位的原则,对春这位上司的吩咐执行到底。」
「你的意思是……她以我们不知道的方式出现?」
「我还是只能说不知道,只能说是个猜测,以春的个性,就算她想躲,傲气也会逼出她,尤其圣院各层猎魔者出事,她岂会无动於衷,只是行动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吧……紫微,你不适合直发笑,别咧嘴了。」望著他直笑,真让人发毛。
「有你这番话,我多少安心。」否则这次春消失的彻底,再加上各层猎魔者连续出事,总让紫微心中笼罩不祥。
「你故意来我这套话就为求安心,也太相信我的推测了。」
「你向来有洞烛先机的能力,你的话若不能信,那可真叫人不知何者能信。」
「感谢老大你的赞赏,请替小弟我完成一件事,当作小弟这番话的酬谢吧。」
天相起身,由腿侧长袋拿出另一只银色棒针,指向各色轰天大柱的白昊顶柱,目光一掠,一道细线般的白光射出,像丝线般绕上银色棒针,天相甩动棒针勾过白亮织线,再以极速舞动手中编织物,最後再指向带有金穗色彩的大柱,绕上最後一段金穗线,这些都在须臾间完成。
「未来你必有大海一行,替我将这件心意交给它的主人吧。」他将手中造形奇特的编织衣交给紫微。
「它的主人?」接过这件嫩绿与鹅黄的编织衣物,边缘镶嵌著白与金两色光辉。
「蔚蓝是逐舞晴空下的风,绿色的生机和温暖的鹃黄,再加上金穗的明亮,你定会遇上这个人的。原本该我送去,既然你来了,就交给你吧。」
「希望你说的是真,因为这些特点你、我周遭仅有一位。」紫微充满深意的道。
就在俩人以语意互探时,女子声传来。
「天……天相大人,我将重写的行文送来了。」捧著抱在胸前的行文记录,水音一双圆亮大眼,小心的打量眼前这一幕。
天相大人送了一件亲手编织的衣物给眼前这位健壮男子,『好诡异』。(水音自己注解。)然後两个大男人对著一件衣物说还有一位,这件衣物看来也不像是给个男人穿的,那就是送给一名女子罗!难道……是两个大男人争夺一个女人!哇,十四星宫神将的老大和转裁庭的天相扯上三角恋,那个女人是谁呢?水音自我认定的编剧後,体内好事的本性无限泛滥。
「行文记录的见证者不是跟了你好几年的水弥吗?」怎么换人了?还是个看起来挺新鲜的姑娘,完全不遮掩对他的好奇,拼命打量他。
「水弥受伤,只好请他的妹妹前来帮忙。」当初水弥保证他的妹妹拥有速写的能力,却没保证他妹子迷糊搞不清状况的本性不会添麻烦。
「怎么伤的?」紫微讶异。「他本身不也在光城圣院受过武术防卫教导。」就算是几个地痞逞凶的流氓也伤不了他才是。
「为了救他的妹妹受重伤,只好由他妹妹水音暂代兄职。」天相淡淡带过,朝属下道:「你明白刚刚的行文错在那裏了吗?」
「是的,属下已仔细想过,这是重新写过的,请天相大人过目。」水音信心满满的将行文呈上。
不打扰天相办公的紫微,坐回客椅上,替自己再倒一杯下人刚刚又重新送上的花茶,听说是利用山上特产的紫茉花和东方世界的养生药材下去调味的,味道真清香。
「老弟,你额浮青筋,脸色一阵阵白,没事吧!」才忙里偷闲的悠哉品尝完二杯,正要再试一旁据说也以花入味的小烤饼时,就见天相刚毅的面庞发出从没见过的脸色。
「没事。」天相咬牙道,却连连深呼吸,努力抚平双眉的扭曲。「这就是你仔细想过後写的行文?」他下意识抬起手,开始再揉压额际跳动的青筋。
「是的,这是属下经过深思熟虑写的。」她觉得这篇自己写的很好呀,哪又不对了吗?
还经过深思熟虑!「你觉得先前那篇行文哪裏不妥?」
「大人说的呀,我写的太过跟腐烂之魔像有八代交情了,所以我努力撇除自己的喜恶,也不再坚持家裏养一只腐烂之魔,冬天就会很温暖了。」
噗地一声,来自紫微,他不小心喷出口中的茶!养、养一只腐烂之魔!他突然觉得一旁以红花调稠的水冻难以下咽了。
「还有呢?」天相的声隐含悸动了。
哦,没马上叫她重写,是这篇不错吗!她就知道有希望,水音马上再接再励。
「我仔细想过,把刚刚的景象回想一次,好好布局再重写,终於把重点写出来,以天相大人为重心後,果然一气呵成的写好了。」怎么样,偶尔拍拍马屁她也会。
「天相!」紫微站起,因为天相老弟大掌用力抹过面庞,接著覆住口鼻,像在用力咽下什么。
「没事、完全没事。」天相不忘回头对紫微证明自己的一切完好。「你难得来,今晚定要留在这好好用一顿晚膳。」
「那是自然,你……」不太对呀。
「水音,我好像没问过,到转载庭代你兄长的职位前,你……是做什么的?」水弥好像提过他妹子爱写东西,当时他只在意写文速度够不够快而已,没想到现在连写个行文都还要好好布局!
「在家写写英雄、伟人的恋爱史,偶尔编个扑朔迷离的恐怖故事,卖给贵族当午後休闲书,最近写的是英雄出现的不凡气概。」
又是噗地一声,这下不是紫微,而是天相本人,只不过他喷的不是茶!
「老弟,你吐血了!」吓得紫微忙要上前。
「停,我没事,这不是血,只是昨晚喝的红花汁。」天相阻止要走来的紫微,咧著血红的唇,再次强调:「我非旦没事,晚上还一定要好好跟你喝几杯。」
「昨晚喝的……」会留到今天吐汁吗?首次见到天相这等情况的紫微很错愕,平时不太有表情的他,现在非旦很有表情,还很生动!
「大人,红花汁燥,你可以改喝芦笋汁。」眼前的水音好心建议。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天相马上又噗的一声!
「老弟,你、你这口红花汁吐的……好大、好浓……」
「叫她闭嘴、叫她别再开口……」他颤抖伸出食指指著水音。
「为--」
「水音小姐,你就先下去吧。」水音要再开口发问前,紫微忙缓颊笑道:「一切交给我来处理,我这老弟大概近来累了。」
水音莫名的嘟唇,转身离去,才走没几步,天相却又唤:「慢著。」
一转头,就看到行文记录被丢回脚边,她不解!
只见天相努力咽下喉中再起的涌动,坚定道:「重、写!」
「还重写--」这下水音不服了,遇上不合理的事,要据理力争,她推开伸手要挡她的紫微,冲到天相跟前,数落的食指一下又一下的戳上那堵很硬的胸膛!
「不要以为你是上司就可以为难属下,知不知道别人辛苦半天,被你随便一句重写就得付出多大的心力,你这黑衣马脸头,自以为是转裁庭的掌权者就很了不起吗?对我这么坏,好几次想在你的茶中抠鼻屎下给你,最後都因为我善良的本性让我只抠了脚屑放下去--怎样--你、你不要恼羞成怒吃我豆腐呀--啊--」
只见天相整个人忽然罩来,吓得水音尖叫用力一推--「咚!」重物落地的撞击声,准确的由天相身上传出!
「天相--」紫微惊愕看著像个硬汉的天相老弟竟直挺挺倒地。「快叫人来扶大人进去休息,传驻守在这的神官来。」驻守转载庭的神官都会医术。
水音慌得连忙跑去唤人,她没听说天相大人身体这么虚呀!
在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天相扶进寝室後,紫微将地上的行文记录捡起,摊开一看,水音那走笔快却不失秀气的字体,洋洋洒洒的写著--
矮小黑绿的腐烂之魔看起来像团浓稠的痰。
我不喜欢痰,因为恶心,所以我自幼跟痰交情就很不好,来到喉咙,就绝不留恋的吐掉,现在竟有一大口会活动的痰在眼前,可知道那有多可怕了!
腐烂之魔不但外型可怕,牙齿活像一把锯子,两颗眼ㄠ得像两窟黑洞,真是从头到尾都不讨喜。最恐怖的是他随便吐口黑水,都可以杀人蚀壁,人一碰到,不死也重伤,尤其他还附在一个活人身上作乱,一口黑水喷得大夥衰鸿遍野,全部倒地!
就在大家快要变成他最爱吃的食物--臭腐的酸肉前,一道救人的曙光,金光万丈乱射,射得腐烂之魔差点像见到白日阳光的吸血鬼般--化为灰烬!但是腐烂之魔不是吸血鬼,因为痰是很顽固难消灭的,尤其是浓稠的一坨,稠到顶多形状变化也不会消失,腐烂之魔就是这样;他虽然衰衰叫的在地上乱滚,但样子就像定被践踏好几脚,歪歪斜斜不像立体感的痰,虽然不威风,但是没死。
接著就听到一记很酷的声音说:「本已犯案,再杀我庭下之人,腐烂之魔,本庭判你受绞焚之刑,就地处决!」
接著就见天相大人像救世主般的降临,哇--太帅了,威风凛凛的模样,跟在後面的我差点尖叫,但我很理智的控制住了自己。
说到这,为什么了不起的人出现,都一定要光芒万丈,妖魔出现就一定是邪气森森,尤其天相大人,一身黑到发亮的跩样……
这篇行文颇长,但是看到一半就再也看不下的紫微,表情也很扭曲。
「她……该不会都把行文记录当故事创作吧!」竟然还有情境形容和自问自答。转裁庭要呈给圣院的行文记录,是最正式的公文,但水音显然把它当作以前那种卖给贵族的闲书一样,总爱加以故事化後再挥笔。
「唉。」紫微摇头。「老弟,难为你现在才吐这口血,也真不简单。」难怪周遭人都说惨事终於发生了。
虽然很想将这张害人不浅的行文揉掉,但想到制造这些事端的源头还在,揉掉也没用,况且他也不便随意揉掉别人的行文,便将它放回那张半月形的大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