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由于地处偏僻隐密,一般百姓根本无法抵达此谷,因而谷中虽美景尽收, 可岁月寂寥,这对于正值二八花样年华又活泼好动的雪舞凝来说,简直是件残酷至极之 事。
她在一大片青翠的草地上时而躺、时而坐;有时候跑来跑去、有时候故意附庸 风雅地抬头仰望那变化万千的云絮或赏花……
然这些终究无法满足她那颗囚禁不住 、想飞的心,她已经受够这种终日无所是事的日子了。
“无聊,我好无聊啊——”数不清这已经是第几千、几万次的呻吟了,雪舞凝 一双翠眉紧锁,双手捧着脸蛋,眨着一双汪汪大眼好不惹人怜爱。
只可惜回答她的仅是清风、仅是旁边几只小动物的呜咽,除此之外再无声息。
她顿时小脸一垮,摆出更加哀怨之姿。
“人生多无趣,岁月多寂寥……”她干脆吟起诗来了,结果,还是没人理会, 她的话宛如空气,一飞即散。
啊啊啊——她终于沈不住气了,恶狠狠地瞪视那只占据她义姊所有心思的 兔子。
“冰姊,别再管那只兔子,你看看我嘛!好心一点理我一下啦。”在这人气少 得可怜的地方,竟然出现“人不如兔”的情况,关于这点雪舞凝可大大的不满了。
雪冰凝在忙碌中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垂下眼睑,继续手上未完 的工作,不过她总算有点回应了,可惜说出的话却是:“下次别再伤害它了。”
两人虽然个性上有一静一动的截然差别,但同样都有出尘脱俗的美貌,而她们 正是江湖上轰动一时,人称“邪判官”——雪魁的义女。
雪魁之所以会让人称邪判官,正因他身怀两大绝技,一则是医;另一则是毒 。江湖上都知道,只要雪魁出手,没有医不好的病人;当然如果他要使毒,谁也逃不过 ,也就是他要谁死谁活,全凭一念之间,就如同地府里手执生死簿的判官,又他众人十 分古怪邪气,既不属于正道;亦不属于反派,故在判官称号前加邪字称之。
由于他的两个义女志向相异,冰凝自小体弱,故雪魁将一身精湛的医术传之; 舞凝则由于生性好奇,对于各项毒物十分有兴致,因此由她继承了雪魁的使毒绝技 。
可惜在此座漫无人烟的雪霁谷里,纵使拥有一身再好、再高的本领,没有对手 也是枉然,总不能因为没有对手可试毒,就叫雪舞凝去毒害自己的义父、义姊吧?
因而雪舞凝时常把谷里的一些小动物当成实验品,每每发明了一种新毒配方, 就捉山谷里的动物来做实验。若非雪冰凝一再地阻止和帮忙医治这些遭毒害的小动物, 恐怕这座山谷最后除了他们义父女三人外,再无其他生物。
“不玩它们,难道你要我活活闷死?”她又恶劣地拔了根草欺负那只被她毒害 ,正奄奄一息躺在雪冰凝怀里包扎救治的小兔子。
“你可以去荡千。”她抢走她手上的草建议。
“玩腻了。”
“放纸鸢。”
“也玩腻了。”
雪冰凝轻摇头,深谙这个妹子活泼好动的性子,只好提议。“那就去研究新的 毒物吧,可记住,不许再伤害谷里的动物了。”
“我……”要她研究毒物却不许找实验品,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水亮的大眼睛顿时充斥熠熠光辉。
“有了,冰姊,我不伤害谷里的动物,咱们出谷去玩玩可好?”她不知道有多 希望去见识一下外头的花花世界呢!这可是她从小到大的心愿。
“不。”想都没想,雪冰凝二话不说地拒绝。
“冰姊,难道你一点也不羡慕外面的繁华世界吗?”
雪冰凝温柔的眼光一从兔子身上移开,便化作一片冷凝。
“繁华世界吗?那又如何?”扬起了一抹冷笑。“太过无情和奸险,那样的世 界并不适合你我。”她淡然说道。
她一出生便因体质孱弱,总是大病小病不断,更由于家里的环境并不好,她母 亲因备觉受累而将所有不满发泄在她身上,侮辱、责难对她来说根本是家常便饭。
她始终忘不了,在她六岁的那年冬天,狠心的父母将咳的岔气的她当作死去, 丢弃荒野,若非正好雪魁经过救了她,恐怕早已香消玉殒。
自己最亲的家人尚且如此无情,他人就更不用提了。
因而雪冰凝十分安于现状,她喜欢雪霁谷,甚至希望能永远在此与遍野香花、 珍禽鸟兽相伴,平凡地度过一生。
“我又没去过,你怎么知道不适合我?”她抗议道。
嗟!那些人有多奸诈,能骗的过她吗?她才不信。
雪舞凝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从小被雪魁收养入谷,因而她根本没见过除了义 父和义姊以外的人,自然对于谷里这片人间仙境并不以为喜,反而对于外面的世界充满 幻想与冀望。
“再说你整天与这些兔子、飞鸟相伴,难道不觉得烦吗?”雪舞凝不死心地继 续说道。
“不烦,人心难懂,只有兔子和飞鸟才是最忠实的朋友。”终于将兔子的伤口 包扎妥当,她轻柔地抚摸着它,继而放它离开,临走前兔子还频频回头望着她,感 觉到心里的波动,雪冰凝更加认定动物才是人最好的朋友。
“才怪!”她暗自偷偷地扮了个鬼脸。
眼看着雪冰凝收拾药箱准备离去,她赶紧挡住她的去路。
“别走!冰姊,求求你,求你去跟义父讲,请他让我们出谷嘛!”
“不行。”
“行啦!”她撒娇兼耍赖地道。“求求你,冰姊,我保证玩一下下就回来,求 求你嘛,求你……”
“那你为何不自个儿去跟义父说?”
“哼!”她唇儿噘的老高道。“谁不知道义父比较疼你,你说什么他哪一次不 答应的,只有我最可怜,没人疼爱,没人要理我,连兔子都不理我哩!”
见她这副哀怨模样,雪冰凝冷然的脸上终于浮现一抹淡淡笑容。“谁要你老是 欺负那些兔子。”
“好啦!我答应以后都不欺负它们就是。”她双手合十虔诚恭敬地道。“冰姊 ,拜托啦,你答应我吧!去跟义父说说,求求你……”
“不行——”
“可以啦!拜托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