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的怒气冲昏了她的理智,她冲动的决定要去制止他们的恶行!
然而,她才刚跨出一步,眼前忽然一闪,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立刻纵身飞掠至她的面前。
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一双强壮的手臂已将她的身子牢牢镶嵌在那堵伟岸宽阔的胸膛中。
玄琰拉下蒙面的布巾,二话不说低头就给她一记喘不过气的热吻──先前每一次逮到企图开溜的她,他都会这么做。
冷芙衣的反应也像每一次一样,从原本的抗拒,到最后无力招架,甚至情不自禁地回吻他,直到整个人意乱情迷,他才终于松开她甜蜜的红唇。
冷芙衣在他的怀里急促地喘息,心底又羞又气,真恨自己的不争气!
她自己也感觉得出来,这几天下来,每当他强行掠夺她的吻时,她抗拒的时间愈来愈短,没多久就在他炽热的气息下彻底降服。
她不由得心惊地猜想,她的心该不会也被这个恶劣的盗匪掠夺了吧?
掠夺──这两个字一掠过脑海,冷芙衣立刻从意乱情迷之中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你们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强取别人的财物?”
玄琰没有对他们的行为多做辩解,反而问道:“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吗?”
“这还用问吗?是无辜被你们这群盗匪掠夺财物的可怜人!”
“他们是县太爷的人。”
“嘎?”冷芙衣一愣。
县太爷?当初带了几名护卫,硬是想将她强掳回去当妾的那个男人,不正是县太爷的儿子吗?
他会选定县太爷的人下手,是为了替她出一口气吗?
这个疑问蓦然浮上冷芙衣的脑海,但是她却问不出口,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感觉撼动着她的心,让她的胸口隐隐发烫。
她咬了咬唇,压抑住心中的悸动,说道:“不管他们是谁的人,你们为了一己之私而强抢他人财物,不嫌太过分了吗?”
玄琰没有多解释什么,他转头望去,眼看县太爷的人全被打跑了,便拥着她走了出去。
其中一名蒙面盗匪走了过来,拉下蒙面的布巾,将刚掠夺而来的一箱财宝交到玄琰手中。
“主子,这是这次的战利品。”
冷芙衣的目光不经意地朝这男人瞥去,整个人忽然一愣,先前那种隐约的怪异感觉再度浮上心头。
真是奇怪,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就连一名盗匪也觉得似曾相识?
可是,任凭她怎么回想,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哪儿见过这个男人呀!
更何况,他是一名盗匪,平日都待在山寨里,她怎么可能曾经见过他呢?大概是她太多心了吧!
玄琰一直暗暗观察着她的反应,知道她并没有认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当初端汤药进他寝宫的池孟桓,他的眼底不禁掠过一抹笑意。
看来她对那个苍白病弱的“四皇子”真的是厌恶到了极点,不但不曾正眼瞧过他,甚至就连他身边的人也同样不屑一顾。
“很好,你们可以回山上去了。”他对其他男人们下令。
“是!”
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离开,冷芙衣迟疑了半晌,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不回去吗?”
听她不自觉地说出“我们”、“回去”这样的字眼,玄琰的唇边扬起一抹满足的笑,看来她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已渐渐向着他了。
“你不是指责我们不该为了一己之私而抢夺他人的财物吗?跟我来,你就会知道答案了。”他拥着冷芙衣,翻身跃上一旁的骏马。
“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个能够解开你疑惑的地方。”
冷芙衣轻蹙着眉,实在不明白他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这一路上,她陷在自己的思绪中,一点儿也没有察觉,自己正倚偎在他的怀中,那种被拥抱的感觉,是如此的舒服、如此的自然……
高大的骏马疾驰如飞,很快就绕过了半座山,顺着一条黄土小径,来到一个看似贫困破败的小村落。
望着眼前老旧简陋的屋舍,冷芙衣心中的疑惑不但没有解开,反而还愈来愈深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忍不住问。
这村落看起来这么穷,他总不可能还来打劫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太丧尽天良了!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玄琰搂着她下马,带她走进村庄里。
冷芙衣原本以为村民们见了他,会像惊弓之鸟般,吓得四下逃窜,但是没想到结果却恰恰相反!
村民们一见到他,每个人的脸上全堆满了友善的笑容,眼中充满了热情和感激,仿佛看见了头上顶着光环的大恩人似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怎会将一个盗匪当成恩人?
正当冷芙衣困惑不解之际,玄琰已热络地和村民们打起招呼。
“赵大娘,你的腿伤好了吗?”
“托您的福,就快好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连连道谢。
“小虎子,你爹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我爹已经好多了。”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咧开了大大的笑容。“爹还一直叮嘱我,叫我一定记得向您道谢。”
冷芙衣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底的诧异更深了。
为什么这些村民看起来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而且神情和语气中还对他充满了感激?难道他们不知道他是盗匪首领“山魈”吗?
心底的疑惑还没有得到解答,就见一名高瘦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
一看见他,玄琰停下了脚步,微笑道:“村长,别来无恙?”
“托您的福,大家才有办法过活。”
“别客气,这不算什么。”玄琰说着,将那些劫来的财物全部交到村长的手中。“来,这些给你,请你妥善分配给村子里的每一个人,有病痛的、家里的米粮短缺的,千万不要疏漏了。”
村长没有矫情的推卸,满怀感激地收了下来。
“我要代替全村的村民谢谢您!要是没有您时常的救济,只怕咱们村里的人不饿死,也要病死了!”
冷芙衣一怔,直到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并不是单纯为了私欲而掠夺财物,而是在劫富济贫!
县太爷的儿子是那般的仗势欺人、目无王法,想必县太爷也不是个好东西,说不定平日光做些欺压百姓、搜括民脂民膏的恶劣行径,那么将他们的钱财劫来接济这些贫苦的村民,反而算是在做善事呢!
冷芙衣不由得深深望着身旁的男人,原本的愤怒早已不在,看着他的目光甚至多了几分钦佩。
像是感受到她的视线,玄琰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望,虽然沉默无语,但都感受到某种情愫在彼此的眼波交流间传递、蔓延……
半晌后,玄琰打破沉默,戏谑地笑道:“怎么?你爱上我了?好吧!我就成全你的美梦,娶你当压寨夫人好了。”
“你在胡说什么?”冷芙衣的娇叱声中,不自觉地揉进了一丝甜意,就连眉目之间,也染上了些许娇柔。
望着她美丽的容颜,玄琰的胸口一热。
“芙衣。”他以充满魅惑的低沉嗓音唤她。
“干么?”
发现他直呼她的闺名,冷芙衣的俏脸一热,那难得一见的娇羞神色,令玄琰的黑眸燃起两簇火苗。
他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就要给她一个炽狂的热吻。
“别……别这样……好多人在看……”
天哪!这男人难道没发现四周有好几双好奇的眼睛在看?她可不想当众和他拥吻,丢死人了!
玄琰低低一笑,说道:“这简单。”
他大臂一挥,将她娇小的身躯卷入他身上的貂皮斗篷之中,挡住了众人好奇的目光。
这……这有什么差别?虽然有一层貂皮斗篷挡着,但是任谁都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好事”!
冷芙衣正想开口抗议,他的唇却已热烈的覆下,轻启的唇瓣恰巧给了他长驱直入的机会。
在他狂野的吮吻之下,冷芙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很快的沉溺在他炽热的气息与怀抱之中。
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抗拒,甚至是根本无心抗拒,她索性抛开所有的顾忌,全心全意回应起他的吻,不去思考其他的问题……
※ ※ ※
午后,和煦的阳光使得山风也带着丝丝暖意。
冷芙衣在房里待得闷了,便走出来透透气,她乌黑的发丝在风中飞扬,心思也随之翻飞,复杂难解的情绪萦绕在她的心底。
她不禁问自己,为什么愈来愈没有想离开这里的冲动,甚至已经适应了这儿的生活?
是因为她已经认命的知道,不论她再多试几次,最后关头还是会被逮回来,所以才提不起劲?抑或者是……她的心已产生了一种难以割舍的牵绊?
“唉……”
她轻叹了口气,厘不清复杂的心绪,只知道自己的心早已不再像当初一样,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她在不知不觉中已对他产生了眷恋?还是她被他炽热的拥抱和亲吻给迷惑了?
回想起他们之间的每一个亲吻,冷芙衣的俏脸便不由得隐隐发烫。
每一次,她不但被吻得意乱情迷,甚至还情不自禁地回应他,让他们的吻更加火热、更加激狂、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心里很清楚,如果他要在那些时候对她做出更踰矩的事情来,她是绝对没有办法抗拒的。但是,他除了亲吻她、拥抱她之外,并没有对她做出更进一步的进犯。
她知道他并不是不想要,虽然她未经男女之事,但是基本的观察力还是有的,从他那压抑紧绷的神情,她知道他每一次都在苦苦和体内的情欲之火对抗。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痛苦的压抑?他是在等待什么吗?
一阵低低的马鸣声打断了冷芙衣的思绪,她一回过神,才猛然惊觉自己脑中的念头,整张俏脸顿时羞得发烫。
天哪!她到底在想什么?在她的心底深处,该不会是期待他对她做出更进一步的进犯吧?
难道说,在这段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期间,她的心已被那个男人给驯服了?
要不然,那抹高大的身影,为什么总在不经意的时候浮现脑海,挥之不去?要不然,为什么每当回想起他的吻,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发烫,唇上更似乎还留着被他恣意吮吻过后的气息……
冷芙衣蹙着眉心,硬是挥开脑中的思绪,向来心高气傲的她,实在难以接受自己竟被一个男人给“驯服”了。
她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了,但是人的心哪里是控制得了的?没一会儿,她的思绪又再度飞到他的身上。
从昨天晌午一直到现在,她都没看见他的人影,他到底上哪儿去了?
冷芙衣愈想愈觉得困惑,自从她被带回山寨以来,似乎每隔几天他都会不见踪影,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会是去探视那些村民吗?冷芙衣想想不无可能,因为他和那些贫穷病苦的村民看起来是那么的熟络。
一想到他劫富济贫的行径,柔润的红唇不由得弯起,美丽的眼眸也浮现一抹钦佩与赞许。
天底下,有太多顶着高官的帽子,暗地里做些搜括民脂民膏的恶行,而他虽然身为一名盗匪,却是劫那些为富不仁的商贾官吏、济那些贫穷病苦的老百姓们,这不但是善事一桩,也算是替天行道呢!
真正的男人,就该像他这样,哪像那个四皇子玄琰,既苍白又懦弱,半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冷芙衣沉浸在思绪中,不知不觉来到了位在山寨后方的马厩,一看见高大美丽的骏马,她的眼睛为之一亮。
她并不曾骑过马,但是上次被山魈拥在怀中,迎风奔驰的感觉是那么的自在快意,令她不由得跃跃欲试。
“我一定办得到的!”她望着马儿,兴奋说着。
所谓的骑马,不就是跃上马背这么的简单吗?回想起山魈驾驭马儿的轻松自在,冷芙衣更加确定骑马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好,就来骑一会儿吧!”
由于马厩里没有人,她便迳自走了进去,将上回山魈骑的那匹黑色骏马牵了出来。
马儿因为接触到陌生人而有些躁动,马蹄蹬着地面,扬起一阵尘土。
“好马儿,乖乖!”冷芙衣一边安抚着马儿的情绪,一边衡量该怎么上马背。
这匹马虽然高大,但是会一点轻功的她,要坐上马背应该不成问题。
“好,就这么办。”
她看准了位置之后,纵身跃了上去。
然而,她的手才刚拉住缰绳,身子还没完全坐稳,马儿就因为她突然的举动而仰天嘶鸣一声,急躁地跑跳起来。
“等等!慢着!”
她紧张地低呼,双腿反射性地夹紧马腹,结果反而让马儿跑得更快,根本无法控制!
冷芙衣的脸色发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使马儿停下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缰绳和马鞍,努力不让自己摔下马背。
马厩的后方,是一条山路,虽然地势没有其他地方那么陡峭,但是山路毕竟不比平地,要是没有精湛的骑术,只怕会有危险,而她在今天以前,根本不曾骑过马呀!
她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死命地抓住缰绳和马鞍,在这危急的时候,脑中不由得浮现山魈的身影。
他现在在哪里?他会不会及时出现来救她?
才正这么想着,另一阵马蹄声就蓦然从身后响起,而他那熟悉的嗓音也从后方传来。
“该死!抓紧马鞍,压低身子,千万别松手!”
听见他的声音,冷芙衣的心一振,即使在急乱之中无暇回头张望,但是知道他来了,他就在身后,心里的紧张与恐惧顿时消减不少。
毫无理由的,她就是深信──即使是在最危险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扔下她不管,他会好好保护她的!
玄琰骑着另一匹马追了上来,当他看见她几次险些被摔下马背,一颗心差点蹦出胸口!
他昨天回宫,待了一夜之后本想立刻赶回来,不料母后临时召见,耽搁了点时间,没想到一回来竟看见这差点令他停止心跳的一幕!
他知道她是个勇于挑战的女人,但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妄为到这地步,难道她不知道她很有可能会摔断脖子?
他勉强压下担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驱策马儿逐渐接近她,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情势,不敢稍有闪神,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只要出了一点差错,就会造成无法弥补的憾恨。
就在两匹马儿经过一个转弯处时,他突然大喊一声──
“松手!”
冷芙衣本能的照做,而她的身子也被高高地抛起,就在这个时候,玄琰纵身扑了过去,搂着她翻倒在地。
由于冲撞的力道太过猛烈,他们一路翻滚,差点摔进了一旁的溪涧中,好在这一带是柔软的草地,他们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们紧紧地相拥,他在下,她在上,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
回想起惊心动魄的一幕,冷芙衣仍心有余悸,她紧紧地搂住他,流露出难得的脆弱神色。
玄琰搂着她一个翻转,让她躺在他的身下,火热的唇也随之覆下,以前所未有的激狂,热切地吻着她,像是要藉此证明她的安然无恙。
直到长长的一吻结束,冷芙衣的唇早已被吮吻得红肿,气息更是比刚才又紊乱了许多。
杂遝的马蹄声早已远去,此刻只有风声、水声,以及彼此急促而剧烈的喘息与心跳声。
玄琰望着她,回想起刚才惊险万分的场面,脸色愈来愈难看。
他简直不敢想像,要是他晚来一步,会是怎样不堪设想的后果!
深深的担忧令他失去了冷静,忍不住骂道:“笨蛋!不会骑马还逞强,你有没有脑子啊?”
他的怒气与责骂,令冷芙衣一愣,个性中的不服输立刻被激了起来。
她推开他,忍痛站了起来。
“哼,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你竟然说我多管闲事?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难道你不要命了吗?”玄琰简直火冒三丈。
冷芙衣沉下了脸色,虽然她知道这件事情错在于她,但是被他这样怒气冲冲的当面指责,她实在拉不下脸来认错。
“是死是活都是我的事,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你──”虽然明知道她只是嘴硬,只是故意挑衅,但玄琰还是彻底失去了冷静。
平时她再怎么骄恣、不服输都无妨,但是事情关系到她的生命安危,他就容不得她如此任性。
偏偏冷芙衣犹不知死活,虽然一身狼狈、一身尘土,她仍旧傲然昂着下巴,挑衅地瞪着他。
“我怎么样?”她哼道。
玄琰简直快气疯了,他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人,但这小女人就是有本事将他惹怒。
他大步上前,忽然将她一把抱起。
“呀──你干什么?”冷芙衣死命的挣扎,却敌不过他的力气。
“让你把身子洗干净,顺便冷静、冷静一下!”说着,他将她轻盈的身子抛入溪涧之中。
冷芙衣还来不及发出惊呼,就已扑通一声掉进水里,整个人沉了下去。
玄琰愣了愣,本以为她是故意吓唬他的,但是等了好一会儿没看她破水而出,便警觉事情不对劲。
以她的个性,被他扔下水里,早就该气呼呼的跳出来找他算帐了,怎么会到现在还沈在水中?难道她不谙水性?
玄琰一惊,不再犹豫地纵身跃入溪涧之中。
他捞起她的身躯,吻住她的红唇,渡了一口气给她之后,立刻抱着她破水而出。
“芙衣?”他叫唤着她的名字,神色和声音有着明显的焦虑。
冷芙衣的双眸紧闭、眉心紧蹙,意识正不断地被黑暗吞噬。
刚才那段惊心动魄的骑马过程,已耗去了她大半的力气,而刚才一路的翻滚摔撞,她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现在又被扔进水底,差点灭顶,她不过是一个娇柔的女子,怎承受得起这样接二连三的折磨?
“你……可恶……欺负人……”她喃喃地发出几声呓语后,整个人就完全昏了过去。
看着她苍白昏迷的模样,玄琰就算原本有天大的气,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他怜惜地轻叹,将她搂得更紧,就算她再怎么逞强,也还是一个娇柔的女子,需要被人呵护与宠爱。
他低下头,在她的眉心印下温柔的一吻,这个吻没有火热的激情,却有着缠绵的情意,像是一个天长地久的承诺、一个至死不渝的誓言……
一种很疲倦、很沉重的感觉紧拖着冷芙衣的意识,让她在清醒与昏迷之间费力的挣扎。
过了好一会儿,深沉的疲倦终于稍微褪去,她才真正慢慢地醒了过来。
她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落入眼帘的第一个影像,就是烙在她心头的那一抹身影。
原本也是一身狼狈尘土的他,早已梳洗妥当,换上了干净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