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罪魁祸首展令扬到来,立即朝他开炮:「臭小子,你是存心找碴吗?我不过 是想试一下新引擎的性能罢了,你干嘛阻挠我?」
「人家以为你要自个儿飞出去兜风,人家也想去,所以才要小农农和小瑞瑞阻止你 ,好等人家来嘛!」展令扬装可爱的撒娇。
安凯臣挣脱向以农和曲希瑞的箝制,开门见山直言:「够了!别再和我装迷糊,你 给我老实说,你究竟在担心什么?是因为圣罗伦斯号上那颗子弹?」
「没错。」展令扬正面肯定。
「那只是凑巧。」
「那才不是凑巧,枪是瞄准你射击的。」
「就算如此,对方针对的也不是我,而是我易容的那张面孔真正的主人才是,你不 必反应过度。」
「不!我事先调查过了,那张面孔真正的主人和人素无冤仇、交往单纯,而且对方 的目标如果是那张面孔真正的主人,那么那个人早该蒙主宠召了,可是那个人现在还毫 发未阳地活着,足见对方的目标不是那张面孔真正的主人,而是小臣臣你。」展令扬极 具说服力地分析。
「但我昨夜是易容成别人,就算对方发觉我不是本尊,也不可能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所以他的目的应该只是要除去冒牌货,而非针对我真正的身份而来。」展令扬的心意 让安凯臣很窝心,但就因为如此,他不要他担不必要的心。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令扬的顾虑是正确的,对方的目标确实是凯臣没错。」南宫 烈奇灵的第六感已获得公认,因此他话一出口,在场的人态度全都变得认真起来──包 括安凯臣本身。
「你自己有谱吗?」雷君凡问道。
「没有。」安凯臣自己也很纳闷。
「那这样吧!由我易容成凯臣到外头去晃晃,把敌人引出来,你们觉得这个主意如 何?」向以农提议道。
「小农农果然和人家很有默契,人家也是打算这么做耶!不过诱饵由人家来当,小 农农帮人家化装就行了。」展令扬一向是自个儿说了就算数。
但这回向以农却很强势,力争到底:「不!还是由我当诱饵比较恰当。不是我自吹 自擂,本山人可是演技天才,要论演技,我敢说没有人比得上我,所以我才是诱饵的最 佳人选。」
一方面是因为他真的很在乎安凯目的安危──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在圣罗伦 斯号那次一样。
可,另一方面,他也不愿让展令扬去冒险。一想到令扬那张漂亮的脸蛋有可能会受 伤,他就受不了。
他宁愿自己浑身是伤,也不愿意令扬少一根头发。
展令扬自然不可能放行:「NONONO!小农农的脚程是咱们六人之中最快的,万一要 追犯人非得小农农出马不可,所以咱们还是分工合作,由人家来当诱饵比较适合。」
「追捕犯人和当诱饵并不冲突。再说,以常理论之,犯人的目标定是诱饵,所以最 接近犯人的正是诱饵,因此由诱饵的位置去追犯人最容易得手,所以还是我最适合当诱 饵。」无论如何,向以农就是不让展令扬去冒险。
展令扬也是相同心态,当然也不会轻易让步:「可是人家──」
「你们都不必争了!我决定亲自去钓犯人。」当事人安凯臣打断他们的争执。
「不行!」居然是五人合奏。
霎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在六人之间澎湃流窜,那种触动内心深处的莫名熟悉感 令人心醉,却又夹杂着无从形容的酸楚。
曲希瑞忍不住脱口问:「令扬,你老实说,我们几个是不是以前就认识了,而且是 像现在这般常常腻在一起?只是我们几个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那段记忆,但你全记得, 所以你才会对我们几值的一切都极为熟悉,对不对?」
虽然以他独行侠的个性言之,这是个极为荒唐的推揣,可不知怎地,最近他心中却 乱没道理地产生这样的想法,而且还愈来愈强烈!
曲希瑞这份不合理的揣测,同样存在向以农、雷君凡、南宫热和安凯臣四人心中, 而且同样是与日俱增,只是谁也没说出口罢了。
展令扬敛起玩世不恭的神情,以难得的认真口吻道:「我认为我们以前认不认识并 不重要,重要的是存在于我们彼此之间的感觉和引力。如果我们彼此间的感觉和引力依 然存在彼此心中,那么,就算我们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而忘了彼此,我相信只要有 缘再次相遇,我们还是会互相吸引而聚在一起。
无论忘记多少次,只要存在于我们彼此之间的感觉和引力不变,我们永远都会互相 吸引、重新建立属于我们的友谊。
反过来说,如果记不起以前的事就无法重新打造出让我们彼此珍惜的情谊,那就表 示我们之间的感觉和引力已经不复从前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即使我们都记得昔日的交情,终究还是会因为志不同、道不合而 渐行渐远,终至分道扬镳。
真演变成那样的话,记不记得又有何差别?你们说是不是?」
不可思议的,他们五人居然很理所当然地认同了展令扬的看法,而且没来由的笃信 彼此的想法都一样!
谁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很自然的这么深信……「唉呀呀~~别净说些严肃的话, 咱们还是来讨论究竟要用什么法子捉犯人,玩起来会比较有意思,如何?」一转眼,展 令扬又是满眼邪气的心恶魔样儿。
「赞成!」五票全数通过。
于是,六个志同道合的小恶魔便合作无间地开始打造全新的游戏……不知何时来到 附近的一人一虎,始终静静的待在暗处,无意现身介入他们也无意离去。
不请自来的急促脚步声和喧天怒吼却打破了原来的局面──「臭小鬼,你们通通给 我滚出来!」这个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已离开布兰登堡的青龙门主安德烈。
奉命送行的那瑟西斯亦尾随追赶而至。
不待东邦六人响应,暗处的一人一虎──赫尔莱恩和宠物黑帝斯──便先行现身安 德热和那瑟西斯眼前。
「你又折回来干嘛?」赫尔莱恩冷淡中透着不悦。
那瑟西斯相当兴奋的抢着告状:「启禀门主──」
谁知才起了话头便被赫尔莱恩截断:「我是在问安德烈,退下!」
「是……」自家主子难得如此露骨的表示不悦,那瑟西斯惊讶之余,极识时务的立 刻退到一边去。
安德烈倒是处变不惊,理直气壮的回答赫尔莱恩:「我是被迫折回来找那六个臭小 鬼算帐的!」
「敢问大叔,你这回又想把什么栽赃给无辜的我们呀?」展令扬装出一副小羔羊般 的神情,眸里却闪烁着显而易懂的邪恶光芒。
安德烈没好气的道:「少给我装蒜,快给我从实招来!为什么我的直升机会只剩下 空空如也的机壳,其它的组件配备全都不翼而飞?」
老实说,他挺佩服这几个小鬼的,居然这么好本事,在短短的时间内,神不知鬼不 觉的把一架直升机的组件偷得那么彻底!
「此事当真?」赫尔莱恩抢在东邦六人之前,出声向安德烈确定。
安德烈虽然很意外赫尔莱恩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但还是按兵不动地回答他:「当 然是真的,你那个为我送行的首席心腹就是最好的证人。」
「你如何确定是君凡他们干的?」
「你和我一样清楚,有这等好本事又有天大胆子干这等好事的,除了这几个臭小鬼 还会有谁?」
「你想怎样?」
「当然是要他们负责──」
安德烈话才说一半,赫尔莱恩便下了决断:「我明白了。」
话方落,他已展开惩罚行动──只见他轻触右手腕上的白金腕饰,展令扬脖子上的 白金项饰便倏地急剧收缩,紧紧勒住展令扬的脖子,令他完全无法呼吸!
「门主──」东邦五人见状,争相开口替展令扬求情。
可赫尔莱恩却先发制人封住他们五人的口:「谁敢开口求情,我就立刻勒毙他。」 这话有一半是说给安德烈听的。
想挺身替展令扬解危的安德烈听赫尔莱恩这么一说,果然有所顾忌而不敢轻举妄动 ,就怕令人难以捉摸的赫尔莱恩真个当场勒毙展令扬──那可不是他所乐见的结果!
对被施了「移情术」的东邦五人而言:移情作用让他们对白虎门主赫尔莱恩有着无 法形容的敬爱──他们过去对展令扬的喜欢有多强烈,移情之后对赫尔莱恩的敬爱就同 等强烈──所以他们无法违抗赫尔莱恩的任何命令。
另一方面,他们对重新认识的展令扬那份一见如故的难言喜欢,也是与日俱增,所 以他们亦无法坐视展令扬遭受伤害。
然,他们却十分清楚自己敬爱的门主言出必行的作风,因此面对此情此景,他们和 安德烈一样不敢冒然采取任何行动,只能心急如焚的静观其变,再伺机而动。
在众目睽睽之下,赫尔莱恩以不变的冷淡睇了身旁的白色西伯利亚虎一眼,白色西 伯利亚虎便似和主人心灵相契般有了行动──牠动作敏捷的扑向即将因缺氧而昏迷倒地 的展令扬,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口衔住展令扬,将已然不省人事的他用到自己背上安置, 那动作竟出乎众人意料地轻柔,未伤及展令扬分毫。
确认昏迷中的展令扬无摔落之虞后,便敏捷依旧地默着他走回赫尔莱恩身旁。
之后,赫尔莱恩冷淡而不留转圜余地的对安德烈道:「直升机这档事我会全权惩处 ,以示负责。」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安德烈原本打的如意算盘是「借题发挥」──一则可再 向展令扬要求「补偿」,二则可顺便堂而皇之的留在布兰登堡作客。
赫尔莱思不待安德烈说完,便又先发制人地堵住他的口:「若是这样还无法令你消 气,我就当下勒毙这个陷入昏迷的主谋。」
「犯不着如此严厉!这档事就由你全权处理即可。」赫尔莱恩话一出口,安德烈旋 即感受到五股足以毁天灭地的杀气齐袭上身。
不过他并非惧于可怕的杀气才放弃争取惩处权,而是出自自身的意愿──他想要的 是活生生的展令扬,不是冷冰冰的尸体。
赫尔莱恩得到想要的回答之后,立即又对安德烈下起逐客令:「那么你可以打道回 府了。」
安德烈却拖三延四,硬是不肯马上走人:「拜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直升机才刚 刚报销,至少也得让我待到我的手下前来接我吧?」
「不必如此麻烦,我让那瑟西斯立即送你回去。」赫尔莱恩摆明不愿留人。
「这主意倒也不坏,不过现在是落日余晖时分,而且经过这一番折腾下来,我着实 有些累了、饿了,你应该不至于连留老友吃个便饭、借宿一晚都不肯吧?」虽然赫尔莱 恩不好应付,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或者……你有什么非要立刻把我赶走的特殊理 由?」
最后一句话虽也是用来促使赫尔莱恩让步的手段之一,但安德烈确实愈来愈有这种 感觉。
赫尔莱恩不改冷淡的睇了安德烈一眼,态度终于有所转变:「明天一早,我就让那 瑟西斯送你回去。」
语毕,他便示意驮着展令扬的黑帝斯走人。
于是一人一虎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众人眼界。
因自家主子的命令而被迫封口的那瑟西斯闷了一肚子气,好不容易等到赫尔来恩离 开,立刻对东邦五人发飙泄愤──然,那瑟西斯万万没想到他方才张开嘴,连话都还来 不及说,雷君凡便先下手为强地点了他的穴道,迫使他当下定住,动弹不得也无法出声 说话。
「这是你举枪威胁令扬的惩罚。」雷君凡一副欲将他大卸八块的气势──若非碍于 这家伙是赫尔莱恩的得力助手,雷君凡绝对不会这般略施薄惩就轻易绕过他。
雷君凡的发言旋即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制药高手曲希瑞算帐不落人后的在那 瑟西斯颈子上打了一针。
「你给这家伙注射了什么,会不会死人啊?」演戏天才向以农故意在那瑟西斯面前 问曲希瑞。
「安啦!死不了的。那是我最近刚开发完成,正在进行临床实验的玛丽莲梦露3号 药剂。」曲希瑞默契十足的和向以农一搭一唱。
「玛丽莲梦露的号药剂?那是干嘛用的?」
「简单的说就是丰胸药。」
「丰胸药?」向以农刻意拉高声调以加强惊讶效果地怪叫:「拜托!这家伙虽然自 恋到以水仙花为名,但好歹还勉强算是个男人,你给他注射丰胸药干嘛?难不成这家伙 有当人妖的打算,所以拜托你助他一『剂』之力?」
「喂喂喂!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格调吗?谁会接受这种家伙的拜托呀!我也有选择 的权利好不好?至于这家伙有没有当人妖的打算我是不知道啦,不过我倒很期待玛丽莲 梦露3号的人体实验能顺利成功。」曲希瑞雀跃万分的说着。
「怎样才算实验成功?」
「以我给这家伙注射的剂量来说,能变成Bcup就算成功了!」
「那要多久才会知道?」
曲希瑞一脸认真的算了一下,才道:「差不多是明天早上吧!」
「真的?那我们就等到明天早上再来验收实验成果吧!」向以农下了结论。
曲希瑞附和道:「我正是这么打算。不过……」他刻意轻轻一叹,「就不知道实验 体有没有办法原地不动的保持到明天早上……」
雷君凡闻叹立即自动自发的为曲希瑞排除不必要的担忧:「你大可放心,我给这家 伙点的穴要到明天中午才会自动解穴,所以你只要别赖床睡过头,我保证这家伙明早一 定还是会坚守岗位的在这儿恭候你的大驾光临,乖乖地等着你来验收实验成果。」
「原来如此,那我就安心了!」曲希瑞听得眉开眼笑。
「好了!别再为那种会污染视力的废人类费神了,真是浪费生命!我要走人了。」 安凯臣说走就走。
「你要去哪?」南宫烈警戒心大作地追过去。
他没忘记有人想对安凯臣不利一事!
很奇妙的,安凯臣发现自己居然明白南宫烈的心思──他一向不懂、也不想懂别人 在想什么的。
「别穷紧张行吗?我是要去找令扬。」难得安凯臣肯开尊口向人交代自己的行踪。
南宫烈闻言释怀笑道:「那就跟我来吧!」
「你知道令扬现在在哪里?」安凯臣眼透惊喜。
「我不知道,不过我的第六感会让我找到。」南宫烈笃定地保证。
「那就快走吧!」安凯臣发现竟有人为他这句话「和音」,而且还是三个!
不用说,那三个「和音天使」就是雷君凡、向以农和曲希瑞。
当五个好伙伴齐步动身时发现多了一个顾人怨的跟班──青龙门主安德烈。
「老头,你干嘛跟着我们?」向以农脸上露骨的写着「不准跟」三个大字。
可是安德烈却有看没有到的照跟不误:「当然是跟去看那小鬼的情况了。」
「不必你多事!」向以农老实不客气地赏了安德烈一大块铁板。
安德烈不以为忤地哼笑道:「我堂堂青龙门主想做什么有必要经你们批准吗?」
「你──」
雷君凡出面阻止向以农的拳头:「犯不着和废人类的同胞多费气力。」才说着便手 口并用地袭点安德热的穴道。
安德烈牢料到雷君凡会故技重施,却动也未动一下,抢在雷君凡的指尖吻上他之前 ,从容不迫的语出威胁:「谁敢以下犯上,我就让姓展的小鬼吃不完兜着走。」
这话果然让雷君凡投鼠忌器,及时踩了煞车。
曲希瑞挺身声援伙伴:「你们尽管放手做无妨,我待会儿再对他施以催眠暗示,让 他忘记就行了!」
安德烈不愧是见过世面的江湖老旧,非但未见动摇,还老奸巨猾的反过来挑拨他们 :「你们该不会是忘了你们周遭随时有肯和那瑟西斯的眼线,在暗中监视你们的一举一 动吧?或者你们有十足的把握能把所有的眼线都一网打尽、一起催眠,不会有漏网之鱼 逃走去通风报信?」
「……」安德烈一番合情合理的话果然起了牵制作用,令东邦五人不敢轻举妄动─ ─若按他们以往我行我素的作风,安德烈的话不应起不了作用。
可眼下不同:事关展令扬的切身安危,他们不愿轻言冒险,以免弄巧成拙陷展令扬 于更糟的处境──方才门主在他们眼前毫不留情地惩罚展令扬的可怕画面犹历历在目, 令他们无法天真的说服自己说:下回门主会对展令扬手下留情。
「你果然和令扬说的一样:『狡猾、老奸、卑鄙、无耻、下流、没品、滑头、老狐 狸、黑心肝、没良心、不要脸、没有格、好小人、大欺小、羞羞脸、丧心病狂、无血无 泪、入神典愤、天地不容、冷血动物、任为灵长类。』」记忆力超强的雷君凡,一字不 差的把展令扬曾说过的话搬出来,对安德烈复诵一遍。
安德烈吹了一声口哨,不怒反笑的对雷君凡称赞有加:「了不起!真不愧是那个臭 小鬼最在乎的死党之一。」
南宫烈冷静的提醒大伙儿:「我们还是快去找令扬吧!」
权衡轻重缓急之后,双方达成共识暂时鸣金收兵,尾随南宫烈探寻展令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