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甩去浮躁与不耐烦,上官逸在心底暗忖,这场仇恨就快结束,一切已经进备妥善,就等他给韦恒最後痛击。
从此以後,他就不用再见到那可恨的嘴脸了。
「上官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听闻上官逸欲来访,韦恒老早守在大门等候,见到轿子人别庄,他立刻向前巴结。
「你太客气,咦?怎么这裏变得好热闹?」望著高挂的灯笼,上官逸佯装不解的问道,
「呃,这……我们入内聊。」感觉四周目光凌厉,韦恒咽了咽口水不敢回答,赶紧领著上官逸人内:
自从楚惜铭态度转变之後,韦家就陷入愁云惨雾之中,二十四小时都被棋门的人监控。
「好啊!请紫心小姐一同饮茶聊天,订亲这么久也该挑个好日子迎亲。」见到韦恒那肥厚的肚子瘦了一圈,上官逸强颜欢笑的脸有了真正的笑容。
哼!就不相信他能快活到几时。
「紫心她……得了风寒不宜见客,迎亲之事就等她病好,我们再谈好吗?」韦恒吓得冷汗淋漓,连忙以袖拭汗。
「怎么?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当初要不是看在紫心小姐略有姿色,我怎么可能认同你以联姻抵赌债,还三番两次借钱给你周转?」上官逸故意刁难,脸色变得凌厉。
「没有、没有,我哪敢违背诺言。」韦恒吓得双手直发抖,茶水溢出杯子还不知。
想不到这吊儿郎当的风流公子,生气时居然这样可怕,不愧是开赌场为生的老大,而他真不该嗜赌,不但赔了财产,连女儿也让了出去。
「喔?那你现在立刻把人给我带出来,别以为你请来一堆保镳,就可以不还债。」上官逸厉眼盯著韦恒,那目光像是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紫心昨天夜裏被人掳走了。』明白事情瞒不了,他只好硬著头皮道出卖情。
「什么?被人掳走?切!没关系,天下美女不只她一个,人我不要了,债务立刻给我还清。」拍案怒吼,上官逸立刻命人将韦恒欠下的赌债与借款全部算清。
望著那天文数字,韦恒被压迫得无法喘息,「这债款我一定会还,请你再给我时间好吗?我遍布江南的绣坊……」
「那绣坊还是你的吗?前些日子,绣坊财务出了问题,可是全由我的钱处理解决的,否则早关门大吉了。」他冷冷的言语毁灭韦恒唯一的希望。
订亲是为了有机会渗入绣坊,好取得掌控权吸取钱财,而绣坊在他的暗中操纵下不断亏损,他表面上又好心的借钱给韦恒,不断循环之後,绣坊没有他的支撑根本无法生存。
换言之,属於上官世家的财产,只剩目前这个别庄没有取回而已。
「上官公子,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除了哀求,他实在别无他法。
「给你时间?几日没来,你就找了一堆保镳,倘若我再给你时间,岂不是找杀手来取我性命?就像十六年前上官世家被盗匪灭绝一样。」凌厉的眼神像是想要将他千刀万剐,上官逸脸上的表情足以让人窒息。
「吓!一没有起伏的语调让人打从心匠发寒,韦恒吓得个自觉的连退数步。
这人怎么会无缘无故以十六年前的案件作例子?
上官逸……上官世家,姓上官的人并不乡,难道是……
不可能、不可能的!上官家每个人早已死绝,就连最小的少爷都成了焦尸,哪有可能从地府裏爬出来复仇?
「这……楚公子您来得正好,请您评评理啊,这恶徒诈赌夺我家产,又强迫我
女儿嫁给他。」瞥见楚惜铭的身影,韦恒摇头甩去不该有的错觉,立刻见风转舵求
生机。
韦恒心裏盘算著,纵使楚惜铭不相信自己是好人,但嫉恶如仇的他,肯定会处
决上官逸这开赌场的混蛋。
「喔?这位是上官公子?久仰、久仰,在下棋门云集的当家楚惜铭,」楚惜铭
拱手佯装与上官逸初次见面,
要不是为了欧阳璇玉,他才懒得守在这裏当牢头,幸好上官逸没让他等太久,
否则再住下去,他肯定发臭。
「楚公子你客气了。」上宫逸微笑的与他打招呼。
「楚公子,那恶人开赌场,不但诈赌又想行抢良家妇女。」以为楚惜铭没听清楚,韦恒立刻又告状。
「喔?是吗?上官公子你有开赌场吗?」楚惜铭闻言,不以为然的问道。
「开赌场不是正途所以早收了,紫心小姐可是经过媒妁之言订亲的未婚妻。」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诚挚,浑身散发出凛然正气,这样的上官逸根本与赌徒沾不上边。
「嗯!浪子回头金不换。」事实上,他想说的是……嗯!够奸。楚惜铭频频点头赞赏,存心气死韦恒那恶人。
「这……这……」见楚惜铭站在上官逸那一边,韦恒气得直跳脚。
「嗯?难道上官公子所言不是事实?绣坊用的不是他的钱?」转身望著韦恒,楚惜铭冷冰的眼神不容许有人欺瞒。
「是他的。」韦恒心不甘情不愿的咬牙点头应道。
「既然是你理亏,就得给上官公子一个交代,看是要还钱或是交人喽!」楚惜铭拿出摺扇坐至一旁,悠闲的扬呀扬,等著上官逸上演精彩戏码。
「韦恒,我要的是钱,若钱筹不出来,这幢别庄就抵下,其余不够的部份算我倒楣。」上官逸浓眉蹙起,睑上的表情彷佛他吃了很大的亏。
「这、这……分明是要逼我死。」闻言,韦恒老脸苍白得像死尸。
「会吗?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上官逸冷冷笑道。
哼!这么一点挫折就受不了?那压轴戏上演,他岂不是会当场暴毙?
「什么改邪归正?全是狗屁!楚公子请您明察,至少得严惩这恶人曾经犯下的过错。」老泪纵横,韦恒不断的低声哀求楚惜铭援救。
「怎么?他改过向善还是不容於世间吗?」转头望著韦恒,楚惜铭挑眉笑问。
「一句改邪归正就能将以前犯下的错误抵过吗?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被逼到绝处,韦恒脸上憎恶的表情不再掩饰的大声嘶吼。
「嗯!这话说得可真好,我同意你的说法。」上官逸点头赞同,随後开口道:「为了弥补我曾开赌坊的过错,我会将这别庄变卖的钱,全数捐肋穷困之人。」
他顿了顿又道:「曾经谋杀近百条性命的你,也理当……赔上百条性命!」
「吓!你、你……可别胡说八道,我才没有敦唆匪徒杀尽上官家的人。」濒临绝境又面对这样始料未及的指控,韦恒脱口反驳却也说溜了嘴。
「唉……我就知道,对付这头呆驴下需要花什么脑筋,居然不打自招。」预料中的事让楚惜铭不禁放声大笑。
「面对这样的指控,常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上官逸说话可是要有凭有据。」楚惜铭一语扯回他的理智,韦恒板起脸孔怒吼上官逸陷害他。
事隔多年,他就不相信上官逸还能拿出什么证据,哼!若有这证据,早在多年前就可告官举发他,何必隐忍到现在?思及此,韦恒又恢复信心。
「哈哈……当年没告官是明白有钱能使鬼推磨,若告不破,我与其他人得又赔上性命,告成了,也只能取你这条贱命,若一刀让你死,未免大便宜你了。」一眼便看穿韦恒心裏的想法,上官逸喃喃的诉说原因。
「哼!没凭没据少在这裏胡说八道。上官逸,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追究,马上给我滚离我的地方。」以为他拿不出证据,韦恒拧笑道。
「转身看看你身後的人可否认得?」上官逸耸肩指著韦恒後方的人。
「吓!你居然还活著……」见到余氏,韦恒吓得瘫软在地,不甘心他的人生就这么完蛋,立刻改口道:「不过是一个老女人……」
「是啊!我只不过是一个生了畜生的老女人!」余氏步向刚狠狠的掌了他一巴掌。
要不是有救出小少爷,她哪有脸苟活至今?以为韦恒见了她会承认罪过,结果仍是奢望罢了,畜生终究还是畜生!
「奶奶说好不动怒的。」上官逸急忙向前扶著余氏,生怕她气坏了身子。
若不是老奶奶执意要来,他说什么也下让她老人家见韦匠这恶鬼。
「上官逸!是我谋杀的那又如何?事隔多年,别以为叫个老女人来,就能证明一切。有种你告官,叫官来审啊!哈哈……官老爷才不会相信你片面之词。」韦恒瞠目猖狂狞笑。
「你放心,我根本不想要你的命,我要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立刻滚出这幢别庄,这裏已经回归上官世家所有。」这件恼人的事结束得愈快愈好,他才不屑与这种人继续纠缠。
没了钱财,堵死他的出路,韦恒还能嚣张到几时?
顿了顿,上官逸继续笑道:「如果还有什么不满,你大可以去告官,我随时奉陪,不过我先提醒你,就算你有我开赌场的证据,官爷大不了判我罚金,而上官世家多么富有,你应该很明白,用钱就能压死人不就是你的作风吗?」
「你……」脸上的笑容凝结,韦恒瞠目结舌的僵直在原地不动。
现在没了钱财,他确实动不了财大势大的上官逸。
明白大势已去,韦恒双膝及地猛向上官逸磕头,「逸公子,早在多年我的心日日夜夜倍受煎熬……」
「来人,将他赶离这裏。」
「且慢。」楚惜铭伸手阻止上官逸所下的命令,既然要流放那就滚远一点吧!
瞬间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楚惜铭身上,韦恒心中燃希望,而上官逸挑眉静候他要什么把戏。
只见楚惜铭伸手一挥,守在他身边的护卫立刻念出皇室的
「你居然是皇室之人?什么流放边疆永不得入境?娘,救我……救我……」韦恒像只狗似的趴在地上求饶,逢人便哭喊求援。
「啧!猪狗不如啊!真是看不下去。」楚惜铭频频摇头怒道,立刻命人将他带离视线之外。
哼!若不是上官逸心没那么狠,对於这种人应当处以极刑凌迟致死。
X X X
「嘿嘿……」待一切回归平静,楚借铭咧嘴对著上宫逸贼笑,那笑意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你是想下棋或是比武?」不拐弯抹角,上官逸直接问道。
刚处理完韦恒,他的情绪乱七八糟,只想飞奔佳人身边好好歇息,今天的他实在没有心情与楚惜铭一较高下。
「你应该知道我有能力拆散你与璇玉义妹。」见他无心战斗,楚惜铭故意将话说绝。
嗯哼!这么急著走。
好歹看在自己当了三天牢头,又帮不少忙的份上,至少也得认真与他打斗比划一场吧。
「我知道,但你不会。」上官逸脸上的表情仍旧没有变化。
棋门云集的当家竟贵为王爷,关於这点是出乎预料之外,可他明白楚惜铭绝不会为了比武坏了名声,且更不可能让欧阳璇玉埋怨他。
「没错!不过我会刁难你,让你一年半载娶不到佳人如何?」就不相信他仍旧无动於衷,楚惜铭挑眉故意激道,
「想都别想!」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上官逸压根不理会他的身份,揪住他的衣襟怒道:「我奉陪到决胜负为止。」
「好!有胆识,那咱们棋艺与武艺一块比,地点苏州城外黄沙坪,时间由你来定。」楚惜铭笑了又笑,脸上浮现赞赏的笑容。
啧!这男人真是爱惨了璇玉,居然敢冒著污蔑王爷罪名的这样与他说话,他欣赏这气魄,不过璇玉可是他从小护到大,想从他手中娶得佳人可没那么容易。
「时间就是现在。」上官逸订下时间就随後消失。
「嘿……还真是一刻都等不得,我说璇玉妹子,如果他知道你在这,会不会留久一点?」楚惜铭笑问道。
「不会,他会直接带我离开这裏。」欧阳璇五从帘幕後走出,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也是,你觉得谁会赢?」同门师兄弟比划起来一定很有意思,对於这战斗他已经期待许久。
欧阳璇玉不假思索的笑道:「这还用问吗?最大的赢家当然是我喽。」不论这场比试如何,她仍旧有个如父亲的兄长,有个疼爱她的爱人。
「哈哈!说得好,咱们快转移阵地吧,有人急著抱佳人等得不耐烦喽!」若继续拖延,说不一定上官逸见到他就当场一剑砍过来,到时就没得正式好好比划了。
X X X
黄沙坪,黄沙一望无际,除了岩石与几根杂草之外,此地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偶尔炙热的风吹过便无其他,若非亲眼所见,还真难想像江南水乡,竟然有这种贫瘠荒凉的地方。
上官逸伫立在滚滚黄沙上,屏气凝神静心等待,下一会儿感觉空气中起了变化,眨眼间楚惜铭已经来到眼前,接下来棋门云集的灯笼如日照,照亮整个黄沙坪,霎时荒芜人烟之地充满了人潮。
师兄弟对峙,四目交接虽没有杀气腾腾,可两人散发出的气息足以让空气凝结成冰,像是在比耐性,亦是故意拖延时间,他们足足对视了半个时辰。
伫立一旁观战的欧阳璇玉,闭目养神小睡一会之後,依然等不到两人有任何动作,若不是明白这两个男人的性情够冷硬,还以为他们变成了石头人。
哇!黄沙满天飞,幸好现在是黑夜,否则加上艳阳高照,她肯定承受不了。
终於,楚惜铭缓缓开口道:「以岩石为棋、沙地为棋盘,棋子作成後,棋局便开始,你的天罡剑能削石如泥吗?要不要我送你一把宝剑?」
上官逸并没有被他讽刺的话语激怒,反而露出亲切又迷人的笑容回应,「多谢你的好意,我可不像你需要宝剑相助才能削石如泥,」
「哈哈……这把剑是为你准备的,既然你下需要,那就丢了吧。」楚惜铭伸手
一扬,罕见珍宝嵌入远方黄上之中。
「赤手空拳?」上官逸颇为讶异,但可不至於逞强也放掉手中的天罡剑。
「我从不用任何武器,关於这一点,你不必因此放水,输我也不必愧疚。」楚惜铭摊开双臂无所谓道。
「我才没那种闲功夫放水,只是要提醒你可别因手抽筋而写错字,到时候可糗
大了,」他未免太狂妄了,上官逸故意调侃。
「担心你自己吧,从未听闻你曾下过棋,我还怕你不懂得帅、仕怎么写。」斗
嘴是吗?比嘴利他可不输人。
「喔?至少不会像某些古怪的人专下不能赢、不能和、不能输的棋。」上官逸
拐弯抹角比喻楚惜铭性情古怪至极,且浮现别有用意的眼神。
「那是对将死之人才下的棋,今日是比棋艺,你可别忘了。」楚惜铭提醒。
好啊!说得他会赢棋全都是因刁难才赢来的,今日若没有好好发挥实力,那棋
门云集的招牌岂不是就玩完了。
「不!我也能下,今日就下不能赢、不能和、不能输的棋。」上官逸主动提
议,决定破这无人能解的难题。
从欧阳璇玉那裏得知楚惜铭棋艺非凡,倘若真与他比棋艺这胜算可不高,不过
比下怪棋他准是赢定了。
「喔?有意思,废话不多说,开始吧。」上官逸散发出的自信,让楚惜铭潜藏
在体内嗜战的血液,像滚烫的开水不断沸腾。
语末毕!楚惜铭发出气功将岩石二分解成十六块,飞快运用双手将石块边缘搓成圆形,随後以指力在石面上刻下字体,短时间内,这直径大小为两尺长的棋已经完成。
比速度,楚惜铭略胜一筹暂时领先。
上官逸以天罡剑劈砍岩石、切除边缘成圆石刻下字体後,以双手掬起黄沙施展内力将沙烙印成字,以黄沙代替红色完成十六颗中最後一颗棋——帅。
「果真是同门师兄弟,你的身手了得。」楚惜铭拍拍手赞不绝口。
当然!这赞赏话语有一半是称赞他自己的成份,同门帅「兄」弟嘛……
「请。」楚惜铭画下楚河汉界,拱手请上宫逸先下第一步。
这场对弈之战一开始就让人大开眼界,睡意与不耐烦早就被震到九霄云外,生怕错过好戏,欧阳璇玉瞠著美目伫立在岩石俯瞰而下。
她红唇抿起,香汗淋漓。「怪哉?还没画棋盘就要下?高手往往能够下到心中有棋盘,但这对不常下棋的上官逸来说非常不利。
只见两人排好棋子,当上官逸运气堆动棋子下炮二平五开局时,随著棋子的移动,黄土因此拖曳出一条深沟……
吓!边下边画棋盘!欧阳璇玉美丽的容颜,再度浮现担忧表情。棋超大、范围
又广,一个不留神便容易出错,将棋与武合而为一比划,这真的太难了。
楚大哥还真会趁机为难,存心要让她嫁不出去吗?
不!上官逸如此胸有成竹,她不该对他没信心。摇头甩去不该有的心情,欧阳璇玉聚精会神的注意每颗棋步。
当头炮的攻击性最强,屏风马则是既稳健而反击力又很强的阵形,楚惜铭以马八进七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