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我们等你等得都快烂掉了!”红影不满地噘起红唇,不过眼里的戏谑可不是这么回事。
谷青云只消望红影那双眼睛,他就知道他和夏心苹的对话全被他们听得一清二楚。“你们打开了追纵器。”不理会他们的好奇,他走到他惯坐的位置坐下。“我以为你发生了“意外”,既不回报,也不回总部,当然得打开追纵器,“关心”你一下。”雷好笑地睨着谷青云。
雷手下的成员“青鸟”、“黑天使”、“红影”、“蓝光”,每人身上都有一个追踪器,除了可以侦测出他们的所在位置、身心状态、体能反应之外,必要时它也是个绝佳的窃听器。
谷青云扫了一眼伙伴们的表情,好奇宝宝红影如他所料地靠了过来。
“她是谁?”那个叫夏心苹的女孩很有意思,害她好奇得要死!闹街上的事她和青鸟双双上了报,间接也给青鸟带来了麻烦。
“荷已经退休了,你也该找个人嫁了,难不成你想当个老姑婆?当心你脸上的皱纹。”不打算满足红影的好奇心,谷青云反而奚落了她一顿。
“去你的!”红影狠推了他一把,并奉送一记白眼。谷青云就是这种性格,不想说、不愿说的时候,一张嘴就毫不留情,教人知难而退。“说!”雷犀利的眼光一扫,他是在场唯一能制得了谷青云的人。“你该为你的迟到,以及让我们枯坐了六个钟头负责。”“对嘛。”红影听得心花怒放。还是雷有办法。
她朝雷用力竖起大拇指。
谷青云于是将自己与夏心苹相遇的经过大略说出,红影听得咯咯百笑,蓝光则是啧啧称奇,连一向严肃的雷的俊脸上也隐约浮现一丝笑意。
“所以你不愿意谈她。”红影说出了结论,稍稍原谅伙伴刚才的劣行。刚才的青鸟还真差劲。
“因为谈到她我就头痛。”而且是非常非常头痛,佣俯他又深受她吸引。雷的肩角微扬。
“哇!真这世界上真的还有这种稀有动物啊?”蓝光的好奇心也被勾起。“嗯。她还是个见习修女。”谷青云意兴阑珊地说,脑中不由得又浮起那张柔软的红唇。
“没看过这么奇特的修女。”红影边说边笑,对那个单纯的女孩产生了好感。“这太离谱了吧!”蓝光依然不敢相信,竟有人能胸襟宽大到这种地步,对敌人如此博爱,太扯了!
“这世上什么人都有。”雷轻描淡写地说。“太单纯不见得是坏事,起码她就遇到了贵人。”他看了谷青云一眼。
谷青云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雷按了下桌上的一个按钮,一个超大型屏幕降了下来。“你的安琪儿得先放另一边,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什么事?”谷青云问道。
蓝光也收起了嬉笑态度,认真地看着雷。
“还记得你上一次的任务中,那两个家伙事前曾干下了一宗白粉买卖,由于他们莫名其妙横死在暗巷,不但警方怀疑,甚至连他们的首脑黑蝎也怀疑是黑吃黑,有人坑了他。”
“他想查?”
“糟的是你那个叫夏心苹的安琪儿前一阵子经常在那附近闲晃,此刻她已经被人盯上了。”闹街上的事他们两人都上报,夏心苹的见义勇为与她身旁的男子,成了前一阵子的头条新闻。
谷青云拧起了眉头,心想夏心苹没事到出事现场做什么?
蓦地,他想起她曾告诉他,说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她母亲住的那条街。
但是的确没有那条街,他怀疑是写信的人将住址拼错了,所以夏心苹才会找不着,想不到那个固执的心傻瓜依然不放弃。
“案发当时,有人看到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挟持她上车。”
“讲重点!”谷青云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烦躁又升上了心头。
他受不了再有认识的人在他的眼前死去。
他要保护夏心苹。
“黑蝎放话,那笔白粉交易起码有两、二亿的利润,谁有办法活捉你,赏金是此利润的一半。”
蓝光闻言猛地吹了声口哨。青鸟果然是个“贵”人,自己的全身上下加起来,也不值他一根头发。
换句话说,夏心苹跟着他,就等于是告诉对方谁是那天的杀人凶手,而各方人马会以缉拿青鸟为第一目标,毕竟这笔赏金实在太诱人。
“太迟了。”谷青云懒洋洋地说,脸上没有丝毫惊惧。“现在才通知我,就太迟了。”他已经把人安顿进来,来不及了。
“我们急着通知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原因。”红影急急说道。谁教你屡CALL不回,醉死温柔乡,活该!
“也好,把人安顿进来也算是一个饵。”雷的心思周密,青鸟是唯一跟得上他的思绪的人。
“原来如此。”蓝光恍然大悟,怪不得青鸟一点都不担心。不过,这么可爱的女孩如果有个不测……
“我会保护她!”他突然拍着胸脯保证,要伙伴安心。
青鸟诧异地看向与自己感情甚笃的好兄弟,表情又倏地出诧异转为不悦。“她现在身处危险,但没关系,有我蓝光负责保护她,青鸟,你就安心出任务吧。“事成之后,我保证将她完好如初地还给你。”蓝光说得豪气万千,没注意到谷青云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红影捂着嘴猛笑。蓝光这个呆瓜!
蓝光压根儿没注意到,当他谈及要保护夏心苹时,青鸟的双目突然闪过一抹错愕,随即转为愠怒。那是一种快被夺走所爱的沉怒。
蓝光,你真笨啊!
雷也憋着笑意,唇角上扬,看着不知死活的蓝光正拍着青鸟的肩头,要他万事放心,一切有他。
谷青云猛地站了起来,看着雷,“我需要一个帮手。”
雷比了比自己和另外两个人,无辜地说:“任你挑。”
“绝不会是我。”红影乐笑道。
“你是不是我的好兄弟?蓝光。”谷青云将手搭上蓝光的肩,状似亲热。“那还用说。”
“帮我追踪黑蝎。”
“帮你?”蓝光好象听到了大新闻,用着怀疑的眼光百盯着他。
这样你才没有时间死缠着夏心苹。谷青云在心中道。
“没错,这次我需要个帮手。”你离夏心苹愈远,对我就是最大的帮助。“那夏心苹的安全……”蓝光的心思还放在夏心苹的身上。这么单纯的女孩如果遭遇了不测,只怕上帝也会发怒。
“有红影。”青鸟朝后比了比。
“也对。我不在的话,还有雷。”红影大笑。
“喂,你笑什么?”蓝光对死对头红影蹙眉瞪眼。
雷则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这个蓝光,他难道不知道一向独来独往的青鸟,什么会突然找他作伴吗?
“有了他们两个,你的安琪儿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不能帮那个独特的女孩,帮好伙伴的忙也一样,更何况还有雷在。
“谢了。”谷青云没好气地说,把搭在蓝光肩上的手挪开。
红影被老实的蓝光逗得乐不可支。真怀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人。雷只能在旁苦笑。
“走。”拿起桌上装有黑蝎资料的资料袋,谷青云押着蓝光,在红影的大笑声中离开总部。
※ ※ ※
被吻了一次,夏心苹所得的代价是而被的失眠,以及内心无数吹的忏悔。修女应当要诚实、贞节、顺从,她做到了吗?被强吻虽非自己所愿,但是那份唇齿相依的感觉,为何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天哪,她真不知羞!夏心苹羞愧地将脸再度埋人掌中,心中有无数的懊悔。她好惭愧!
因为……因为她一点都不讨厌那个吻。
银色的月光从窗外流泄了进来,夏心苹握着十字架,跪在床前开眼惊告。一室的光华彷佛专为她而生,将她清纯神圣的模样照映得更加圣洁。
自从那天被谷青云恫喝后,她就被强制带回他的住所,理由是她的薪水只够她的开销,以及一点点她打算为她母亲存的钱,至于偿还他救人的医药费用就更不用说了,于是她便成为他料理三餐、清扫房间的人。
“做人要常抱有宽恕人之心!”她当时向他抗议,他这分明就是敲诈。
“我就是看他们很不爽,是你逼我救人的,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付不出代价就拿他们三个人的命来抵!”当时的谷青云蛮横得气死人。
“可是我得找妈妈。”任何事都不能阻止她找妈妈的决心。
“我会帮你找。”这点小忙,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头,答案很快就会出来。两人经过一番对峙后,她还是妥协了。
但是找到妈妈不知道会是何年何月何日的事,她知道她不能永远待在这儿。“主啊,请赐给我力量,给我对抗心中恶魔的勇气,在我犹疑不定、彷徨不安时,能坚定我的信念……”到这,她脸魟了。“虽然我……很喜欢他的吻,违背了贞节原则,但我相信这是主给我的第一道考验,我必须靠着自己的力量通过这项考验,斩断心中不该有的邪恶淫念,感谢主的试炼,并请主协助与引导,让我能通过这项考验,并顺利找到妈妈。阿们。”
她专心诚意地向主忏悔,月光洒在她身上,令她神圣纯洁得让人不敢侵犯。“喂!”
突然有人站在她身后喝了一声,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真不礼貌!”这个谷青云没敲门就直接开门进来,还吓她。
“我敲了好几次门,你都没理我。在祷告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他悠哉地睨着她,双眼带着兴味。
“在忏悔?”他低笑。
“偷听别人的忏悔是不道德的。”不满的眼光瞟向他,但一想起她忏悔的原因,她的耳根子又热了起来。
他听到了多少?
又来了!谷青云受不了的挥挥手,懒得跟她计较,干脆坐在床上直接说明来意。“过两天我会比较忙,你凡事小心点。我会找个人过来陪你。”
红影这两天已于暗中保护夏心苹了,但只要一提到夏心苹,红影那张俏脸就经常因为憋笑而满脸通红。
唉!
“你在忙些什么?”她跪在地毯上与他聊了起来。
一个坐在床沿,一个跪在地毯上,谷青云俯首盯着夏心苹看,发觉自己又再度被她的纯洁外貌吸引。她真的很美。
瞅着她大大的眼眸,无邪、单纯得让人想保护她。
他突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她,温暖了不少。
“忙医院的事。”他盯着她瞧,难以自制地扫视她白皙的颈项、高耸的胸脯……以及白皙的美足,他突然兴起了再度拥紧她的渴望。
被他瞧得有点不安,夏心苹低下脸,盯着手中的十字架,那份暧昧感又飘了回来。强压抑心中的骚动,她需要独处的空间沉淀自己的心思。
“晚安。”不由分说的,他的肩又凑了土来,不过这一吹只是很绅士的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
“晚安。”夏心苹有点讶异他的转变。她住在这里才两天的时间,之前她做过最壤的打算,没想到他的举止与她推测得有很大的距离。
“你其实不坏嘛。”她有感而发。
谷青云没有回头,俊脸挂着苦笑,拉上房门后才叹了口气。
听她的语气,他到底是有多坏?
算了,懒得理她,洗澡去。
※ ※ ※
“哥哥,救我!”青岚哭喊着。
“青云,快逃!”母亲被人由后揪住了头发,仍拚命地挣扎。
“逃,青云!”
“哥哥--”“砰!”地一声后,他看到鲜血由父亲的太阳穴流出……
谷青云猛地出床上坐起,粗喘着气,惊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噩梦又回来了,他将脸埋进手掌,坠入了往事父亲是CIA的干员,那一年,他侦办一件国会议员因涉及性虐待,而导致女方横死在他床上的丑闻。但是这件喧腾一时的事本来归F Bl管辖,但总统下令,改由CIA接手。
当时,正直的父亲不愿意接受议员贿赂,而为家人带来横祸。
最后,父亲被杀,母亲被绞死,而弟弟青岚……
“你还好吧?”一个关切的声音传来,谷青云看向夏心苹担忧的脸。
“我很好。”用力抹了下脸,他觉得全身虚脱,疲惫不堪。
夏心苹一副关心的表情,让他不想面对她。
“我去洗个澡。”掀开了被单,冰冷的感觉一下子袭上了全身,他不由得一怔。来不及了!
“啊--”夏心苹掩着脸冲回房里。
惊叫声扬起的同时,谷青云索性捂住耳朵,等着她叫完。
他一直有裸睡的习惯。
而他忘了现在自己全身光溜溜的,掀开了被单就直接下床。
难怪她会是一副被杀的声音。
真可怜!将下身里上被单他才下床,再到隔壁探了探紧关的门扉。
从修道院出来的女人,又是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裸体,大概都是这副惊恐的表情吧。进入浴室后,他旋开水龙头,冰凉的冷水立刻冲刷过全身,他的思绪又回到从前。他也有过年少轻狂的岁月。被黑帮网罗,偷、抢等事无一不干。为了生存,也为了报仇,他过着在刀口舔血与和死神搏斗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当他亲手杀了当年残杀他家人的人时,他竟有股想杀了自己的冲动。
是他亲手结束青岚的生命!
老天!杀了青岚的他该如何为青岚报仇?
在流水声中他看着自己湿漉的双手,彷佛那上头沾满了的不是水而是青岚的鲜血。“哥哥,救我!”青岚哭叫的声音,绞痛他的五脏六腑。
“青云,快逃!”母亲的嘶吼声倏地被闷住,最后只听到低呜。
两个大汉围住了青岚,将他打得一脸是血。当时青岚才四岁而已!
“放了他!”忍住心中的悲痛,谷青云不敢回头望向母亲。或许他无力救出母亲,但是他可以救出弟弟。
耳边只闻母亲被活活闷住的声音……
“妈妈!”
随着青岚的哭叫声,谷青云的泪水流了出来,他突然发狠地冲上前去,拖着青岚就跑。
“妈妈!”青岚不肯走,哭叫着看着母亲缓缓倒下的身躯。
“快走!青岚!”谷青云流着泪,使劲拉着青岚,打算冲出门口的剎那,他也看到母亲的死。“妈……妈!”他心中那份坚强被彻底摧毁了,他也跟着嚎啕大哭。四个男人将他和青岚通到阳台边缘,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和青岚都活不了。
一股坚强的求生意志和复仇之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他咬牙切齿地道,那份冷冽的神色今人心惧。“我们也不会放过你们。”一个大汉走上前。
他望了望青岚,深知这是诀别的时刻。
“青岚,原谅哥哥,哥哥这么做是不得已的!”说完!他在青岚额上重重印下一吻,随即将青岚往下推,自己也跟着跳下去。
与其死在敌人的手里,他宁可选择自戕!
与其让别人杀了他弟弟,不如他亲手杀了他!
六岁的谷青云跳下楼后,竟奇迹般地毫发无伤。
不敢看向青岚的尸首,他从地上爬起后立刻拚命地跑。
几年后,在报完仇时,他差点了结自己的生命,是雷救了他,他这才知道是雷暗中帮他,他才能顺利为家人复仇。
他不知道自己被雷盯了多久了,只知道当时自己气得想揍他,却被他的身手震住,没多久,他便成了雷手下的一员。
有了伙伴的开导,他回复正常生活……
谷青云开了开眼,任清水冲刷过他污秽的身体。再怎么做,他都无法磨灭自己杀了亲兄弟的事实。
青岚……
激烈的水流由头顶倾注而下,他分不清脸上的是水还是泪。
再坚强的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面,而他谷青云,二十九年的岁月,在看似光鲜的外表之下,谁瞧得见他心中经年遭啃蚀的痛?拉了条浴巾随手将身上的水珠擦干,他踏出浴室。
管他这间屋子内还住着另一个人,这儿是他的家,他的世界,那女人得先适应他的生活。
裸睡是他的习惯。
早上只喝一杯浓郁咖啡也是他的生活习性。
夏心苹若怕看到他一丝不挂,进他的房门前最好先敲个门。
想到她刚才惊慌的模样,他不禁皱了皱眉。这样就大惊小怪,将来她老公“碰”她时,她岂不当场吓得发疯,跑给老公追。
谷青云没有注意到自己想起夏心苹时,脸上僵硬的线条柔和了几分。他想念着青岚,青岚的生日又快到了,这是他的心日日暴躁的原因。
如果青岚还活着,会是生得何等模样?
会比他帅?比他高吗?
长大的青岚,还会黏着哥哥,任何心事都向他吐露吗?
对青岚的愧疚让谷青云在深夜来临时更显寂寞孤单。但现在多了夏心苹在身边,他只觉得一向冷寂的心房温暖了不少。
多少无法倾诉的痛苦深埋在他的心底。
他被孤寂、恨意撕扯,而夏心苹的介入竟分散他的全副心思。
他想着青岚,脑海中却又同时被一副惊慌而逃的身影惹得他想笑,这是什么心情?让他再也不能专心独处,专心怀想过去的种种,不同的两件事情同时交缠着他的心灵,让他的心思处于分裂边缘。
一边在嘶喊,扯碎。另一追在安抚,弥补。他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闭上了眼,开始每夜例行的晚祷……
※ ※ ※
“喂,你干嘛头低低的?”
谷青云睡到了早上十点才起来,夏心苹一看到他,随即脸红地低下脸,不敢看着他。“看了我的裸体又死不了!”他故意挖苦她,知道她尴尬,却又故意旧事重提。“对不起。”她嗫嚅地说。虽然错不在于她。
“我接受。头一次有人看到我的裸体落荒而逃,害得我伤心了一整晚。”伤心是事实,但不是为了她。
夏心苹突然成了哑巴似的,眼睛不知该看哪里,双手不知该摆哪儿,站在他的身边,她突然觉得四周的空气变得稀薄,好尴尬。
“走吧,上班了。”他得适可而止,再逗下去,搞不好她真的会跳楼啰。“这么晚才出门。”她说的是她自己。她应该八点上班,但她在他的房门外等了老半天,不敢敲门也不敢擅自入内,只好眼巴巴地从六点等到十点。
“我说过,没有我同行,你绝不可以出门。”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故意保持的距离彻底破坏。
“我是个修女。”她想不着痕迹地挣开,却被他一眼看穿,将她一把拉进他怀里。他的唇贴着她的额,深幽的黑眸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两人互相凝视,时间彷佛静止。
恍惚中,他的唇又再度俯下……
夏心苹的心魂彷佛被吸进两湖深潭里。她缓缓踮起脚尖,注视着他缓缓接近的唇。眼看两人的唇就快要相贴……
她在心中犹豫、挣扎,就在两层即将相贴的剎那,她猛地推开他!
“不可以!”
十字架在她的胸前晃动,提醒她,她差点犯了大错。
她差一点就闭上眼,凑上自己的唇!
一阵沉窒弥漫在空气中,谁也无法开口。
“你打算当一辈子的修女?”许久,他才开口。
“你呢?你会放弃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谷青云冷冷地扬起唇角,“我的生活、我的头衔、我所拥有的一切,哪一点不好?我为什么要放弃?”
“富有的生活能让你的心灵觉得更满足吗?”她仰望他。
谷青云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快乐吗?”
他难掩眼中的错愕,难以相信的瞪着她。
“有钱能让你过得更快乐,夜半时分不再喟叹、不再自责吗?”
“住口!”他的怒气立刻上扬。
“该丰富的是心灵,而不是物质。有钱,真的为你带来了欢乐与笑声吗?请仔细想想,谷先生。”
“你--”一口气压在胸腔,让他浥浥难宽。
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心情,又飞了。
他几乎都快忘了她那颗固执的脑袋下,有着多可怕的古怪脾气。
“如果你生气,我道歉。请原谅我的失言,谷先生。”她恭敬地朝他行礼,神态淡漠疏离。
“你……我要你叫我青云!”他咬牙低吼。
“这又能改变什么呢?”她不解。
“别忘了你只是一个见习修女,不算正式的。”
“我的心是。”
“你……”
“我的心一直都是。”
“你--”“若真爱一个人,你会真心奉献,不拘泥于形式,不因环境而改变。你呢?你做得到吗?奉献给主的心,会因为你是不是一个神职人员而有所改变吗?”“你……”他被她指责得哑口无言。
“对不起。”她摇摇头,“我不想叫你的名字。”她应该跟他保持距离的。“我坚持你叫我的名字!”他咬牙揽住她的肩,正打算吻住她时,医院的紧急讯号突然响起。
妈的!他忿忿地放开了她。
他救活了多少人,让多少濒临破碎的家庭重新有了幸褔的希望,但他自己呢?最简单的梦却一直圆不了。他的父母。
他的弟弟。
他的……妻子!
他蓦地看向夏心苹,讶异心中的想法。
“我该去上班了。”她提醒他。
他一直渴朢的家人,或许该靠她来圆这个梦。
“走!”拉着她!谷青云愈加笃定内心的想法。
头一次!他感谢缘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