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无师自通就会酿酒,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手上根本没什么桃花酿的独门秘方!要是你不信,我现在人就站在这里,要杀要剐随便你,”
“我不会杀你。”
“可是你也不信我,是吗?”她真讨厌他这么怀疑他,把她当骗子和偷儿一样看!她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她,但他不同……她就是讨厌他拿那双不信任的眼神瞅着她。
卓以风嘲弄的一笑,“我凭什么信你?你一个十六岁的小娃,七年前才几岁?九岁?十岁?一个连喝奶都还没喝够的小娃会无师自通的酿出这样的好酒来?不只我不信,全天下的人都不会信。”
“是!我也不信自己莫名其妙的就会酿酒啊!可是我就是会嘛!那怎么着?犯了哪一条律法?”她气得跺脚。
“若不偷不抢,你哪一条律法都不犯,可要是——”
“总归到底,你就是指桑骂槐的说我偷了路家桃花酿的独门秘方就是了,任我怎么说你都不信,是不?”
“我会查清楚的。”
“不必查了!我现在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说着,尹若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落花湖奔去,深吸一口闭上眼直接跳了进去。
“啊!小姐!你怎么跳湖呢?!”找半天找不到人的一一才拉开蒙着眼的发带,就恰巧看见尹若愚往湖里跳,吓得魂都飞了,忙不迭跑上前想伸手拉她,却见小姐的身子越沉越深……
“该死的!”卓以风低咒一声,想也没想,高大的身影飞快地提气飞上湖面,长手一伸,扣住了尹若愚还在湖面上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起抱离湖面。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啊?”一一奔上前去拉住尹若愚的小手,死命搓揉着,想让它温暖一些。
湿透了的衣衫滴着水,微风吹过,她全身冰冷的颤抖着,泛成紫色的唇欲张欲阖的不知想说些什么,突然间一阵剧咳,身子一弯,吐得卓以风一身是水。
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气怒的瞪着怀中冻僵的人儿了好一会,突然间,他紧紧抱住了她,震得一一的手也不得不移开。
该死!这个女人跟呆呆一样该死!差点吓去了他的魂魄。
过往云烟在他心头一一闪过,这样抱着她,让他想起了那一天他抱着跳湖而死的呆呆……
她的身上还穿着嫁衣,头上别着他送给她的玉簪子,全身冰冷的让人从湖里捞起来……
心好痛呵,像被万箭穿身,伤口不住地流着血,流着流着,仿佛要汇集成一条长长的血河……
“你信我了吗?”她虚弱的笑问,伏在他怀里又激烈的咳了几声,咳到肺里、胃里的东西都快全数给吐出来才止息。
“你这个笨蛋!”他气得真想打她屁股!
“你信我了吗?我不要你当我是偷儿!我不是偷儿……”打了个冷颤,她缓缓地伸手将他抱紧,像他抱着她一样紧。
他在紧张她吗?怕她就这么死了?
唇角飘忽地一笑,尹若愚觉得心口上有着浅浅的满足。
“我信你了,你不要再像个笨蛋一样做这种傻事。”意识到她抱紧他,他淡淡地推开她,神情恢复了最初的冷漠。
“我好冷……”失去了他温暖的怀抱,她开始冷得直打哆嗦,想也不想的又往他怀里偎去,“借我靠一下,一下就好了,你如果觉得自己很吃亏,回头我叫爹娘算点银两给你算是补偿好了。”
卓以风失笑,抱她起身,“我送你回房去。”
“好。”她伸手又抱紧了他一些,见他眉一挑,自顾自地解释道:“我怕掉下去会摔死。”
“小姐……”一一在旁边一愣一愣地,好半天都被人当成空气似的不存在,让她好委屈。
“还愣在那干什么?去请大夫。”卓以风冷冷的回眸看那傻愣愣的丫头一眼,交代完,头也不回的抱着尹若愚离开。
* * *
“小姐,你终于醒了!”一一推开房门,见尹若愚托着香腮一副苦恼的模样,开心的大叫,“啊,我得快点去通知老爷和夫人——”
“回来!”尹若愚皱着眉,瞪着外头的浓浓夜色,“现在是什么时候?天还没亮吗?”怎么好像睡了好久?
“现在三更不到,小姐你等等,我先去通知老爷和夫人。”
“现在?”这丫头今晚是吃错什么药吗?尹若愚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半夜三更,大家都睡了,你做什么急慌慌地要去吵我爹娘安歇?还有你这丫头,这么晚还待在这里不去睡觉,怎么?帮我守夜啊?尹家可从来没有虐待下人的习惯,快去睡吧。”
“嗄?”一一傻愣愣的看着她。小姐究竟在说什么啊?
“你这傻丫头还愣在那儿做什么?你不困啊?”才想再训她一顿,肚子却在此时很不争气的传来咕噜咕噜的饥饿声,尹若愚伸手摸摸肚子,这才觉得自己好像很饿很饿似的,不知多少天没吃东西了。
“小姐肚子饿了?”那响声可大呢,逃不过她一一的法耳,“一一马上去叫厨子把热在锅子上的东西给拿出来,小姐等着喔。”
“喂——”不想半夜三更还折腾人家厨子爷爷,尹若愚才张口想唤她回来,一一已跑得不见踪影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大半夜的,难不成大家都不睡觉吗?今天是除夕还是大年初一啊?
才怔怔的想着,就听见从远处传来的说话声,越来越近,她下床打开窗,见月光之下几个人影与火把窜动着,正往她这儿奔来,瞧着瞧着,不就是她爹娘吗?这一一,竟真的去惊动老人家,她半夜醒过来肚子饿了很怪吗?犯得着这般大惊小怪的?
“愚儿。”
“愚儿,你醒啦?娘来瞧你了。”萧蓉开心不已,奔跑的脚步因疲惫不堪而显得踉跄,这一喊,差点被庭中的石子绊倒——
“夫人小心!”尹介忙不迭伸手去扶,就怕她心急有个万一,一路上都小心的看着呢。
“爹,娘。”怎么娘的眼睛肿肿的,像哭了几天几夜似的?
“怎么起来了,快躺下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娘看看。”关心的一双手抚摸上女儿的脸颊、身子与双手,然后将它们紧紧抓在掌心里,萧蓉看着看着泪竟又要掉下来。
“夫人——”
“娘!”尹若愚皱起眉, “你怎么啦?我好端端地,只不过是睡个觉醒来肚子饿了想吃东西而已,没什么毛病。”
她自己检查过了,没断手也没断脚,身体也没病没痛地,只是肚子很饿很饿而已。
闻言,萧蓉蓦地抬起头来,“嗄?女儿,你忘了你不小心掉进湖里的事吗?你已经在床上发烧了两天两夜。”
喔喔,她是“不小心”掉进了湖里……
尹若愚若有所思的看了刚进门的一一一眼,赞同的点点头,幸好这丫头机敏,没有傻得跟娘说实话,否则娘非得缠她个三天三夜问她为什么突然跑去跳湖,呵呵,难得这丫头也有聪明的时候。
“喔,对了,我都忘了我不小心掉进湖里去了。”她笑了,伸手去帮娘擦眼泪,“亲爱的娘,就这点小事就哭哭啼啼地啊?你放心啦,现在你的女儿是铁打的,禁得起风吹雨打,不再是十年前那个脆弱的娃儿了,烧了两天不就没事了吗?你瞧,我现在好得很。”
“好好,乖女儿,娘知道了。”萧蓉点着头,抹去眼泪,回眸转向门外头,
“李总管,厨子那里……”
“来了来了!”一听见夫人在里头唤他,他忙不迭叫人把一盘子东西送进去,“夫人,先让小姐用点糕点小菜,等会儿会有莲子汤再送进来。”
尹若愚瞪大眼看着眼前这些茬短短时间内便送进她房里的山珍海味,眼睛不禁睁得老大,“这些不会全是要给我一个人吃的吧?娘?”
“怎么?你不喜欢?那我叫厨子换上别的,李总管——”
“别叫了,娘,我很喜欢啊,喜欢极了,只是太多了。”嘴里这样说着,尹若愚一只小手已经不客气的拿了一块桂花糕吃将起来,看见那长得粉嫩白胖的烧豆腐,另一手也不客气的拿起送进自己微张的嘴里, “真好吃,爹娘饿了吗?要不跟女儿一块吃吧?”
“你慢慢吃,别噎着了。”尹介看女儿这般吃相,心疼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是啊,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啊。”萧蓉拍拍女儿的背,替她倒了一碗白菜排骨汤在一旁凉着。
窗外,月黑风高,高大的身影不知已经待了多久,见桃花舍外的人越来越多,鬼魅似的一闪,消失在黑夜高墙的尽头。
* * *
近日来,大运河一带的牙邸不甚平静,人人口耳相传那消失了十年的路家桃花酿重出江湖,识货之人全在第一时间赶到临安最大的牙邸争相购货,挤得牙邸外水泄不通。
“这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几桶酒,却跑来这么多人?现下怎好?把酒卖给谁呢?”丁万庆在牙邸内走来走去,烦躁不已。
“丁爷有所不知,这桃花酿在十年前是大运河及绍兴一带人手一壶的珍酿美酒,路家正兴旺时,那酒虽然从不缺货,可是价格永远居高不下,现下这桃花酿失传了十年,更是一壶难求,懂酒之人听到消息岂没有趋之若骛的道理?”牙邸里掌管酒的买卖二十来年的一名老翁边打着算盘边道。
“真那么神?”丁万庆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早知道,找个懂得酿酒的人好好研究那酒中到底出了什么名堂,铁定可以大捞一笔,也不必在这里伤透脑筋。
“是很神,桃花酿的独门秘方连路家的人都不能窥其全貌,否则也不会在独门秘方突然间意外失传之后没落下来。”
“哼,不过就是加进一堆桃花的桃子酒嘛,我就不信有那么深奥难懂的名堂!更何况,这世上真懂得好酒坏酒之人少之又少。”只要模仿个八九分,不是个个被他当傻子?
“要是世人皆懂酒,那要这么多牙子和牙邸何用?”那老翁若有所指的睨了丁万庆一眼。
“说得好说得好,不然我们可都没饭吃了。”丁万庆哈哈大笑,转身走到老翁面前,“老郭啊,那咱们牙邸里的那几桶酒可真是桃花酿?”
“是没错。”
“百分之百错不了吗?”
“嗯。”算盘打得劈哩咱啦响,老翁似乎不太想讲话。
“那自然是高价者得喽?”丁万庆手里没打算盘,心里的算盘可打得精了,
“真是太好了,就这么办,办个标购大会吧,省得那些八百里外的关系牵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 * *
“什么?一桶酒叫价一百多两银?”尹介一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在大厅里走动着。
“没错,尹老爷,这里共一千两银票,小的特地从临安那儿替您送过来了。”说着,双手搓了搓,“这……尹老爷,不知府上是否还有珍藏的桃花酿可以兜给我们临安牙子?”
“桃花酿?”
“是啊,就是你在我们那里寄卖的那些酒啊,我们的牙子鉴定过了,是百分之百路家独门秘方的桃花酿没错,如果老爷府上还有,还请老爷子割爱,相信这一次一定可以卖到更好的价钱。”
“更好的价钱?”尹介挑高了眉,质疑的看着他。
一桶酒卖一百多两银还不够多吗?还可以卖到更好的价钱?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得很。
“是啊是啊,只要老爷子肯割爱,一切好谈。”
这些人……究竟懂酒不懂?明明是愚儿心血来潮好玩拿桃花酿的酒,怎么会是他们口中的什么路家失传的桃花酿呢?那路家搬离此地也有七年多,肯定是酿酒出了问题才会把这房子给卖了,若连路家人都酿不出自己祖传的酒,那愚儿怎么可能会酿得出来?
天啊,真是想得他头疼得很。
“爹爹,我听说酒都卖出去啦?”尹若愚鹅黄色的身影飞进了大厅,开心得眉跟眼都挤在一块了,边跑边喳喳呼呼地问道:“我酿的那些酒可以卖多少钱啊?在外头风评可好?”
“愚儿!你怎么来了?”尹介揉着太阳穴,直想把女儿推出去。
“怎么了?爹爹?你头疼?”
“是啊,你快去叫李总管到外头替爹爹找大夫。”
“喔,好。”不疑有他的脚跟子一旋,她正要走,却让一个身穿蓝布衣的人伸手给拦下,“姑娘且慢。”
“你是谁?”硬生生的止住脚步,尹若愚有点不高兴的看着眼前这个拦路人。
“我是临安城的牙子,特地送卖酒钱给尹老爷来的。”
“嘎?是吗?”尹若愚一听,笑开了眼,“我酿的酒卖的价钱可好啊?快快快,快告诉我!”
“愚儿,你先去找李总管——”
“那些酒都是姑娘酿的?”牙子不让尹介把话说完,一心只想搞明白眼前这个姑娘是何许人也,怎么会说那些酒是她酿的呢?
“是啊,给你们卖的那些是我七年前酿的。”
“亲手酿的?”
“是啊。”尹若愚得意的点点头, “好喝吧?喂,你还没告诉我卖了多少价钱哩。”
“一桶一百多两银,扣掉牙邸帮忙卖酒的佣金,共计一千两银,刚刚小的已把钱交给了老爷。”
“一百多两银?”尹若愚乐得下巴都快掉下来,“真的假的?老天……”
“绝对错不了,这位姑娘……你可有师父?”
“什么师父?”
“教你酿酒的师父啊。”
“那是我自己好玩信手酿的酒,不需要师父,不过我发现自己很有天分呢,无师自通也可以酿出这等好酒来。”一百多两银耶,太帅了!由此可见她酿的酒可比卓家美酒来得强多了!嘿。
无师自通?信手好玩酿的酒?牙子瞪着她好半晌,久久说不出话来。
* * *
轻盈袅袅占风华,舞榭妆台处处遮。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爹爹的四句话让人建造出尹家园林的绝代风华,也建造出层层的迂回廊道及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美景,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园林建筑有好几道转折处,可以让她顺利的偷跑到大门口,然后溜出去玩上个把时辰也不会有人发现。
想着,尹若愚的人已趁着总管正和人讨价还价,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的空档钻了出去,正得意着,眼前突然杵了一双大脚,头一抬,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大胡子。
“你……是谁啊?没事杵在我家大门口干什么?”尹若愚瞪着他,拉拉身上女扮男装的衣衫,故意将嗓音压得低低地,“有事敲门去,李总管在里头,我就不奉陪了!”
疾步要走,手腕却让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扯住,甩也甩不掉。
“我找你。”
卓以风低沉的嗓音有如鬼魅般靠近,近得几乎连他呼吸的气息都吹拂到她脸上
“我不认识你,放手!”脸儿有些臊红,她还生着他这几天对她不理不睬的气呢,这个大猪头!凭什么不想理人时就不理,要找人时就巴巴地非要人买他的帐不可?门都没有!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把这几包药交给下人煎煮,一天三次,连续眼用七天,一顿都不准少。”他扣住她的手,把一大包药放进她的掌心里。
这丫头体寒,一淋雨,身子一湿就要发烧发个几天,这几年跑遍大江南北,认识的人多,各种偏方也知道不少,自然懂得些门道,原本是不关他的事,但这回她跳湖是他害的,追根究底他也有责任,不替她做些什么,安不了心。
接过卓以风递过来的一大包药,手心觉得有些烫,也不知是他刚刚抓住她的手的缘故,还是她一见他心里就冒火?
心热热地,像掌心一样烫烫地,鼻头一酸,竟有点想哭。
做什么呢?只不过是一包药,她有必要这样感激涕泣吗?啧,真没出息!
“我不吃这种黑抹抹的药。”
“不想一天到晚病恹恹地就听话。”
“不吃。”她把药丢还给他,“你硬是拿给我也没用,我不吃就是不吃,除非你一天照三餐来看着我吃。”
朝他做了个鬼脸,尹若愚拉拉发带,旋即跑了。
她要逛街,已经闷在家里够久了,非得好好出去玩玩不可。
* * *
如果她的直觉没错,一直有个人紧紧跟着她。
市集里那些她平日连瞧都不太爱瞧的珠花首饰,此刻成了她拖延时间的最好掩护,她不时地左拿一支桂花簪在头上比一比,右取一款水莲耳环在耳边晃了晃,耳里听到的却是另一头肉包子的叫卖声,和更远的那一头敲锣打鼓的卖艺吆喝声。
气死她了!要不是她想要找出究竟是谁在跟踪她,她早八百年前就跑到那头看热闹去了!
尹若愚陡地一回眸,只来得及见一抹黑影往旁一闪,闪进了一条巷弄中。
“看我不把你揪出来!”掏出银子,尹若愚往一旁吆喝几声,“要赚银子的就快过来跟我一起走!快快快,晚来了就一个子儿都没有!”
就这样轻而易举找来一群跟班,尹若愚的胆子也变大了,往那条巷弄里便提气奔去。
“大家眼睛给我放亮点!看见一个黑衣人就上前把他给我抓起来!抓到的人再赏十两银子!”
有钱赚,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跑得比飞的还快,里里外外将那巷弄走了一圈又一圈,也没见着什么黑衣人。
“真没见着?”不死心,尹若愚让那几人跟着又往里寻,走着走着竟走进胡同,七弯八拐了半天,连来时的路都记不得了,不由得伸手扯了扯前头那个人的衣袖,“喂,这位小哥,我们回去吧,你住这儿,应该找得到路吧?”
男人回眸一笑, “小姐不是要抓人吗?人没抓到,我是不会走的。”
“算了算了!这十两银子给你,你带我出去便成,不必抓什么人了。”越走她越觉得毛骨悚然,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得好。
这些跟班走着走着也只剩下前头这一个了,对方来历不明,她和他两个孤男寡女的。又走进这个大胡同里……
“小姐出手真大方。”男人一笑,伸手接银子时,眸光一闪,抓起尹若愚手上的银子时连同她腰际的绣花钱袋一把抓过——
“啊!你干什么?”尹若愚吓了一跳。
“没见过坏人吗?最近本公子缺钱花,真高兴遇见你,姑娘。”他一步步的逼近她,将她逼向墙角。
“你……你是坏人?”无路可退,她的身体抵住墙。
“是,也不是。”正要欺身而下染上那片唇,身后却出现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