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他也可以轻松一下,不用再天天到这间男同志Bar来报到,就为了让她 接受他是同性恋的事实——其实他自己也不那么确定啦,只是想摆脱脉脉的紧迫盯人而 已。
暂时,他还不想接触爱情。
喝完杯中的酒,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就在他起 身准备离去之际,赫然瞧见一个自门口走进来的熟悉身影。
不会吧!
是他眼花了吗?不然,他怎么会瞧见脉脉走进这家男同志Bar?
吓!她那一头长发呢?而且,她穿那一身衣服像什么话?
「我这个样子好看吗?」她在他的身边坐下。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步兵瞪着她十足像个美少年的外表,仍旧震惊于她的 改变。
她很是无辜地道:「我只是想待在你的身边。」目前,她不敢奢望太多,只要能待 在兵的身边,阻止他变成真正的同性恋就好。
就为了潜进男同志Bar、就为了待在他的身边,她竟然把留了多年的长发剪掉,打 扮成男生的模样……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嗨!哥哥,你在等人吗?」有个男子欺近步兵,大胆地在他的面前搔首弄姿了起 来。
步兵还来不及说话,江脉脉便抢先一步宣告所有权了——「你想勾引我男朋友吗? 」她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情侣。」男子一脸惋惜地举起双手,识相地退开,另找 目标。
江脉脉还是一直瞪着那人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人群里才调回视线。
步兵一脸的无法置信,「你该不会跟我说这就是你想尽办法混进男同志Bar的目的 ?」
她理直气壮地回道:「对呀!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变成同性恋的。」捍卫兵的 贞操就等于是争取她的幸福。
他望着她信心十足的模样,头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嗨!」忽地,不知打哪儿冒出了个身材健美的男人笑着靠近江脉脉。
她转头瞧了一眼,便又回过头去看着步兵。
现在她没空和闲杂人等聊天,她得看紧兵才行,在这间Bar里,觊觎兵的同性恋可 多着呢!
男人又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谢谢。」她不太想理他。
偏偏这人不太识相。
「你也是来这儿找伴的吧!」从这文弱的美少年一进入Bar里,他就注意到他了。
「不是。」她的声音闷闷地。
「不用害羞,来这儿的人大多是同性恋。」他唐突地握住她的手。「你的皮肤真好 。」
她愤愤地抽回手,「我说了不是。」
「还是你失恋了?」他侧着头瞧她。
呸!呸!呸!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才刚开始为未来的幸福打拚。她不会让 兵变成同性恋。兵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关你什么事!我的男朋友就在旁边,识相点,别来打扰我们。」她硬是把步兵拖 下水。
步兵仍旧一语不发,显然无意这淌浑水。
他先是一脸错愕,但是,见一旁的男人始终默不作声,胆子便又大了起来,「你是 骗人的吧!要是隔壁这位先生是你的男朋友,怎么可能不在乎有其它男人跟你搭讪?」
同志情侣也和一般的异性情侣一样,想独占、会吃醋。
不管是同志的爱也好,异性情侣的爱也罢,情人的眼里始终是容不下一粒沙子。
「信不信随你!不过,我对你没兴趣,离我远一点。」对付这种死缠烂打型的人就 要直截了当的说明白。
他轻叹了几声,「哎、哎、哎,别这么无情嘛!」
她打定主意不理他。
不料,他竟然大胆地自背后抱住江脉脉。
「啊!」她惊叫了一声,农夫大哥可没说会有人厚脸皮地抱住她。「放开我!」
是该让她尝一点苦头,好教她以后别再这么莽撞行事。
步兵依然是淡漠地袖手旁观。
见步兵无意插手,他便不将她的话当一回事,不规矩的手更是大胆地窜上了她用绷 带绑成平坦的胸部。
这个男人太无礼了,他怎么可以……她涨红了脸,几乎要尖叫了,「非——」礼字 就在舌尖,却又因为察觉身在何地而硬生生地吞下。
为什么兵不帮她?他就像个不相干的人在一旁看好戏,任由她当众被羞辱,虽然, 她此刻假扮成男生,但是,她终究是个名门淑女啊!怎么可以随便让一个男人轻薄她的 身体?
他……他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步兵的袖手旁观比陌生男人对她非礼带给她更大的伤害。
男人颇感讶异地道:「你看起来弱不禁风地,想不到还有胸肌呢!」
胸肌?好一个胸肌!
「哈哈哈……」步兵忍不住爆出一阵大笑。
「呜……」一声啜泣由她口中逸出。
她奋力地半转过身,扬起手,对着他的脸狠狠地刮了一巴掌。
「啪!」声音清脆响亮。
男子当场愕住。
江脉脉趁这机会挣脱他的魔手。
脸上火辣辣的痛楚让他很快地回过神,及时抓住想要逃走的江脉脉,怒不可遏地道 :「臭小子!竟然敢打我!」
她红着眼眶地瞪着他,「谁准你抱我、摸我的?」
他扬起手,打算回敬一巴掌。
江脉脉闭起眼,缩起肩膀。
步兵懒洋洋地探手挡下他那一巴掌,「她这么弱不禁风地,禁不起你这一巴掌的。 」
「不要多管闲事!」他斥了一声。
她睁开眼,看见步兵的手横过她的脸上方,抓住了男人的手。
他不是不管她了吗?为什么又要救她?
泪水不争气地溢出她的眼眶,扑簌簌地滑落。
步兵依旧是懒洋洋的调调,「更何况,是你错在先,不懂得尊重别人,又怎能怪她 动手打你。」他的左耳有银光一闪一闪。
「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说话的同时,他挥出一拳。
步兵揽上江脉脉的腰,带着她一同退开,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怎么?恼羞成怒了 ?」
男子追打过去。
步兵将江脉脉推出暴风圈外,回身应付近在眼前的拳头,口中却还是闲闲地撩拨着 ,「阁下还是我生平仅见最没有风度的男人。」
男子挥出的拳头一拳比一拳更有力。
「敢跟人搭讪就要有勇气接受拒绝嘛!要不,就别出来丢人现眼。」耀眼的银光画 出美丽的弧度,让人为之迷惑。
男子简直就快气疯了。
「现任总统也没你这么霸道!」他夸张地惊叹。
江脉脉在一旁看傻了眼。
步兵像条滑溜的蛇,游刃有余地避开他的拳头。
男子怎么也打不着步兵,反倒是体力被消耗殆尽,步伐变慢,拳头也不再虎虎生风 ,气息浊重了起来。
斜飞入鬓的单凤眼微微一瞇,他迅如闪电地出了一拳,就轻易地将男子打倒在地, 久久起不了身。
围观的群众自动地让出一条路来。
步兵拽着江脉脉越过人群,走出Bar。
江脉脉默默地让他拉着走,被握住的手腕开始发热、发烫。
他停下脚步,旋过身瞪她,「你胡闹够了吧!」
胡闹?他是这么看待她的心意吗?心脏部位忽地瑟缩了一下,感觉被刺伤了。
江脉脉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大叫:「我才没有在胡闹,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这么做的 。」
她努力地假扮成男生,想办法混进男同志Bar里,都是为了他,然而,看在他眼底 却成了胡闹?
他就非得要这么糟蹋她的一片真心不可吗?
他对她的伤心视而不见,「我可不曾要你为我假扮男人,也没有要你为了我潜进男 同志Bar里,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当时,他要是没有出面替她挡下那一掌,一顿皮肉之苦势必是免不了的。
该死!为什么他要替她的莽撞收拾善后?
他又不是她的谁,他和她根本八竿子打不上关系……都是箭啦!没事干么给他找麻 烦,托他照顾她?
虽然兵依然对她不假辞色,但是,他在危急时出手救她总是不争的事实,她稍感安 慰,心也不那么痛了。
「既然你救我救得这么不甘愿,你可以不用管我的死活啊!」她知道他是因为表哥 的托付,所以不能不管她。
「你……」他为之气结。
她根本就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她一脸哀怨地补充,「就让我被强暴、被打死算了。」
步兵气得转身就走。
看准他不想有负箭所托,她是吃定他了吧!
江脉脉连忙跟过去,「喂、喂!」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你要去哪儿?」
「我没必要告诉你吧!」步兵人高腿长,越走越快。
不说没关系,反正,她是跟定他了。
到后来,她非得小跑步才能跟得上他。「呼呼呼……」她追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 下气。
走了好一段路之后,步兵才猛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的车子还停放在那间男 同志Bar的停车场里。
这真的是……他是被她气昏头了吧!
步兵认命地调转方向往回走。
???一大早,江脉脉就在前往步兵住处的路上。
车子一直平稳地前进着,忽地,司机紧急地踩了煞车,就连轮胎也发出刺耳的「吱 吱」声。
江脉脉差点从后座冲到前座去,被绷带绑紧的胸部狠狠地撞上前座的椅背,呜…… 好痛!
痛死人了啦!
差点得内伤!她揉了揉胸部。
「怎么一回事?」她望向车子的正前方。
「匡当!」
司机还来不及说明情形,车窗便被人从外面敲破,将车门打开。
事情的发生全在电光石火之间,完全让人来不及反应。
「你们是什么人?」江脉脉被拉下车。
对方有五个人,都是黑发黄皮肤的亚洲人,他们是打哪儿来的?又为什么要抓她?
「小,少爷!」自从江脉脉扮成男生之后,她就要所有人在外面改口叫她少爷,免 得穿帮。
虽然还不确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小姐的性别还是保密好了 。
司机尽责地冲下车想要保护江脉脉的安全,无奈寡不敌众,只是又被多打了一顿罢 了。「唔!你……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放了我们少爷。」
「你们别伤害他!」她被架住了,动弹不得。
双拳难敌四掌,她不希望他作无谓的牺牲。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管别人啊!」
其中一名男子自怀中掏出一封信丢在司机的身旁,「想要你们少爷平安无事,就把 这个交给步兵。」
撂下话,他们就带着江脉脉迅速离去。
司机忍着身上的痛楚,立即自地上爬起,驾着车子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往步兵的宅邸 。
守卫对于江家的司机并不陌生,一见是他,就按下遥控将铁门打开,让他将车子直 接开进宅子前的广场内。
「兵少爷、兵少爷,不好了……不好了!」司机一下车就火速地奔进客厅,上气不 接下气地道。
步兵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已经习惯江脉脉每天准时来报到。
他瞧了一眼,有点意外脉脉竟然没来。「有事慢慢说。」
司机的呼吸仍旧急促,「我们小姐被人抓走了!」
被人抓走?他放下手中的报纸,「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江伯父应该不至 于会和人有过节吧!「今天早上我一如往常地开车载着小姐到这儿来,却在半途中被两 辆休旅车拦下,有五个黑发黄皮肤的男人围住我们,打破车窗强行将小姐带走……对了 ,他们还留下一封信要我交给你。」脸上的伤让他连说话都很难受,他将对方要他交给 步兵的信封掏出来。
步兵半瞇起狭长的单凤眼接过那封信,这么说来对方是针对他而来,脉脉只是被他 连累,遭受到无妄之灾罢了。
抽出信封内的信笺,他凝目一看,俊脸霎时阴沉下来。
是他们!
想用这种手段胁迫他回去吗?所以抓走脉脉当人质,但是,他想不透,为什么会是 脉脉,他们是怎么让脉脉配合他们出国的?
很好,他就去会会他们!
那一些所谓的亲人。
「兵少爷,这可怎么办才好?」司机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是不是应该先报警?还是……要不,借「四季盟约组织」之力,肯定可以很快地把 小姐救回来!
步兵在精密的通讯表上按了几个钮,「不必担心,我会把脉脉平安地带回来。」
「可是……」
这时通讯表里传出的悦耳女声打断他的话。
「兵啊!找我有事?」超薄的液晶体屏幕上出现一张美丽的容颜。
他不赘言,「蛇,帮我订一张飞往台湾的机票。」
「台湾?」火蛇有些纳闷。「你没事去台湾做啥?」据她所知,他并没有朋友或亲 人在台湾啊!
他的亲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箭。
「脉脉被绑……」他猛然察觉失言,但已经来不及了。
依蛇那天赋异禀的传播功力,肯定又会弄得众人皆知,不太妙!
火蛇的耳朵尖得很,「脉脉被绑架?!怎么会?」
他耸了耸肩,不打算说太多。
火蛇的眼睛亮了起来,「所以,你到台湾去是为了救她喽!」
「嗯。」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兵什么时候这么在乎一个女人?呵呵呵……说不定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些天来有进展 了呢!
「真是可惜脉脉那一头留了许多年的长发。」火蛇忽然冒出一句,惋惜的表情维妙 维出斗,真假难辨。
他闻言差点惊跳起来,「你怎么知道?你们最近见过面?」咦,不对呀!脉脉一直 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哪有时间和蛇见面啊?那……她的消息是打哪儿来的?
「她为了捍卫你的贞操可做了不小的牺牲呢!把胸部绑起来就像是搬了块大石头压 在胸口上,会喘不过气来的。」她眼中的光芒大炽。
捍卫……他的贞……贞操?
她……她……全知道!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这件事情蛇知道了,那也就表示…… 表示应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他真想昏倒了事。「谁告诉你的?」
她呵呵地笑,「农啊!」
农?他什么时候也成为火蛇传播网里的一员!
火蛇笑嘻嘻地又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脉脉找上农,要他教她怎么当一个男人 。」
「是农教她的?」该死的花心大萝卜!他还真闲!步兵在心中咒骂了几声泄忿。
「没错,还有那些所需要的配备也都是农帮她张罗的。」顿了一下,她忍不住替江 脉脉说话,「兵啊!脉脉那么爱你,又为你做了那么大的牺牲,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
「我是同性恋,能有什么感觉?」他反问。
「有心就会有感觉。」她的话中另有隐喻。
他现在不想想太多。「每个活着的人都有心,但并不见得都有感觉,不是吗?」
她批斗他,「无情的人。」
他满不在乎地道:「你的说法不公平。」
「哦!你倒说说看。」她倒想听听他的说法。
「那是性取向的问题,无关乎我是多情还是无情。」
她的眼神像是在指责他的自欺欺人,「你真的是百份之一百的男同性恋吗?」答案 就在他的心底。
「这个问题得由时间来证明。」他自眼角瞥见司机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不敢打断他 的谈话,「对了,顺便帮我跟二少请假,就这样。」语毕,便中断通讯。
一见步兵结束和火蛇的谈话,司机立即开口询问:「兵少爷,你的意思是小姐会被 带到台湾?」他的冷汗冒得更多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这叫他怎么跟先生交代小姐的 去处啊?
他颔首,「你就跟江伯父说我临时有事出国,脉脉也执意要跟去,因为事出突然, 所以来不及跟他说一声;晚点等我找到脉脉之后,会要她打通电话回家报平安。」
看情形他似乎也别无选择了。「兵少爷,请你一定要把我们家小姐平安地带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