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金发男子低吼了一声。
一旁替他包扎伤口的护士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地中断了包扎工作。
金发男子将视线调至身旁的护士小姐脸上,怒意稍稍收敛了一些,「不好意思,吓 着妳了,痳烦妳继续包扎吧!」他有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很漂亮的紫罗兰色。
护士小姐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继续包扎。
「我已经委托「冬火保全集团」的总裁前来担任你的贴身保镳。」戴着眼镜的白净 男子无惧于金发男子明显的不悦,再一次说明。
「对方不会接受委托。」他有信心。贵为「冬火保全集团」总裁的火夕怎?可能会 来屈就于他的贴身保镳一职。
戴着眼镜的白净男子不疾不徐地开口,「他已经接受委托了。」
怎么可能?!金发男子一愕,火四少居然要亲自出马来保护自己的安全?「我不需 要保镳。」他可以保护自身的安危。
「你受伤了。」这是事实。
金发男子对于手臂上的枪伤无动于衷,口气不太好地驳回,「我说过了,这是意外 。」
护士小姐心惊胆跳地结束了包扎工作,无声无息地返到角落去,遭到波及。
「护士小姐,妳可以先离开。」戴眼镜的白净男子转向呆立于角落的护士小姐。
「好……好的。」她回答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而后如获大赦地逃开。
「我要你取消委托,我可以保护自己。」紫罗兰色的眸子裹涌上一片阴霾。
「不可能。」白净男子不打算改变主意,「歹徒显然正式展开狙杀行动了,我们不 能拿你的性命作赌注。」
「颂白,取消委托。」
「现在是谈公事还是私事?」被唤作颂白的白净男子不愠不火地问。「于公,你是 韩氏机构的总经理,我是副总经理,理当听命于你;于私,我是你的表哥,你没有命令 我的权力。」他姓韩,名颂白。
「好,我们谈公事。」金发男子果断地作了决定,他可以自己揪出幕后的主谋者。 「我以总经理的身分命令你取消那项委托。」
「这项委托已经取得董事长的同意,若要取消也需蕫事长点头才行。」韩颂白又丢 出一个难题。
总经理是比副总经理的职权大上一些,不过,总归是及不上董事长。
「你……」金发男子瞪眼。
他是韩氏机构的现任总经理──韩役展,而且也即将是下任的董事长。
韩氏机构是挪威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集团,由船舶起家逐年扩展,至今对食、衣、住 、行均有涉猎。
韩颂白拿下眼镜,随手抽了张面纸擦拭镜片,「你是下任的董事长,可不能出任何 差错,而我的职责就是防止一切意外的发生。」
「能继承蕫事长一职,继续领导韩氏的人并不只我一个。你也可以,不是吗?」韩 役展咬牙动了动受伤的右手臂,对于渗透到纱布外的血丝视若无睹。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韩颂白的眼中闪着复杂难解的光芒。
「别谈这些了,我受伤的事别让外公知道。」他必须尽量让右手能够正常活动。
「为什么?」
「我不想让外公担心。」韩役展正吃力地频频挥动着右手,「对了,能不能麻烦你 出去帮我买件衬衫?」原本他穿在身上的那件衣服已经被子弹打出两个洞来,而且还沾 染了血迹。
「停止,别再动了。」韩颂白看不下去了。哪有人会这样子虐待自己的!
韩役展侧着脸看他,「怎么啦?」
他上前捉住韩役展的手,「这样子会让伤口裂开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很痡倒是真的,」韩役展苦笑地承认,「不过,没办法,我得尽最让自己看起来 像没受伤的时候,免得爷爷起疑心。」
「你……老实说不就好了。」
摊了摊双手,韩役展的眉宇也随之拧了起来,「我们还要在这裹待多久呢?」
韩顷白站起了身,「我去替你买衬衫。」拋下话后,旋身快步离开。
虽然子弹贯穿了韩役展的手臂,却出奇幸运地没有伤到筋骨,不过,皮肉之痛是少 不了的。
早在数个月前他就已经收到恐吓的信,只是他一直不放在心上,没想到对方是玩真 的!韩役展的目光逐渐凌厉起来,这也表示他必须尽快搞定这件事,免得风声传进爷爷 耳朵裹。但是,此刻敌暗我明,情形不太妙哦!
「钤……」倏地,他的手机响了。
他习惯性地伸出右手去将西装口袋中的行动电话拿了出来,光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 就又扯疼了伤口,「喂!我是韩役展。」
「总经理,您人在哪裹?红山先生还在等着您呢!」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他的秘书着 急的声音。
他几乎把和日本客户洽商合作事宜这档子事志得一干二凈了,「莎曼珊,会议延到 明天,我现在有事走不开,替我向红山先生道歉并且好好招待他。」对于她的问题,他 完全没有回答。
「董事长在找您。」她尽责地传达消息。
「我知道了,还有事吗?」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移至受伤的右手臂,待会儿希望他的 伪装不会被识破。
「呃!下午的干部会议……」
他想也不想地道:「照常举行,我会准时出席的。」只是主持个会议,手臂上的伤 应该不碍事吧!
收了线后,正好韩颂白拿着一件名牌衬衫走了进来,「是莎曼珊?」
「嗯!」韩役展接过那一件衬衫,心不在焉地抬手拆开包装袋,却又引来一阵抽痛 。
韩颂白将衣服自他的手中抽走,「我来帮你吧!」他快速地将包装袋拆掉,一一解 开扣好的扣子,然后才又交还给韩役展。
「谢谢!」
他们自家人说话的时候都习惯以国语交谈,所以韩家人都能说得一口宇正腔圆的国 语。人不能忘本,即使他们在外国住再久,也依旧改变不了身为中国人的事实。
「不客气。」而后韩颂白话锋倏地一转,「歹徒射击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歹徒的 长相?」
韩役展边将衬衫套上,边道:「没有,对方在车子停红灯的空档开枪射击的。」若 不是他刚好倾身拿取散置身旁的资料,只怕子弹射中的不是他的右手臂,而是他的心脏 。「当时四周很嘈杂,根本不知道子弹是从什么地方射过来,我上哪儿看清歹徒的长相 ?」他感到有些好笑地反问。
「歹徒显然是个功力深厚的行家。」韩颂白思付了一下才提出。
经韩颂白这么一提,他也才发现当时除了车窗和他的右手臂被贯穿外,并没有引起 其它人的注意,开枪的人八成是职业杀手。但是,谁会雇用职业杀手来取他的性命?他 不记得普和何人结下不共戴天的仇恨。
「或许吧!」他套上西装外套,「刚刚莎曼珊说爷爷有事找我,回公司吧!」
韩颂白尾随在他的身后,「也许这件事由警方来处理会比较妥当。」
「免谈。」他一口回绝。要是报了警,爷爷也一定会知道的,那他又何必花费心思 来掩饰。
「可是……」
「不许报警。」他的语气坚决。
韩颂白退而求其次,「那么让「冬火保全集团」的人来保护你的安全。」
韩役展瞪了他一眼。
「二选一。」他微微笑。
韩役展叹了口气,不得不勉强同意他的提议,「我没得选择了。」
「没错。」
加快脚步。韩役展一想到再过不久就会有个人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心情立即没来 由得陷入低潮,即使那个人是他欣赏的火四少。「他什么时候会到?」
「明天。」韩颂自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效率真是快速啊!韩役展板着脸低头坐进车子裹,靠向椅背,闭起眼睛休憩。
韩颂白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不见。
***
果然是逃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明天他就要动身前往挪威了,却在此刻被相敖逮 着了。
「四少,好久不见。」相敖戏谑地打了招呼,皇天果然不负苦心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火夕没法子再遁逃了,「敖,怎么有空来?坐啊!」
连尹泪偷偷朝相敖眨了眨眼睛。
火疆不怎么高兴地伸手捂住了她不安分的眼睛,附耳低声宣告,「泪儿,妳不可对 我以外的男人拋媚眼,知道吗?」
拋媚眼?!「我没有。」她重重地拉下那只捂住她眼睛的大手。
火疆抿着薄唇。
看着他的模样,连尹泪倏地灵机一动,「疆,你在吃醋?」
「对。」他也不讳言。
反倒是连尹泪又红了脸,吶吶地说不出话来。
火疆笑了笑。
相敖靠近火夕身旁,神色淡然地提起,「四少,你可还记得我有权向你提出一项要 求?」这种「好康A」可是他以实力打赌赢来的。
幸好不是告白!火夕的眸底浅浅地跃上一抹如释重负,「我记得啊!说吧。」
「你会做到吗?」如果提出结婚的要求……这不够光明正大。
「当然。」当初既然敢和他打赌,自然就有实现那一个要求的能力。相敖未免太低 估了自己……等等,他该不会要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吧?火夕感到不太妙。
相敖淡淡地勾勒出一记笑容,「我的要求很简单,」唇际的笑漾深,「你的吻。」
此言一出,在场的每一个人真是震惊莫名。
最吃惊的人莫过于人夕。他力持镇定,老实说,他压根儿没想到散会提出这种要求 。
「要我的吻?!」表面上看起来,火夕依然是那一派的优闲从容。
相敖慢条斯理地点点头,「可以吗?」
平复了最初的震惊后,火夕处之泰然她笑着答应,「好。」只不过就是个吻而已嘛 !更何况这是他打赌输了所要付出的代价,很公平。
「什么?!」相敖似乎没有料到火夕会这么毫不迟疑地答应他的要求,因而一火夕 微微笑,「我说好。」
不过,受到最大打击的却是凑巧听见一切的年轻女佣玛莉,她的幻想全都破灭了。 四少要和相特助接吻?投想到相特助竟然是同性恋,可是,没必要把四少也拖下水啊! 两个外表出色的男人拍爱可真会伤透许多女人的心。
火疆一直搂着连尹泪旁观事情的发展,就像在欣赏连续剧似的,敖会提出这种要求 真的是跌破许多人的眼镜,这也等于向所有人宣告他喜欢夕的事实,嗯!勇气可嘉啊!
右手撑在椅背上,火夕倾过上半身靠近相敖,帅气自然地吻上他的唇,然后在所有 人都还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何事之际抽身退开。「这么一来我们扯平了。」
事情从发生到结束绝不超过三秒钟,快得令相敖来不及有反应,唇上彷佛还留有两 唇相碰的感觉。虽然单单只是触碰而已,却令他有心神荡漾的感受,还有那么一剎那,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个女人了。
在意识一点一滴地重回脑袋之际,他才猛然发现自己错失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应该加深那个吻的,而不是呆愣当场。真是可惜啊!相敖懊恼地喟叹了一声,白白 浪费了一次机会。
淡淡地环视了众人一眼,火夕立身而起,「我还有一些东西得整理,不陪各位了。 」
连尹泪此时才自刚才的震撼中回复,挣脱火疆温暖的怀抱,「夕,我帮你。」
快步追着火夕的身形直上三楼,拋下她亲爱的丈夫。
火疆脸色一沉,有时候他还真的搞不清楚,泪儿到底爱谁比较多?
连尹泪在往三楼的楼梯中央追上火夕,「夕,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她一脸期盼 地望着他。
「你问吧!」八成是有关刚刚吻了敖的事。
火夕推开门。
她偷偷注意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你曾经说过含在喜欢的前提下亲吻人,那… …那刚刚是不是表示你喜欢相大哥?」
刚刚那一幕美得像画一般,没有拍照留念真的是人可惜了。
「妳不该这么问的。」
「嗄?」她不懂。
火夕垂卜涀缴,「找和敢之间的打赌,妳也是见证人之一,记得吗?」
她点头。
绽放在火夕漂亮唇角的笑容可以轻易勾引任何人的心,「我必须达成他的一个要求 ,谁教我赌输了呢!」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所以,你吻了相大哥。」
「嗯!」
「那你喜欢相大哥吗?」
火夕的视线调高停驻在连尹泪的脸蛋上,「得看妳对喜欢的定义了。」
连尹泪有些迷惑,「什么定义?」喜欢不就是喜欢,还有什么定义?
「若是妳指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那么我的答案是否定的。」他对敖并没有那种感 觉。再者,目前他也无意涉及感情的事。
「为什么?」她不假思索地脱口问。相大哥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啊!
他叹笑,点破她的用意,「怎么?突然对红娘的工作有兴趣了?」
自己的用意被看穿,连尹泪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道:「我只是觉得相大哥人 不错。」
「别蹚这淌浑水。」这才是明智之举。
「可是……」相大哥一直是喜欢夕的。
火夕技巧高超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疆刚刚看起来不太高兴。」
不高兴?「为什么?」她间,不久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什么事惹他不高兴啦?
泪儿有时候太敏感,有时候又太迟钝,而疆只好不时生生闷气了。
他笑着指出,「妳丢下妳老公跟着我上楼就是他不高兴的原因。」
「你又不是别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就不高兴?」她不信。
而疆他偏偏就是在吃这种没有理由的飞醋。「他怕我们会旧情复燃。」火夕笑着揶 揄。
「什么嘛!我们……」话还没说完,连尹泪的脸又微微一红。
火夕眨了眨眼,「妳还是去安抚一下那座大火山吧!」促狭的神色将他俊美的容颜 点缀得更诱人。「不然,晚点可能要打电话叫消防车来了。」
连尹泪下楼去后,火夕手上的那一支精密通讯表响起「叮叮」的声音。
他按了个键,一小片薄薄的液晶体屏幕升了土来,屏幕裹头出现一张清丽的脸庞, 「四少。」
「情形如何?」
「依照目前的线索推断,歹徒似乎只是为了勒索一笔钱财,没有其它的动机。」
火夕沉吟了一会儿,才道:「难道韩役展没有任何敌人吗?」
「是有一些。」
「把名单列一份给我。」他命今。任何一个有一丝丝嫌疑的人他都必须知道,然后 再一一过滤找出正主儿。
「好的。」屏幕上的清丽女子领命。
「对了,狸,委托人和韩役展是何关系?」火夕突然记起一个小问题。
「表兄弟,他们两人的爷爷是兄弟。」火狸依手上的资料回答。
「嗯!没事了。」
***
才一下飞机,火夕立即瞧见在机场等候的火狸,而她的脸色有些异样。
「发生什么事?」火夕走向她。他有预感,一定是歹徒采取行动了。
韩役展从三个月前就接获歹徒恐吓的信件了,却并未立即处理,直到不久前才委托 火夕来保护他的安全。
火狸低声道:「韩役展连续遭到两次狙击,目前生命垂危,正在急救中。」
火夕道:「到医院去。」
上了车,火夕闭上眼睛沉思,没再开口说话,车内一片默然。
十多分钟后,他们已来到医院的手术房外。
火狸替两人作了介绍,「四少,这位就是委托人韩颂白先生,韩先生,他是敝集团 总裁火夕。」
两人打了招呼,省略不必要的客套话。
火夕不着痕迹地将韩颂白打量了个彻底,「事情是如何发生的?能否将过程详细地 告诉我?」
「据目击者表示,役展的座车在高速行驶中突然失去控制,连续撞击了五部车子, 最后撞进一家咖啡馎内才停止,司机当场死亡,而役展身受重伤。」韩颂白不时转头看 向手术房,担忧的柙色溢于言表。
没有想到威客显赫的「冬火保全集团」摃导人竟是一个年轻俊美,看起来手无缚鸡 之力的斯文男子,额头中央还有四簇醒目的火焰形纹印,他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犀利冷酷 、高深莫测的人。是传说有误或者他……并非火夕本人?
「检查过车子的情形了吗?」既然会把这次车祸事件归类于受到狙击,想必问题出 在车子上。
韩颂白照实说:「煞车器被人动了手脚。」事实上,对于眼前这个「冬火保全集团 」总裁火夕的身分,自己也无从查证起,毕竟见过他的人并不多。
煞车器?!火夕的眼中有抹精光一闪而逝,「不打算告诉韩老先生吗?」
「呃?」他一愕。
「韩老先生是令表弟最亲近的亲人,此刻他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韩老先生有权 利知道。」火夕漫不经心地流浏览四周。
韩颂白没有异议地到一旁去联络韩氏机构的现任董事长──韩定。
火狸趁此时走近火夕,「四少,极目前受爱乐交响乐团所邀,来孟基丹姆斯韦恩参 加演出。」
御极,一个国际知名的指挥家,且具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分──「冬火保全集团 」幽灵组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