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浩扬的公寓里,此刻正一片混乱,只见柳浩扬正忙着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的苏盈盈做急救动作,一旁的柳母则着急地不停在原地踱步。
“浩扬,她流这么多血,你怎么不送她去医院?”柳父脸上也露出担忧。
“爸,我是医生,我知道如何处理。”是他珍爱的小女人,他要亲手救回。
当年他让若盈断气在他怀里,这一回他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浩扬,你可得救活盈盈,盈盈肚子里面怀着的是你的孩子,你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她。”柳母为了媳妇和孙子,再也不想隐瞒下去。
“妈,你明知道孩子是祺炎的。你不用这么说,我也会尽全力医治好盈盈。”他明白母亲这么说是想让他更有决心救回盈盈。
其实不管孩子是谁的,他都不会放弃盈盈。
“是你的!盈盈肚子里的骨肉真的是你的,浩扬!那一天盈盈是趁着你因为方若盈的忌日而醉得不省人事时,爬上你的床才有了这个孩子的。”柳母把一切说了出来。
柳浩扬持着工具的手一停,他很快地想到几个月前那一场如真实情境的春梦……
看来有些事他真的是要好好查清楚了!盯着犹昏迷当中,不知现实的世界早已变天的苏盈盈,柳浩扬眼一沉,打定决心和阎罗王抢人。
好痛!
苏盈盈恢复意识后,最先出现的便是嘴巴里面那令她椎心刺骨的疼痛。
好痛哪!
叫都叫不出声的难受,令她当下泪水奔流,频频发出抽泣声。
她的哭泣声,总算让守在一旁的柳浩扬在意到她已苏醒。他随即俯下身,探视她的情况,见她红着眼眶,无法忍住痛楚地皱起小脸,他缓缓地伸手抚了抚她的脸。
“很痛的话,你也只能忍一忍,不要急着说话。”他提醒她,以棉花棒沾水在她唇上滋润着。
“痛……”她轻呼,泪如雨下。
“不准哭,敢做傻事就不许掉眼泪。”他脸色一沉,就是拿她的泪水没辙。
她趁着他醉酒硬上他身的事,他都尚未找她算帐,她还敢先惹得他心疼?
他该好好教训她的胡来!敢设计他,等她伤一好,他非先打她的小屁股不可。
“呜……”
他的痛斥令她哭得更是难以控制,不顾会扯开伤口,嘴一张便想放声大哭。
“该死!”见此状,他随即咒骂一声,连忙弯下身子靠近她。“别哭,盈盈,我的小宝贝,你现在不能扯动伤口,乖,听话,不哭了。”
“呜……”她努力扁扁嘴,想听话地忍住眼泪。
“乖。”他知道她在努力听从他的命令,为此他心里再有多大的怒气,也舍不得对她生气。
红着眼,苏盈盈的视线从不曾移开他的脸,像是不敢相信他就在她眼前,正细心地轻哄着她。
她以为这一次肯定是和他永别了,以为她真的再也不能再见到他,她以为她的一切努力都要付诸流水,没想到再次醒来竟可以见到他。
所以她才会哭得唏哩哗啦,其实是因为她太高兴,忍不住就泪流满面了。
“你没事了,不要再伤心。”他揉了揉她的发,哄着她。
她不住地点头,却泪流不止。
“唉!真的那么痛吗?不哭,嗯?”
整个房间不时传来他心疼的安慰语,以及她低低的抽泣声。
柳父和柳母站在房门外,注视着这一幕,两人脸上都带着十分欣慰的表情。
苏盈盈的伤口在能说话的第二天,柳氏夫妇就又被儿子赶回自己的家了,似乎是明白儿子打算和媳妇算总帐。向来疼爱盈盈的柳母,立刻有意要替她的干女儿说话——
“妈,你放心,我只是想好好和她谈谈,不会欺负你的干女儿。”柳浩扬无奈地说,并送他父母来到大门口。
有时他不禁要感叹到底谁才是他们的孩子呢!哪有像他爸妈这种将媳妇看得比自己儿子重要的双亲呢?
“你哪一次不是要我放心?真要我放心,就让我和你爸留下来。”柳母不是这么好打发。
“妈,你总要给我和盈盈单独相处的时间吧?我保证过一阵子你和爸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好吗?等我和盈盈的事谈清楚以后,我还需要你帮我照顾盈盈呢!”眼前他需要的是一段可以和盈盈独处的时间,他要好好地拷问她。
而让他母亲留下来只会坏他的事,却一点助益也没有。
“你不会责备盈盈吧?”柳父也不太放心。
“爸,我不会。”他在脸上堆满笑容。
他是不会责备她,他有更好的计划等着她。
“浩扬,盈盈她是因为太爱你,才会——”柳母早将前因后果对儿子说过,再次提起是想替媳妇求情。
“妈,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不过你们该走了。”他笑着将他爸妈推出门,接着把大门当他爸妈的面关上。
“浩扬——”柳母大叫一声,和丈夫相视一眼,还是很难相信他们的儿子,就这样将他们关在门外。
有事不对劲,苏盈盈坐靠在床上看着已经进来老半天却未曾开口的柳浩扬,总觉得怪怪的。
“你……有什么事吗?”由于舌头上的伤刚好,她说话显得有点大舌头。
“你哪里最怕痛?”他问,坐在床畔的身子突然靠向她。
她不解地眨眨眼。
“说啊!”
“你问……这个干嘛?”
“你只管告诉我就对了。”
“屁股。”为了保险起见,她挑了个全身上下内最多的地方。
“我也这么想,我们很有默契嘛!”他说,双手轻柔地将她提抱起来,坐在他的大腿上。
“啊!”她叫一声,羞红脸,这种姿势让她想起那一天她和他亲密的画面。
“想起什么了?”他的眼眸像具有魔力地注视着她。
“没……没有。”她更是胀红脸,直摇头。
“你知道我现在想要对你做什么吗?”他呢喃着,嗓音又轻又柔。
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星眸有着期待,双唇更像是早作好准备地微微启开,等待他如蜜般的亲吻落下来。
“盈盈,待会儿你千万要小心,不要在尖叫之际再次咬伤舌头。”他柔情似水地提醒她,另一方面他的身体早已因望见她诱人的一面,而产生极大的反应。
若不是他有计划要进行,这会儿他已忍不住将她压倒在床上,狠狠地爱她几回了。
“嗯……”她羞怯地点点头,整张脸因为他暧昧的言语而染上一片嫣红。
“那么我可以动手了?”他再次体贴地问道。
她的头轻轻点了下。
眼里闪过一抹光芒,柳浩扬轻翻过她的身子,让她趴在他的腿上。
“咦?”她纳闷的音节才响起,臀部猛然传来的痛楚,令她在下一秒尖叫出声。
“不许叫。”他警告,大掌一再落下。虽然她怀有身孕,不宜这样打她屁股,但他是医生,自是知道轻重,掌下的力道只会教她的屁股吃痛,而不会伤了她肚里的小baby。
“啊!好痛!你打我,啊!不要。”她痛叫着想翻过身,却又教他的大掌按回去趴好。
噼哩啪啦的一阵拍打,让她的屁股像被火烧般的痛了起来。
她一再大叫,却不见他手下留情,依然一下接着一下,准确的掌打在她挺翘的臀部上。
“为什么打我?”她控诉道,眼泪夺眶而出。
因为她这么一问,柳浩扬打得更加用力。敢问他为什么打她,他就打到她自己明白为止。
结果苏盈盈就净是一味地埋头痛哭,根本不明白他何以莫名其妙地在戏弄她之后,又打她的屁股。
看着她又一次使用眼泪攻势,这次柳浩扬打定主意硬是狠下心不予理会,手掌继续落下,只是力道明显减弱。
“呜……”再轻的力道仍教她痛呼出声,两条腿开始往上踢。
“你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吗?”他问,大掌压住她踢动的腿。
“不知道!”
“你为什么自己跑去见陶佑民?”这是令他百思不解的地方,也气她不知死活地自投罗网。
“我……”她抽抽搐搐地说不出话来。
“你难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我会有多担心吗?”他沉下声,想到自己在那两天所受的折磨,他就禁不住对她横眉竖眼。
“我……对不起。”听出他的关心,她不再反抗,趴在他腿上,任由他处置。
见此状,他再下得了掌才有鬼。他反而叹息一声地将她抱起来,面向他,嘴唇吻去犹挂在她睫毛上的晶莹泪珠。
“盈盈,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你不知道当我知道你失踪时,我有多慌乱吗!又当我看见你竟然为了反抗陶佑民而咬舌自尽时,我有多想杀了陶佑民和我自己吗?如果不是因为和我在一起,你不会被波及到,更不会因此受到伤害。”他握住她的手,送到嘴边亲吻。
“对不起,我当时只想替你解决事情,完全没想到事情的后果。”她伸手摸着他认真的脸,细细触摸着。
这一刻她心里已然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爱她的,用不着更多言语以及行动证明,他的表情、他深情的眼已说明一切。
盼了这么久,她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盈盈,不准再这么做了,知道吗?不准你再随随便便就轻生,你听明白了吗?”他板着脸警告她。
“我不会再随随便便就轻生,我会很慎重、很慎重地结束性命,这样好不好?”她朝他顽皮的一笑。
“盈盈!”他眼一沉,表情则更加严肃,表示他是认真地在警告她。
知道这会儿他认真得开不得玩笑,她努努嘴,跟着收起笑脸。
“我知道,浩扬。知道你爱我,我不会再想不开了,永远都不会。”这辈子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你说我爱你?”他挑高眉斜睨她一眼。
“难道不是!”为此她努高嘴,等他回答。
柳浩扬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抱着她靠在床头上,让她可以舒服地依偎在他怀里。
“浩扬?”她等不及地催道。
他轻吻她的额头作为回答。
“你一定得说出来,我才能把一件秘密告诉你。”她相信他听了一定会欣喜万分,而她也等着和他分享那分喜悦,就等他把最重要的三个字说出来。
这是她和老祖先爷爷的约定,他非得说出口才算完成约定。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笑笑地指出。
“你知道?”他知道才怪,她白了他一眼。
他非要这么不合作不可?
“是关于你肚里的孩子的事吧?”他勾了勾嘴角,扬起笑容。
她总算决定告诉他了,为此他的心情很愉快。
苏盈盈愕然的眼睛睁得好大,她的表情让他很快地明白她根本不打算将她怀有他骨肉的事告诉他。
这么一意会,柳浩扬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大动肝火了!搞了半天她不是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她到底打算要隐瞒他多久?
“你还不肯老实说?敢爬上我的床,却没有勇气承认自己所做的事?”他将她拉至一臂的距离,恼火地瞪着她一脸心虚的表情。
“你都……知道了?是爸妈他们告诉你的?”她嗫嚅地说。
“如果没有人对我坦白,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让我知道?我刚才不该对你手下留情,你这个小坏蛋。”他龇牙咧嘴地直说道,像是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掐死她。
“才不是!我只是找不到适当时机把事实真相说出来而已,而且……我也怕你不相信我啊。”她讷讷地。
“我是这种人吗?告诉你,我早就对那一天晚上发生的事产生怀疑,若不是刚好碰到祺炎出事,你不会有机会隐瞒这么久的。”
“祺炎的事我很抱歉。”她低下头自责道。
“关你什么事?”
“如果不是我要祺炎赶来目睹我和你发生关系,他也许不会……”她的话声停止,因为他以吻堵住她的唇,也堵住她再出声的机会。
“不是你的错,盈盈。祺炎会死,全是因为我和陶佑民的私人恩怨,和你无关。”他的唇移开后才说道。
他不希望她因此而感到内疚。
“提到陶佑民,又怎会和我无关?一切都因我而起啊。”她喃喃着。
“盈盈?”他不解她和陶佑民之间有何牵扯,正想追问个更明白,却教她的手心捂住了嘴。
“你爱我吗?浩扬?”她径自转回她最想知道的话题上。
他必须说出来,这关系着一切。
“盈盈!”他有着无奈,话题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
“你爱我就说出来,浩扬。”她迷 大眼直直望着他,眼里浮是期待。
“我爱你,盈盈。”拗不过她眼里的央求,他坦露心意。
她则飞快地抱住他,对他又亲又吻,将他的俊容沾得满脸都是口水。
一面吻,她一面说着:
“浩扬,我爱你!比谁都爱你……”
柳浩扬却因而皱起眉头,这句话他不只听过一次,因为这也是若盈经常对他说的话。
盈盈怎么也说起相同的话,在这个时候?
“我爱你,浩扬,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唔!”她都未把话说出口,他又一次地以吻堵住她的唇,吻得她娇喘咻咻,差点摊软在他身上。
好半晌他们彼此拥着对方没有说话,一直到苏盈盈心里涌上一股好奇心,她于是抬起头,问道:
“浩扬,你爱那个方若盈多一点,还是我多一些?”她纯粹是好奇地想知道。
柳浩扬却脸色一变,为难地看着她,接着才以慎重的口气缓缓说道:
“盈盈,我不能欺骗你说我心里没有若盈的存在,她之于我,就如同你对我,两者都一样重要,所以我无法给你一个完整的我,除非你要我忘记若盈。”“你做得到?”她睨着他打趣道,见他神情一黯,她笑得更是开心。“傻瓜,浩扬,你根本用不着感到为难。因为我就是方若盈啊!”她终于等到可以说出事实的这一天。
“盈盈,你不必为了我这么说,我说我爱你不是假的,你不必勉强自己去当若盈的替身。”他不希望她这么做,再者他爱上的就只是单纯的苏盈盈。
“我没有勉强自己,浩扬,你听我说,我真的是若盈,相信我。”
“盈盈,你再这样子我要生气了,我爱上的是你苏盈盈,跟若盈没有关系。”他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我真的是若盈呀!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接着她很快地把她如何地不甘心、又如何央求老祖先爷爷的经过一一描述了一遍。
柳浩扬瞪着她,只当她在说天方夜谭。
光看他此刻的表情就知道他并不相信她说的话,苏盈盈撇撇嘴,打算用她对付陶美莉的方法使他相信她。
于是她开口问出第一个问题:
“我记得我们的初吻发生在一次偶然里。那时下着雨,你因为怕我淋雨,用你的外套套在我头顶上,你低头问我有没有淋湿,我在抬头回答你的时候,唇不小心碰到你的,你一时激动便抱住我,再也不管天空下着大雨,直吻得我昏倒在你怀里。我没说错吧?”她知道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对待她的方式就像是在对待易碎物品一样。
“你……”柳浩扬当然没忘记那教他难忘的回忆,只是讶异她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苏盈盈不理会他的诧异,陆续将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交往过程、相恋的经过一一描述得无一不完整。
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因为她确是方若盈本人。
“我把第一次交给你是在我过生日的那一天,我们在你的公寓庆祝我的生日,接着你拿蛋糕喂我,却故意不小心掉到我的上衣里,你当时还好心地说要帮我舔干净,结果是把我当蛋糕吃进肚子里了,你可记得?为了庆生你还故意把电灯关掉,然后在一片漆黑的——”
“若盈!真的是你?”柳浩扬不再怀疑,再也没有人能像她一样可以把细节说得这么完整,她不可能是别人了。
“是我。我为了你回来,你却让我白等五年。”她一提起这个,心里就有气。
“你该在五年前就告诉我的,我们也不用多分开五年!”他激动得吻着她的眼、她的鼻,最后停留在她的朱唇上赖着不走。
她喘息着推开他,一面解释道:
“就说了是老祖先爷爷不准我在你尚未爱上苏盈盈之前把真相告诉你嘛。”
“那只老狐狸。”他咬牙地说。
“浩扬,不可以这样说我的老祖先爷爷,如果没有他,我根本回不来。”
“你还怪我吗?我曾经那样误会你、伤害你,我……”他急着解释。
“我都了解,我如果怪你、恨你,我就不会回到你身边,等你五年了。”
“盈,那个躺在我身边的人其实是——”
“是个男人,我知道,在我死后所有的事情我就都明白,所以我才不甘心自己因此和你分开,是老祖先爷爷帮助我重生,还有祺炎,这一辈子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两人。”
“盈,我何其有幸,能同时爱上两个你?”
“可不是,所有好处都被你独占了。”她朝他皱皱小鼻子,一面往他怀里钻,嘴里不忘抱怨道:“刚才你打得我好痛喔……”
“对不起,但是你真的把我气坏也吓坏了,我已经失去过一次我深爱的女子,我不以为我还能承受第二次,所以才想稍稍教训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他捏着她的小鼻子,放开后又心疼地吻了吻被他捏红的部位。
“我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浩扬,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再也不会想不开。”她的双手勾住他的颈子。
“我爱你,盈。”只唤她一个“盈”字,只为苏盈盈是她,方若盈也是她。
“我也是,浩扬,我比谁都爱你。”
柳浩扬温柔地扬起笑意。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在某些时候他会将盈盈看作是若盈,原来自始至终她们都是同一个人。
他的心早在很早以前就送出讯息,他却一直没有发觉到,他深爱的小女人一直在他身边。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