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黑夜,伴随着四周的虫鸣,一道黑色身影深入夜色中,悄悄潜进本厢院,来到雅致的厢房前。这黑色身影轻轻推开厢房门扉,并蹑手蹑脚毫无声息的走向床标前。
“不要怨我,是你命该绝。”来人啼啼着,拿出锐利的匕首,握住刀柄高高举起,正准备狠狠的用力剩下,让床上的人儿一刀毙命。
“不要啊9玉仙。”柳玉仙的母亲柳氏,在这一刻及时从黑暗的角落冲出来制止女儿的行为。
握着匕首的柳玉仙身子先是一倡,接着把心一横,再一次将匕首往床上人儿刺下。
“不要,玉仙!”柳氏脸色苍白的大叫,却无法阻止柳玉仙决定亲手解决哑儿的决心。
“柳氏,你都亲眼看见你女儿残忍的行径,这会儿不必我多说什么了。”武悔跟着从一旁缓缓走出来,语气十分遗憾。
听见武悔的嗓音,柳玉仙放开已刺人被褥中的匕首,慢慢的转过身,美丽的娇容上是一片使绿。
“原来你早就设下四套,就等我上当。”柳玉仙控诉地看着她思慕多年的武悔。
她是这样倾心于他,何以他就是不明白?
武悔定定看着她,没有回话,仿佛连和她多说一句都嫌浪费唇舌。这不禁令柳玉仙彻底崩溃,拔出被褥中的匕首一刺再刺,非要床上人儿死于非命。
没错!就算得不到武悔的眷爱,她也不允许别人得到他,要死她也要拖着哑儿一块儿下地狱。
“你这恶毒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同是女子的季姐姐?季姐姐跟你又没有仇,你为什么要置季姐姐于死地才甘心?”薛晴雨将灯火点上,瞬间厢房里一片光亮。
柳玉仙也因此发现自己极欲取走其性命的哑儿,这会儿根本没在床上,反而在薛晴雨的扶持下,一脸深受打击的以着悲伤受创的眼神注视着她。
“你没死?”柳玉仙看向哑儿,这才掀起床上的被褥,被褥里竟是一堆稻草。
“季姐姐才不会死,她有武大哥在保护她。”薛晴雨顶回去。
“玉仙,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柳氏难掩痛心的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她已不知要如何挽回女儿所犯的滔天过错。
“娘,你不懂,你永远都不了解我爱慕武悔的心,除了我以外,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他。他应该要爱我,他不该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只有我柳玉仙才配得上他,为什么你们都看不出来,我和他才是天作之合、最适合的一对?”柳玉仙发自内心的呐喊。
“我不是告诉过你,要你死心吗?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娘的劝告,如今才……”柳氏难过得说不下去。
“不!我不死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可以不了解我这些年的等待,但他就是不能看上别的姑娘,他是我的,他应该是我的!”柳玉仙尖叫着,突然冲向一旁的季如悠。
既然刚才夺不走她的性命,她这一次非要亲手指死这不要脸的女人。
“你想做什么?”薛晴雨很快的抢上前,挡住突然发了疯似的柳玉仙。
而同时武悔也进一步的揪住柳玉仙的手,将她甩至一旁,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你闹够了没?柳总管,不,柳玉仙,我从未给你任何希望,也一直和你保持最适当的距离,你该了解倘若我对你有增,早在这两年我就会展开追求,可我没有这么做,你就该死了这条心。就算你无法死心,也不该做出这种混灭人性的行为。把解药交出来!”武悔居高临下俯视着坐在地上的柳玉仙。
“这么说你早就知这是我对哑儿动了手脚?今天这一切也是早有预谋?”柳玉仙坐在地上,仰望着她爱慕多年的男于。
“没错!今日在厢房里我早料到教主夫人必然会提出请令大夫为哑儿看诊的建议,而了解你生怕哑儿恢复说话能力后,你的处境会很修,因此为了不让你自己的阴谋被拆穿,你肯定会选择今晚下手。柳玉仙,你不该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你没有这种本事。”武悔说着,对外吩咐道:“来人,将柳玉仙一下。”
“木护法,我求求你放……”柳氏原本想为女儿求情,但见武悔眼里的严厉,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柳氏,念在你是庭庭的奶娘,这件事与你无关,倒是你如果能说服你女儿将解药交出来,我会在教主面——”
“你做梦!你别想从我手里拿到解药!我说过,我得不到的,别人也甭想拥有,我要她永远是个哑巴,永远也配不上追求完美的你,哈哈哈……”柳玉仙狂笑了起来。
“王仙,你不要再执迷不悟,趁现在还没有造成重大伤害,你把解药交出来,也许教主不会怪罪下来,教主或许会谅解你是由于太爱木护法所致。玉仙,算是娘求你,把解药交出来。”柳氏急着想说服女儿恢复理智。
“娘,你别傻了,在行官犯了错。就是谁也说不了情,更何况我身为总管,竟然以身试法,你说教主有可能网开一面吗?”柳玉仙露出凄绝的笑容。
事已至此,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下场如何,她就是不准备让哑儿——这个一进行宫就令武悔大动凡心的女人好过!她就是死,也要哑儿一辈子记得她柳玉仙是因为她而死。
“你明明知道行宜的戒规森严,你这又是何着呢?”柳氏禁不住低泣出声,苍白的脸上老泪纵横,令人看了于心不忍。
季如悠紧紧的以双手按住颈项,遗憾自己此刻无法言语,否则她好想告诉柳玉仙,明白指出木护法并没有如她以为的那样对自己深怀值意。
她实在不必因为她的存在,就对她充满敌意。无奈这些话她根本无能力表达。
就见柳玉仙突然仰头狂笑,忽地冲向床榻,抽出被褥中的匕首,趁着众人反应不及之际,狠狠地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心窝。立时血溅四周,触目惊心,柳玉仙的自杀动作,当场吓呆厢房里的所有人。
季如悠面无血色在薛晴雨的扶持下,身子摇摇欲坠;薛晴雨则抱着她,一再发出尖叫。
“啊……”柳氏发出凄楚无比的叫声,见女儿倒在血泊之中,她冲过去抱住女儿,哭得泣不成声,“玉仙,我的女儿啊!”
连一旁听命准备捉人的弟兄,也呆若木鸡,所有人都被柳玉仙这激烈的行径震住了。
“我恨你,哑儿,倘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走至今日这种局面,一切皆因你而起……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一切都是你……”柳玉仙在断气前,一双眼仍带着仇恨,直直瞪向脸色苍白、神情凄楚的季如悠。
季如悠揪住自己的胸口,直视柳玉仙那怨恨的眼神,令她久久喘不过气,她相信自己永远也忘不了这骇人的一幕。
***
一切皆因你而起……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一切都是你……
梦里,柳玉仙含恨而终的眼神及言语,令季如悠再次冷汗浑浑的惊醒过来。
她睁着惊恐的一双眼,即使想用力尖叫,喉咙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忘不了柳玉他临死前那怨恨的双眼,更忘不了柳玉仙断气前所说的一言一语。
原来柳玉仙是这样怨恨她的出现,所以先前她的一切作为,都是早有预谋。
“季姐姐?你又做恶梦了吗?”薛晴雨揉着眼睛,从床榻上坐起来。
这两天因为担心季姐姐心里不好受,武大哥特地请她和季姐姐同一寝室,就是担心季姐姐会做恶梦。
果然,武大哥的疑虑没有错,这两天夜里,季姐姐经常被恶梦惊醒,然后就这样睁着眼睛至天亮。
季如悠见薛晴雨又被自己吵醒,连忙摇摇头,合眼假装休息。
“季姐姐,你不用这样子,我知道你睡不着,我陪你聊聊。”
季如悠不想搭理她,翻个身故意背向薛晴雨。她不能因为自己被梦后缠身,就连累晴儿跟她一样睡眠不足。
“季姐姐,你再这样,我要去叫武大哥过来幄。”薛晴雨作势要下床。
季如悠连忙回身捉住她的手腕,摇摇首要她不许去找木护法。
她暂时没有心情面对他,反而一见到他只会令她想起柳玉仙的死。
“你已经躲着不见武大哥有两天了!季姐姐,柳玉仙会自杀,不关你的事,她的母亲柳氏不也亲口对你明白指出,这件事不怪你,要你不用放在心上吗?你就不要再想了。”薛晴雨坐在她身边,缓缓规劝着。
季如悠忑出一抹着笑。要忘记谈何容易?她原将柳玉仙视同自己的恩人,以为柳玉他是真心待她如同姐妹。
如今证实一切全是柳玉仙的阴谋,她又在自己面前自地,这一切岂是说忘就能忘?
“季姐姐,武大哥说令大夫过两天就会回行宫,你的哑病有复原的机会,如此一来,柳玉仙想使你不完美、配不上武大哥的诡计,便不攻自破,你要报答干爹、干娘的愿望也即将实现,你应该开心,而不是整日愁眉不展。”
薛晴雨可不爱见自己喜爱的季姐姐每日都心增沉闷,遂说出一件值得令人开心的消息。
令大夫要回行官了?
这对她而言自是一项好消息,但提到报答干爹、干娘一事,季如悠心里又是一阵俯怅。
想当初自己怀抱着报思的心态参加这次的招亲,她所为的只是一份生活的保障,对木护法武梅这个人,她并无任何情感,甚至没想过自己该如何与陌生男人结为夫妻,就只是单纯想报答干爹、干娘,让他们的日子可以不再那么辛劳。
这样的自己,如何比得上把一整颗心都放在武悔身上的柳玉仙?
就算木护法当真选上自己,季如悠反而觉得自己不该得到这份殊荣。
“季姐姐,你知道吗?武大哥打算亲自将另外五名佳丽送回去,这就表示你无疑是武大哥选中的妻子人选,你就不要再不见武大哥了。”薛晴雨继续游说着。
她的话却令季如悠脑中审起一道念头——
也许她可以请木护法一起护送她回到等候好消息的干爹、于娘那儿,她可以另想报答的方式……
总之,这行官她是待不下去了,柳玉仙的“切如影随形的跟着她,令她就要喘不过气,若是不离开这儿,她好怕自己会崩溃。
“季姐姐…”
一整个夜里,就见薛晴雨不时述说着武悔和她的事,即将有多美好的未来等着他们。
然而这些皆传不进早已因柳玉仙的死而封闭自己的季如悠耳里,此时此刻,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季姐姐,你觉得现在感党如何?是否可以开口说话了?”薛晴雨一脸紧张地守在床畔,关心地追问着。
令大夫在三日前终于回到行官,也针对季如悠的情况开出药方,还十分笃定地保证三日后,即是今日,季如悠就会回复她原有的声音。
是以一早起来,薛晴雨便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的季姐姐是否可以出声说话了。
“晴儿,谢谢你如此关心我。”季如悠一张后,这些话很自然便顺口而出。
“季姐姐,你……会说话了?”薛晴雨圆睁大眼,犹不敢相信季姐姐可以出声了。
不只是薛晴雨感到诧异,连季如悠本人也有些难以置信。哑了许多日,她终于可以再说话了。
心里的激动情绪难以平复,季如悠不禁热泪盈眶。自从得知自己是教柳玉仙毒哑,而不是生病所致,她对于自己是否能复原,早不抱任何期望,尤其是随着柳玉仙死去,解药根本无从得知,她原以为自己极有可能就要这样过一生。
没想到她还有开口说话的一天,季如悠但觉这阵子所受的苦,终于可以得到平复,因为老天爷将她的声音还给她,她便有足够的勇气再坚强活下去。
“季姐姐?”薛晴雨见她哭了,也忍不住红起眼眶上前和季如悠相拥在一块儿。
“晴儿,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季如悠由衷地感谢薛晴雨。
“季姐姐,你不要这样说。自从你在树林里救了迷路的我,我就在心里决定我不会忘记季姐姐的恩情,所以从那一刻起,季姐姐的事,就是晴儿的事。”薛晴雨赖在她怀里说。
“那只是小事,晴儿。”
“才不是小事!如果不是季姐姐,晴儿早就迷失在树林,也许会教树林里的野兽吃了,想来还挺恐怖的,还好是季姐姐救了我。”薛晴雨说着,还故意打了个哆啸。
季如悠露出微笑。她不是瞧不出晴儿想令她的心情放松对故意说这些话。
“不管如何,晴儿,我都要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季如悠以慎重其事的口气说。
“季姐姐,你何以一直向我言谢?你这个样子好像是要向我道别似的?你是不是作了什么决定?”薛晴雨开始感到不对劲。
“晴儿,我想跟着其他五位佳丽回去,这儿并不适合我。”季如悠将心里的决定告诉薛晴雨。
“你说什么?季姐姐,你要跟五位佳丽回去?”薛晴雨大叫出声。
这怎么可以?好不容易所有的风波都过去了,季姐姐居然在这时俟说要离开?
季如悠抿了抿唇瓣,肯定的点点头。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决定?”
“这里不适合我,晴儿。我没有办法忘记柳玉仙她是因我而死,她就死在我的面前,她是那样怨恨着我。”季如悠掩着面容,低泣出声。
这几日怎么也睡不安宁,她夜夜梦见柳玉仙自杀的那一幕,一合上眼,就仿佛看见柳玉仙怨恨的眼眸仍在注视她。
“季姐姐,柳玉仙的死不是你的错,是她自己想不开,今天就算武大哥没有看上你、受你吸引,柳玉仙同样得不到武大哥的眷爱,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这道理连她都懂,何以季姐姐就是看不透?
“没错!就只为了我这张脸像极了武悔以前的心上人,我就必须背负柳玉仙的死。晴儿,我不想因为我长得像他以往的意中人,就得到武悔的注意,这样一点意义也没有。”季如悠说得凄楚。
她承认自己对武悔并不是毫无所觉,经过多日的朝夕相处,她甚至明白武悔何以会令柳玉仙如此死心竭地地深爱着他。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并不想成为他心上人的替身,若再待在这儿,难保有一日她会步上柳玉灿的后尘,因心碎而走上绝路。
“季姐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说你长得像武大哥以前的意中人?我不记得武大哥曾经和你面容相似的女子相恋,你是听何人提起?”薛晴雨纳闷地皱着眉头思索。
“你不可能知道武悔的所有事。晴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替我向你的武大哥提起我想请他护送我回去的这件事——”
“我不会替你求武大哥送你回去!季姐姐,你忘了你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吗?你忘了你要报答干爹、干娘的使命,还有你那被夺走的家产,你要如何讨回?这些你全部可以不顾了?”薛晴雨坚决的打断她,像是对她很失望。
“晴儿,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武大哥是行官里丫二心目中崇拜的对象,你应该要好好把握才是,而不是一心想离开。”薛晴雨极尽可能的想改变她离去的念头。
季如悠没有再说话,她了解这一刻无论自己怎么说,薛晴雨就是听不进去,多说无益。
见季姐姐不再回话,薛晴雨努努嘴,从床畔站起身,接着转身跑向厢房外,一面跑,她还一面叫着:
“我要去找武大哥,叫他来阻止你。”
“晴儿。”季如悠叫唤着。
但见薛晴雨头也不回的跑出厢房,并且大力从上门,可见她对于季如悠要回去一事,心里有多气忿。
见此状;季如悠仅能莫可奈何的叹口气。
***
薛晴雨一路冲出厢房外,正欲跑去找武悔,就见他早已守候在厢房外,像是来了一段时间。
“武大哥,你来的正好,季姐姐她——”
“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晴儿。”武悔径自接下她的话。早在进厢房探视季如悠之前,他便听见房内二人的谈话内容。
他其实一点也不意外季如悠会在柳玉仙死后做出如此决定,但听见她居然表示她是因她长得和他以前的意中人相像才得到他的眷爱,这点连他本人都感到十分诧异。
他几时有个和她相像的意中人,他自己可不比她清楚,然而,可想而知,这件事又是何人灌输给季如悠。肯定又是柳玉仙搞的鬼。
“武大哥,你会让季姐姐离开吗?”薛晴雨迫不及待的追问。
“你认为我该勉强将她留下来?”武悔反问道。
“当然应该将季姐姐留下来!季姐姐已经受够折磨,好不容易可以有平静的生活,再让她回去,天晓得她还会遇见什么折难。”她就是不想见到季姐姐再回去受苦。
“如果她不想留下来——”
“你就想法子让她留下来!武大哥,我知道你最有办法了。”
“多谢晴儿妹子如此看得起我,我是否不该让晴儿妹子大失所望呢?”武悔扬扬眉,似笑非笑的。
“就是、就是,武大哥,你不能让我失望,你快进去阻止季姐姐离去,快出!”薛晴雨一面说,一面推着武悔进厢房。
武悔没有拒绝在薛晴雨的推力下,顺势进入厢房,再任由她管他带上门扉。
***
季如悠原本想合眼休息,厢房内突然传来有人进来的声音,立刻让她又睁开眼睛,就见她已几日躲着不见面的武梅出现在她床畔,一双深达有神的黑眸直直的俯望着她。
“你……”她妩住心儿狂跳的胸口,发出一个字。
“原来你的嗓音是如此娇柔悦耳,宛如黄龟山谷般,柳玉仙实在不该对你下此毒手。”武悔缓缓坐了下来,就在离她不远的床沿。
“不要提她,我不想再提起她。”柳玉仙的死永远会是她胸口的痛。
曾经,她把柳玉仙当作是将她从深渊中救起的一只手,万万没想到将她推进深渊里的人也是她柳玉灿。
“不提她,不代表这件事不曾发生。柳玉灿咎由自取,你不需要因此内疚在心,一再折磨自己。”武悔伸手打算给予安慰。
“你不要碰我!”季如悠却反应极大的缩着身子,躲开他伸来的手。
武悔面色一沉,表情不再温和无害,他定定瞧着季如悠许久,才缓缓道:
“听晴儿说你打算离去?”
季如悠咬咬唇儿,仍坚定的颔首。
“你认为行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武悔扬起一眉,有意吓唬她一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屏息问。
何以其他五名佳丽可以离去,她不能自由离去?
“没有教主的同意,谁也不能自由离去。”
“教主?那我去见他,请他让我离开总行了吧?”她就不相信这独孤教教主,会像他一样蛮横不讲理。
“行是行,只不过很遗憾你恐怕见不到教主。”武悔一脸的同情。
“何以我会见不到教主?”她不是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因为你无法走出这厢房外,自然就见不到教主的面。”武悔理所当然地说。
闻官,季如悠总算弄明白他所要表达的语意,不由得狠狠的瞪着他。
“在下不必这么做吧?你忘了自己的足踝受伤,行动不便吗?”武悔平静地指出事实,瞟着她的足踝,不以为现下的她能不靠人扶持,自行行走。
当然也没必要告诉她,除非得到他的允许,否则她永远则想跨出他的木厢院一步。
“是不是只要我能自己行走,你就带我去见教主?”季如悠故意扭曲他的语意。
“也好,只要你能走至厢房门口,我即刻送你去见教主。”他颔首附和她的这番请求,还好整以暇地环抱着胸,站在床旁等候她的决定。
季如悠捏紧手心,从未感到如此气忿,更无法相信他可以可恶到这种程度。
明知道她无法自己行走,却故意要这样刁难她,他非要这样欺负人才肯罢休?
季如悠心里十分清楚,他分明就是吃定她一定到不了门口,才会和她大谈条件。
但为了能离开这儿,右脚的伤算什么?自己就算必须单脚跳到房门口,她也会咬牙硬撑过去。
季如悠心里如是思忖,当下决定豁出去了,于是她先以一手扶住一旁的床柱,缓缓的使力让自己站起来,待确定左脚站稳,并取得平衡后,她才慢慢收回扶在柱子上的手,试着往前跳跃第一步,接着第二步、第三步……
发现自己显然很有这方面的天份,季如悠开始充满信心,眼见门口离自己愈来愈近,她更是心花怒放,相信只须再支撑个几步,她要见到教主的机会就更有希望了。
心里才晃过这个想法,季如悠整个人突然失去重心的往前扑倒,跌个五体投地不说,还因此摔疼了她负伤的足踝。
“你还好吧?”武悔走向她,伸手想扶起她。
早在她试着以单脚跳出门外,他就料到她会跌得很惨,之所以没有立即阻止她,是为让她从中记取教训,然而他倒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倔强。
“走开!”季如悠拍掉他伸来的手,开始以两只手努力往前爬行。
她就是爬也要爬高这个可恶透顶的男子,最好愈远愈好。
“悠儿。”武悔疼惜的唤道,看来他的确是逼人太甚。“来,不要逞强。”
“你走开,我才不需要你。”季如悠一再拍掉他的手,即使脚踝上传来的阵阵痛楚,几乎令她难以忍受,她也未曾停下爬行的动作。
武悔岂能见容她如此残害她自己,一手便将她从地上揽腰抱起,接着横抱在胸前,走回床榻上。
“你放我下来!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你走开,我不要你!”季如悠泪水狂流,哭出她的心酸,痛得早已失去理智。
“你不要我,我却非要你不可。”他哺啸着。早在初见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就作了决定。
仍在忿恨中不曾留意他的一言一语,季如悠只一味的叫着:
“我讨厌你!讨厌你让我觉得好无助,想离开又好难过,你说我要如何是好?”丝毫未察觉自己正坐在他坚实的腿上,并不由自主的依偎在他温暖的胸膛里,她喃喃自语着。
先前的跳跃及爬行,几乎用去她全身所有力气,累得她是浑身无为、昏昏欲睡。
武悔眼见她如此娇柔在弱的体态,眼里掩不住无限的浓情蜜意。
这一心只想逃离他的丫头,永远不会了解他对于自己想拥有的人,是决计不会放手,就算必须造成事实,才能把她留下来,他也会去执行。
爱怜地低头轻吻她因出力而冒细汗的额际,他的动作既轻且柔,仿佛生怕吓坏了怀中的小人儿。
然而,不论他这举止再轻再柔,当他温热的嘴唇贴上她敏感的肌肤,仍然让季如悠当下一惊,意识瞬间清醒,身子更是急着想从他身上下来。
一阵红霞染上她的面容,季如悠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就坐在他大腿上,还感到很舒适。
“你……你……快把我放下来……”她慌了手脚,小手不时推着他温热的胸堂。
“你羞红的面容,好美,悠儿。”武悔放柔语调,轻声细语的吐出赞赏。
季如悠身子猛然一出,呼吸先是一窒,心脏随即又开始狂跳,令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她的心好说。
她承认平时总是爱欺负、捉弄她的他,已经令她难以抗拒,现下温柔似水的他,更令她的心急着想沦陷于他所设的情网里。
可,她万万不能、也万万不想让自己陷入这情潮里,她好怕自己会步上柳玉仙的后尘,终究会因心碎而死。
“放开我!”眼前她唯有一再的抗拒,才是明智之举。
“不放。”武悔专横的回道。
“你怎么可以以蛮力欺负人?”她难以置信的控诉道。
“是你一心想逃离我,我唯有这么做,方能留住你。”武梅说得理所当然。
“你……根本不是喜欢我这个人,你只是——”她看着炯炯有神的黑眸,不想再说下去。
“只是看上你这张脸?”他径自接下她未说完的话。
季如悠忿忿然的叹起红唇,没有答腔。
“难道你不认为自己的确有张迷惑人心的脸蛋?你要因为自己的美貌而怪罪我因此迷上你?这未免太是非不分了吧!就算有铝,也错在你这张脸生得太迷人。”武悔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季如悠简直气得冒烟,他这番话无异是反过来谴责她,不该让自己有张绝美的脸蛋,说得好像都是她的错。
他根本不明白她想表达的是什么,抑或者他早已明白,却故意在她面前装傻。
一双杏眼直勾勾地望着他,季如悠却看不出此刻笑容迷人的他,心里究竟在盘算着什么主意。
见她一双大眼净是盯着自己看,武悔玩心大起,遂俯下头,以唇轻柔的刷过她的唇瓣,轻吸着她的香甜。
季如悠骇然一惊,身子急忙想退开。他、他怎么可以……这不是夫妻方能做的亲密之举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趁她不备之际轻薄了她?
“你怎么可以?”
眼见他一再靠近,她更是惊慌失措,一双小手使力想推开他。偏躲不过他一记比一记愈来愈热烈的吮吻,像是要将她的魂魄一块吸过去,这骇人的感受简直要吓坏了她,她柔弱的娇躯不住的直打颤,小小的拳头不时捶向他。
“不要,你不可以这样对我。”被放至柔软的榻上,季如悠眼里满是央求。
武悔的吻再次在中红心,辗转地吻得她娇喘吁吁,再发不出任何抗议后,才缓缓抬起头,眼里闪着诡异之光,他气息沉稳的一字、一字如是说:
“你想这会儿如果我先行占有了你的身子,你是否会甘心留下来?”
季如悠倒抽一口气,瞪着他的眼里充满着不信,恐惧洗刷过她整个身体。
她并不相信他会是这种施以小人行径的人,但是万一她低估了他想要她的决心呢?
“你不会这么做。”
“你想和我赌一把?”他咧嘴而笑,却笑得很邪气。
季如悠用力甩甩头,她才不会拿自己的贞操和他赌,无论如何赌,赢的一方都是他。
“你究竟想证明什么?我才不相信你是真心喜欢我,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回去我本来的地方?”她掩住面容,好不甘心自己何以要长得像他以往的心上人。
“你倘若看不出我的用心,那么说出来也毫无意义。这样吧,我答应你这一次护送五位佳丽回去时,也一并带你回去——”他收住话,静候她的反应。
“你真的要送我回去?”季如悠睁大眼重复着。
不知怎地,听见他要送她回去,她反而一点也不高兴。她明明那么希望能离开行宫,何以反而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光想到往后再也见不到他玩世不恭却又流洒的微笑,季如悠突然失去所有好心情。
望见她脸上交错着各种表情,武悔但笑不语。果然,当胁迫无法奏效,以退为进才是上上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