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夜深人静,她还穿着一身青绿的男仆衣衫,在这个讲究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时代,纵使被人瞧见也不算太糟糕,不会影响了贾家的名声。
“后悔你不经大脑思考说过的话了?”站她身后的朱翎微微嘲笑。
连进个房门都要拖拉个半天,还好意思说要她做什么都可以。他当然知道,她只是想要离开那里,所以才会想都没想便说出不负责任的话,可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她大家闺秀的名声也就不保了。
史湘云闷闷地低下头,选择不发一语。
进了房,该不会真的要随便他在床上随心所欲地玩弄吧?她一到安全的地方,便对自己说过的蠢话和保证感到后悔了。
似乎回柴房去蹲着,对她来说才是聪明的选择。
她发现,有些主意想想是一回事,要放手去做还真不容易。
“你不说话也得作个决定,摇头或点头?”明知她心底的仿惶不安,朱翎却恶意地催促,右手五指不停在环抱的手臂上点着,似乎已不耐烦。
谁教她竟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
朱翎不会否认,他对她有渴望、有无法控制的企图心,可不代表他能接受她不够珍视自己的思考行为模式。难道,换了任何一个人绑了她,为了脱困她都会乖乖就范吗?光想到这点,就让他烦闷不已。
为无聊的想象生起闷气,朱翎始终无法摆脱男人矛盾的心理。
说那对人类进步没啥助益的想象力,是爱或是独占欲都无所谓,反正他就是不能忍受她躺在别的男人怀里的念头。
史湘云盯着他上下晃动的手指头,陷入为难的抉择里。
宁可被毒打一顿,她也不想回到那个蚊子跳蚤一堆的烂地方;可是,要她抱持着迫于无奈的心情和他上床,对她来说也是极为伤害的决定。
如果觉得幸福,要她献身给喜欢的人,她绝对不多加考虑。但是,就算对方是她喜欢的人,现在的她也感受不到任何甜蜜。
不幸福,献身给所爱的人有何意义?若没有温柔地耳鬓厮磨,在彼此怀里幸福地做爱,一场性爱只像是动物的交合,不是一样会让人难过得想掉泪吗?人类对异性所有的渴望,不该只是性爱而已。
“别哭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听见朱翎的叹气,史湘云才发现低着头的自己脸上温温热热的,竟不知何时掉起眼泪来。她抬起头,愣愣望着一副对她投降状的朱翎。
她明白自己难过的理由,却也意外自己三番两次地哭了。
成长过程一路顺遂,她的生活里没有挫折,加上她对感人肺腑的文艺片电影、妈妈每日镇守的洒狗血八点档都向来免疫,所以从来没有哭的理由;除了上回装腔作势演戏捏青大腿逼自己哭不算,连跌倒掉过几滴眼泪都数得出来。
谁知道,她竟为了一个男人而哭过好几回。
唉!是不是女人谈了恋爱,都会变得好没用。
“本来不是倔性子,现在怎么老是对着我掉眼泪,我就这么像坏人吗?”朱翎一脸感慨地用拇指抹去史湘云双颊的泪痕,完全拿她的泪水没辙。
没有几个男人能对心爱女子的眼泪视若无睹,硬着铁石心肠的吧!
何况.她极度委屈掉泪的模样,还挺凄美动人的。
“你以为呢?”见他态度温柔了些,史湘云不由得轻轻白了他一眼。如果他不欺负她,她没事浪费眼泪干吗?如果不喜欢他,她恐怕踹他一脚就逃了。
“像吧!”朱翎点了头。
听见他的自嘲,泪痕都还未干的史湘云不由得“噗哧”一笑,没想到他欺负人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不算是自负欺人得太无药可救。
一时之间,朱翎看她的笑容看痴了。
虽然她一身男仆的装扮,可她那张脸还是如此可人。不施脂粉、没有华丽的服饰相衬,笑起来反而有种孩子般的纯真,深深吸引他的心神向往。她笑起来,一如他期待中,让他心神荡漾。
朱翎此时更加笃定,她这辈子非得是他的人,只有他能收藏她所有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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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云平安无事地在朱翎的房里过了一夜。
虽然不明白朱翎为何突然变得绅士,但他看她的眼神少了些许冷漠,几乎跟在贾家时一样温柔,让她顿时安心不少。跟上半夜害怕无助又恐惧的情况相比,她下半夜睡得再香甜也不过。
一张眼就看到于净的屋子,让她有种幸福的感觉。
“你醒了?”一个丫鬟走向床边。
她不能理解小王爷为何让一个下人睡他的床,可是小王爷吩咐过,等这人醒来要照料他的需要,所以她只能遵命行事。对主子的命令,下人们永远毋需质疑,只要照命令做好就好,更不用过问主子的理由。
啧啧,这小男仆不只是脸,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
是不是要打热水来让他洗洗澡呢?
史湘云张大眼睛,看看丫鬟的脸,又扫视了房子一圈。
”小王爷出府办事去了。”丫鬟对眼前意图明显的人笑了笑,突然想到昨日过府的贾少爷,不是说丢了个跟着的小厮吗?这人该不会就是那小厮吧?没在府里见过这人,她肯定他不是宁王府的人。
问题是,小王爷为何要藏着贾少爷的人?
“喔。”发现自己不太礼貌,史湘云对她尴尬一笑。
“你终于说话了。”丫鬟又是露齿一笑,发现眼前的小男仆不但眉清目秀,笑起来还真是可爱得紧,像个女娃似的。她不由得猜想,是不是小王爷跟贾少爷要人,但贾少爷舍不得给,小王爷一时怄气就把这小厮给藏了起来。
小王爷喜欢跟贾少爷斗气,会这么做也不无可能。
“嗄?”史湘云被她笑得更不自在。
低头看了看自个儿身上的衣服,她想这丫鬟还没发现她是女人才对。
而丫鬟自己想出一套逻辑,对眼前的小男仆也很有好感,不由得更加和善与殷勤地笑问:“对了,你肚子饿不饿?桌上有早膳,饿了随时可以吃。还是你要先洗洗脸,我已经打了盆洗脸水进来,洗过脸再吃东西也可以。”
反正不管他是什么人,小王爷喜欢的人,便是重要的人。
不知道史湘云是谁,以为她同样也是下人身份,所以丫鬟说话未带敬语,可是她很友善,反而让史湘云觉得轻松下来。
只是,当她刚下床,正想去洗洗脸的时候,一道熟悉的人影像贼一样溜进朱翎的房里来。
“谁?贾少爷?”丫鬟被吓了一跳,随即发现对方是贾宝玉。
“原来我丢的人在这儿,走走走,我们回家去。”贾宝玉因看见史湘云而松了口气,二话不说地上前拉住她的手就要离开,仿佛不晓得这里是谁的地盘。
托朱苻的通报,他才能趁朱翎出门办事溜进来查探。
没想到运气还不算太差,湘云果真在朱翎的房里,不赶快带走,还等朱翎回来跟他翻脸吗?湘云失踪的事,他瞒得了奶奶一天,可瞒不了一辈子。今天湘云没一早去跟奶奶及爹娘请安,还是他胡诌理由才勉强敷衍过去。
再找不到湘云,他都快折寿了。
史湘云愣愣地让他拖着走,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贾少爷,您把人不吭一声地带走,要我如何跟小王爷交代?”丫鬟回过神,急急忙忙上前把人拦下,紧张得像是要被砍头似的。就算他真是贾少爷的人,小王爷肯定还是会找她算看人不力的账。
出门前,小王爷千交代万交代,不就要她好好把人顾着吗?
“你就说她在你拿饭的时候醒了,在房外逛恰巧被我看见给带回去了。”瞥了一眼桌上的早膳,贾宝玉教丫鬟如何应付朱翎的质问,省得她不等朱翎回来就怕得自刎谢罪,徒增他无辜的罪业。
理由正当,朱翎不是那种会迁怒下人的人,所以他很确定丫鬟会没事。
怕朱翎随时会回来,贾宝玉也轻松不到哪儿去。不管朱翎打算怎样,他都得先把史湘云带回贾府。事后,他也可以学朱翎装傻,来个一问三不知,说自己只是去找朱苻的时候,在宁王府意外发现了昨日不见的小厮,所以带回贾家有何不对。
“好了,就这样说”
一交代完,贾宝玉立即带着史湘云走了。
惊恐万分的丫鬟,就这样杵在原地目送他们的背影远去。
贾少爷带走自己的人又没有错,府里的人都知道,二少爷昨天还帮着贾少爷找了半天人,她总不能要府里的人把他们捉起来吧?何况,她也没忘了小王爷吩咐过,不准把他房里有人睡的事说出去……
呜,她会不会因此而永无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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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终于安然无事、成功地把史湘云带回贾家的彩云阁里。
只是,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势汹汹地上门讨人来了。除了贾宝玉,贾家的每个人都一脸茫然,不知朱翎因何脸色如此阴沉。
无视贾家人的错愕,朱翎直接杀进彩云阁。
正由梅儿换衣的史湘云,吓得拉起未穿妥的衣衫躲进屏风后头。
察觉状况不对,朱翎诅咒地转过头,一古脑儿把正要跟着他进房的贾宝玉跟其他贾家人,连傻住的梅儿都一并推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才背对着屏风语气不善地道:“我不会答应让你嫁给我二哥,你也别想!”
忍无可忍,朱翎终于决定把话跟她说清楚。
察觉她被贾宝玉带走的时候,他几乎想拿一把火烧了贾家。
该死,结打在哪里,到底哪里才是正面啊?这时的史潮云没有梅儿的帮忙,只好自力救济在屏风后头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暗暗诅咒着这身衣服还真难穿;一回神才发现朱翎说的话好奇怪,她什么时候说过她想嫁给朱苻了。
“我……嫁给你二哥?”她愣在屏风后头。
“你别做梦了!”以为她有所期待,朱翎断然地吼道。
这年代的男人都疯成这样吗?
史湘云叹了口气,继续打理自己的衣服,在屏风后头讪讪地道:“姑且不论我嫁不嫁给你二哥,你都要娶其他女子为妻了,为什么还来干涉我的婚姻大事?你真以为我能不计较名分去跟你吗?”
荣华富贵她又不看在眼里,要她做妾怎么可能?
依她的个性,一旦觉得委屈,迟早会把宁王府给闹翻;不需多久,她就会因为不服从女子的三从四德,而被扫地出门变成弃妇。至少,朱翎的正室若给她下马威,她就不可能忍气吞声。
“我要娶别的女人?”朱翎诡异地咀嚼着她的话。
看来,这其中的误会似乎大了。
她该不会是误以为贴在宁王府门上的那些喜字是为他……可恶,就算她误会了又怎样,她私下跟二哥幽会仍是事实!朱翎愈想愈气,一把走过去将躲在屏风后头的史湘云拉出来,怒道:“我没有要娶别的女人!”
笨女人,到底谁跟她说他要娶别的女人的!
“可是……”那些灯笼、那些喜字……贾宝玉明明说宁王府要办喜事,她也看到宁王府热热闹闹地准备办喜事了呀。
“要办喜事的人是我大哥!”朱翎没好气地澄清。
讨厌她含讽带刺的污蔑,让他决定在兴师问罪之前把话说清楚。
因为大哥要办喜事,把很多重要的事都托付给他,才害病体初愈的他忙到没时间拜访贾府,让她有了跟二哥幽会的机会。
“嗄?”史湘云霎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对了,的确没人跟她说要办喜事的人是朱翎,就连贾宝玉也不曾明说是谁要娶老婆。
这么说,是她一厢情愿地想错?,
史湘云喜上心头,立即又因为朱翎铁青的脸色回过神,忍不住地确认道:“你的意思是,宁王府热热闹闹准备的东西,完全跟你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朱翎毫不犹豫地一哼。
“可你刚刚不是说——”史湘云的心蓦地一沉,怀疑他是不是在耍人。
“我大哥办喜事,怎么会跟我完全没关系?”朱翎高傲地脱着她,眼神简直在嫌弃她的不可理喻,竟连这点常识也没有。
“哦!”这回,史湘云被骂不但没有生气,还不觉地松了口气。
原来真的是她误会了……等等,那他说我不会答应让你嫁给我二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没说过要嫁给朱苻,难道是朱苻在呆头鹅之前说要娶她,贾家也应允了这门亲事?不会这样吧?
咦,再等一下下……他不答应是什么意思?难道朱翎对她是真心的?
“哦什么,你给我听清楚,我不可能让你跟我二哥——”
“我不喜欢你二哥。”史湘云毅然截断他的话。
“啊?”傻子一号表情出现。”
“我喜欢的是你。”
“啊?”傻子一号的表情再度出现。
深深吸了口气,史湘云露出一朵如花的笑靥,眸光清亮无比地保证道:“你信不信?就算大家骗我上了宁王府的花轿,如果中途发现要嫁的人不是你,我也会义无反顾从花轿上跳下来。”
别期待她主动以死明志就是了。
她又不是古代人,女人先告白有啥了不起。如果非得等着男人先开口,谁知道又会横生出哪些莫名其妙的枝节?朱翎皇亲贵族的拗脾气不小,自尊心又比一般人高,要是她被继续误会下去,恐怕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趁他傻住,一口气把话讲完才聪明,永绝后患。
至此,她知道自己是回不去二十一世纪了。
亲爱的爸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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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走了众人,自己却在门外偷听的贾宝玉,认为他们的讨论已有结果,于是大刺刺地推开门探了个头进来,赔着一张虚假的笑脸道:“你爱她,她爱你,皆大欢喜,小王爷什么时候托人来下聘啊?”
贾宝玉自己也觉得,现在跑进来是有点欠扁。
可贾家最怕的不就是把事情闹大,惹上不该惹的皇亲贵族而影响“生计”吗?他自然要适时地推这小两口一把;何况,若能跟宁王府结为亲家,对贾家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多亏朱翎的嗓门,让他偷听得一点也不辛苦。
一旦湘云嫁给朱翎,他这义兄应该可以沾沾光吧!
“下聘,娶你吗?”朱翎回头望着像只小狗、躲在门边不敢进来的贾宝玉,哼出冷冷的笑。暗自运气,渐渐恢复了平静,他只是还不能消化她的真情告白。
“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女人。”贾宝玉苦笑。
“如果你是女人,小王爷肯定娶你过门吧。”史湘云歪头思索帮起腔来,她总觉得他们两个的“交情”不同于常人。
至少,朱翎对贾宝玉很有好感是事实。
“搞不好喔!”朱翎对贾实玉诡异一笑。
嗄?贾宝玉百口莫辩地愣在当场,被他们的惊人之语吓得胆战心惊。
这么说,还好他不是女人了……不不,是男人也挺危险,朱翎不止一次夜里跑来贾家找他,把去他房里的路线都摸熟了,每次又对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开啥玩笑!
“你们慢慢聊,我不打扰了。”贾宝玉二话不说把门关上。
他毅然决定,以后定要跟朱翎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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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前月下,史湘云却显得心事重重。
“怎么,后悔了?”确定是两情相悦,在最短的时间内派人上贾家说媒、敲定两人终身大事的朱翎,下个月十五就可迎娶美娇娘,开心自然是不在话下。却没想到偷空来看看未婚妻,她却也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
瞧!三更半夜,他还得翻墙而来呢!
“我哪有后悔。”史湘云立即提震精神否认。
先告白的是她耶,她哪敢随便后悔啊,到时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再想到朱翎为她不顾众人反对,退了一门自小订下的亲事,闹得满城风雨后由他大哥负起责任娶了人家,她感动都来不及,哪可能后悔!虽然对不起另外两个人,可听说他大哥和新娘子感情甚笃,也就没什么好抱歉的了。
“那你笑个来看?”朱翎逗着怀中的人儿。
“我又不是襁褓中的娃儿,别老是这么逗我。”史湘云撇开他捏自己脸颊的手,不满地抗议,随后又笑了出来。
“我最爱看你笑的样子了。”朱翎跟着笑了,出自真心地道。
虽然她闹别扭的样子也很可爱,但绝比不上她的笑来得让他开心。每当她一笑,空气仿佛都甜了起来,让他觉得自己像是沉浸在一种独特芳香、恐怕他这辈子永远也无法从别人身上获得的幸福味道里。
觉得她的笑容很珍贵,朱翎也珍惜她的每个笑容。
“那不笑呢?”她故意板起脸。
“还是爱看,而且不许别人抢着看。”朱翎摆出正经霸道的脸色,却紧紧拥抱怀中的她一下,又把她给逗笑了。
停顿一会儿,史湘云敛去笑容问:“因为我漂亮?”
“嗯,你是很漂亮没有错。”朱翎不否认她的美丽的确为笑容加分,但更重要的是,她的笑让他觉得幸福,这点他没有说出口。
“那——”史湘云深吸了口气,认真地抬起眼,问出让自己突然不开心的问题,“如果我没有漂亮的眼、漂亮的鼻、漂亮的嘴、漂亮的脸,你还会不会要我?”
现下的外貌并不是她自己所熟悉的模样,这毕竟是她心底的一个疙瘩。
她原来的长相并不太差,但却跟她现在拥有的美色差多了。
有时候,她像是在看别人,连自己都会看铜镜里那张脸看呆了,更在心底嘟囔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美的女人,不是存心要打击其他生为女人的自尊心吗?自己都会看傻,更别说男人看见她会产生多少遐想。
不过,像她这么美的脸蛋,贾府竟然就有十二张。
好像女人长成这样很普通似的,害她的审美标准被迫提高,想着自己原来自以为还不错的姿色,恐怕连中等美女都算不上。
总之,她怕朱翎想要的,不过是这不属于她的躯壳。
美貌无法永恒,女人不可能靠美色永远留住一个男人的心。
“你在问我,我是爱你的人还是你的心吗?”朱翎好笑地问,第一次听人这么认真地夸赞自己而不害臊,连一点脸红的迹象也没有。
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但谦虚总是美德哪!
幸好,他早就体会不能用“正常”的标准去衡量她的一切。
“对。”史湘云猛点头,露出期待无比的眸光。
就算是哄哄她的甜言蜜语也好,她需要留下来的勇气,很希望朱翎能安定她的心,别让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至少可以感受他现在的真心。
“我不知道。”朱翎淡淡一笑。
“嗄?”不会吧?这算什么烂回答!
“我不知道如果你不漂亮,我会不会饶过你对我做过的事,让你有机会活到让我爱上你为止。”朱翎贼贼一笑,将怀中的她拥得更紧,凑在她耳边低哺:“但是我知道,我现在需要你这个磨人精天天来磨,一天不磨都会浑身不对劲;所以就算现在的你没有漂亮的眼、漂亮的鼻、漂亮的嘴、漂亮的脸,我还是非得到你不可。”
贾府有十二金钗,若他是个色狼,不全都要了。
那样的话,他何须非要史湘云不可。
“对,我是磨人精,你还欠我天天磨哩!”史湘云在他怀里轻轻娇嗔,佯装生气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释怀的嘴角却暗暗浮起幸福的笑容。
朱翎喜欢她的个性,这就是她要的保证。
“没错,你是我一个人的磨人精。”朱翎得意洋洋地说着。
史湘云机灵的眸子一转,又在他怀中仰起脸蛋,小心翼翼地问:“那,如果我说,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信是不信?”
或许有一天,她会跟他说出自己奇妙的经历。
“信呀,为何不信?像你这样稀奇古怪、性情完全让人难以捉摸的女子,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呢!”朱翎哈哈一笑,深情凝望着怀里不可用常规规范的可人儿,更觉得这可能性十分地大。
“可恶你!”史湘云又有些生气地捶打他。
“哪里可恶了?”朱翎赖皮地笑了笑。
“消遣人!”她埋怨。
“不管你是打哪儿来,我都感谢老天爷。”朱翎突然神情认真、清楚地表白。感谢老天爷,把他肯用性命珍爱的女子送到他的生命中,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Metoo。”史湘云懂他话中涵义,感动地回了句。
“你说什么?”哪来的番话?朱翎完全听不懂。
“呵呵,不告诉你。”对了,古人还可以拿来这样消遣呢!清丽的眸中闪过恶作剧的眸光,史湘云对他做了个鬼脸,非常邪恶地一笑。若是他往后敢惹她不开心,她就用英文把他骂一顿消消气。
这样一来,谁都不会知道她在骂朱翎对不?
反正没人听得懂她在骂些什么,又可以让她经解情绪,何乐而不为呢?
告诉他?别傻了,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好玩消遣呢!
到时他错愕的表情,肯定有趣呵。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