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去那,我不是叫你好好待在穆娘那的吗?”一脱离险境,年昕舜转身劈头便骂。
“你流血了!”芊芊拿出丝绢轻拭他脖子上的红丝。
“我知道。”看她少见的温柔,他一口气梗在喉头不上不下,想骂她又心疼她。“你这笨丫头做事怎么老是横冲直撞,你难道不知道这有多么危险,要是我今天没在巫府,你就这么闯进去不是自寻死路?!”他撇开眼不敢看自己的血。
“人家担心你嘛!”
“原来我的能力是那么不值得你信任。我说的话你全都当耳边风,我在你心中算什么?”年听舜自怜自弃,眸底狡狯—闪而逝。
“舜,对不起,你别这样,我下次会听话的。”芊芊含歉的盯着他殷红的伤口,伤在他身,她心如刀割。
“你的保证已经过期无效了!”
芊芊轻柔的擦掉他残留在脖子上的血渍后,羞涩的低头,不敢迎视他炯然有神的黑瞳。
“对不起,我真的怕,我怕失去你,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尤其想到万一你被他们发现了你是年,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你时,我心脏就像是被撕裂—样。”想着,芊芊不禁抱住瑟缩的身子。
年昕舜叹息,搂紧她,“你放心,你相公我没那么不济,我在年族里可是族长之弟,聪明的鬼才,至今还没有人能识破我。”混迹在人类世界,他早就练就一套欺世盗“钱”的本领。
芊芊聆听他平稳的心跳,“只是你不该把比你生命还重要的辟火珠送给我,你比我更需要它。”
“是穆娘告诉你的?”年昕舜口气软化下来,“这就是你冒险接近巫府的原因?”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芊芊腼腆的垂首。
“笨丫头!辟火珠再重要,没有你在我心中重要。”掬起她娇羞的下颚,年昕舜深情凝眸。
“咳咳……你们还要在屋外情话绵绵多久?”穆娘拉开门,干咳几声,泛桃红的脸颊泄漏她听了不少,该听的都没错过。
两个人尴尬得面红耳赤,天山寒意正浓,而心却是热的。执子之手,天地有情,凝眸无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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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未明,年昕舜已经打包好包袱。
“阿舜,天还没亮,你打算一个人上山?”
“穆娘,我昨晚去勘查过那银矿场,果如我料想那般,巫家老狐狸已经在银矿场沿途设下埋伏,我还发现在银矿场附近的地底有炸药,大概是打算—网打尽,—举歼灭所有的证据,包括那位年公公。”年昕舜沉吟。
“你不和芊芊说—声吗?”
“不了,跟她那种没大脑的人说也是白说,就怕她冲动的给我上山。”年昕舜太了解她。
“阿舜,芋芊其实很聪明,只是性子直了些。”
“是做事不经大脑!”年昕舜走出屋。
“阿舜,你打算怎么做?”穆娘追出屋外。
“炸山。”年昕舜阒沉的眸子闪过凌厉慑人的冷芒,“既然他们埋火药,那我顺势来炸掉整座银矿场,我无意发现在那银矿场上方有个寒潭,如果用火药炸掉山壁就可以冲毁整座银矿场。”
穆娘听了心惊肉跳,“你疯了,你明明知道我们年是惧火光的,却偏偏要去碰火,难道你不怕……”
“没关系,只要不听,不看就没问题。”年昕舜噙着诡谲的笑。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安。”穆娘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
“放心,我没那么笨。”年昕舜走了几步,霍地转身叮咛,“穆娘,现在所有巫家的势力都集结到山里,对霍府的监视自然比较松懈,等芊芊醒来,你记得同她说,叫她拿着罪证下山交给霍特使,请他爹请兵剿平巫府,我先走一步了,你多保重。”说完,他便离去。
“舜!”倏忽屋内传来芊芊的惊叫声。
穆娘赶紧冲回屋,敲一下芊芊的房门,“芊芊,你还好吧?”
“舜呢?”芊芊猛然拉开门。
“他……”穆娘犹豫一下。
“他先溜了对不对?”芊芊一脸铁青,火速的边收拾东西边骂,“我就知道不能相信他,该死的年昕舜,明明答应要等我一起上山的,却一个人先跑了,等我找到他非扁他一顿不可。”
问题是扁得下去吗?穆娘哭笑不得,“等等,芊芊,你先别冲动,阿舜有话要我交代你,他说要你先下山去把巫大富及黄公公狼狈为奸及私铸官银的罪证交给你爹。”
“穆娘,这交给你,麻烦你下山跑一趟,拿我的剑去。”芊芊急忙将贴身配剑及一只装证据的布包塞到穆娘手里,“见剑如见人,门房会放你进门.现在我得去帮他!”芊芊夺门而出,
“等等,芊……”穆娘追出去,芊芊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她的动作未免太快!此刻穆娘终于体会到为何年昕舜不敢让地跟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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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昕舜趴在上回芊芊发现的山崖,视野良好,可以将整个银矿场,包括出入口一览无遗。
他们正在广场中央竖起一根木柱,柱子上缚着一名头发被散的女子,远远的看不清她的模样,而女子脚下土底正埋了大批火药,大概是等芊芊上前救人就点燃引线炸死他们。
殊不知年昕舜更早他们一步在整个银矿场上方埋设火药,只要点燃火药,轰一声巨响,那潭水足以淹没银矿场,包括他们那群恶徒。
“谁?”一个微弱的唏簌声,他动作快如闪电的折飞叶射出。
芊芊及时弯下腰,瞄一眼身旁大树干上嵌着绿叶,咽咽口水,“你居然还会飞叶伤人!”她从没见过他真正施展实力。
“芊芊,你搞什么!”年昕舜低咒。
“嘘,小声一点,万一被他们发现可就不得了。”芊芊挨近他身边,与他一起鸟瞰整个矿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年昕舜咬牙压抑着怒气,免得一时冲动的想掐死这莽撞的丫头!
“猜的!因为这是我发现的。”羊芊眼波流转慧黠,“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心有灵犀,”
“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知道呀!”
“那你知不知道巫大富埋下火药,不留活口。”
“火药。”芋芊直觉要挣开颈:厂的辟火珠项链,“帮我解下来。”
“没有用的,辟火珠一旦锁上就解不下来。”年昕舜庆幸这项链是在她身上,这样就算火药再怎么炸,也不会烧伤她。
“你这笨蛋,我……”
“霍姑娘,我知道你已经来了。”一把刀架在被缚于木柱上的女子身上,巫总管环顾四周。
“芊芊不要出来,这是陷阱!”
“啪!”一巴掌掴上憔悴的女子脸颊,看来她红肿的脸及披头散发都是他的杰作!
“那混帐!”芊芊低咒的站起,反射就要冲出去,年昕舜及时抓紧她的衣服,免得她没有理性的去送死。
“霍姑娘,这旁边是深不可测的断崖,如果想要你朋友的命就快点出来。”巫总管喝令部属四人搬动木柱到崖边,宛若钓鱼似将方拾凤垂钓而下,而方拾凤就是那个饵。
“不,师父,你答应过绝不伤她。”巫维仁的心揪紧。
“维仁,要成大事必须抛弃一切,像你这样根本做不了什么事业。”巫总管摆出师父的威严。
“巫总管说的对。”布署完毕的巫大富踱回来。
“别理会他们在说什么,身子蹲低一点,他们现在还没发现我们,我们先静观其变。”年昕舜强压下她。
“我忍耐不下去。”芊芊猛地站起,飞速的抓着树根,纵身跃下山崖,“臭老头,我在这。”
“这笨蛋!”年昕舜来不及拉住她,眼看着下方陷人一片混战,她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
原本他是想借山洪爆发的力量毁掉巫大富的基业,然后用雪蚕丝救人,谁知……现在看来得先救那个火爆得像一头蛮牛的笨娘子。
“霍姑娘,劝你快点束手就擒,否则……”巫总管咭笑,割断吊着方拾凤的一根绳子,方拾凤身体一沉。
“你好卑鄙。”芊芊不得已停手,正当巫维仁欲冲上赏她—剑发泄怨气时,她的身子忽然凌空飞起。
“娘子,我来了。”年昕舜将她拉回身边。
“啊!我怎么都没想到你还有这招,那你可以……”救拾凤。
年昕舜送她—个白眼,“现在才想到未免太迟了。”原本他就有这打算,全教她给打乱。
“年公公,你怎么……”巫大富躲在层层虾兵蟹将之后。
“巫老狐狸,我不是什么年公公。”年昕舜无害的微笑,“你知不知道你高贵的外表很像一个知名人物?”
“什么知名人物?”马屁就是有人天生爱闻。
“把左手食指放在鼻端往上一推,然后嘴巴嘟起,记得一定要用力嘟起。”年昕舜满意的看他动作,“做的很好,我们天山很少有机会看到猪,你的确很像。”话一说完有人已经忍不住窃笑。
被骗作弄的巫大富激动得浑身赘肉不停颤抖,“年……”
“昕舜,小名罢了,别记在心上。谢谢你的照顾,虽然你身上的肥油连拿来当猪油大概也没有人敢用,不过我倒是满喜欢你们家华丽的金库,里面的东西真的让我眼花撩乱。”
“你……”巫大富脸色乍红乍白,粗指直指着年昕舜颤抖,“你……你就是那个常常光顾我们巫府的飞贼?”
“讲贼太难听,我是帮你积阴德,替你先订十八层地狱住宿券,免得你们在黄泉地府里上厕所还得排队。说起来我做的事可是无上功德,阿弥陀佛!”
看年昕舜双手合十,一副正经八百,芊芊噗哧的忍不住笑出声。
“杀!给我杀了他!”巫大富咆哮。
“我以为猪的修养都挺不错,至少我认识的四蹄动物就很温驯。”
竟然比喻他猪狗不如!“年昕舜,不把你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不‘维仁’呀,原来你对当龟儿子比较有兴趣。”年昕舜笑着轻易闪过攻击,靠着芊芊耳语,“看到巫总管那只老乌龟没有?他到水边点燃那黑线时,你就赶快施展轻功飞回崖上,随便抱住树干树根什么都好。”
“那拾凤?”
“我会去救。”年昕舜低语,“我数到三,准备了。”
“嗯,你要小心。”芊芊看他在众人攻击依然游刃有余,就明白他武功高出她许多,她在反而会拖累他!
轰天一震巨响!
“一、二、三,跳!”年昕舜以掌力送她一程,转身施展雪蚕丝从巫维仁手中抢下方拾凤往山崖一抛,“接着!”
芊芊回转身的同时,只见方拾凤的身影正朝她而来,而一阵石破天惊,山崩地裂之后,她目睹银矿场上方出现滚滚惊涛骇浪,轰隆轰隆的水势宛若干军万马奔腾横扫千军,夹着黄沙泥尘狂泄而下,大窟洞里的所有人无一幸免。
“不!”芊芊急忙将方拾凤安置在崖上,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跳。
“芊芊,不要去!”方拾凤根本唤不回扑身飞进滚滚洪流之中的她,眼睁睁的看她急欲抓住躲在树端上的男子,但接下来另一波狂泻的怒涛将他们淹没了!
瞬间的洪流停止,大地恢复平静,银矿场被水洗涤的看不出被挖掘过的坑坑洞洞。出
“芊芊!”只有那悲切凄厉的哭喊回荡在山谷中,他们真的死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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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笨蛋,谁叫你跟着跳下来?要不是他眼明手快,以雪蚕丝迅速缠住她拖回他身边,只怕两人都会被冲刷下去,摔成肉饼。
“你才吓死我!”芊芊微愠的横他一眼,到现在她的心脏还处于恐惧的收缩战粟。
原来他在掉下瞬间,以雪蚕丝悬崖绕住崖边凸起的树根,悬吊在悬崖下方,逃过一劫
她忘了他还有这招,只是可怜崖上的人大概以为他们命丧深渊,哭声回荡在山谷,她只能在心中对不起爹娘,对不起拾凤,她们现在要爬上去也没力气了。
害她白白掉了眼泪!芊芊没好气的瞪视他,“你还不快帮我解开?”意识到年昕舜阳刚的身体和她女性柔软曲线贴密,她身子开始发热。
“一个吻。”年昕舜英俊邪魅的容颜在芊芊眼前放大,只见他嘟高那张猪哥的嘴送上前。
芊芊翻翻白眼,啄—下他脸颊,“好啦!我吻过你了。”
“不够,你在敷衍我,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利用我。”
一个蚀骨销魂的危险眸光让她心头如小鹿乱撞。
“好好,这样可以了吧!”芊芊吻一下他的嘴。
“还不够好,看来我们一辈子都得这样了。”她竟然为他哭了!年昕舜心里窃笑着。
“年昕舜!”
“你看你又喊我名字,哪有妻子喊相公全名,可见你只是嘴巴说说,心里都没有我,呜,我好可怜。”
“姓年的,我警告你,你再给我胡闹,小心我揍你。”从来没有人能制住她冲动的性子,唯独对他,怎么也狠不下心打他,虽然心底清楚他不像外表一样文弱,武功甚至可能高出她许多。
或许是因为不想伤了他漂亮美观的脸;或许是因为她真的爱惨了这老奸臣猾又小孩子气的男人。
“你打吧!打死我,我们就生死不离。”
“你……算了,我认输了,那我们要这样缠多久?”
“我们要缠到生生世世。”沙哑的呢哝,他深深的吻着他这辈子的情人。
尾声
“不答应你是听不懂是不是?”
浑身是劲的芊芊和年昕舜回天山后,日子过得快乐得不得了,完全没人管她,就连年昕舜也因爱她而任由着她。
唯—令她困扰的是,他总是向她逼婚,说什么他们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趁早结婚比较好,而她才没那么笨呢,总是左搪塞右敷衍的混过去,她还想当侠女不适合结婚。
“别拒绝得这么快,再考虑一下嘛!只要你肯和我成亲,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年昕舜不死心的求着她。
被他逼得快发疯的芊芊心想,她一定要想一个—劳永逸的方法来回绝他,不然她真的会疯掉。
对于,就针对他的弱点下猛药。
“真的什么条件都答应?”
年昕舜见她好像有考虑的样子,欣喜的猛点头。
“那我要开出我的条件喽,没骗人,真的什么都答应?”见他点头点得头都快掉了,她才说出条件,“我是我爹的女儿对不对?”
年昕舜还是点头,但疑惑极了,这跟她的条件有什么关系?
“女儿要出嫁是不是都要爹的同意与祝福?”
他仍然是点头,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
“那你是不是该先到我家提亲,问问我爹是不是同意将我这宝贝女儿嫁给你。”芊芊在心里偷笑,若要踏进她家那大红的门,嘿嘿,真想看他这“年兽”落荒而逃的蠢模样。
“应该、应该,我马上下山上你家提亲。”年昕舜知道她打着什么算盘,她不知道他大哥刚把可以改善年体质的“无常草”给他,现在的他早就不怕火不怕红不怕爆竹了。
“什么?你说什么?”芊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说的话都算数吗?只要我去提亲,你爹同意了,你就嫁给我?”
这次,换芊芊点头了,可聪明的她发现事情不太对劲,好像脱了轨,并不如她计划的那般。
“你不怕满街都是的红衣、不怕我家那两扇大红门、不怕……”
“不怕、不怕,只要你肯嫁给我,再怕我都会克服。”年昕舜一脸深情。
芊芊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意外,却也被他的深情感动,觉得嫁给他似乎好像也不错。
“未来的娘子,那我即刻启程,拜见我未来的岳父大人。”怕她又反悔,他赶紧敲定,至于她以后发现他欺瞒她早已改变体质的事,那再说了,届时她已是他的亲亲小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