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生灵涂炭,和亲政策虽是无奈之法,有时却也不得不为。不谈以往,就见眼前,至少大金与大宋国间的战事已然暂弭,这不得不归功于大金皇帝完颜熙的睿智英明与大宋广陵公主的深明大义,虽然这中间曾发生过不足以对外人道的凶险故事,但最终的结局却是有目共睹的幸福。如今烽火连天的战事可以远离尘嚣,世间一切都是美好无瑕的,可是呢……
“初情,瞧你恍惚地,心里有事?”
在大金皇宫御院里的一处楼阁上,有对恍若金童玉女般的神仙眷侣相倚相偎观看夕阳落日的美景,男的威仪凌人,气态傲然,只消一眼神,足可教人俯首、叩拜;他——正是大金皇帝完颜熙,而伴在身畔的绝色女子,理所当然就是他费尽心思才得以娶到的命定佳人展初情。
怀孕的身子不安地巍颤了下,氅袍立刻披上她的身。感激地朝夫君笑了笑,但环绕心头的某种不安并未因此消褪,她还是烦哪!
修长的指头勾起她的下颏,关怀地睇着她。
“傻东西,有话得说,不许闷在心头,我会心疼的。”
幽幽喟叹。
“初情?”
抬首望着他,瞧见了他的决断,只好悒郁地缓缓道出:“我在想我三哥,不知他现在可好?”
数月前的相认出自偶然,但深埋心中十年的疑虑也因而得以解开,因此,她总算明白展氏一族并非如姨娘所道,是因为染上恶疾才会导致全族灭亡,藏在谎言背后的真相是……嫉妒爹爹的任九天与大金皇朝的重臣勾结,向宋帝上表诬奏,这才致使展氏家族一百八十余条人命惨死在午门刀下。她虽有姨娘相助逃出鬼门关,却懵懂无知地在广陵公主身边一待十年不知展家冤情。直到遇上了同样幸存的三哥,才得知他们的仇人不单有任九天,还有宋帝,甚至连完颜熙都包括在内。
弄不清这是什么样的一场邂逅与牵连,在经过几番的波折痛苦、历遍惊涛骇浪的危险后,她才能与完颜熙把心结抚平,也同时阻止了一场足以导致战祸发生的惨事。
她嫁与他为妻,并无后悔,有的只是背负三哥所托而耿介在怀的,她不担心他不谅解,只因她的选择无愧于天。
她最心疼的,是三哥目前的身份——个杀手。
她了解他的本性,沾染血腥的生活迟早他会熬受不住,她该如何帮他?
-提及此人, 完颜熙也同样百味杂陈,若不是展斜阳的恶令,初情或许不会代广陵公主下嫁给他,两人也不会尝遍这爱情苦果。但回头再想,若是没有当初的相识,又哪来今日的幸福。追根究底,他还是该感谢他的——残忍。
不忍妻子难过,完颜熙起身决定道:“这么着,我让宫中的高手深人中原去探探他的形踪。一有消息,会让他们立即回报,你别想太多,孩子受不住折腾的。”
她抚着圆圆的小腹,很愧疚,肚腹下的孩儿曾无端陪她经历几次大祸,虽然每回都以有惊无险的结果收场,但连番的折腾,实在对不起尚来出世的娃娃,可她真的放不下心呀……
愈想愈是不安,紧紧死握住他的掌。
“熙,我真的骇怕,也担心,如果三哥有任何的意外……”
他点住她的朱唇。"不是要你别想这么多的。“
“我做不到。况且我对不住他,自私地享乐。”
“傻丫头,不许你这么怪自己,乖乖地把烦心事情交给我,不许又胡思乱想。"他殷勤地倒来一杯温热的茶水,劝道:”来,先喝下这杯安胎茶,我们再计量如何去打探他的消息。“
她接过,递在唇边,正欲喝下。蓦然,眼一花,从屋脊飘下两条人影,轻功卓越无声地立定在这对眷侣跟前。
“三哥。"杯子哐啷摔下。
完颜熙毫不犹豫闪身护卫在展初情面前,她惊诧的叫唤不仅让他明白眼前人的身份,戒备的气息也瞬间弥漫住整座楼阁间。
不愧是高手,居然能够在戒备森严的皇庭中来去自如,这等身手他自认无法抵挡。但即使是事实又如何?即令是武神下凡,也不会容许他动上初情一根寒毛。
对峙的四目谁都没开口,倒是一直跟在展斜阳身边的任薰衣叽喳地直叫嚷!
“展哥哥你看看,这一对神仙人儿好似金童玉女,你何其有幸,拥有这么一对出色的妹妹与妹婿。”
“三哥……"眼中再容不下他人,展初情面容死灰地呆望他。,"初情姐姐你别紧张,展哥哥这次前来绝无恶意。
他嘛,只是来探望你。"瞄了瞄她圆圆的小腹,笑道:“还有未出世的小外甥。”
展初情虽然一个字也没听入耳,完颜熙倒愿敛去几分戒备。
“请坐!”
他觑看他,眼下全是评量。
“展哥哥, 堂堂一个帝主都愿敬你三分,千万别不识好歹哟!"任薰衣附在他耳边悄悄道。真好,见这对夫妇鹣鲽情深,想必风雨已过,幸亏展哥哥当时的决定并未铸成大错,总算可以安下心了。
展斜阳从头到尾一语不发,深沉得让人不知他意欲何为。见娇妻痛得饱受挣扎之苦,完颜熙决定速战速决解除她心头的芥蒂,不愿见任何的痛楚再去折腾她。
“展公于,事实就如你现在眼睛所见,初情已是我的皇后,而展家与我之间的恩怨,我也是一清二楚,但对这份错误,我也只能叹是上天作弄,更愿尽力弥补。
现下,初情为我身怀六甲,足见她的真情,我也保证今生今世只疼惜她一人,不负其爱。我不管你愿意成全也好、不肯谅解也罢,总之展初情已入我完颜家门,属于我的女人,就不再容任何人去欺负她,哪怕你是她的嫡亲兄长也一样。“
“熙……"展初情热泪盈眶。
“得夫如此,再无所求了。”任薰衣也喃喃道。
“你怎么说?"难测的展斜阳终于开了口。
她盈盈起身,平静地说着:“三哥若不能谅解,我也无话可说。只求你,让我把孩子生下,再一死谢罪。”
“初情!"完颜熙脸色大变。
“展哥哥,你射这样嘛,快把人家夫妻给吓坏了。”
小嘴儿净是不满。
“这位姑娘是? "展初情这才回神瞧见三哥的身畔人,那模样美极了,用临凡仙子来形容都不为过。
“我是任九天的女儿,任薰衣。"她大方地介绍自己。
“什么?”展初情杏眼圆睁、莫名不解。她是任九天的女儿……任九天的女儿……势不两立的大敌怎会携手同现,她又怎敢在三哥面前谈笑风生?
惊天的讶异很快得到解答,任薰衣的小嘴又吐话了。
“放心吧,展哥哥都肯对我好了,你是他的亲妹妹,又怎么会怪你呢!这一趟前来大金,主要是来探望你,想证实你是否如传言所说找到了好归宿。所以呀,;千万别让他的冷面皮给吓到。 "惟恐展初情怀孕的身子吓坏,连忙越俎代庖地替展斜阳解释。
“任、薰、衣!"展斜阳锐利的眼神飘去。
“我说错了吗?”她一脸无辜。
这小妮子,根本吃定了他的心思。
“算了!"他懒得计较。
展初情呆望着三哥与任薰衣之间的相处,窒压在胸口的磐石神奇地溶了。完颜熙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情况,最大的障碍已排除。
一如来时的突然, 分另U前也无任何言语,但展初情知道他是祝福她的。只是她与完颜熙的结合或者还有牵强的理由可辩,但最直接的仇人之女……
“会圆满吗?”展初情不得不忧。
“会圆满的。"完颜熙看得见未来。
☆ ☆ ☆
“可恶!"随着一声声的咒骂,跟在她身旁的常问须就得紧张万分。"无心居然放过展初情和完颜熙,这是否也意味他有意和任家化干戈为玉帛?”
“双妃,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他们两人之间早就不寻常……”
“够了!够了!"她忿忿直嚷,怨气冲霄。"我不相信无心会被她所惑,任薰衣可是他立誓必杀的大仇,他怎么可以呢?一定是的,一定是无心为了要套出任九天的下落,才忍气吞声伪装对她示好,一定是这个原因。”
常问须可不愿双妃继续沉迷在自我的以为下,明知反驳会招来她的怒目相向,再惧怕也要拉回她。
“摆在眼前的事实你方才也亲眼瞧见到,无心既能饶过完颜熙,理所当然也会放过任薰衣。”
媚眼一睨,她阴狠地责问:“常问须,你究竟有何居心,干么口口声声挑拨无心与我之间的感情。”
“我是实话实说。”
她怒极反笑, 挑视他。"哈!我知道你心里面所打的鬼主意,不过奉劝你趁早死心得好。“
顿时他的脸涨红,挤出的回话虽破碎,仍不灭其志。"我不会打退堂鼓。“
“哦!"她挑弄地说。"那么你还愿不愿意帮助我?'"有无心在任薰衣身畔,我动不了她的。”
“我没要你去杀她,我只要你帮我个忙,如果事情进行得顺利,也许我会对你另眼相看。"有现成的呆子可指使,不加以利用就成了傻瓜。
“你真愿意给我机会?”
“只要你听命行事。”
呵,呵,常问须笑了,只要能够让燕双妃对他刮目相看,他当然可以听命行事,啥都可以。
“双妃,不许你后悔。”
“傻呆子……"她喃喃默念。
☆ ☆ ☆
“这是……是一万两黄金。 "任丛没见识过这种阴森幢幢的怪殿,自是畏惧直颤,再看着排成一列的长恨杀手,死板的面容较之牛头马面不遑多让,比当年的老爷还可怕。
“一万两黄金,好大的手笔。"领头鬼魅一笑。"要我们杀谁?”
“我……不仅仅要你们杀人,也要你们救…救人。”
“救人?"他玩味地狂笑。"有趣,自本帮创设以来,接受委托杀人无数,可还没接过要我长恨帮救人的请求,哈哈哈!”
任丛老命不顾地高问:“告诉我你接或不接?”
“别动气呵,老丈,我可得先问清楚你打算要谁的命,又想救谁脱险?”
他深深吸了口气,大声道:“我要杀的那个人外号叫……无心。”"无心?"领头一愣。"你难道没听过这个人已经是长恨帮必杀的猎物。“
“听过。”
“既然我们都要杀他了, 你又何必花费一万两黄金要我们接下这笔生意。"这老丈不会是糊涂了吧!
“正因为你们的目标是他,惟恐你们伤及无辜,才要你们救人。”
“你要我们救的目标又是谁?”
“是个豆蔻少女,名唤任薰衣,她正被无心挟持着,刀剑无眼,我就怕你们在冲突时误伤无辜,所以才有这笔交易。”
原来他想救的人是一直跟随在无心身旁的那名天仙少女。
“只要你们能够平安救她脱险,事成后愿再奉上一万两。”
“好!长恨帮就接下这笔生意,你回去安心等候消息吧!”
☆ ☆ ☆
夜宿大地。
仰首望天,顶空正被满天星斗覆盖,星光点点。
而周身又围绕着初春的翠绿,一阵又一阵的清香草味徐徐拂来,沁人心脾既凉爽又甜腻。
这晚选择露宿穹苍,感应从未享过的天地润泽,被大地拥抱的滋味果然特别。
随手再添柴枝,熊熊火舌燃得更旺,四周被照得一片晕光。任薰衣怔怔凝视朦胧的火晕,耳听噼啪的干柴爆裂声,在等待展斜阳张罗晚膳回来的此刻,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在大金皇宫所见到的动人画面,那令人羡慕的一对壁人。
初情姐姐何其有幸;被爱掳获、得遇良人。且这条得之不易的姻缘情路理当可以维系得长长久久、坚贞不变。:回首再看自己,与完颜熙遭遇极似的她,何时才能追随其步伐?同样幸运地栽进快乐的怀抱里呢?
她柔声轻喟,遥远的期待是一片模糊……注定得再经过一番风雨后吧!
休怪她如此消极,只因这趟非比寻常的大金国都之旅,展斜阳竟已不再计较亲妹的大胆作为,这显然违背常理的心态,已是在预告下一段的行程必然凶险……他了结最后的牵念,即可孑然一身地衔命直捣长恨帮总堂,再无所系的执行冰焰门主的命令,他决定以身涉险。
奇怪?任薰衣不懂他为何就是不肯回心转意。明知这项命令对他不公,燕徒甚至有假藉他人之手段掉他的嫌疑,可他居然还是一意孤行,为什么?
“难道是我的影响力不够, 分量完全无法撼动他半分。"任薰衣喃喃低语,逸出的挫败很是感伤。
“与你无关, 只要无心想在江湖上生存,就无法抗拒门主的命令。"暗影处竟然传出回答的嗓音。
她惊跳起来!"是谁?“
“常问须。”
确定来人相识后,任薰衣的神色才慢慢和缓下来,倒不怪罪他的冒失,只是对他的出现充满好奇。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一直跟踪我们?”
四方脸平板无痕,只有眼神掠过奇特的古怪。
任薰衣丽容一变, 秀眉微蹙打量他。"特地来找我,肯定有事。怎么,是燕双妃又有新诡计要施展了?“
“这回不关她的事。"口气粗暴烦透。
“哦?”
他有些勉强,心中似乎有着某种矛盾正在大作拉锯战。
任薰衣也不多言,静待他最后的决定。
挣扎半天,他终于还是说出了:“我此行是来劝告你,不要再跟展斜阳同行了。”
任薰衣愣了下。"为什么?“
“长恨帮不是个小组织,每个成员都是首屈一指的高手,你随同无心直闯虎穴的话……"不是他心软, 而是如果只留下无心一人生还,那他和双妃岂不是永无结合之日,说到底,纯粹的利己主义。"……你极可能会死,到那时候……”
“不必再说了。 ”她打断他的话。"这趟路的风险我心知肚明,但就算摆在眼前的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随同他一闯,况且,我自恃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话不要说得太蛮,这并非游戏。”
“那又如何?即使因此丢掉性命,我也心甘情愿。”
坚定的语句如钢铁。
常问讥讽地笑了起来。"天底下竟然有你这等傻子。“
“你也不遑多让。”
四方脸为之一僵。
双妃呀……常问须哀叹自己,多方的努力不仅得不到她的片刻感动,有时反会招来她哕嗦的嫌弃,该要如何作为才能教她把目光投注于他?这次的听命行事是否可以得到她诺言的实践?
有法可循总比无头苍蝇瞎摸乱撞来得好。
那么劝解任薰衣回头的话语也就没必要再道了。
“你决心扑火, 我也无权拦你去送死,只要你别怪我没事先警告过你。:”"放心吧{即便因此把命给丢了,我也不会化成厉鬼找你报仇。“
她居然能说得如此轻松、不以为意,到底在她的生命里头,有没有危险这两个字的存在?
常问须满腔疑虑消失在树影暗处,任薰衣不禁苦笑。
“常问须又来找你?"冷不防的寒语蓦地绕上。
猛地回身,抚住急剧的心跳,展哥哥无声无息的轻功迟早会把人给吓死。今晚是怎么回事?都以神出鬼没的方式现身。
“你吓了我一大跳。"她娇嗔地抗议。
“做了亏心事?"展斜阳语气不善。
“又冤枉我。"她倒抽一口凉气。
搁下打来的野味,冷然的面容泛出对她轻率的不悦。身为女子,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别的男人放声谈笑?无视礼范。
而常问须又是何种居心?他不是对燕双妃痴迷到癫傻的地步,怎又别具用心地接近任薰衣,打的是啥主意?
“他究竟意欲何在? 为何总是三番两次纠缠于你,甚至苦苦追踪?"明知无的放矢的卑劣,但他怎么也忍不住胸臆间快要炸开来的揣测,非要探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他只是好心地给予我意见。"任麓衣委屈地据实相告。
“什么意见?策动你离开我。"他妄加断言。
“不是这样子的。"他怎会想到那里去?
“不是吗?”他冷冷一哼。挑起山鸡,径自处理今晚的食膳,无意再搭理她。
“展哥哥……"任薰衣迎向他蒙上冰霜的脸庞, 伴坐他身畔,沉重的告白不畏地迎向他的锋利寒芒, 她必须把话说清楚。"相处数个月了,你难道还视我为不贞的娟妇?”
他别过头。
“不要这样……"小手轻覆上他的大掌, 美丽无瑕的面孔映出伤心的哀怨,直直瞅动他回过首的双眸。
“我会无所适从的。”
她心一悸,继续道:“害怕、茫然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我,我不知该怎么做才能够获取你全心的倌赖?”
落寞之色凄迷住脸庞。"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疲惫、渴望得到休栖的心愿,苦涩得像一张绵密不透气的网,紧紧将他缠绕住,他并非铁石,如何不去动容。即使有个小小声音不断警告:这是戏,全然不可信。但是怜惜、心疼、一涌而上的关怀心意不可抑止。
星空下、火光中,灼灼视线放射出他的热情,炽热的眸光毁灭了她所有的感官运作。
她缓缓闭上眼帘,等待相契相属的时候来到。不遑多等,炙热的唇就烙印上她的粉颊、滑下玉颈、勾魂摄魄的来回流连,肆无忌惮地吸吮着她。
思考停顿了,只觉脑中轰轰作响,再无法自持的颤抖了下,衣带终至不悔地全然敞开……
盼星空见证、暨诸神庇佑,愿两心相知相许,掩情永结。
哪管世道多舛、前程多难,任薰衣更愿立誓。
“与你同生共死。"在狂喜中,在他耳畔边道出她的坚决。
☆ ☆ ☆
承欢受泽、旖旎缱绻的幸福感受自是无法大刺刺地挂上嘴边儿四处宣扬,然而眼波间的流盼、一颦一笑的柔媚,乃至于仍染着未褪酡红的双颊,教使原就清丽脱俗的容颜更添无法形容的媚态,真是诱煞人也!
心旌荡漾,展斜阳忙别开眼强迫自己不去正视她。
若不是即将面对凶险,他当然必将她再拥人怀中恩爱一番。
她是清新鲜露,不曾受过世俗沾染,较之燕双妃的媚态老练,当然差之遥远,但就是这股干净的气息,轻而易举地唆使他昨晚不受控制地一次一次爱着她。
“再约两里路, 长恨帮的总堂已在望。"展斜阳死命压抑的结果是音调重浊,喑哑得可怕。
任薰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脸色不太好看。 "他怎么突然一脸青白?,"没事。"总算……总算……平复丁。
“那就走吧!”
展斜阳脚步忽一顿。"薰衣……“
任薰衣心有所感, 不待他道,随即摇头。"不必说了,没用的,我不会打退堂鼓。更何况你会失败吗?“
“艺成后,尚不曾遇上对手。”
“那我更加不用操心了,有你保护,这一仗会平安度过的。”
她对他全心的信赖反倒叫他起了踌躇……
美眸欣喜地大睁。
“或者说你不闯长恨帮了。”这是任薰衣最大的渴求:“展哥哥,冰焰门主居心叵测, '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他的意图来。若说你决定放弃这项无意义的行动,我绝对赞成。”
“没有不战而逃的理由。"冷水当场泼下。
她沉吟了半晌后,娥眉轻颦,再说道:“既然你坚持,那么我无话可说,只希望你能听我一言,不要贸贸然地身涉险地、强逞匹夫之勇。就算你武艺再高,也明白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请你做好万全准备,再闯长恨帮。这一点要求,可否答应我?”
他能体会她的一番好意,没多作斟酌计量,头一回干脆利落地点头顺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