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您竟然要孤身一人走路到天诚庄,实在太危险了!奴婢要告诉王爷,让王爷阻止郡主做这么危险的事!”
在靖南王府的郡主闺房里,赵宛绫的随身婢女小红迭声叫着。
“小红,不准去。这个考验对我来说很重要,这是劝龙希平来王府唯一的办法,说什么我也要试试。”赵宛绫心意已决,婢女的劝阻也不能打消她的决定。
“可是……”另一个婢女小绿想劝说,但马上就被打断。
“没有可是。到天诚庄的路我走过数回了,我知道路。虽然是晚上,但路上多少也会有些行人,否则也有更夫啊,我不会有事的。到了天诚庄见过龙希平后,我会要求他派人送我回来,在天亮之前我一定会回到王府的,你们别担心了。小红、小绿,记住不准惊动爹娘,否则我就不要你们这两个丫鬟了!”赵宛绫厉声的告诫着。
两个丫鬟不敢再有意见,均点头答是。
赵宛绫拉了拉身上的厚披风,将帽子戴好,走出了房间。她打算从后门离开,才不会惊动守卫。
小红、小绿送赵宛绫到后门,千万嘱咐主人要小心,担心的看着赵宛绫离开。
关上后门,两个丫鬟飞也似的去找平时较熟的侍卫,简短的说明后,不久从靖南王府后门又闪出了两条人影。
赵宛绫将披风的帽子拉得低低的,尽量走向有光的地方;虽然心中害怕,她仍是鼓足勇气往天诚庄走去。现在是三更天,她预计到天诚庄时正是子时,她会议龙希平吃惊的!虽然她是一介弱女子,但也不是胆小没毅力的人;她会走到天诚庄的,哪怕是再累、再害怕,她也会走到!
刚开始她走得很快,一会儿身子就开始冒汗了。她将披风敞开,让冷寒的风吹去热气;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感到冷了,忙将披风拉紧,继续往前走。
赵宛绫就这样边走边将披风开开合合,身子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不过她的脚步始终不曾停下。不管再疲累,她都不能停下脚步,因为一停,她怕自己无法再支持下去。
擦擦额上的汗,赵宛绫索性将披风帽子拉下,让冷风吹去她的燥热。身子起了阵哆嗦,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头隐隐痛了起来,身子也有些不舒服。她是怎么了?该不会是生病了吧!不,她不是这么娇贵的人,她一定只是累了,一会儿就会没事的。
赵宛绫安慰着自己,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
跟在赵宛绫身后的两个侍卫看到主子直拉开身上的披风吹冷风,都担心极了。这样忽冷忽热,郡主一定会生病的!可是他们又不能上前提醒郡主,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好不容易走过了五条街,再两条街就到天诚庄了……纵使赵宛绫感到自己的脚酸疼得好似要断掉般,若不大口吸气,她胸口就胀疼得好难受,她仍是强打起精神走下去。这对娇生惯养的她来说哪像是考验,简直就是酷刑了;赵宛绫全凭着不服输的强硬个性,才能支撑到现在。
既然已经走到这儿了,剩下的路途,她说什么也会走完!
此时的赵宛绫已累得分不出东西南北,眼里只有通往天诚庄的路。一步一拖的,她终于走完剩下的两条街,来到了天诚庄的门口。
夜已采沉,红铜大门早已紧紧的合上。赵宛绫在大门前深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气息平稳些,才慢慢走上阶梯。来到大门前,她一双被冻得发红的小手提着门上的大铜环使劲的敲着。
“开门,快来人开门啊!”赵宛绫虚弱的喊。现在的她头痛欲裂,四肢百骸更像被人砍上千百刀般疼痛,每使出一分力,就加深一分的疼痛。快来人开门吧,否则她真担心自己会晕倒在天诚庄的门口。
一会儿后,大门里终于传出了问话声:“谁啊?”
“我是……靖南……王府的赵……郡主,要见……见龙二……少爷!”赵宛绫哑着声音喊。
“是赵郡主?”
“三更半夜的,郡主怎么会在这时来访呢?”
“别管那么多,开门看看就知道了!”
门里的人讨论完后,大门立刻就打开了。守卫惊讶的看着门外的赵宛绫,“赵郡主,这么晚了,来天诚庄有事吗?”
赵宛绫点点头,“带我去见龙二少爷!”她没力气解释自己来的理由。
守卫也不敢阻止,其中一位带着赵宛绫往庄里走,另两位探头往外面看看,没看到王府的轿子,难道郡主是走路来的?这让守门的守卫更加惊愕。
两个守卫正要关门时,看见对面街角有两个身穿靖南王府制服的侍卫隐在柱子阴影后。原来郡主还是有带着侍卫来,但为何两个侍卫不一起进来呢?天诚庄守卫不明白的对看一眼,摇摇头关上大门。反正不关他们这些下人的事,他们还是顾好门就行了。
睡得正熟的龙希平被急急的敲门声唤醒,他从床上坐起,不高兴的扬声问:“什么事?”
“二少爷,赵郡主来访,在大厅等着要见二少爷。”毛总管回答。他也是被叫起床的,明白事情后就匆匆赶来禀报二少爷。
龙希平一听,睡意全消,他急急起身穿衣,大步走出房间。
“你说赵郡主来了?”龙希平问着毛总管,不敢相信赵宛绫真的半夜来天诚庄。
“是的,而且听守卫说没有轿夫同来,好象是自己走路来的!”毛总管也无法相信赵郡主会做出这样的事。
龙希平飞也似的冲向大厅,老天爷,她真接受他的考验了!
等在大厅里的赵宛绫,双手颤抖的捧着婢女端上的热茶,她坐在椅子上,无心思去关心一旁的婢女用奇异的眼神直盯着她。她们一定认为她疯了,三更半夜来拜访人!不过她不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同,她只要龙希平能明白她通过考验就可以了。
龙希平像一阵风般卷入大厅,看到赵宛绫还是吃了一惊,“你……你真来了!”
赵宛绫将茶杯放下站起身,强笑的点点头,“我……我来……了!”看到了龙希平,她松了口气,一直支撑着她的意志力立时崩溃了。她眼前模糊了起来,只听到龙希平的叫声,感到有人扶住了她,接着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龙希平抱住赵宛绫,直嚷着要下人去请大夫。她苍白无血色的脸、额头的滚烫让他明白她正发着高烧。他心愧又心疼,抱着她往客房急冲而去。
为什么他要出这样的烂考验去为难赵宛绫呢?他该看出她虽然只是个弱女子,个性却固执又倔强,这从她日日来庄里就可以明白了。虽然他是希望她能知难而退,可是以赵宛绫的脾气,她一定还是会拚死完成的,而他还让她受这样的苦,他真是个大混蛋!
龙希平让赵宛绫在客房的床上躺下,看着她皱眉辗转不安的痛苦模样,他心里充满了悔恨。
大夫衣衫凌乱的赶到,在龙希平的指示下立刻为赵宛绫把脉。
半晌,大夫向希平报告,“二少爷,赵郡主感染风寒,加上郡主过于疲累,气虚体弱,病情很有可能恶化。”
龙希平闻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急忙对大夫厉声下令:“那就快对症下药啊!你定要尽心尽力治好赵郡主,若她有个什么意外,本少爷就唯你是问!”
龙希平很少用如此严厉的口吻说话,吓得大夫忙躬身应好,急忙退下去拿药、煎药。
龙希平留在客房里,用湿布巾放在赵宛绫额上降低她的温度。他眉头紧皱着,脸色阴沉吓人。赵宛绫千万不能有个万一,否则他这一生都会活在愧疚悔恨中!赵宛绫,你一定要渡过这个难关啊!
一个晚上,客房里都是灯火通明。婢女、仆人来来去去,大夫也忙着观看病人情况、送药来,龙希平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人。直到天色大亮,赵宛绫的热度退了,龙希平才松了一口气。
他坐在床沿看着沉睡的赵宛绫,她长长的睫毛如漆黑的羽扇,更显得她脸色苍白。小巧的唇几无血色,缓和轻浅的呼吸看似平静,却又虚弱得让人担心。眼前的赵宛绫如同一个绝美又易碎的瓷娃娃,让人心疼不舍,又怕一不小心就打碎了。
他从不曾好好的看过她,每次见她为靖南王爷的事来,他总是表现出不耐烦的模样不正眼看她,唯有如此他才不会屈服在她柔声的恳求下。也就是因为越来越难拒绝她,他才会避而不见,没想到却将事情弄得更麻烦。
现在赵宛绫已通过考验,他是否真要到靖南王府见见赵南廷呢?
唉,这女子真是他的麻烦啊!而且这事若让天爱知道了,肯定又会掀起另一场风波。
不过,只要赵宛绫没事,再大的麻烦他也不怕……
※ ※ ※
“天爱,今天我要到出门,你要一同去吗?”
龙翊风笑问着坐在对面埋头用早膳,不看他一眼的女子。这丫头还真是说到做到,任凭他用尽办法逗地出声,她就如同合得紧紧的蚌,怎么也不开口。
天爱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再继续用膳。今天是第三天,拖过今天她就不食言了,说什么她也要撑下去。
“那真可惜。我本来是想办完公事后,就到街上逛逛或到茶楼喝杯茶的……你真的不想去吗?”龙翊风用话引诱着天爱。
天爱眼里迸出光彩,但想到自己说过的话,她只能硬吞下口里的饭菜,不理会龙翊风。她急着吃饱好离开,否则再听龙翊风说下去,她一定会忍不住搭腔的。
龙翊风无奈的敲敲额头,他已经两天没和这丫头说话了,她有话也只对别人说,和他在一起就成了闷葫芦。少了她的笑语,日子变得好无趣,没意思极了。但不管他怎么逗这丫头,她就是不和他说话。
毛总管走入膳房,引起了龙翊风的注意。“毛总管,二少爷还没起来吗?怎不见他来用早膳?”
“大少爷,昨晚赵郡主不知为何,三更半夜来庄里见二少爷,还是自己走来,结果见到二少爷后,她就发烧病倒了,目前在客房里休息。二少爷正在一旁照顾呢!”毛总管禀报道。
天爱闻言立刻起身要到客房去,只是人刚走出膳房,就被龙翊风揽腰抱住。
她挣扎着要扳开龙翊风的手,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这是希平和赵郡主间的事,你别插手!”龙翊风皱眉道,不想这丫头将事情弄得更麻烦。
天爱用尽力气也拉不开龙翊风绕在她腰上的手,忍不住生气地对他大叫:“龙翊风,我要到客房去见绫儿姊姊,你快放手啦!”
“天爱,你和我说话了,你终于开口跟我说话了!”什么事也比不过这事让他高兴,龙翊风乐得眉开眼笑。
天爱跺一跺脚,又气又急,“龙翊风,你最好放手,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和你说话了!”她气自己没能守住自己的嘴,更气龙翊风故意阻止她去看绫儿姊姊,害得她说话不算话。
龙翊风怕天爱真这么做,忙解释道:“赵郡主有希平照顾着,你还担心什么?再说赵郡主会三更半夜来找希平,也是希平给她的考验,现在她病倒了,希平一定会负责照顾她,如此赵郡主和希平相处的时间就多了,这情形不是对赵郡主很有利吗?你若去了,希平说不定会将赵郡主托给你照顾,他自己又避开了,那你不是变成帮倒忙了吗?”
天爱想了想,没错,绫儿姊姊天天来庄里就是希望希平哥哥到王府去看望王爷,若这是个机会,她去就坏事了。可是,这之间还有一个问题,她要问清楚。
“好,我不去客房,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希平哥哥给绫儿姊姊考验的事?”天爱在龙翊风怀里转个身,和他面对面。她要看他怎么说!
糟了,留住了天爱,她却将矛头指向了他。他想转开话题,“天爱,你不是不和我说话吗?怎么现在愿意和我说话了,这可是叫食言而肥哦!”
“反正都已经破成了,那说一句和说两句又有什么差别?怎么,说话不算话就会肥吗?肥就肥吧,反正我这么瘦,多吃几句话也不会胖到哪里去。而你别想含糊混过去,我一定要知道原因。说!”天爱睁大眼看着龙翊风,一脸的坚持。
这丫头书念得太少了,连食言而肥都不知道,他真要好好教她读书识字才行。龙翊风暗自盘算着。但在担心天爱没念过书之前,他还是先想想自己该如何脱身吧。若天爱明白他知道希平给赵郡主考验却又没对她说,她真会气得不再和他说话的。
“龙翊风,快说啊,你怎么知道的?”天爱娇声催促着。
龙翊风先屏退左右伺候的佣人,也让毛总管离开,然后他才说:“这是希平告诉我的。他还要我不可以说出去,以免你为赵郡主出主意,那就不公平了。”
“那考验的内容是什么?为什么绫儿姊姊要三更半夜来找希平哥哥呢?”天爱又问。
龙翊风看天爱满脸的好奇,不满足地的疑问,他可能会连膳房都走不出去。于是他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
“什么?希平哥哥竟要绫儿姊姊吃这样的苦?真是太过分了,我要去教训他,为绫儿姊姊出气!”天爱听了火冒三丈,直为干姊姊打抱不平。
龙翊风拍拍天爱红扑扑的脸蛋,“你忘了这时候不能去打扰他们吗?反正赵郡主病了,两、三天内也无法回王府,你有的是时间去探望她,也有机会为她讨回公道。但目前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以免坏了大事。我看你就同我一块儿出门吧,有得玩又有得吃,这样的机会不多哦,错过就可惜了。”他很喜欢和天爱在一起,她的可爱逗趣总能让他开心。
天爱的玩心早被挑起了,现在又不用管什么说话不算话,她当然愿意了。“好吧,我就跟你出门。但回来后我一定要去看绫儿姊姊,不能再阻止我,明白吗?”
“明白,明白!现在快去让小梅帮你换上骑装,我们骑马出门!”
龙翊风吩咐裁缝为她做了许多衣裳,其中有几套是骑装,她一直没穿过,现在有表现的机会,她当然是跃跃欲试。“好,我这就回房换衣服!”她转身轻快的跑着离开。
龙翊风看着她纤细轻盈的背影,摇头笑笑。要训练这丫头成为千金淑女真不是简单的事!但也因为天爱自幼就随着她阿爹东奔西跑,才会练就一身好骑术,能和他享受驰骋的乐趣,这大概是唯一的优点吧!龙翊风边想边离开了膳房,准备出门。
在马房旁,一身蓝衣、身形潇洒俊逸的龙翊风骑着匹黑色骏马,天爱也是一身水蓝骑装,头戴浅蓝色的纱帽,身下是匹白马。两人并肩骑着,看上去真是相配极了。他们很有默契的一扬缰绳,跨下骏马齐奔,领着一小队侍卫离开天诚庄。
※ ※ ※
赵宛绫嘤咛一声,头儿动了动,张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由模糊转为清楚,她还未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龙希平英俊的脸就闯入了她眼里。
“你终于醒了!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还是饿了,想吃东西?”龙希平好高兴看到赵宛绫转醒,关心地问。
赵宛绫见龙希平竟然坐在床沿这么靠近她,羞怯的整个人忙往被里钻,只剩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露出被外看着他。她怯怯地问:“你……你怎么会在我……我的房里?”
“不是我在你房里,是你在天诚庄的客房中。”龙希平好笑的回答,为她孩子气的举动微笑。
赵宛绫忙看了看四周,发现这真的不是她的房间。对了,她是走路来到天诚庄,然后见到了龙希平,再来她就昏倒了……
想到这儿,她连忙起身要下床。她一定是因为太累了才会昏过去,如此麻烦别人实在不好意思,她要赶快离开。不过她才起身,马上又是一阵昏眩,她忍不住又倒回床上。
龙希平看赵宛绫猛然坐起又不支倒下,忙伸手接住她的身子,将她抱入怀中。
“你染上了风寒,身子很虚弱,暂时还不能下床,要多休息。”他柔声说道。
赵宛绫倚在龙希平的怀中,整张脸都涨红了。她从没被男人抱过,越急着想挣开龙希平的臂弯,身子却越便不出力气来。
除了妹妹希安外,龙希平也很少接触到女孩子。他虽然是富家公子,但是母亲从小就告诫他不能乱来、处处留情,对女子更不可以始乱终弃,所以他和大哥都不是爱拈花惹草的男人。怀里的女子抱起来软绵绵的,还带股香气,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在微微的颤抖着,娇弱得让他心怜。他下意识的收紧臂膀,将怀中的佳人搂得更紧了。
赵宛绫的一颗心好似要跳出来般,她羞怯的想推开龙希平,声音如蚊子叫:“龙……龙希平,请……请你放……开……我。”
龙希平看到赵宛绫又羞又怯的可爱模样,他更舍不得放开,还故意抬手盖住了她雪白的额头,“我看看你还有没有发烧……嗯,烧退了,很好!”
这下子赵宛绫何止是脸红,她觉得自己整个身子烫得吓人,龙希平还说她没发热!她鼓起勇气从龙希平怀中抽开身,急急的直往后坐靠着墙壁,话更是说得结结巴巴,“我……谢谢龙……龙公子关……关心,我……我出来这么……久,也该……回王府了。告……告辞!”绕过龙希平,她忍着头昏要下床离开。
“不可以。大夫说你要留在这儿休息个三、四天,等身子恢复了方可以回去。你别担心,我会派人到王府告诉王爷、夫人一声的。”龙希平张开手臂拦住了赵宛绫,脸贴近她说着。
赵宛绫头往后仰躲开龙希平这个有些轻薄的举动,忙摇着手回答:“不……不用了,我身子已经好……好很多了,我回王府休息就可以,不必再麻烦龙公子。”龙希平今天的举止太反常了,教她又羞又怕!
“龙公子?你不是都叫我龙希平的吗?还曾叫过我大哥呢!怎么现在又变成龙公子了?”龙希平看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好笑的再逗着她玩。
赵宛绫再傻也明白龙希平在戏弄她。她气得小脸涨红,“龙公子,请你自重!我现在马上就回王府,告辞!”她挣扎着要下床。
龙希平看赵宛绫真生气了,也不再逗她,真诚的道歉,“无心的玩笑,请郡主别放在心上。不过你真的需要留下来养病,不可以再出去吹风,以免病情加重。身子是你自己的,你也该有所感觉。为了你的健康,你就别逞强了。”
赵宛绫当然知道自己身子的虚弱,可是她怎能留在这里呢?现在爹娘一定知道了她半夜来天诚庄的事,不知道他们会如何的惊讶生气……不行,她必须要回王府亲自向爹娘解释这件事。
“我出来一个晚上了,爹娘会担心的。能否请你派人送我回王府?”赵宛绫向龙希平请求。
龙希平当然是摇头拒绝。“我不能答应。万一你出了天诚庄后病情加重,那岂不是我的罪过?你还是留在这儿养病,我会派人到王府说明的。”
这话让赵宛绫脑中闪过一个主意,她大担的提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若你真不愿意我现在离开天诚庄,能否请你亲自到王府向爹说明呢?这样一来,爹能安心,我也能放心。”她这算是威胁吧!
龙希平笑了起来,赵宛绫真是一刻也不忘她的使命啊!但他还是肯定的回绝她,“此事我会叫毛总管去向王爷说明的。你就留在这儿养病,我走了。”她既然没事了,他也不用再留下来。
赵宛绫有点气自己的嘴笨,明知道这么说会惹他不高兴,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现在龙希平被她气走了吧!好在她现在住在庄里,他应该还会再来看她。下回她就找些别的话题同他说话,先放松他心中的防备,慢慢再劝他去看爹吧!欲速则不达,她一定要牢记这点才行。
敲门声响起,两个丫鬟端了饭菜和药进来,想来是龙希平吩咐的。赵宛绫心中扬起一股暖流,虽然刚才他的态度有些轻佻,但可以看出他对她很关心。这让她很开心,他对她好就表示他开始接受靖南王府了,这真是好现象啊!
不过她夜半出门,也没告知爹娘一声,不知爹娘会如何反应?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
那天下午,毛总管奉了龙希平的命令到靖南王府一趟,将赵宛绫生病的事禀明赵南廷,又说等赵宛绫身子好些时,天诚庄会送小郡主回王府。事情解释完毕,毛总管就回天诚庄了。
见过天诚庄的总管后,赵南廷来到花园里,心中老大不高兴。女儿尽心尽力要让希平到王府探望他,这是好事,但半夜私下离府到天诚庄找人未免也太离谱了。这事有关女孩子的名节,倘若传出去,绫儿会被说得多难听啊!绫儿做事怎么也不多考虑一下呢,实在是太莽撞了!
“王爷。”一个呼唤声引起了赵南廷的注意。
“夫人,是你啊。”看到潘绿竹,赵南廷对她微微一笑。
潘绿竹看到丈夫笑容里的落寞失意,心头一酸。从他发现皓雪公主没死,自己有两个亲生儿女,但妻子儿女却不肯认他后,他就不曾真正开心的笑过了。这一年多来,他憔悴许多,看得她是既心疼又不甘心。难道她和他多年的夫妻情分就比不过一个消失许久的人吗?她不服气,又吵又闹的要他给她一个公道,结果到头来他仍没认回妻子儿女,她也没要到公平,落得两败俱伤的局面。
“王爷,你是在为绫儿担心,还是为她劝不回龙希平而挂心呢?”潘绿竹淡声问。
“我当然是为女儿担心了!她毕竟是个未嫁人的千金小姐,名声重要,半夜去找男人,真是太胡来了!”赵南廷心中有气。
“你真是担心这事吗?”潘绿竹不太相信丈夫的话。
又来了!赵南廷叹口气摇摇手,“我们别再说这些事,免得又吵起来。”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无奈伤感。
潘绿竹却轻声一笑,神色平静。她放软了声音说:“王爷,我不会再为龙家人的事和王爷争吵了。我们夫妇吵了一年多,谁也没羸,只是把感情吵坏,让人看笑话罢了!现在我只想问王爷一件事——您到如今还爱着皓雪公主,还想再接她回府当王爷夫人吗?”她语气虽轻,但声音里隐隐有些颤抖。
赵南廷只有叹气,缓缓回答:“若是你在一年前问我,我一定毫不迟疑说要接皓雪回王府。但是受了那么多的挫折后,在这期间我也看到了龙业生对皓雪的好,希平、希安和龙家父子的感情和睦,我何必再去破坏龙家人的美满生活呢!如今的我不再奢想要接回皓雪,皓雪是真的死了,而今的龙夫人是凌仙,和皓雪不再有任何关联。皓雪有龙业生,我也有你啊!只是对皓雪我能放手,但对两个亲生孩儿,我真是放不开。我已不求他们回王府和我同住,只愿听到希平、希安能喊我一声爹,我就心满意足了。绫儿的努力我明白,但我更了解绫儿终究还是不能说服希平,她说的好话不过是在安慰我罢了。”这是他心中永远的伤痛!
有丈夫这些话,潘绿竹真是释怀了。她伸手握住了丈夫的手微笑道:“王爷,其实不管你的回答是什么,我都不会再生气吃醋,也不会又吵又闹。我是真的想通了,而今我还要帮你达成心愿呢!虽然不能保证让希平、希安都肯认祖归宗,但至少我能让希平喊你声爹。”她说得很肯定。
赵南廷眼睛苴瞪着妻子,既期待更怕又是一场空。他连声音都在颤抖,“绿……绿竹,你真能让希平承认我吗?”
潘绿竹再次坚定的点头,“真的!”
赵南廷紧紧捉住了妻子的手,心情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
潘绿竹明白丈夫的心情,她温柔笑笑,附耳到丈夫耳旁说了些话,只见赵南廷的表情忽喜忽忧,脸上闪过多种情绪。
“绿竹,这方法好吗?会不会对绫儿太过分了?她虽然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却喊了我们这么多年的爹娘,我们真要这么做吗?”赵南廷有些犹豫。
“这是最好的办法,唯有如此,你才能让自己的儿子承认你是他爹。王爷,女儿的一切本就是凭父母做主,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绫儿不会吃亏的。”潘绿竹在旁劝说,这是最可行的法子了。
赵南廷看着妻子,想了一会儿后,终于同意了。
“好,就照你的方法做吧!”
潘绿竹挽着赵南廷的手臂笑得极开心,夫妻间的不和已经完全过去,他们又恢复往日的恩爱。
绫儿,别怪爹娘狠心,这是最后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