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琉璃坐在窗前,看着园里盛开的菊花,不由得想起和钱钰风在菊园相遇的情景,却让她心情更加沉重。
她来到别馆两天了,钱府夫人全来看过她,只除了钱钰风,她虽然失望,但是也尽力招待钱府的夫人们,她们都很好相处,也看得出她们在想办法让她开心起来,不过她们却没提起有关钱钰风的任何事,彷佛避免说到他,如此的小心翼翼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想令她想起钱钰风,这代表他根本就不想来见她!
这令她质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不应选择别馆,该顺势受邀到钱府作客,如此就算他不想见,自己也依然能见着他,可是女子的矜持让她不肯这么委屈自己,也许那天早上她说错了话,让他有了误会,但是他该了解她就是心直口快的人,应该主动要求她解释清楚,而不是完全否定她的感情,然后对她不闻不问,他用如此态度待她就对吗?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的,却因为她一时口快而变成如此地步,莫非他们的感情真这么禁不起考验?想想从了解他是男人到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不过也才一晚的时间,他们相爱的速度的确是太快了,但是她明白他们都付出了真心真感情,为什么一向都容忍自己的他,如今却为了小事和她闹意见呢?他以后都不理她了吗?他真如此狠心绝情?
李御史天天催促她回宫,她已经没多少时间可以留下了,他若不来看她,而自己也无法再开溜,一旦就这样分手,这段感情真的就注定要无疾而终了。
想到这,唐琉璃心痛的揪紧衣襟。不要,她不要这样的结局,不要!
吉祥走近禀告,「公主,李御史求见。」
唐琉璃不耐,「叫他走,本宫不想见他!」
「公主,您也该明了李御史是为了何事求见,您不给确切的回答,李御史就会时时来询问,而且李御史身负皇上令谕,如果公主一再推托,李御史也有权力强行带公主回京,公主,拖延并不是好法子。」吉祥说明。
「本宫也明白拖延不是办法,可是......唉!」唐琉璃低头轻叹口气。
吉祥了解公主在顾虑什么,不好再多说,「既然公主不见李御史,奴婢这就去打发李御史。」
如果那是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她这样一再等待就能挽回了吗?唐琉璃再叹口气,唤住了婢女,「告诉李御史,再盘桓三天,三天后本宫就回宫。」
「是,奴婢遵命。」吉祥应声退下。
她就再赌三天吧,而她也要为自己的幸福尽份力,假使还是不行......唐琉璃仰高脸闭起眸子。不,她不会哭,绝对不做无助哭泣的事,绝不!
再唤来婢女交代,她想见一个人!
在满是菊花馨香的园里凉亭中,尝着清雅的菊花茶,唐琉璃向对座人一笑。
「钗儿,不好意思,又唤妳来陪我。」
「难得能找到投缘的人,公主,即便妳没找我,我也会来看妳的。」钱钗雅笑答。
「我一直很羡慕银儿,不但有个性相合的姊妹可以作伴,还有开明的父母家人,身为钱府人一定是很幸福的。」唐琉璃一脸欣羡。
钱钗雅轻笑,「现在银儿成了妳的皇嫂,妳不就如同多了个姊妹吗?」
「说得也是,我和银儿太亲密,还会引来皇上哥哥大吃干醋呢!」这话让两个女子都呵呵笑着。
「听公主的说法,就明白银儿一定很受宠,那我便放心了。」钱钗雅欣慰。
「皇上哥哥和银儿的确过着神仙眷属般的美满生活,那种生活是天下女子都希望能拥有的,只是幸福好象生了翅膀,前一刻妳以为已经牢牢抓在掌心,但下一瞬间,它却从妳的掌握中飞走,妳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寻回!」唐琉璃脸上有着化不开的惆怅。
「情人间误会难免,只要给时间好好想想,总会想通的。」钱钗雅明白她意有所指,出声安慰。
「只是我最缺乏的就是时间,三天后我就必须离开富城回宫了。」
「这么快?!」钱钗雅有些惊讶。
唐琉璃看着钱钗雅。「若从我溜出宫开始算起,这不算快了,我只希望离去时能结清一切,不再留下任何的遗憾。」
「公主想怎么做?」钱钗雅问。
「将我的归期告诉他就好,如果他还有心,我们就能再见,否则今生一别,再见无期了。」唐琉璃低声回答。
钱钗雅点头,「公主,我会同三哥说的,而我坚信一点,苍天有情,人间有爱,是有情人终会成眷属的。」
唐琉璃看着钱钗雅,眸里有着激动,只愿能如她所言,自己情有所依!
从不明白等待会是如此焦灼焚心的感觉,自小在宫里长大,看多了深宫里等待君王宠召的嫔妃宫人,她总嗤笑她们傻,有好多事可以做,干嘛要等人,多无聊啊!如今真尝到这种滋味,才明白那是全天下最苦的恸。
她刻意早起,找了借口晚睡,为的是怕错过他的到来;无法自主的引颈期盼,以及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的心绪,在在都是为了一个人。只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第一天的空等,她安慰自己或许他还不晓得消息;第二天没见到人,她鼓励自己,他会把握第三天的;只是当日落月升起,一天即将过去的这时,想见的人仍然没出现,她默然了,不再为他、或为自己找理由,冷然的接受了事实,他不会来的!
摒退了婢女的陪伴,她独坐在房里,怔怔的盯着放在桌上的酒壶,不承认自己想一醉解千愁,却执意要下人送上酒。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脑袋却是一片空白。该死的,不过是为了个男人,她有必要失意到如此地步吗?
霍然起身冲到桌前,拿起酒壶狠狠的灌着酒,辛辣的酒气呛得她一阵猛咳,逼得她不得不放下酒壶,酒液烧灼着她的胃,也激动了她的心,一把抓着弓箭奔出房间,来到后花园。
「钱钰风,你可恶,大坏蛋,我恨你!」她放声怒叫,将箭袋掷地,抽出一支箭拉满弓射出,箭直直钉在树干上。
「我恨死你,恨死你了!」这次是抓起两支箭张弓疾射,就算两支箭同时射中同一点,她手没停,再连连抽箭,毫无目的的四下乱射,想平息累积在心里的郁结。
只听到利箭破空咻咻不停的声响,箭矢四处飞窜,四周的花草树木都遭殃。
直到手酸软快拿下稳箭她才喘着气停下,唐琉璃抬起手拭着额上的汗,看着周遭狼藉的模样有些失笑,「是不是遇上好男人比被箭射中还难呢?」
仰脸看着漆黑夜空,寥寥无几的星星,原来心冷时,夜也是如此的冷,咬咬唇,她再抽箭拉弓,却是往天空射去,她就看看落下的箭会射中自己吗?
箭直往上飞,在冲力不够时就箭身翻转的往下掉,变成直泄而下,结果摔落在离唐琉璃一步之内的范围内,而且还正好箭头插地。
「呵,刺激,真刺激!」在酒精的催化下,唐琉璃索性玩起玩命游戏,将剩下的箭一古脑朝天上射,再将弓一拋,张开手臂等着箭落下。
她呵呵笑着,箭陆续落在她身边,有支甚至离她的手臂不到一寸距离险险擦过,让她笑得更开心了,所有箭几乎都落下地,只剩下最后一支以凌厉之姿直射向唐琉璃,而她竟还是不避不闪,扬笑等着它的到来。
来啊,证明她的想法,好男人是比被箭射中更难见,来吧,或许痛苦能带走一切的伤心,让她不再为无情的人伤心。唐琉璃缓缓的闭起了眼睛。
就在她听到箭靠近的声响的同时,一声暴喝也同时响起,「琉璃!」接着她被一股力道猛然一拉,她额头便撞上一堵厚实的肉墙,有力的铁臂也揽住了她站不稳的身子。
唐琉璃痛喊一声,无力的伏在暖和怀里等待那阵天旋地转过去,但鼻尖却闻到熟悉的气息,而这胸膛也是似曾相识,她心一颤,忍着不适急忙抬头,对上的就是她日思夜想的那张俊逸脸庞,而他的脸正散发着怒气。
「该死的,妳在玩什么见鬼游戏,妳怎么可以拿性命来开玩笑呢!」
真是他,唐琉璃眼里没有喜悦,只有冷漠萧索,她踉跄的推开他,「我的事不用你管,倒是你半夜侵入别馆,该当何罪!」
「我是来赴约的,反而妳这主人竟然这样糟蹋自己,有罪的应该是妳!」钱钰风皱眉看着她。
「邀约的时间已经过了,你没资格做我的客人,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唐琉璃一挥手,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没错,我不是妳的客人,我是妳的爱人。还有,我不听谎话,明明是满脸思念却不敢承认,小妮子,妳何时成了胆小鬼!」钱钰风走上前欲搂住她,唐琉璃快速避开。
「住口,我不准你胡说八道,你才不是我的爱人,我更不是胆小鬼,走,我叫你走听到没,不要出现在我眼前,走开啊!」唐琉璃恨怒地斥叫。
「我是不是妳的爱人,用实际行动便能证明了。」钱钰风身形一闪,快得让唐琉璃没有机会避开,如愿的将她抱入怀中,再飞快堵住她想骂人的嘴,这是弭平争端的最好方法。
他以为自己是这么好哄的女人吗?他的举动只让唐琉璃感觉受到侮辱,她愤怒的用力踹了钱钰风一脚,再使劲的推开他,「下流,我恨你,你滚,滚啊!」她转身跑回房。
钱钰风没想到她有这招,疼得蹙紧眉头。这个泼辣丫头,真将他也惹火了,非要她尝到苦头不可。他随即追上。
唐琉璃脚步不稳的回到房里,正想关上门时,一双大手挡住了门板,任凭她怎么用力都推不动,她不得不放弃坚持冲入内室,见没路可跑时,欲跳窗离开,可惜她才站在椅子上,脚举起要跨出窗子,强健的手臂绕过了她的纤腰,轻易便将她抓下拋到床上。
「你想做......」没让她说完话,壮硕的身影就以泰山压顶之姿扑向她,两人同时躺倒,她的唇也被狠狠的吻住。
说不出话的唐琉璃手脚并用的拚命挣扎,但力气小的她终是挣不过壮硕的钱钰风,钱钰风的吻如狂风暴雨肆虐,不温柔的夺取她所有的力气。
放开、放开......唐琉璃心中反抗大叫,她不接受他这像惩罚般的狂吻,错的人是他啊,为何他却理直气壮的欺负自己?好可恶,只是逐渐困难的呼吸令她双手软弱瘫下,他的吻也由原先的粗鲁放肆慢慢转为绵密的柔情,像蚕儿吐丝般将她围绕起来,让她无力再抗拒,沉入他的温柔里。
心防一旦被破,软弱随着而来,被她视为软弱象征的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下,唐琉璃嘤嘤哭泣着。
「别哭,我的宝贝,别哭啊,琉璃,不要哭......」吻随着呢喃洒遍娇丽的脸庞,她咸咸的泪教他好心疼,两人的衣裳也在越来越火热的纠缠里滑落了。
爱便是抚平伤痛最好的方法!
激情过后,缠绵依旧,而钱钰风的吻犹直落在粉红唇瓣上。
唐琉璃略偏过脸,避开他的吻,「你已经得到你要的了,不用再费心封我的唇了。」话说得怨怼气闷。
钱钰风搂紧她,「我一辈子也吻不够的,这还无法补偿我这些日子对妳的思念呢!」
不提还好,提起就令唐琉璃冒火,美眸怒视他,「你知道思念是什么滋味吗?你不是无情无义的忘记一切了?别对我说那么恶心的话,你走,以后我们就当陌路人,永远不必再相见!」她气愤的说出了绝情的话。
钱钰风点点她气嘟嘟的小嘴,「小妮子,话不能乱说,尤其是绝情话,我若没想念妳,怎会天天流连在别馆外走不开,天天都在暗中看着妳呢!」
唐琉璃睁大眼,咬咬唇,「骗人,我不会相信这种可笑的话!」
「小妮子,我能说出每天有谁来拜访妳,也可以清楚指出妳在做什么,妳的一切举动我嘟看在眼里,只是我没出面而已。」钱钰风轻缓说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唐琉璃讶然问道。
「因为我生气妳将我的感情当成计画,我更愤恨妳只视我为护身符,谁愿意付出满腔的爱却得到这样的回报?!琉璃,我到现在还是想狠狠教训妳一顿。」钱钰风目露凶光。
唐琉璃扁扁小嘴,也瞪大眼睛看着他,「那我也可以为了你不了解我而生气,我不过是一时口快没将话说清楚,你就是非不分的不理我。若我不爱你,你能得到我吗?若我不爱你,我又怎么会想带你回宫让母后、皇上哥哥看呢?若我不爱,我根本就不会想嫁给你了!你竟还想打我,没心没肝的人根本是你,大坏蛋!」小手气愤的捶打结实胸膛。
这下子,钱钰风高兴得说不出话来,「琉璃,妳爱我?妳真的爱我?」
「这还用说吗?难道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你该......」后面的话被狂喜吻截去。
好不容易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钱钰风自责地说:「对,我该死,我竟还怀疑妳,琉璃,我是该被千刀万剐,不得好......唔!」这次换唐琉璃用吻封去他的话。
「不准胡说,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不要你有任何事!」
钱钰风抱紧怀中人儿,「傻瓜,我就是爱惨妳了,才会笨得只懂得生气,不明白妳的感情;看着妳难过,我的心也好难受,只是该死的自尊让我想多给妳一些惩罚再出现,哪知道妳会玩起不要命的游戏。不准再这么做了,否则我真要没收妳的弓箭,教妳以后都不能射箭,明白吗?」
听到他亲口说出爱语,唐琉璃激动得只有点头,没有异议,揽紧他,将脸埋入他的颈项,欢喜得想笑又想哭。
「怎么又掉泪了?别哭、别哭......」钱钰风吻着她的眼泪,却轻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唐琉璃不懂。
「我终于明白俗话说『夫妻床头吵、床尾和』是什么意思了,还真好用呢!」他决定以后常用这招,即使没吵架也好用。
「你......不正经,色狼!」唐琉璃红着脸斥责。
「哈,换妳脸红了,那我更可以将以前所受到的欺凌一次讨回公道了,嘿!」他邪笑的准备再次「床头吵、床尾和」。
「哇,色狼!」
笑叫声被热情淹没了,这对有情人最后还是顺利的通过考验送入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