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结束,性格独裁专断的豫亲王仿佛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福晋从此吃斋念佛,不再过问世事,年轻的郡王福晋更是深居简出,将全部心思放在掌上明珠身上,也因为膝下无子,将来袭爵的人选便落在庶子巽磊贝勒身上。
“我反对!”巽磊第一个反对。
豫亲王马上横眉竖目的驳斥,“你没有资格反对。”
“你还有其他儿子,就让他们继承好了。”他巴不得连贝勒的头衔都不要了,怎么可能再自找苦吃。
“你再给我说一遍!”
父子俩只要一开口,便像两头斗牛,非斗个你死我活不可。
巽磊不怕死的挑衅着,“你其他儿子可肖想得要命,他们爱当,就让他们去当好了,才不希罕。”
“好个不希罕!”豫亲王脸色铁青,恶狠狠的吼道:“要不是元庆死了,你想当也还轮不到你,他生前最疼你了,又老在我面前夸你比他聪明,只是不肯把智慧用在对的地方,否则将来的成就一定比他还高,不然我早就对你死心了。”
想到兄长对他种种的好,他的鼻头登时都酸了。“大阿哥只是随便说说,你还给他当真了。”
“不管怎么样,这是皇上的旨意,你要是做得不甘愿,等我死了再说,反正到时我也看不到了。”
“阿玛,你不能这样强迫我。”巽磊犹作困兽之斗。
豫亲王绷紧脸部的线条,从齿缝中进出声音。“就凭我是你阿玛,是我生你、养你,赋予你现在的一切。”
“好,不过,我有个条件。”他也很懂得变通。
“你还敢跟我谈条件?”豫亲王低声斥责。
巽磊可一点都不觉得过分。“那是当然的了,这样才叫公平。”
“什么条件?”先忍住气再说。
心下一喜,巽磊就等这句话。“我要阿玛同意让云萝进王府来。”
豫亲王为之气结,“又是为了那个女人!”
“只要阿玛一句话,我会很乐意配合的。”只要先把云萝弄进王府,其他的再—一想办法解决。
“你这是在威胁我?”
他眼神嘲谑,“说威胁太严重了,应该说是商量。”
“你——”豫亲王一脸阴冷,才要开口训他几句,不期然的,眼角瞄到躲在门外的侧福晋,不停的向他使眼色,心领神会之下,将骂人的话了回去。“此事非同小可,给我几天考虑。”
没料到父亲会突然让步,巽磊满眼惊喜,“阿玛真的愿意考虑?”
“我只说考虑,未必就会答应,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巽磊心喜地嘴角都咧到耳后了。“只要阿玛愿意考虑就好,谢谢阿玛,那我先下去了。”这一个多月来,忙着办大阿哥的丧事,都没空和云萝见面,不过,能说动固执的阿玛松口,对她终于有个交代了。
等他出门,侧福晋才悄然的进屋见礼。
“多谢王爷肯跟妾身配合。”她明白这相当不容易。
豫亲王轻启杯盖,啜了日早已冷掉的茶,皱着眉头命人撤了下去,“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让那个女人进门的。”
“巽磊的脾气倔,越是反对,他越会跟咱们拗到底,所以不妨先让对方进门,只要他厌倦了,自然不会再执著下去。”她分析给豫亲王听。
他眉头镇得更紧,“你确定?”
“我是他额娘,自然最了解他。”侧福晋来到他身后,帮他轻捶肩颈,疏通疏通筋骨。“他只是贪图一时新鲜,迷恋对方的美貌,等时间一久,便会慢慢冷落她了,到时再把人打发也不迟,你们父子犯不着闹得这样不可开交。”
侧福晋的分析似乎起了作用,豫亲王的眉头不再紧揪。
“让我再想一想。”他做事从来没有妥协两字,想要他破例,必须要有很强的说服力。
***
接到同在高府为婢的好姊妹传话,云萝犹豫了好久,不晓得该不该去见他,如果她的存在只会连累到磊哥哥,或许她该忍痛和他分手。
考虑了半天,云萝才暂时搁下手边的差事,蹑手蹑脚的溜到后门。
“磊哥哥,你来了。”一见到巽磊的面,分手的话在舌尖打转,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巽磊将她抱个满怀,用焦灼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我昨天不是要人送条子给你,约你今天到甘石桥见面的吗?为什么失约了?”
她吞吞吐吐的说:“我……我还有很多差事要忙,所以一时分不开身……”
“真的吗?”他瞅着她问。
云梦掩下心虚的眸光,将话题转开。“磊哥哥,我已经听说你大哥的事了,你要节哀顺变。”
“我阿玛虽然有好几个儿子,可是就属我和大阿哥感情最好,现在他死了,我比谁都难过,有时候不禁会想,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这样我就不必为了将来要继承爵位的事而烦心,还有不必面对以泪洗面的嫂嫂,和成天要爹的小侄女,老天爷真是没长眼睛。”他吐出心中的怨气。
她心口抽紧,“你要继承爵位?”
如此一来,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就更大了吗?
“就算当上了亲王,我还是你的磊哥哥,所以,我就跟我阿玛提出交换条件,要我乖乖的袭爵,就要亲口答应让你进门,只要我阿玛愿意帮咱们说情,皇上那边就好办了,我就不信还有人能拆散咱们。”对于他们的未来,他充满希望。
“万一,他还是不答应呢?”每个人都劝她要认清自己卑微的身分,不要再和他纠缠不清,可是,她真的好想、好想永远跟磊哥哥在一起。
“那我就继续跟他斗下去。”巽磊霸气的扬言。
她忆起当日车尔格的逆耳忠言,一颗心陡然提得半天高。“磊哥哥,我不要你们父子为了我的事吵架,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不行,我也不会怨你的。”只要是为了磊哥哥好,她宁愿牺牲自己的幸福。
“你这小笨蛋!”巽磊爱怜的低斥,“事情都还没到最后关头,你这么简单就放弃了,只要咱们两个日日夜夜的努力,早点让我阿玛抱孙子,你就可以母凭子贵,光明正大的当我的福晋了。”
云萝牵动一下嫣唇,笑得有些勉强。
事情真能如他们所愿吗?
他一脸志得意满的神色,“我说过一切有我,你的小脑袋不要再胡思乱想,说不定再过几天,豫亲王府的轿子就会来接你了。”
“磊哥哥,我好怕……”怕再也见不到面了。
巽磊笑骂一声,“傻瓜!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别怕。”
老早就注意到云萝的行动可疑,于是暗中跟着,然后躲在门后输窥的乐总管,眼看两人毫不避嫌的搂搂抱抱,万一让高家的人瞧见,他的摇钱树飞了,发财梦也会跟着碎了,顿时火冒三丈的冲出来骂人。
“好哇!你这个贱丫头还真有本事,这下可让我抓到了吧!”他的吼声把云萝吓白了脸。
她猛地跳离巽磊的怀抱,“舅舅……”
啪!一个火辣的巴掌倏地赏了过去。“不要叫我!”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她?”眼看心爱的人挨打,巽磊不由分说的一脚踹向他。
她惊呼一声,掉着泪低喊,“磊哥哥,不要这样,他是我舅舅……”
巽磊狠狠地又补踹上一脚,痛得乐总管哀哀叫。“是你舅舅就可以动手打人吗?我又不是木头,见你被打还能无动于衷。”
“不要!”云萝手足无措的赶着去扶起狼狈的乐总管。“舅舅——”
乐总管毫不领情的拍开她的手,“你这不要脸的丫头,就跟你娘一样不知羞耻,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哦、我不是……”她哭着摇头。
“云萝,你不要哭了,超这机会让我来同他说清楚也好。”巽磊下意识的将她拉到身后,免得又挨揍。
瞥见巽磊脸色不善的过来,乐总管畏缩了一下,“你、你想干什么?”
“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他高高在上的睥睨着乐总管,“云萝是我的人,最好不要再打她的主意,要是让我知道你想设计她嫁进高家,或是任何男人,我保证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他又惊又惧,说起话来结结巴巴。“你、你、你凭什么?”这个年轻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瞧他说话的架式一流,还真把他唬住了。
“凭什么?就凭我是豫亲王府的贝勒爷,这个答案满意吗?”
岂只满意两字,简直可以说是乐歪了嘴。
“原来是贝勒爷!”乐总管马上忘记方才的耻辱,前倨后恭的拍起马屁,“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真是该死,贝勒爷能看上咱们云梦,不知道是她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若不是看在云萝的面子上,巽磊连着他一眼都不屑。“废话少说!牢牢记住我刚才的话,要是你再自作主张,背着我把云萝许给别人,就是和我作对。”
乐总管搓着双手陪笑道:“是、是、是,贝勒节尽管放心,我一定好好看着云萝,绝不会让别人把她抢走。”高家少奶奶算什么东西,就是当贝勒爷的侍妾,只要能得宠,他的身价自然跟着水涨船高了。
“知道就好。”他也懒得再踉这种小人周旋了。“云萝,你在这儿等我的好消息,相信很快就能来接你进王府,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送走了巽磊,乐总管对云萝的态度完全改观,可不敢跟平常一样对她大呼小叫,现在的她才是他真正的摇钱树。
他好声好气的笑说:“云萝,想不到你这么有办法,居然钓到一个贝勒爷,这种大喜事怎么还瞒着舅舅呢!真是大见外了。”
云萝以为他生气了。“对不起,舅舅,我不是故意不说的,只是不晓得应该怎么开口才好。”
“舅舅不是在生你的气,贝勒爷这么喜欢你,这可是咱们求了几辈子也求不来的福分,你可得要好好把握,舅舅的下半辈子就全靠你了。”乐总管笑得只见牙不见眼,心忖,以后有个贝勒爷当外甥女婿,就不能再委屈自己当下人了,以后大家都得改口喊他一声老爷,想来心里就爽。
他真是走老运,苦了大半辈子,终于要出头天了,哈哈…”
***
“再来一壶酒,哈哈……”乐总管来到酒楼开怀畅饮,喝到酒酣耳热,兴奋的心情更是飘到最高点。
跟他有十几年交情的刘掌柜从没见过生性吝啬的酒友,一次喝掉这么多壶酒,不禁好奇的靠了过来。“老乐,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心情好像特别好?”
乐总管带着半醉的酒意吃吃笑着,“你看得出来?”
“废话!咱们喝过多少次酒,没见你花银子花得这么慷慨过,怎么?是不是赌赢了?”刘掌柜试探的问。
他呼噜的喝了一大口,“哈!赌算什么?我还有更好康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说出来给我听听。”
“你想听是不是?”乐总管卖关子的笑问。
刘掌柜用手肘撞他一下,“快说、快说。”
“好,我告诉你,我的外甥女云萝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他佯作一脸神秘兮兮,其实声量够整间酒楼听得一清二楚。“人家豫亲王府的贝勒爷看上她,就要把她接进王府去了。”
“哦!有这么好的事?”
乐总管再次扬高声量,唯恐别人没听见似的。“这还用说,咱们云萝生得貌美如花,又善解人意,只要是男人见了谁不喜欢,就算对方是贝勒爷,也照样被她迷得团团转,连自己祖宗叫什么都忘了,拚死也要娶到她。”
“可是,人家是贝勒爷……”
他白了刘掌柜一眼,“贝勒爷也是男人,他还口口声声警告我,不许将云萝许配给别人,所以,就算咱们云萝最后只能当个小小的侍妾,只要贝勒爷的心在她身上,以后我是吃香喝辣的,样样都不缺了。”
刘掌柜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那将来咱们得靠你多多提拔了。”
“哈哈,……没问题,全包在我身上。”乐总管拍着胸脯打包票,“老刘,再给我一壶酒,今天我要喝个痛快。”
“好,马上就来。”他起身去拿酒,途中被别桌的客人叫住了。
“掌柜的,那个人是谁?做什么的?”
“你是说老乐?”刘掌柜不疑有他的据实道来,“他就在前面那座高府的总管,跟我是认识十几年的老酒友了。”
男人瞟了下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乐总管,别有心机的问:“听他刚才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谁晓得,说不定只是醉话而已,不过,他有个外甥女的确生得非常标致,或许真被哪个王府的贝勒爷给看上了。”他说。
“谢谢你,掌柜的。”男人掏出银子付了帐,很快的步出酒楼。
***
“这就是奴才在酒楼里听到的。”不久之前还在酒楼里小酌的查克隆,迅速的将耳朵听见的、眼睛看到的事,再加点盐、掺点醋的面禀主子--豫亲王。
豫亲王杀气骤起,“好个无耻践民!”
“王爷有所不知,当时酒楼里坐了少客人,他居然还厚颜无耻的当着众人的面说贝勒爷就要将他的外甥女迎进王府,只要三千宠爱于一身,以后就可以对贝勒爷予取予求了,这令整个豫亲王府、还有王爷有多难堪啊!”他目光闪烁的在豫亲王耳畔扇风点火,虽然说得全是事实,不过由他口中说出,更加的难听了。
砰!豫亲王眼露凶光,一拳捶在桧木制座椅的把手上。“可恶!这践民居然敢大放厥词,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查克隆很懂得抓住主干的心思,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王爷,这事该怎么办?难道就任他在众人面前继续吹嘘下去?”
豫王爷一脸阴沉,“本王何必跟着践民一般见识,只要那女人进不了王府,就不信他还能怎么吹嘘下去。”
“王爷——”查克隆还想献计。
豫亲王霍然开口传唤。“来人!叫车尔格进来。”
片刻之后,车尔格来了。“奴才见过三爷。”
“本王有事要你去办。”他沉声命令。
车尔格拱手一揖,“请王爷吩咐。”
“本王要那个姓赵的女人消失,永远不要在巽磊面前出现!”豫亲王决定痛下杀手,一劳永逸。
查克隆微带不满,“王爷,这事还是交给奴才去办。”
同样身为王爷的亲信,他总觉得自己受到重视的程度远不如车尔格.表面上两人和平共存,其实,早在暗地里和他较劲了。
豫亲王眼底绽出残酷的阵光.“不必了,就让车尔格去办,本正相信这点小事难不了他才对。”
“奴才遵命。”车尔格睑色微僵的领命道。
豫亲王诱之以利,“只要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本王有赏”
他打了个千,“喳,奴才告退。”
***
这时,在高府的云萝浑然不知杀机将至,仍然重复做着每天的工作,端着洗脸水进房服侍夫人起床,为她准备早膳,然后跟着学习女红,午后再陪着夫人在园中散心,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反而满心欢喜的数着日子,等待着王府的轿子前来接她和磊哥哥相聚。
才将用毕的茶点端出房外,就传来乐总管惊天动地的叫声。
乐总管边跑边招手,“云萝,来了、来了!”
“舅舅,什么东西来了?”她一脸疑惑的问道。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是……呼呼……王、王府的轿子来了……”
云萝惊喜,瞠大美眸呼道:“您是说王府的轿子来了?”磊哥哥来接她了!
“是啊!贝勒爷可真是守信之人,才没过几天就真的旅轿子来接你了,云萝,你的好日子终于到了,这段日子可没白等哪!”只等她成了豫亲王府的人,他就不用再看人家的脸色当奴才了。
她忙不迭的绕过曲折的穿廊,来到大门口,却只见轿子和四名轿夫,以及曾有两面之缘的小魏子,并没有看到巽磊的影子。
小魏子笑呵呵的说;“赵姑娘,咱们来接你了。”
“怎么没看到磊哥哥?”云萝以为他会亲自来接她进王府。
他笑容更大,眼神却闪烁不定,极力的说服她。“贝勒爷因为还有很多事要亲自处理,特地命令小的来接你,请上轿吧!”
“云萝,贝勒爷又不是咱们平凡百姓,铁定有重要的事要忙,哪能为了你亲自来,你就快上轿,别让他等太久了。”乐总管唯恐机会稍纵即逝,不断催促着。
云萝沉吟两秒,“舅舅,我先进去跟老爷、夫人道别再走——”
“不用了!我已经先跟他们提过,你可以省去这道麻烦手续了。”他说。
她仍觉不妥。“可是,我再怎么说也是高家的下人……”
乐总管不耐地直接推她到轿门口,“当初你又不是卖身进来的,就算要走,他们又能拿你怎么样,不要婆婆妈妈了,快点上轿。”
“可是,我还要回家拿些东西……”虽然想早点跟磊哥哥厮守,不过,她也好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有人。
乐总管一手掀起轿帝,粗鲁的将云梦推了进去,“王府里什么东西没有,你房里那些旧衣物太寒酸了,不适合你现在的身分,都丢掉算了。”
“舅舅,您可要保重。”云萝离情依依的说。
“这个我会,等你到了王府,见着了贝勒爷,可要好生的伺候,过几天舅舅再去看你,可不要忘了舅舅喔!”乐总管千叮咛万嘱咐,就怕漏了自己的好处。
云萝泛红眼圈,朝他挥挥小手,“舅舅,再见。”
“再见、再见。”他巴不得赶快送她走。
小魏子吃喝一声,“起轿!”
大功告成了!乐总管贼笑兮兮的心忖,老天爷真是太厚爱他了,当初要不是大发善心收养云萝,今天也当不成贝勒爷的舅老爷了,得赶紧准备个三牲素果到庙里拜拜,感谢菩萨保佑。
***
不到半个时辰——
“大叔?”云萝秀致的脸蛋血色渐褪,怔怔的盯着抵在喉的剑尖,惶惶不知所措,原以为是坐上前往王府幸福之路的花轿,没想到党是引领她步上死亡深渊的断魂轿。
车尔格执剑的手轻颤一下,“我说过要你离贝勒爷远一点,为什么不听?”他真的不想亲手执行这项任务。
她微启发白的唇瓣,“大叔要杀我?”
“奉王爷之命,必须永除后患。”他一字一字的回道。
云萝俱欢的咽下口水,“磊哥哥知道吗?”
“就算知道了也无可奈何,若是贝勒爷执意要娶你进门,那么他将会失去贝勒的爵位,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将毁了大好前程,我想你也不愿意见到那样的结果。”
“嗯!”她困难的颔首,心如刀割。
他握紧剑把,“如果当初肯听我的,也许你就可以逃过这一劫。”
闻言,云萝只是轻轻的摇着螓首,“不是我不听,而是根本做不到啊!因为我喜欢磊哥哥,好喜欢、好喜欢。”
“喜欢到宁可为他死吗?”他的心一揪。
她慢慢的举起柔荑,轻轻按在心上,露出悲伤的美丽笑容。“如果不能跟他在一块,我会心碎而死。”
“傻丫头!”他佩服她的痴心。
“磊哥哥也常这么骂我。”云萝的嘴角掀起一朵小小的笑花,睁着惊悸不安的眸子瞅着车尔格,纵然心里好怕、好怕,可是她还是尽力表现得很勇敢,轻轻的问:“大叔,你要动手了吗?”
车尔格眼神倏地冷硬,“对,你怕吗?”
“怕。”她老实的点个头。
他闭了下眼,强忍着千头万绪的心情。
末了,云萝还不忘叮咛,“大叔,千万不要让磊哥哥知道我死了,不然他会很伤心,你就跟他说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要他多多保重。”
喉头一梗,车尔格情不自禁的吐露心底的秘密
“我在家乡曾经有个女儿,她死的时候就跟你现在一样大,如果当初我留在她身边照顾她,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我想她一定不希望大叔再为她难过。”云萝能体会他心中的悲苦,就如同她失去双亲时的感受一样。
“原谅我,我没办法违抗王爷的命令。”他的手抖得更厉害。
云萝用力的吸了吸气,“我不会怪大叔的。”
“闭上眼睛,很快就结束了。”车尔格硬声说道。
她柔柔的阖上眼皮,放任自己的思绪想着她的磊哥哥,想他那俊朗霸气的笑容,还有深情缱绻的眼神,以及那双拥抱她的温暖双臂,静静等待剧痛的来临。
眼前的少女脸孔似乎变成了记忆中女儿死时那张毫无血色的冰冷容貌,车尔格银牙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