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定到处都找不到弟弟,却在他房间里找到一封信。
大哥:
我带碧葵走了。
我想,这辈子我是不会再踏进家里一步。
对镇上的人,如果非要交代不可,我相信对你并不是太大的难题,那我就不用多此一举的建议。
过去的恩怨情缠,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去理清谁对谁错,谁负谁多,谁该欠谁,那已经没有意义了。
也许我们兄弟的情分就到此为止,不会再见面。
你选择保护你的妻子,我选择保护我的,就当弟弟欠你的,下辈子还。
舒方笔
舒定看完信整个人都呆住了,信纸从他手中滑落下来,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舒方呢!”罗羽舞找不到人,也到他房里来找他。
“他走了。”舒方轻声道。
罗羽舞迅速捡起地上的信纸看着,脸色微变,接着她看向舒定,轻缓的开口说:“如果……如果你生病或……死了,你想……”舒方应该会回来吧。
舒定勾起无所谓的笑容,“随你吧,我连花了大半生打下的产业,都可以让你玩了,还有什么是我拿不出来的。”
听到他这么说,罗羽舞整个人像被定身符定住一样,她捂住了口,不敢相倍她竟会说出这种无情无义的话来,但更不敢相信舒定会这么回答她。
舒定转身离开了她。
罗羽舞眼眶中的泪珠,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不久之后,就泪流满面了。
☆ ☆ ☆
一片看不清前方的迷雾,舒方莫名其妙的走着,不解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伸手好奇的想触碰眼前的雾气,但雾气却迅速消散了开来,他看见一座庭园。好熟悉的地方,他常待在这里玩,这里是他和大哥练武的地方。
一道人影站在前头,让他自然的笑了开来。
“蕾姨。”他开口喊着,可是他发现他的声音不对。
舒方低头一看,才知道他变成了一个小男孩。
“小乖乖,怎么了?”女人转过头来,抬手爱怜的抚过他的头,然后蹲下身与他对视。
“我睡不着。”他撒着娇说。
“睡不着?怎么睡不着呢?”女人的微笑像盛开的花朵般娇艳。
“我做了一个恶梦。”他无法形容是怎么样的梦,只知道是一个好可怕的梦。
“恶梦?像这样吗?”女人的脸突然在他眼前放大,她两只尖牙沾满了腥红的血液,一滴滴的滑落下来。
“啊!”舒方骇然的放声大叫。
“舒方,醒醒,你在做梦。”睡在他旁边的碧葵连忙摇醒他。
舒方冷汗直冒的睁开眼,嗓音沙哑的问:“我在做梦?”
“对,你在做梦。”她用袖子擦掉他额上的汗水。
他摸摸脸,显得颓然及疲惫不堪。
“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她低声问道。
“你不是无所不知吗?怎么还问我?”他故意说着风凉话。
唉,看来他还在气她。她对舒方充满恶意的语气,只能隐忍下来。“你大我八岁,我只能知道你十三岁以后的事。”“可是你不是知道我搬过家?”舒方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
“那是从你和你大哥的谈话中拼凑出来的。”其实她是知道,师父在她通过出庄测试后,就告诉她所有的事,可是她要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你真的想知道?”舒方深深地看着她,像在确定她话中的真实性。
“想。”碧葵肯定的点头。
“好,我就告诉你。”她该知道他为什么不能释怀的怪罪她。
“事情发生的那一年我三岁,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是在爹新婚后的第二天,她穿着一身艳红的衣服,站在……”舒方停顿了下来,他似乎又看到那清楚的影像,一辈子都忘不掉。
碧葵没有出声催促他,从他的语气、表情,她可以知道他对他的后娘既爱又恨,既想忘又深刻入心。
她好想认识那个影响他们一生的女人。
舒方眨眨眼,试着眨掉眼前媚丽的幻影,“她站在一片花海之中,美得令人屏息,我一直都忘不了见到她那一瞬间的震撼。爹在一旁笑得好开心,好满足的把我和大哥介绍给她,她对我们亲切的笑着,就像个母亲。”他期盼已久的母亲。
碧葵搂住他的腰,贴靠在他的怀中。
“她一直对我很好,从来没有错待我和大哥,她对我们好得有时候爹还会吃醋,那时候真的好幸福,幸福得会让天妒。”舒方为过去的美好回忆绽开一抹笑容。
“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那时候,村子里总是传着谁家的鸡,谁家的羊莫名其妙的死掉,死状都是没有血的干扁。直到接近我八岁生日那一天,蕾姨——我和大哥都是这么叫她的,她和爹想给我一个惊喜,可是我按捺不住好奇的在那一天晚上,我……”他皱紧眉,困难的哽咽一下。
碧葵抬头看着他。
“我溜进蕾姨和爹的房间,我想早一点知道他们要给我的惊喜是什么。”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我常在想,要不是我那么好奇,也许接下来的事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改变了他的个性,也影响了他的一生。
“不要这样想,那不是你的错。”她急切的说,那也不是她的错,那都是他们没办法控制的。
舒方抚着她的背脊,继续往下说:“我看到蕾姨就趴在我父亲的身上,她满身的鲜血,像从地狱来的索命使者。”他深吸了一口气,制止住心中的冷寒。“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尖叫,我只知道下一瞬间她看到了我,就要扑向我时,大哥和家里的仆人闯了进来,阻止了她,他们看到满地的鲜血和我一脸的茫然,我父亲就倒在血泊中,接下来是一连串的事。我只知道大哥办了我爹的丧事,全村的人都在找蕾姨。过没多久,家里渐渐没有人上门,仆人一个个的走了,家冷清了、没落了,大哥整天愁云惨雾,跟我说不到一句话,我在村子里被人欺负,也没有人帮我。然后村人找到了她,她死了,全身不知原因的干扁。谣言传得越来越难听,连我和大哥也被大家用怀疑的眼光看,村子是待不下去了,所以大哥毅然决然的带着我离开那个伤心的地方。”
碧葵抿嘴,迟疑的开了口,“你爱我吗?”
她怎么突然这么问?即使他充满疑惑,但还是说:“我爱你。”
“相信我吗?”
“若不相信,我哪敢睡在你身边吗?”舒方勾起嘴角,他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了,完全不怕她哪一天抓狂拿他开刀。
可是你却没有碰我,证明你的心中还有疙瘩存在。碧葵在心中想着。
“你想听我娘是如何生下我的故事吗?”她轻轻的问。
“你也有故事要说?”她跟平常人一样,也有着悲伤情事?
她涩涩的笑了笑,娓娓说道:“起初我娘只是个在深山中刚修成人形的精怪,她天真烂漫,不知人间险恶,是个单纯到蠢的笨蛋。跟她同在山里修炼的还有一个姐妹,可是那个人比她早成形,已经去人世间历练了,我母亲在成了形之后,就想去找她的姐妹。可是……可能是在找寻的途中遇到我父亲吧,也许她是被我父亲始乱终弃,也许是我父亲另有苦衷的抛弃她,总之,在她找到她的姐妹时,她已经身怀六甲,精神略显错乱。她的姐妹把她秘密的安置在夫家中休养,在那段期间,她腹中的胎儿开始成长,拼命的吸取她的精力,刚遭逢劫难的她根本禁不起怀孕的煎熬,她开始失去理智的……”她停了下来,无法接续的断了声。
“说下去!”舒方拧眉,她的故事扯上他,这怎么可能?
碧葵点点头,他该知道事情真相的,但她好怕说了她会真的失去他,只是她再也瞒不了了,所有的事情不是他的错,他不能一辈子活在愧疚中。
“她失去理智的想要得回自己的精力,不然在孩子还没有生下前,她就会变回原形,那她和孩子都活不成。所以她先向别人家的牲畜下手,每吸一次血,她就回复了一些,但一沾惹血腥,就再也戒不掉了,她要的量越来越多,牲畜的血已经无法再满足她,她开始转向人的身上去,就在那时,她……”
“她怎么样?”舒方僵着声音问道。
碧葵到底要说什么,他一点都不想再听,也要她不要再说了,可是他一开口却说出他不想说的话来。
“她的姐妹不知道这件事,以为我母亲已经恢复正常,于是她把我母亲介绍给她的丈夫认识,母亲也许受了她姐妹幸福的刺激,也许……”碧葵深吸着气,平复满腔的郁窒。“不管原因为何,她相中了第一个人,那就是她姐妹的丈夫。有一天,她挑了她姐妹半夜出外练功的时候,潜入了她姐妹和她丈夫的房间,用力咬上她姐妹丈夫的脖子,但才吸到一半,她的姐妹就回来了。她的姐妹惊得打跑了她,就要救她的丈夫时,她的继子们相继的闯了进来,她根本没有机会解释,只能百口莫辩的逃了。
“后来,她找到我母亲,那时候我母亲已经凶性大发,六亲不认。她跟我母亲大战,结果出乎意料的输了,困为她根本就下不了手伤我母亲,伤害她腹中无辜的小生命。就在她生命垂危之际,魔庄主领事刚好经过该地,她只来得及制住我母亲,却来不及救我母亲的姐妹,我母亲的姐妹临终前要她照顾我母亲,更要我母亲补偿她所造下的杀孽,弥补受到伤害的无辜,而我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精疲力尽的再也无法撑下去,一缕芳魂就此回归地府,只留下了我。”听完她的故事,舒方整个人傻住,“你母亲那个姐妹叫什么名字?”
“舒蕾。”碧葵困难的吐出话来。
蕾姨?那么第一个当牺牲品的丈夫就是他的……爹!?舒方像从没有看过碧葵模样的看着她。
他爱上了杀父仇人的女儿?他不敢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
她怎么能瞒着他这么重要的事?在他爱上她之后才告诉他!?
她怎么能够这样对他!?
舒方瞠目的瞪着她,即使知道她的异能,他也没有这样看过她。
“舒方,一般成了形的妖魔鬼怪是不会轻易伤人的,只是一旦碰了血腥,他潜心修炼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只剩下最初的兽性,不像我是人与精怪的结合,能力是天生的。”碧葵低下了头,无法承受他似能灼人的目光。
舒方下了床,弯身穿上鞋子。
“舒方,”她咬了咬嘴唇,“不要走,求你。”她哀求的低喃着。
舒方闭上了眼,抑制想回头的念头,硬是狠下心不理她哀求的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碧葵,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她的身世,也根本不知道他该怎么去面对他死不瞑目的父亲和被他错怪多年的蕾姨。
他只知道他要远离她,他必须离开她。
碧葵看着他离去,终于忍不住的啜泣了起来。
舒方不要她了吗?
她真的不能再有机会得到他的心了吗?
她不是不对他说,说了,她就没办法接近他,也没有办法完成她的任务,她跟姐妹们约好要一起回魔庄的。
碧葵凄楚的哭泣声飘荡在空气中,却飘不进舒方已经关闭的心里。
☆ ☆ ☆
“舒方,我煮好午餐了,你要吃吗?”碧葵有些紧张的站在他面前,柔声唤着他。
舒方视而不见,只是静静的擦拭着他的剑,只有他的剑不会欺骗他,不会让他伤心,更不会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碧葵咬着下唇,他要避她到什么时候?他知不知道他这样比拿剑砍她,还要令她心痛?
他知不知道他在折磨自己的时候,也是在折磨她?
她脚步不稳的转身走了出去。
舒方停下了手,看向她的身影。
他何尝愿意这样待她,冷漠不理,苦的人又何只是她,他也心如刀割,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对。
碧葵站在屋外,这里是她第一次介入他真实生活的茅屋,是他们开始的起点,难道也要成为他们的终点?
她恍惚的走进森休中,她的封印突破了八成,只剩两成了,她就要离开他了,他却不再理她,那她早走晚走还不是一样。
她最终还是不能完成任务,甚至赔上了自己,但为什么她找不到一丝的怨恨,她真的那么爱他吗?
眼泪倏地落了下来,她怎么不知道呢?连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愿望都看不透了,她怎么能让他从恶梦中走出来,接受她的全部?
可没有了他,她要怎么活在这天地之间呢?
舒方把剑收入剑鞘,起身跟在她身后。她的神情让他惊慌,有他不知道的事在发生。
她又瞒了他什么事?
碧葵一步步都走得好艰难,每走一步就代表着她离他越来越远了。
舒方跟在她身后,不解她到底想做什么。
倏地,一声怒吼声震醒了出神的碧葵,也打破了舒方冷漠的外表。
一只庞然大物站在距她不到十步远的地方,对她张牙舞爪着。
舒方惊骇的低喊:“碧葵,不要动!”现在正值母熊的生产季节,碧葵侵入他的领域!难怪那只熊会凶性大发。
碧葵转过头看着他,他是在担心她吗?那是不必要的。
“不要动。”他的脸颊抽搐着,那只熊一掌就可以打死纤细的碧葵。
碧葵恍惚的笑了笑,如果他不能爱她,那么生或死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分别?归了尘土,她才是最快乐的。
大熊吼叫一声,热气吹拂过她的脸庞,她的发丝跟着飘动。
舒方看得心惊胆战,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他怕他会来不及救她,怕他的速度不够快。
他怕,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他屏气凝神的注视着大熊的动作,机会只有一次,他绝不能错失。
碧葵低下头,轻移脚步,落叶磨碎的声音清晰可闻。
“碧葵!”舒方急急的大喝一声,大熊也跟着怒吼,冷汗滑下他的额头。
她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她不再是他的责任,也不需要他的担心,那是多余的。
“别动,求你。”他低声央求道。
“我也求过你,可是你不理我。”
天啊,现在是什么时候,她还有心情翻旧帐,她没看到眼前有一头比他们都大一倍的熊在虎视眈眈吗?
“碧葵,不要动。”他沉声道。
碧英又退了一步,更加接近大熊。
“不要!你要谈的事,等你平安,我们再谈。”舒方一口气梗在胸口,浑身窜过一阵战栗。
“没有用的。”如果只要用说的,他就能接受她,那么她就不用花那么大的精神,介入他的生命中,不用花脑筋去想该怎么做,不用面对让她心碎的局面。
“碧葵!”舒方急得向前一步。
大熊的头摆动着,像是不知道面前的两个人到底是在做什么的迷茫。
“不用再费心,不要再挂心,我不会变成你的负担。”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她到底在鬼扯什么?
“我是,所以你不要我了。”他对她好冷淡。
“你总得给我时间适应,我会不再介意的。”只要她不要动,不要触怒那只魁梧的大熊,要他怎么样都行。
“我不要你为难自己。”不是真心的,她不要。
“你非要我掏心挖肺,你才肯相信我会做到是不是?”舒方低咆,他怎么老是遇到这种不体谅他的女人!
她被舒方含怒带怨的话撼动,想起罗羽舞对他做的事。“不,我相信,我相信。”她怎么能不相信他,她不要伤害他啊!
她举步就要走向他。
“不要动!”她的行为让他差点停止呼吸,衣服都已经被汗水侵湿了。
碧葵僵了下身子,这才体会到情况的危急,她悄然的看向眼前的大熊。
大熊像回应她一样的低吼一声。
舒方手握剑把,整个情势一触即发。
倏地,碧葵的双眼微微的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她朝大熊伸出小手,摊开手掌心。
舒方微微拧眉,“碧葵?”她要做什么?
“没事。”碧葵谨慎的看着大熊,等着它反应。
大熊低头嗅了嗅她的手掌,一双圆圆的黑眼睛看她好一会儿,然后它喷了一口热气,转头离去。
他松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的能力这么好用。”
碧葵皱眉,他是在讽刺她,还是在赞美她?
舒方走过去紧紧的搂抱住她,“该死的你,该死的!”她害他像死了一遍,浑身无法控制的战栗。
她偎在他怀中,强忍心中的畏怯,不敢开口问他,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爱你,管你是谁,管你是哪个来路不明的鬼,管你是不是仇人的女儿,只要我碰得到你,吻得到你,什么我都可以接受。”舒方大声的说,深深的把誓言烙进心中,永志不忘。“请你陪在我身边,永远都不要再走开。”他的声音透出他的渴求。
碧葵漾起了幸福的笑颜,这时一道七色的彩虹笼罩住她。
“碧葵?”舒方发觉异样的放开了她,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眯起眼。“怎么回事?不!”那道七彩的虹光一直围绕着她不肯走。
碧葵处在其中,渐渐的飘了起来,浮在空中。
“不!谁都不准带走她!她已经属于我了!”他拉住她的手臂,硬是跟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抗拒。
他已经少不了她,少了她在身旁,他也不想再独活。
碧葵闭上眼,仿佛失去了意识。
“不!谁都不准带她走!”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七色彩虹随着舒方的大喊,飞出碧葵的体外,消散于无形。
碧葵软了身子,倒在他的怀里。
“碧葵?”他紧紧的抱住她。
碧葵缓缓的眨了眨眼睛。
“你没事吗?”他心急的问,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颠边,感受她温暖的体温。
碧葵轻轻的摇头,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不用再担心了。”
“什么意思?”他不懂。
“我的能力没有了。”没有了能力,她像少了一份力量般的空虚,可是她愿意拿这个来换取跟他厮守一辈子的机会。
“没有关系了。”他摇头道。
她斜睨他一眼,“真的吗?”
舒方眼珠转了转,但笑不语。
“骗子,你会这么说,只是不想踏进魔庄。”碧葵取笑着他,明白他能不碰那些奇怪的事,就不会傻得自投罗网。
“我想有你在我身旁就够了,你觉得呢?”他的语气里有释然的轻松,不用再跟魔庄牵扯不清,他真的轻松了起来。
碧葵银铃般的笑声低低的冒了出来。“你说你会记得的,可是你还是忘了。”
“我记得。”他记得的,只是在魔庄的一切不像他会做的事,所以他不想承认,不承认就不会是真的。
“记得?”她有些讦异。
“永远都会记得。”舒方再也无所顾忌的吻上她。
碧葵搂住他的颈项,漾起了动人的笑容,心中却有些遗憾的想: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妹妹们,请你们原谅我难得的任性。
她真的舍不下他一个人走!
微风中传来细细却又熟稔的笑声,鼓动着碧葵愧疚的心房,传达着爱她的人永远不变的祝福。
她的心一震,眼眶已然泛红,明白了一切,原来这就是魔庄领事们所期望的结果啊!
碧葵终于安心的回吻着他,被他用满腔深情紧紧拥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