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里放着一件凤纹锦织披风,当时在青龙门外偶遇时,他命巧莲送来给她的。
还有一张小纸笺,去年中秋他们出宫赏花灯时,他写在纸条上的心愿,当时纸条随花灯放走了,他看出她舍不得,事后回宫便再以纸笺方式写了一张给她。上头写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收藏着。
当然也收着她当初洋洋洒洒写下的相思,以及后来为了打发漫长的等待时间,她亲手制写的书笺。想不到苦尽甘来后,再回首看这些事物,心境也截然不同了。
她笑吟吟地取出一张来看,笑容顿时冻结。
“阿碧,王爷动过匣子里的东西么?”
“是啊。”阿碧点头。
“不是交代不让人碰的么?”她懊恼。
“王爷要看,阿碧怎拦得住。”阿碧一脸无辜。
除了被她改写的诗经外,她其实还写了许多,比如其中一张书笺便写着——
王爷,我想你了,你快点回来好吗?
翻过背面,有人好事地在上面注写:好
还有——
王爷,今日凤阳王向我表明心迹,被我拒绝了。
翻过背面,某人又在上面注写:很好
再有——
王爷,你再不回来,我便拿玉佩请求陛下解除我俩的婚事。
翻过背面,依然有人注写:不准
然后——
王爷,我今日去见过小六了,他要被放出宫了,我对他说我放下了,让他也别执着,放下吧。离开时小六眼角湿润,好像哭了,唉。
翻过背面,这次字比较多:乖芸儿,你做得很好,回去后犒赏你
又还再有——
王爷,我投降了,拜托拜托快回来吧。
某人注写:嗯,回去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然后,还有还有……咦!剩下的怎么不见了?成亲之后,她闲来无聊时又再制写了一些,有时一时兴起,便百无禁忌地将闺房之事也写了上去,眼下不翼而飞的正好都是那些尺度有点宽的书笺,不用想也知道东西被谁拿了。
正感懊恼之际,谪仙一般的男人自外而回,一双浸墨似眼眸沉沉盯着她看,然后问道:“芸儿有东西不见么?”
“呃……”虽然百分之一百肯定东西是被他没收,但欧阳芸一点都不想追究,她转移话题:“王爷交接的事都办妥了么?”
“嗯。”他点头,看着木匣子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芸儿,匣子内的书笺——”
“王爷!”一点都不想跟他讨论有关书笺一事的她,在他一开口便忙打断他的话,“我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何时起程?”大婚后,辞去摄政王的他请求回封地,而她自然是夫唱妇随。
他轻叹一声,执意把话说完,“芸儿下次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便是,不必写下来。”
又说:“你说,你的初夜给了本王,问本王是不是也是?本王现在回答你,是。本王人生中很多第一次都给了你,第一次喜欢人,第一次牵姑娘的手,第一次亲吻,第一次和喜欢的人肌肤相亲——”
“王爷说这些都不害臊呢。”她面红耳赤地打断他的话。
“这些事本王只说给你听。”他微微一笑。
“王爷,那些书笺?”她忽然问。
“本王没收了。”理所当然的口吻。
“还给我吧。”她在一旁哀求着。
“……”蔺初阳笑而不语。
一整个下午,欧阳芸便一直缠着他索讨书笺。
当天晚上,他抱她的时候异常激烈,激烈到令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以行动来对书笺上写的事进行澄清?
“芸儿?”他唤,吹拂在她面上的气息烫得吓人。
“……嗯?”水眸半掀,看着他同样染上情欲的黑眸。
“以后,可不许再说本王力不从心了。”说罢,几个细碎的吻落在她脸上,由上而下掠过她肌肤每一寸。
闻言,欧阳芸立刻神清意明。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一切都是书笺惹的祸!
那时,她在书笺上写:新婚初夜,王爷似乎力不从心,草草了事。
“王爷……”张嘴欲作解释,才张口,他的舌尖便长驱直入探了进来,身下的动作未曾停歇,她无力地攀着他的颈项,他激烈的动作引得她发出阵阵嘤咛,一声声嘤咛听在欧阳芸耳里只觉得羞赧万分,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她想,以后再不敢乱写一些有的没的了,因为谪仙一般的男人事后澄清时,体力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忽然明白,他初夜不是力不从心,而是心疼她第一次才有所节制……
唉,真的,不敢再乱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