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一回她也因为我而受了伤。”项子熙再向皇上叙述她如何帮助他进入户部尚书府,以及被楚娴淑发现、伤害一事,至于楚娴淑是如何发现,目前尚且不知,便末交代。
“她的伤势现下如何?”皇上听闻可怜的全吉祥因此受了伤,心下不忍。
“已请过大夫过府诊断,大夫说虽然她受的内伤颇重,但只要细心调理,便会好转,并无大碍。”谈及全吉祥的伤,他的心即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疼。
“待会儿朕会再派卢御医过去看过,她可也是为朕立下功劳,朕希望她能早日好转,还有,她先前所犯下的罪行,朕也全都赦免。”皇上觉得不妥,还是让卢御医看过,开出更好的药方,另外再从宫中取些珍贵的药材,让全吉祥早日痊愈才行。
“谢主隆恩。”项子熙心下大喜,代全吉祥谢过皇上的悲悯与恩泽。
“项爱卿,朕见你似乎对全吉祥充满关爱之情,是吗?”由项子熙的言行举止,皇上敏锐地瞧出端倪。
“是。”项子熙坦承不讳。
“朕记得,当年朕下旨将慕淡幽赐给项子尧后,曾召你进宫,问及你对慕淡幽的感情,当时你回朕说是兄妹之情,所以朕一直认为赐婚的圣旨,朕下得没错。今日,朕再问你,你对全吉祥是否也是兄妹之情?”皇上认为项子熙对全吉祥的关怀并不单纯。
“回皇上,微臣对全吉祥并非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项子熙不怕皇上知道他对全吉祥的渴望,不管她有怎样的出身与经历,不管世人会如何看待他与吉祥,他要她要定了。
“哈哈哈!好,回答得好!”皇上非常满意项子熙的坦白,朗声大笑,乐见项子熙能遇到喜欢的姑娘。
项子熙微微一笑,由皇上的笑声得知皇上并不在意他和全吉祥相差悬殊的身分地位,皇上既能认同吉祥,那他也无须担心日后他与吉祥成亲会有阻力了。
“先前朕总觉得欠了你一名妻子,现下你有了心上人,朕总算放心了。”算是了却皇上一桩心事。
“微臣至今仍旧认为皇上当初为舍弟下旨赐婚,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安排。”如果由他来娶淡幽,恐怕他、子尧与淡幽这辈子都会活在痛苦当中。
“呵、呵,你能这么说,朕甚感欣慰。”能让喜爱的臣子们得到幸福快乐,皇上自然也感到高兴。
项子熙与皇上相视一笑,感觉他和吉祥的未来将是一片光明,他便觉无比轻松。
“待会儿朕让宋尚书领人到户部尚书府去找你发现的黄金白银,你就从旁协助宋尚书。”皇上给项子熙报仇的机会。
“谢皇上。”项子熙明白皇上是想让他一道进户部尚书府,替吉祥出口恶气,且位于“携春居”的密室也暗藏机关暗器,由先前闯过一回的他带众人前去,才不至于造成人员伤亡。
“记住,别太过分就成。”对于项家人,皇上就是会情不自禁多宠爱些。
“微臣谨记于心。”
不一会儿功夫,刑部尚书宋德生来到东暖阁面圣,皇上颁下圣旨,命他由项子熙从旁协助,即刻带人到户部尚书府中搜查所有田正文侵吞国库的物证。
宋德生与项子熙领命,两人立即出宫,领着刑部大队人马直捣户部尚书府。
户部尚书府“承花居”内,楚娴淑对护卫大发雷霆。
“饭桶!连两个人都抓不到,你们全都是一群饭桶!老爷养你们有什么用?!”楚娴淑一听护卫们没能抓到逃走的逍遥居士与她的徒儿,使她气得面目狰狞。
护卫们被她骂得哑口无言,他们不仅找上逍遥居士居住的大杂院,连京城所有大大小小医馆都询问过,就是没逍遥居士与其徒儿的踪影,他们怎么也想不透对方会有本事躲过他们的追捕。
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上医馆查不到全吉祥的下落,是因为兵部尚书府请的大夫素来和项家人有良好交情,不会随便泄漏有关项家的事,他们才会一无所获。
“贼都闯入门了,你们却—点本事都没有,简直是丢尽老爷的脸!”楚娴淑十分不安,目前尚不知逍遥居士和她的徒儿进府偷了什么,如果没丢啥东西,就能瞒得过老爷,但若是丢了贵重物品,那就瞒不过老爷了,她该怎么办?
“属下无能。”护卫自承能力不足。
“知道自己无能就好!老爷就要回府,给我记住,在老爷跟前一个字都不许提,否则我要你们好看!全都滚吧!”楚娴淑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让仆佣暗中清点府内贵重物品有无遗失比较重要。
“是,夫人。”楚娴淑嚣张且目中无人的态度让一干护卫敢怒不敢言,忿恨退下。
“小菊,你马上派人去清点府内的贵重物品,看有无遗失,记得别大肆声张。”楚娴淑回头命着小菊,心下惴惴不安,倘若大夫人知道她迎盗匪进门,肯定会在老爷跟前大作文章,她得小心行事才行。
“是,夫人。”小菊马上遵照她的吩咐去办。
护卫们与小菊陆续退下,楚娴淑心火窜燃无处可发,逍遥居士与她的徒儿让她在仆佣面前丢尽颜面,使她恨不得将两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方能消心头之恨。
“夫人,那个……”一直躲在一旁的吴富贵心头想的是尚未到手的一百两,二夫人不会反悔不给吧?
万金珠拉着他的衣袖,不认为在二夫人怒火中烧时向她要银子是好主意,可吴富贵管不了这么多,外头债主逼得紧,说什么都得拿到钱不可。
“都是你的错!”吴富贵出现得正好,楚娴淑马上将怒火发到他身上,扬手就是甩他一巴掌。
吴富贵被打得眼冒金星,却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你养的好女儿啊!你最好祈求我能在哪条阴沟里揪出你女儿来,否则有你好看的!”楚娴淑撂狠话。
“不是,夫人,那个一百两你不是说要给我?”吴富贵被甩了一巴掌仍不怕死,执意要拿到一百两。
“你女儿都跑了,你还敢跟我要一百两?你若有本事就将她带到我面前,再来跟我谈一百两!”
“好,夫人,咱们一言为定,如果我将人带来,你绝不能反悔。”吴富贵自认有本事找出湘湘来。
“外头那么吵是怎么回事?”正当楚娴淑要与吴富贵达成协议时,忽然听闻外头传来吵闹声,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她,此时情绪更加恶劣。
吵闹声,惊叫声,阻止声此起彼落由前头传来,楚娴淑犹摸不着头绪。
“夫人、夫人,不好了!出事了!”小菊匆匆来报。
“出了什么事?”
“咱们府里府外被官兵给团团包围,他们还进府搜查!”如此阵仗从未见过,小菊吓坏了。
“你说什么?!官兵将咱们堂堂户部尚书府给包围住?还登堂入室搜查?他们以这里是哪里?!这里可是皇上的宠妃田贵妃的娘家啊!我非得去看看是谁向天借了胆,胆敢搜府!”楚娴淑声儿拔尖,气坏了,怒气冲冲地到前厅去看究竟发生何事。
吴富贵与万金珠两人不清楚发生何事,因好奇心驱使,跟在楚娴淑身后前去一探究竟。
到了前厅,只见户部尚书府里所有的主子、护卫及仆佣全被限制行动,任何人皆不许轻举妄动。
身受皇命前来搜查的宋德生冷眼看着被制住的田夫人与护卫家仆,这次他们兵分二路,由他与项子熙带人直捣户部尚书府邸,部属曹谋成则另带人马到户部去逮捕所有和田正文共谋侵吞国库的官员。
来到户部尚书府后,项子熙已另带人马到“携春居”取出暗藏于密室的黄金白银,大厅留宋德生坐镇。
“是谁这么大胆,敢到户部尚书府来闹事?!”楚娴淑人未到声先到,她人还没踏进大厅,就被宋德生的人马揪入厅中。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受到无礼对待,楚娴淑气疯了怒斥,直到被揪进门才发现带人包围府里的竟是刑部尚书宋德生。
“你是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尚书与本官身受皇命前来撤查田尚书侵吞国库一案,若有人干扰阻止,不论庶民百姓或是皇亲国戚,一律押入大牢受审。”项子熙带着已查扣到的黄金白银自楚娴淑身后出现,冷然道。
项子熙突然在背后出声,吓了楚娴淑一大跳,她惊魂未定地瞪着俊美昂挺的项子熙。
“项大人,已经找到证物了?”宋德生见手下跟随在项子熙身后,拾着一箱箱沉重的黄金白银出现,脸色变得很难看。在来之前已听皇上交代,得知田正文侵吞国库,但没想到会这么多。
“是,宋大人,暗藏于密室中的黄金白银皆在此。”成堆的黄金白银被抬入厅中查封,已结为亲家的项宋两家早化干戈为玉帛,这回双方一同为皇上效命,更是合作无间。
田夫人与楚娴淑脸色惨澹地看着被搜出的黄金白银,早巳吓得不敢多发一言,而后陆续有被搜查出的奇珍异宝出现,在宋德生身后有名官员执笔翔实记录搜查出的黄金白银与奇珍异品种类及数量。
甫回府的田正文见府里出事,焦虑地冲进大厅,见厅中堆满黄金白银、珍贵古董,再见宋德生与项子熙刚正不阿、绝不留情的神情,即知大势已去,田正文双腿发软,浑身尽冒冷汗,软坐在红木官帽椅中。
“田二夫人,这次多亏有你从旁协助,宋尚书与本官才能如此顺利找出被侵吞的财物。”项子熙以清朗、所有人都听得见的音量对脸色惨白的楚娴淑说道。
“什……什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被点了名的楚娴淑浑身一颤,不明所以。她什么都没做,这年轻的宫员怎么会说是她协助他?
户部尚书府中所有人听闻项子熙如是说,皆以带着怒火及怀疑的目光瞪着楚娴淑。
“二夫人实在是太谦虚了,若非二夫人从中协助,让我们进府暗中搜查证据,我们又怎么找得到这批为数众多的黄金白银。”项子熙皮笑肉不笑道。
“什么?!娴淑,我对你是宠爱有加,连你害死贞瑛的事都没追究,你却出卖我,你良心何在?!”闻言,田正文大怒,无法相信竟会被最宠爱的二姨太所出卖。
“老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并没有……”楚娴淑慌忙否认。
“你害死贞瑛还不够,现下连老爷也要害死吗?你这个死狐狸精!”田正文的元配跟着破口大骂。
“不是的,我真的没有!”楚娴淑百口莫辩。
“二夫人,你先前明明很欢迎本官及逍遥居士入府不是吗?你的丫鬟小菊就是最好的证人。”项子熙要她别再否认了。
楚娴淑听见逍遥居士四个字浑身一颤,惊慌地看着项子熙。他那句话分明自承是逍遥居士的徒儿,她仔细一看,虽然穿着打扮不同,但由项子熙的眉宇间仍可发现细微的相似之处。
她被骗了,逍遥居士与她的徒儿进府不是要骗钱,不是要偷东西,而是要找证据,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派出的护卫会找不到逍遥居士,原来逍遥居士背后有高官掩护,她完了,真的完了……
“不错!我听丫鬟提及你最近让一名江湖术士进入府里,老爷果真被你害惨了!你这个死狐狸精!”田正文的元配夫人恼怒地捶打楚娴淑。
小菊与府中护卫对逍遥居士一事再清楚不过,默认项子熙所言,真是楚娴淑敞开大门高高兴兴请人入府,使得老爷大祸临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老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楚娴淑的头发被田正文的元配扯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化如此之大。
“总之,二夫人,谢谢你了。”项子熙语带嘲讽。
“方才本官及在场所有人都听见田大人与田夫人说到二夫人谋害了一名女子,看来此案也要重新查办,来人,将田尚书与田二夫人一并押走。”宋德生可没忽略刚才田正文与田夫人说的话。
“是!”在宋德生一声令下,属下们带走查扣的金银财宝与田正文、楚娴淑。
楚娴淑惊叫,她回头看向冷眼旁观的项子熙,不期然回想起,今日项子熙离开前曾对她放话,说会加倍奉还她加诸在全吉祥身上的苦痛,这就是他加倍奉还的方式?
不!她不要进大牢,她不要!
在一旁偷看的吴富贵与万金珠两个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蹑手蹑脚打算悄然离开,他们作梦都想不到湘湘会有当高官的朋友,且这名高官显然想为湘湘出口怨气,他们不想成为下一个遭殃的人。
吴富贵与万金珠的小动作全看在项子熙眼里,他很想象教训楚娴淑一样回敬吴富贵与万金珠,但是考量他们是吉祥的亲生父母,吉祥会因为父母的冷血无情而伤心,可是不会希望他施予痛苦于她的父母身上,为了吉祥,他隐忍下所有对吴富贵与万金珠的不满。
“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全都知悉。”冰冷的口吻,冻结住吴富贵与万金珠偷跑的步伐,两个人浑身僵住,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次的事我暂时不与你们计较,多行不义必自毙,望你们好自为之。”项子熙丢下话,自他们夫妻俩身边定过,不再理会,回宫向皇上交差。
本以为下场会和楚娴淑一样凄惨,没想到项子熙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吴富贵与万金珠面面相觑,仍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待所有官兵都离去后,他们俩还处于震惊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们渴望的一百两始终没进到口袋里,现下楚娴淑被抓了,湘湘背后有高官撑腰,他们也不敢再打湘湘的主意,所以即使项子熙不追究,赌坊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这下该如何是好?想到这儿,吴富贵与万金珠一筹莫展,心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