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意外,很快的勒住马缰,“我以为你回北京了。”
建宇笑答,“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我去了王府、去了见蝶山庄,最后才来这儿。”建宇边说边率先鞭策马儿与好友竞速,胤律很快的跟上去。
两人乘风奔驰好一会儿后,回到马厩,胤律仍亲自照料马儿,而这一次,建宇也吩咐小厮退下,学着好友拿起布替马儿擦去汗水。
“很闷,对吧?”他憋着一肚子的笑问。
胤律冷眼睨他一眼,不说话。
“半年前,你也不等我跟你说一声,我向皇上自荐要接管疏浚修凿运河的监督事宜,将会留在苏州的好消息就走时,我也挺闷的。”
这个消息,胤律有反应了,他面露喜悦,“你怎么不早点说?”
“惊喜啊,当然,也想等皇上的圣旨下来了再说,谁知你跑那么快!”
“抱歉。”只是当时离开,怎么也没想到回来面对的是全然变样的岳上弦。
建宇看好友眼神一黯,拍拍他的肩膀,“闷吧?”
胤律当然知道好友指的是什么。这一次,他承认了。
“是,那只肥猪瘦了,美得像仙女还出言呛我,更可恶的是,还弄了个什么卖身葬夫?!”一想到那张美丽动人的绝色容貌,他气得想吼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接下来,因为她,福王府可不平静了!”
他气炸心肺,“什么怎么办?别人又能如何,她已罗敷有夫!”
“你以为因为她有夫了,别人就不会对她动邪念?”这个好朋友会不会太天真了点?他笑笑的摇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圣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美人的杀伤力有多大,红颜祸水一词便明了,你要小心。”
建宇难得看到好友脸色铁青、全身肌肉也因怒火而紧绷。他相信接下来的戏码会更精彩,应该有一场抢人大战吧!
*
如建宇所言,接下来的日子,福王府的确变得热闹非凡。
由于岳上弦惊为天人的外貌及那日公开拒绝胤贝勒的行为,这不让须眉的非凡魄力,可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出了苏州、扬州、杭州……等其它城市,不少皇亲国戚,或吃过火爆贝勒闷亏的富豪人家少爷,可都特意来一趟苏州,瞧瞧这个有个性、有胆识的天仙丽人。
而这些人在见到新出炉的苏州第一美女后,有人一见倾心,也有人当场忘我示爱,甚至有人胆大求婚,简直不把胤贝勒放在眼底。
当然,这些男子亦是皇亲国戚,地位可不低于胤贝勒,因而也敢放胆追求。
而苏州城里的一些公子哥儿原是按兵不动,却见外人接踵而至,而福王府又以礼相待、门户大开,原先惧怕的胤贝勒,除了脸色难看外,没吼、没揍人,因此他们的胆子也变大,猜测他仍在意岳上弦曾身为“母猪”一事,因而毫不在乎。
所以,他们也去拜访福王府,会会这位蜕变后的绝色美人。
这一日,位在前往福王府主干道上旁“升来客栈”的二楼平台座位上,胤律一杯接一杯的黄汤下肚,鄙夷冒火的黑眸直勾勾的瞪视着那一顶顶豪华的轿子抬往他家。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少福晋如今是咸鱼翻身呐。”同桌的建宇微笑的道。
他没好气的瞪着好友,“那些人全是白痴,忘了她曾经肥得像猪的模样!”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已是过去。”
胤律“砰”的一声,将酒杯用力的砸回桌上,怒不可遏的看着他,“你说够了没有?”
他一挑眉,“何必动怒?我听闻你近半个月不曾踏进见蝶山庄,郑香儿愤而琵琶别抱,还将山庄里的珠宝古董搜刮一空,改当扬州首富的小妾去了。”
“那些珠宝古董是我给她的,当然还另赠一纸休书。”
“我想原因还是出在变成了大美人的少福晋吧?”
“不是!”他大口的又喝了口酒。
只有他知道,早在他和郑香儿出游那半年,他的心就老挂记着岳上弦了,而当时的她,还是“重量级”的妻子,与她变瘦变美压根无关。
“不是?”建宇在心中窃笑一声,一手拿起酒杯就口,俊美的脸上尽是不信,“别逞强,她现在成了抢手货,你这种态度,小心失去她。”
“失去?!她已是我胤贝勒的妻!”
“但每个人都知道她仍是完璧之身。”他凉凉的又补上一句。这可全拜好友过去“他绝不碰母猪”之言所赐!城里的公子哥儿才会这么疯狂。
胤律脸色悚然一变,“该死的,我现在就回去要了她,看他们还抢什么?!”
他一口气将那剩下的半坛酒仰头灌下,扔下银两后,怒甩袖子离开。
*
“小姐、小姐,快去躲起来啊!”
小梅三步并作两步的急急奔入后花园,清秀的脸庞全是惊慌。
“躲什么?!”
冷峻的言词来自她后方,小梅脸色一白,急忙转身行礼,“姑爷。”天啊,他怎么来得那么快?!前院不是挤了一大堆要见小姐的公子哥儿吗?面对那些人,难道胤贝勒连寒暄几句都没有?
“下去!”他吼了她。
“是!”小梅瑟缩一下,再欠了欠身,担忧的眸子瞥了小姐一眼,这才不得不退下。
胤律冷冷的瞪着伫立在百花齐放的花卉中却毫不逊色的岳上弦,她一身高贵的紫缎长袍、头戴绢花发饰,脚蹬花盆底鞋,眼颦秋水、唇似丹朱,如月里嫦娥,美得令人惊叹。
在他打量间,岳上弦也直勾勾的凝睇着每见上一次就觉得他更加魅惑迷人的胤贝勒,一身白色圆领大襟长袍,高俊挺拔,只是一双漂亮黑眸里有着惊涛骇浪,像要将她吞噬,若非近日已习惯这样的眼神,她早被吓得魂不附体。
她轻叹一声。真不知又是谁惹到他了,但他最近的脾气动辄得咎、三尸暴跳,不吼那些上门来的公子哥儿,却尽吼她东轩园的仆人,她还是闪远点的好。
环抱起刚刚剪枝的玫瑰花,她轻轻跟他点个头,越过他,就要回东轩园。
胤律撇撇嘴角,臭着一张俊颜,默不吭声的跟在她身后。
岳上弦拧拧柳眉,愈走愈快,他的步伐也跟着加大,在她推门要进入房里时,他竟然也要跟进,她想也没想的就转身挡在门口,“做什么?”
他瞪着她横在门口的左手,“做什么?当然是进去。”
“不行!”
他俊脸不悦,“为什么我不能进自己的房间?”
“胤贝勒的房间在西厢的御峰堂,这儿是猪舍,你忘了?”
胤律语塞。
“你若进来就成了公猪了。”她笑眯眯的提醒他。
不当母猪,她心情可真好!但他不好,大大的不好!
他怒目切齿的命令,“让开!”
但她硬是不动,他黑眸半眯,硬是粗鲁的挤身进去,她一个踉跄,右手抱着的玫瑰花掉落一地,还差点跌倒,好在他大手及时一扯,将她拉入怀中,她喘口气,意识到自己被他抱住,神色不一变,极力想推开,他又故意将她抱得更紧,还一字一字的提醒她,“你是我的妻。”
她反唇相稽,“以前是母猪,现在倒成了你的妻?”
一想到外面那些男人,虽然她拒见,但他还是很不开心,“少废话,给我好好伺候!”他用力的将她甩到床上,回身一挥掌,两扇房门也主动关上。
她难以置信的从床上坐起身后,忿然的道:“胤贝勒就这么肤浅?一个女人的容貌决定你的需求?”
什么?!敢说他肤浅!他一个箭步上前,大为光火的一把扣住她的纤腰,俯身就要吻住她,她急着别开脸,而这个举动让他胸口的怒火更为澎湃,他强力钳制,一手粗暴的拉扯她的长发,迫使她转过来面对他,毫不怜惜的唇则惩罚似的咬住她的唇。
痛!她尝到咸咸的血,气愤的瞪向那双阴鸷的黑眸。
顿时,冒火的四目对峙,他的唇不再进攻,却也没有离开,可是她却被迫维持原状,而被揪紧的发根隐隐作痛,更因沸腾的怒火,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的压挤他坚硬的胸膛,而灼烫的欲火也在此番情形下,在胤律的血液间迅速的燃烧起来。
他绝对可以要了她,她是他的妻,但这双冒着火焰的美眸——
可恶!他怒不可遏的甩开了她,听到她一声痛苦轻呼,他一愣,回头看到倒卧在床上的她抚着头狠狠瞪他一眼时,他抿紧了薄唇,转身大步走出房间。
可恶、可恶!他施展轻功飞掠至马厩,直接跨坐上黑色骏马后,一踢马腹奔驰王建宇所居的宇王府。
府里上上下下一见火爆贝勒怒气冲天而来,个个急闪。
胤律更是目中无人的直奔好友的涵碧楼。
建宇此时正在亭台喝茶,还对一旁老臭着一张脸的妹妹训话,但一见到脸色铁青的好友快步行至,他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不是有人回头去要了苏州第一美女,怎么这么‘快’?我才回来没多久呢!”他不怕死的出言调侃。
坐在一旁的靖忆格格立即瞪他一眼,再怯怯的看着胤贝勒。她好想他,但碍于面子,却不知该说什么?
胤律没说话,只是愤然坐下,拿了茶就迳自倒了一杯灌进口中。
建宇看了妹妹一眼,“回房去。”
“我……”她又看了胤律一眼,但他瞧也没瞧她一眼。“哼!”她气呼呼的提起裙摆飞奔而去。
此时,建宇才对着把茶当酒灌的好友问:“踢到铁板了?”
“那该死的女人!她是不是跟老太婆学的?怎么现在这么难应付,她不是什么都没关系?!”他无可奈何的问着好友。
他一挑眉,“你不知道吧?她的确让你家老夫人‘特训’了好长一段日子,就是你带着小妾游山玩水的时候。”
胤律猛地倒抽一口凉气,随即粗声低咒,“真该死,那有半年之久!”
“所以她跟在老夫人身边‘学艺’半年,看来已尽得真传!”
他直眉瞪眼,那发怒之状,令已憋不住笑意的建宇只敢“哈哈”两声,再以咳嗽“咳,哈,咳,咳……”声做掩饰。
“拿酒来!”他想把自己灌醉了,如此一来,才敢向老天爷借来熊心豹子胆,找祖母理论去!她闲闲没事干吗?何必把岳上弦变瘦又变聪明,让他这么难对付?
建宇从善如流,招来小厮拿来下酒菜跟美酒,等着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