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一颗心因为刚才听见的对话而紧揪着。
倘若不是亲耳听见,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长得和沙尔拓从前深爱的女人有几分相似!
回想起他们初次见面时,她就觉得沙尔拓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奇特,原本她以为那只是因为他不曾见过穿着大红嫁裳的新娘在悬崖边大吼大叫,所以才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的。
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之所以会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是因为她的容颜让他想起另一个女人,一个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那么,他先前心里的挣扎、抗拒,全都是因为他还放不下那个女人吗?即使那女人已经嫁作人妇了,他依旧无法对她忘情?
霍水莲抚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心窝传来了一阵阵痛楚。
你该不会是因为移情作用,才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吧?
你选了个跟宓儿长得有些相似的女人,当作替代品吗?
他那位干娘的话,宛如一把烧红的利刃,狠狠地刺入她的心窝,痛得她几乎承受不住,泪水也不争气地在眼眶中打转。
到底……沙尔拓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吻她、抱她的?难道他真的将她当成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吗?
霍水莲紧咬着下唇,霎时心乱如麻。
理智告诉她——应该要相信沙尔拓,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在乎、关心,怎么看都是出自真心呀!
然而,一想到自己有着和他爱过的女人相似的容颜,一想到他曾有过的犹豫与挣扎,她就又不确定了……
到底他此刻爱的人是她,抑或他的心仍恋着那个女人?
霍水莲愈想一颗心愈是揪紧,尤其当她想到他本来并没打算要占有她的身子,一切都是她主动的!
他……会不会根本就不想碰她?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们现在已有了肌肤之亲,该怎么办呢?他明明说过,要她给他一点时间的,可现在却……
要是他为了对她「负责」而决定娶她,她该不该接受呢?
撇开她能不能接受他心里还爱着其它女人的事实,要他勉强娶一个并不是真心想娶的女人,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呢?
乱纷纷的心绪,狠狠折磨着霍水莲,让她难受得快喘不过气了。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用颤抖的手穿好衣裳。
现在她必须、急需要找个地方一个人静一静,她得要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想想她接下来该怎么做?
由于知道沙尔拓和他的干娘正在楼下,而霍水莲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因此她犹豫了一会儿后,最后选择从窗子翻身而出。
因为脚踝还没有完全的复原,从窗子往外这么一跳,让霍水莲脚伤的疼痛加剧。
她咬了咬牙,忍疼离开了客栈,只是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心绪纷乱的她,任由自己像一抹游魂似的,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回过了神,才发现自己竟这么一路走出了城。
该离开吗?
这个问题一浮上心头,很快地便被她否决掉。
她一点儿也不想离开沙尔拓,而且只怕她根本也离不开,毕竟她的一颗心早就遗落在他身上了呀!
更何况,她都还没听过沙尔拓的亲口说词,要她怎么可能放得下,又怎么可能割舍得掉呢?
倘若他当面告诉她——我仍旧爱着过往的情人,抛不下对那女人的眷恋。或许……或许她才能真正的死心吧……
霍水莲幽幽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像自己了。
倘若一段坚定的爱情,能让人变得勇敢,那么一段不确定的爱情,肯定会让人变得异常脆弱。
「算了,还是回去吧……」霍水莲又是一叹。
她知道自己这趟只不过是出来透透气、缓和一下激动纷乱的心情罢了,无论如何,她还是会回去把事情弄个清楚的。
看了看天色,估计她离开客栈已将近半个时辰,她也该回去了,否则倘若沙尔拓发现她突然失踪,肯定会很担心吧!
一意识到自己那么在乎沙尔拓的感受,霍水莲不禁扬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她发现自己就算暂时离开了客栈,可一颗心却彷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给绑着。
线的另一端,自然就掌握在沙尔拓的手上。
一种甜蜜的酸楚揪疼了她的心,她多么希望他干娘说的都不是真的,多希望沙尔拓早已不爱那个女人,毕竟那对他而言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呀……
想着想着,霍水莲努力振作起精神,她告诉自己要对沙尔拓有信心。
他不可能是那种会玩弄感情的男人,他对她一定是真心的!
这么一想,霍水莲的心底忽然升起了许多的勇气与信心,也让她更有回去把事情弄个清楚的勇气了。
就在她正打算返回城里的客栈时,却瞥见不远处有个倒卧在地的女子,看起来像是晕了过去。
「姑娘,你还好吧?」
霍水莲走上前去,想看看是否有自己帮得上忙的地方,然而她的手才刚触及那女人的肩膀,那个原本看似昏迷的女人却突然翻身,扣住了她的手腕!
霍水莲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发现这女人竟是杜姿容!
「是你!」
「哼!总算让我逮到机会了!」
杜姿容一边冷哼,一边出手攻向霍水莲。
自从那日迷昏他们的计划失败之后,她仓皇逃跑,侥幸没被沙尔拓抓住,可「雷山四虎」现在却只剩她一个人,教她怎不急怒攻心?
为了替被抓进牢里的三兄弟报仇,更为了完成任务,她是非要取得玉锁匙不可!
于是,她悄悄地躲藏在暗处,一路尾随他们到了这里,并密切注意着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
刚才她发现霍水莲独自一个人离开客栈,便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
以沙尔拓对霍水莲的在乎,只要她能够逮住这个女人,还怕不能逼他乖乖将玉锁匙交出来吗?
杜姿容凌厉地出手,打算擒住霍水莲,但霍水莲可也不是好欺负的,她见招拆招,没让杜姿容得逞。
过了十几招之后,她们两人都心知肚明彼此的身手在伯仲之间,一时半刻内谁也讨不了什么便宜。
然而,霍水莲的脚踝还没有完全痊愈,因此她在移动步伐的时候必须格外留神,免得一个不慎让脚伤给拖累了。
杜姿容很快就察觉了这一点,脸上扬起一抹阴森的诡笑。
她开始招招攻向霍水莲的伤脚,这让霍水莲暗叫不妙,虽然她努力地化解杜姿容的攻势,但终究不敌这阴险女人刻意朝她的弱点猛攻的行径,最后,她的脚踝被重重地踹中,整个人狼狈地跌倒!
为了怕霍水莲还想要伺机逃跑,杜姿容出手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顿时像一团棉絮似的,使不上力来。
「呵!有了你这张王牌在手中,还怕沙尔拓不乖乖地听话吗?哈哈哈!」杜姿容得意地笑道。
霍水莲恨恨地咬唇,心里懊恼极了。
她实在不该自己一个人跑出来,让杜姿容有机可乘的,可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改变不了自己落入杜姿容手中的事实。
此时此刻,她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她相信,只要冷静下来,一定有机会可以逃跑的。她才不想要真的受制于这个女人,任她对沙尔拓予取予求!
当沙尔拓和陆芷若在客栈一楼一边喝酒,一边聊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沙尔拓心想霍水莲也差不多该醒来了,便回房想去看看她,然而当他走进房里,却发现她已不见踪影!
这情况让他脸色大变,立刻转身冲下楼。
仍坐在一楼喝着酒的陆芷若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这小子不在房里多抱抱美娇娘,又急匆匆地下楼做什么?
「怎么啦?」陆芷若问。
「水莲不见了!」
「嗄?不见了?怎么会呢?刚才她不是还好端端在房里睡觉吗?」陆芷若一脸错愕地问。
「刚才她确实在睡觉,可现在她不见了!」
「但是……」陆芷若的疑惑更深了。「刚才我们就坐在楼下,倘若她下楼来,我们不可能没看见呀!」
对!这就是问题所在!
霍水莲不可能走下楼来而不被他们发现,这也就是说……她并不是从一楼客栈大门离开的喽?
难道……有人潜入房里,将她给掳走?
沙尔拓的脸色异常凝重,迅速冲出了客栈。
他来到对街一间卖糕饼的铺子,这间铺子的大门正好对着他们所住的那房间窗口,或许会看到些什么。
店铺老板见有人上门,立刻热络地迎了过去。
「这位公子,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我想问一下,刚才老板可有瞧见对面客栈的那间房,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沙尔拓指了指他们住的那个房间。
「对面的那间房?噢,有啊!」
见老板点了点头,沙尔拓立刻追问:「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位姑娘从窗口跳下来,吓了我一跳,我本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呢!」
沙尔拓怔了怔。「你是说……她自己跳下来的?」
他原本担心她是被人掳走,但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是啊!」老板肯定地点了点头。「那姑娘是自己一个人,不过她跳下来的时候似乎伤了脚,走路有些一拐一拐的,精神状况好像也不太好,看起来失魂落魄地一个人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