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听见这个姓氏,云珞珞的心开始往下沉。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么倒楣吧……
云珞珞忐忑不安地瞪大眼,看著那男人缓缓转过身,整个人忽然有种强烈的晕眩感。
天哪!她该不会又是在作恶梦吧?要不然为什么司徒狂逍会出现在这里?
她硬著头皮到泽恩王府来暂住,为的就是要躲避司徒狂逍,怎么这会儿却变成自己主动送入虎口?
司徒狂逍在看见她时,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但很快地就恢复镇定,没让任何人家觉半点异样。
“这位姑娘是?”他语气客气地询问,装作一副不曾见过她的模样。
唐峻飞忙介绍道:“她叫云珞珞,是我的好朋友,近来她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暂时到这里来小住几日。我希望等会儿她可以在一旁看我们练武,顺便也学点防身的招式,行吗?”
“当然可以,我很乐意额外多教她几招。”司徒狂逍大方地说。
“那真是太好了!”唐峻飞高兴地说。
“那我们就开始吧。”
司徒狂逍的嘴边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长剑突然出鞘,锋利的剑尖直抵著云珞珞的咽喉。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云珞珞几乎停止呼吸。她惊慌地瞪大了眼,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他终究还是决定要杀掉她了?甚至不在乎当著唐峻飞的面下手?
司徒狂逍盯著她那忐忑不安的眼眸半晌,忽然笑道:“云姑娘,如果面对敌人的攻击还像现在这般发愣,只怕你纤细的颈子真要被划破了。像这种时候,你应该要借力使力地推开我手中的剑,挣脱我的钳制。”
唐峻飞被司徒狂逍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见云珞珞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跳出来维护佳人。
“司徒师父,你吓到珞珞了。”
“啊?真是抱歉,我只是想教她随时都要提高警觉、随机应变,希望云姑娘不要介意。”司徒狂逍淡淡地笑道。
“不……没关系……只是……我现在有点不舒服,想先休息一下。”云珞珞僵硬地说。
若是再与司徒狂逍四目相对下去,只怕她会先因为呼吸困难窒息而死。
“好,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勉强。”唐峻飞开口喊了个丫鬟过来。“春喜,你带云姑娘去厢房歇息,好生照料著。”
“是。”
“那……我先告退了。”
云珞珞正要随丫鬟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的司徒狂逍开口说道──
“云姑娘,请多多保重。”
这番话听起来很正常,但云珞珞却觉得胸口骤然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压力实在可怕极了。
“谢……谢谢……”
她语气僵硬地应了声之后,立即加快脚步,随著丫鬟离开。
***
夜幕低垂,已是就寝时刻。
云珞珞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虽然床榻很柔软舒适,但她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明明在昨晚之前,她和姊姊们还过著平静的生活,结果就因为她无意中听见了一个传说,搞得全家人的生活瞬间天翻地覆。
难道那些老妇人口中的传说并没有说得完全,完整的传说其实是──
若能找到蓝色蓟草,就能得到一辈子的幸福;可若是特意去找却遍寻不著,就会为自己招来可怕的厄运?
胡思乱想间,一阵敲门声传来,丫鬟春喜在门外轻声喊道──
“小姐,您睡了吗?少爷差我替您送了一碗鸡汤过来。”
云珞珞下了床,前去开门。
“谢谢,麻烦你了。”
“小姐别这么说,您是少爷的贵客,春喜服侍您是应当的。如果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春喜去办。”
“谢谢。”
为了不让春喜再跑一趟过来收拾,云珞珞当场将那碗鸡汤给喝完了。
“辛苦你了。”
“别这么说,那春喜不打搅小姐休息了。”
春喜离开后,云珞珞轻叹了口气,依旧没有半点睡意。
她直到现在还是难以相信,司徒狂逍竟然会出现在泽恩王府。
他假扮武师混进王府里,该不会有什么不轨的意图吧?
不安的揣测涌上心头,虽说她并不爱唐峻飞,但好歹两人是朋友,而他又对自己一片真心,她怎能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呢?
正当云珞珞犹豫著该不该去警告唐峻飞的时候,突然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
“门没闩上,进来吧!”该不会春喜又奉了唐峻飞的命,端了什么东西过来给她吧?
当房门一推开,一抹颀长的身影便从容自若地走了进来,而云珞珞却当场僵庄。
来的人不是她原本以为的春喜,而是司徒狂逍!
“你……你不是应该离开了吗?”
听唐峻飞说,这位“武术师父”并没有在王府住下,只是每隔几天过来指导一下武艺而已,怎么他此刻还在这里?
“这么不希望看见我?”司徒狂逍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我……我……”云珞珞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她总不能冲著他大喊“对!她就是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吧?
“你的姊妹们,为什么突然决定各自离家?你口中的‘家里出了点事情’,究竟出的是什么事?”
“就……就是……”
“你最好别说谎。”
他语气轻柔地警告,让云珞珞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因为那天官差们找上门来,说是在余苍杰的尸体旁发现了我掉落的绣帕,因此来盘问我,姊姊们觉得官差可能还会继续来找麻烦,所以才决定暂时各自离家,避避风头。”
“你没有把那天晚上看见的事情说出来吧?”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云珞珞连忙摇头否认。
“说谎。”司徒狂逍突然出手,掐住她的颈子。“我最讨厌虚伪的人硬要装出一副善良无辜的嘴脸,那真令人作呕。”
望著他阴鸶的神情,云珞珞眼中浮现惊慌无助的光芒。她害怕地感觉到他的大掌逐渐使劲收拢,而她的呼吸也愈来愈困难。
她就要死在他的手中了吗?
“你……杀了我之后……可以放过……我的姊姊们吗……她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以为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司徒狂逍的语气虽然冷硬,但掐紧她颈子的手却暂时停了下来。
“我……我不是讨价还价……只是……只是恳求你别杀害我的姊姊们,她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呀!”
司徒狂逍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只冷冷地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对你的姊妹们说了些什么?”
“我……我只有说出我确实看见余苍杰被杀害的画面,但是我并没有说出你的名字,也没有说出你的来历,而且我也再三告诉过姊姊们,这件事情关系重大,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见他的俊脸没有太多的反应,云珞珞连忙又解释道:“她们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才会追问到底的,我也是怕连累她们,怕她们不明不白地受累,才会……才会稍微透露一点的……”
司徒狂逍紧盯著她的眼,从她的话中不难感受到她对姊姊们真诚的关心,而那份单纯的善良让他冷硬的心隐隐被触动了。
他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硬生生地挥开那种奇异的感受。现在是他替爹报仇的重要时刻,任何不该存在的情绪都该彻底被铲除。
“你其实可以大声呼救的,为什么不那么做?”他又问。
云珞珞虽然怕得要命,仍然鼓起勇气说道:“你若真要杀,就杀我一个人吧!我不想拖累其他人,你不要滥杀无辜。”
她这番话语让司徒狂逍的眸光一闪,像是惊讶于她竟是这般的善良体贴,即使是与她没什么相千的王府中人,也想要保护。
“你该不是怕我杀了你的情人唐峻飞吧?”
“他不是我的情人,他只是我的朋友,但他是个好人,你别杀他!”
云珞珞急忙地求情,就怕会有人因她而死。
司徒狂逍正要讥讽她没有立场求情,却敏锐地听见一阵脚步声。
从那步伐的轻重来判断,绝不是刚才的丫鬟去而复返。
云珞珞虽然没听见脚步声,但从司徒狂逍的神情,隐约猜出了有人正走了过来,而那让她屏气凝神,完全不敢吭声。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一个低沉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珞珞,睡了吗?”
天哪!是唐峻飞!
云珞珞惊慌地望著司徒狂逍,就怕他会大大方方地打开房门,然后一剑刺入唐峻飞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