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难道她是阿市婶的亲人,因为某种原因不得已才将她藏在别院?
凤腾天有满肚子的疑问,但他决定暂时将这些疑问放在一旁,毕竟,他现在在意的是佳人的心意,自己千万不能吓跑她。
今日的别院比起以往更加安静了些,但他才走近房门,就听见一阵打翻桌椅的声音。
凤腾天心一凛,快步走向门前,用力拍打着房门,“大孟?发生什么事了?”
房内没有半点动静,让他不禁眉头紧拧,想都没想就用力将门给踹开。
才一进门,见孟夏跌坐在地上,身子靠在翻覆的椅子上,神色虚弱,但双颊又异常的红润。
凤腾天伸手触了触她的额头,懊恼道:“你发烧了。”
“你、你怎么又来了?”她瞥了他一眼,虚弱地出了声
“现在先别管这个,我扶你回床上休息。”他撑起她的身子往床边走。
“我没事,我可以自己来。”她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掌握。
“不许你任性,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生病?”凤腾天严肃着神色轻喝,让孟夏抿起了唇,她真的烧到没剩什么力气了,便由着他搀扶她上床,替她盖上锦被。
察觉她似乎口渴了,凤腾天又赶紧倒了杯水,一把扶起她,将杯子凑到她的唇边,让她顺利的将水喝下。
“谢谢你。”她躺回床上,轻声道,虽然态度是抗拒的,但心头却有股暖流滑过。
“我去叫大夫来,你等我。”看着她病恹恹的神态,凤腾天的心紧紧拧了起来。
“不用了,我已经看过大夫,也吃过药了,只要休息一下就行。”她本来已经退烧了,才把小蓝赶回去休息,没想到又突然烧起来,才会这么狼狈。
“我看还是再去请别的大夫来瞧瞧。”凤腾天不放心的道。
“不要,我只想好好休息,别折腾了,你也回去吧。”孟夏微微蹙眉,闭上了眼睛。
“我可以答应你不要去找大夫,但你必须让我留下来照顾你。”他怎么可能放任她一个人拖着病弱的身子待在别院?
孟夏微微睁开双眼,斜睨了他一眼,没力气跟他争辩,只是虚弱的出声警告,“不许碰我的头巾,否则我绝对不原谅你。”
凤腾天讶异的看了眼她头上依然包得好好的布巾,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放心,我不会碰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在意头上的巾布,但现在并不是问她的好时机。
孟夏虽然还有些担忧,但或许是之前的药生效了,倦意阵阵袭来,她只觉眼皮越来越沉重,便缓缓阖了眼。
看她疲惫的闭上眼睛,凤腾天才走出屋外拿了个脸盆打水进来,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将毛巾沾湿拧乾,轻轻盖在她发烫的额头上。
看样子一定是昨夜葬鸟穿着太轻薄,吹了风,所以才着凉了吧?
这个爱逞强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很纤细脆弱呢?
凤腾天轻叹了声,将染上热度的毛巾放入水中浸了浸,拧乾,又放上她发烫的额头。
一整个晚上,他就一直重复这个动作,直到天色微微翻白,才不自觉的趴在床沿睡着。
当孟夏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趴在身边,脸上冒出青色胡碴的睡颜。
她感觉轻松畅快了许多,而在她坐起身舒展了下身体时,额头上盖着的毛巾忽地掉了下来。
她讶异的拿着有她体温的毛巾,又看了看一旁的水盆,心中突然一阵激动。
他在她身边守了一夜?
不知道有多久了,她很少让人照顾,一向都是她在照顾人。
不管他是抱着什么心态做了这些,她都无法否认自己真的有感动到,忍不住伸手轻抚他掉落在额前的发丝。
彷佛触电似的,凤腾天倏地跳起来,刚好迎上她那双清亮的眸子,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她的,确认她是否仍在发烧。
“呼,退烧了。”他松了口气道。
孟夏心一悸,推开他道:“我早说过我很好,天快亮了,你赶紧回去吧,免得人家误会。”
“有力气赶人,看来你的确是好了。”凤腾天漾起笑道,他喜欢看她充满精力的模样,“那我就先走了,晚上若是想我了,只要你开口,我还是可以来陪你的。”
“你、你妄想。”她臊红了脸,但这次可不是因为发烧,而是因为羞窘。
“好好照顾自己。”他收起嬉笑的脸,认真道:“别让我担心。”
“不用你多费心。”嘴上虽然这样讲,心底却是暖暖的。
有人担心的感觉真好。
凤腾天笑笑,知道这是她一贯的表达方式,转身跨出房门。
看着他的背影,孟夏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的高墙似乎有某个角落开始慢慢崩毁,这让她有点慌,有点心乱,有点迷失了……
这阵子因为担心孟夏,他几乎夜夜跑在别院“骚扰”她,直到确认她恢复了健康才安心。
不过孟夏对他的态度还是没变,让他有点挫败,不过他凤腾天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认输的男人,反而越挫越勇,更加深了他要得到她的慾望。
微笑的看着手上的珠钗,凤腾天快步走进别院,在回廊一隅找到了孟夏。
此刻的孟夏凭栏而坐,微风轻抚过她的脸庞,头巾微微飘动着,她美丽的脸上透出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愁绪,美目远眺,彷佛下一刻便要乘风而去,消失在他眼前。
凤腾天一个箭步,在孟夏将身子探出栏杆外,伸手想抓住飘落的叶子时,长臂一揽,将她纤细的身躯整个卷入怀中。
乍然呼吸到熟悉的男人气息,孟夏已经不再因为他突然出现而惊讶,反而有点习惯他。
“你一定要这样冒出来吓人吗?”她臊红了脸,用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自己依偎入他怀中的冲动。
“因为我觉得你好像快消失了。”谢天谢地,她是有温度的,是真实存在着的。
“你以为我真的是仙子吗?说消失就消失。”他的担忧藉着强而有力的急促心跳声传达给她,让她忍不住轻笑。
“谁教你美若天仙,让人忍不住担心。”凤腾天含笑凝视着她。
“油嘴滑舌。”孟夏推开了他,撇撇唇。
“这是肺腑之言。”凤腾天更正。
“我不是那些喜欢听甜言蜜语的女人,你用错对象了。”他会这样对她,想必对待其他女人的方式也一样。
凤腾天蹙蹙眉,英俊的脸庞有些微愠,大掌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我只对你一人真心。”
“谁知道呢?”孟夏咬咬下唇,强迫自己迎向他的目光。
“天知、地知、我知,而你很快也会知道。”凤腾天保证。
“我才不希罕知道。”孟夏移开视线,她无法直视他那双坦率又热烈的黑眸,那会让她不由自主想要徜徉其中。
“大孟。”凤腾天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到底要怎样做,你才会相信我是真心的呢?”
孟夏抿抿唇,轻声道:“我真的搞不懂,你在外面有这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要在我身上花费心思?”
“我在外面有很多女人?你是听谁说的?”凤腾天皱起眉头。
“你花名在外,还需要别人告诉我吗?凤当家放浪不羁、夜夜笙歌,是京城中个个青楼的座上宾。”孟夏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真是越讲越离谱,太冤枉人了吧。”凤腾天无奈的摊开双手,“我这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
“其实,这些事情跟我无关,你并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他们虽然成过亲,但早已形同陌路,无名无实。
“在这世界上我只想要和你解释清楚,我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凤腾天以热切的目光瞅着她道。
孟夏的心因为他的话语、眼神悸动不已,突然有种连自己也无法解释的甜甜滋味流过心头。
“不管怎样,至少给我点时间证明我是个怎样的人,好吗?”见孟夏不语,凤腾天有点儿不安的央求。
孟夏嗫嚅了下,垂下眼睫道:“反正不管我说好或不好,你都会照着自己的意思去做,不是吗?”她已经彻底见识过他的霸道与锲而不舍了。
“瞧,你越来越了解我了,不是吗?”凤腾天咧开唇,露出带着稚气的笑容。
他的笑容彷佛有感染力似的,让孟夏也忍不住漾起唇瓣,嗔道:“没见过像你这样厚脸皮的男人。”
“你见过很多男人吗?”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爱吃醋的小伙子,在意着她的每一句话。
孟夏愣了愣,苦笑暗忖,别说是男人了,从小到大,她见过的人根本就屈指可数。
“回答我。”凤腾天追问。
“我不喜欢你那命令的口吻。”孟夏撇开脸,故意道。
“那……求求你告诉我,拜托你回答好吗?”凤腾天马上放软姿态,双手合十做出请求状,让孟夏又没用的扯起唇瓣。
“等到我想说的那一天就会告诉你。”她转过身望向廊外,不确定是否会有这一天。
“好吧,至少这表示我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等着那一天。”凤腾天道。
“我、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她真佩服他,永远这样正面思考。
凤腾天无视她的辩解,迳自将她的身子扳了回来,递上自怀中取出的珠钗道:“送你。”
看着珠钗,孟夏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帮你戴上?”他伸手想扯下她的头巾。
“不!”孟夏闪躲开,严肃道:“不许碰我的头巾。”
她的反应让凤腾天有点困惑与惊讶,“我以为女人都很喜欢戴这些玩意儿,而不是一直用布巾将头发包裹住?”
“我说过,不要拿我跟外头的女人相提并论。”孟夏脸色一沉,“我累了,先告退,请你不要追上来,否则我将永远不再见你。”
孟夏的警告让凤腾天收回原本要跨出的脚步,看了看手中的珠钗,懊恼的将它抛向廊外的庭院,暗暗咒骂着自己的愚蠢,好不容易拉近距离却搞砸了。
不过,为什么她这么执着要裹着头发呢?想起她发烧的那夜,她也曾特别要求他别碰她的头巾,这似乎是她的禁忌?
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不想让人知道?
他心中的疑问真是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