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门,否则我就放一把火烧把这里烧了。”凤腾天被关在门外好半天,又急又恼的威胁。
终于大门缓缓开启,一位神态庄严的尼姑走了出来,朝凤腾天微微屈身行礼。
“这位施主还是请回吧,请恕本道庵不接受男子参拜。”女尼恭敬的道。
“师父,我是来找人的,只要找到人,我马上就会带她离开。”凤腾天冷静的道。
“阿弥陀佛,施主何苦如此坚持?若有缘自然相会。”女尼道。
“请师父见谅,我有太多话必须马上向她解释清楚,一刻也无法等。”凤腾天的耐性快要用尽了。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阿弥陀佛。”女尼轻叹了声。
“请问师父,现在可以让我进去找人了吧?”天,他都快急死了,这尼姑却还老神在在、悠哉悠哉。
“那位女施主已经离开了。”女尼缓缓道。
凤腾天愣住了,“什么时候?”不可能啊,一路上他都没遇到人啊。
“就在您在门外守候之时,她从偏门悄悄离去了。”女尼平静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现在才出来应门?”他可是等上大半天了。
“是她请我们等她走远再出来转告施主的,所以施主还是请回吧,否则就真的追不上了。”女尼单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道。
“谢谢师父。”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凤腾天一点都不疑有他,心急的跃上马,掉头追赶。
马蹄扬起一阵烟尘,没多久,一人一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树林间。
“孟施主,您可以出来了。”女尼突然出声,淡定的神色浮上了不舍。
一道纤细的身影在小蓝的陪伴下自道庵门后走了出来。
“师父,谢谢您,很抱歉劳您为了我说谎……”孟夏愧疚又感激的说道。
“罢了,今日你我也算有缘,一见如故,我相信你的那头白发就是佛蹟,是你救了妹妹跟丈夫的代价。”女尼露出和蔼的微笑。
“已经不是丈夫了。”孟夏苦笑。
“是不是天早已注定,无法强求,也无法轻易舍弃。”她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情缘未了。
“我现在只想把妹妹接到身边一起生活,其他的已不愿再多想。”是啊,她本就不该爱上曾经抛弃她的他,现在会伤心痛苦都是自找的。
“不管怎样,记得顺着你的心去做,不要后悔。”女尼直直的注视着孟夏。
后悔……她后悔吗?不,她从没后悔爱上他,所以自然要承受这份爱带来的伤害。
“谢谢师父的开解,我会铭记在心。”孟夏微微行礼。
“那贫尼就不送了。”女尼回礼淡笑,转身走进道庵,将大门缓缓关上。
“大孟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当家会找来,还坚持要见你一面?他不是无情无义的想要赶你走,还逼你改嫁吗?”小蓝一头雾水的问。
“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所以你无须知道。”孟夏凄楚的笑了笑。
“大孟姊……怎么我觉得你好像很伤心?看得我好难过。”小蓝红了眼眶。她居然不知道孟夏是什么时候爱上当家的,她真没用,明明就是最贴近她的人,却完全没发现异状。
“时间会冲淡一切,我会好起来的。”孟夏安慰着小蓝,同时也安慰着自己。
“心碎了还补得起来吗?”小蓝光想就觉得好揪心。
孟夏愣了愣,垂睫沉默,好半晌才道:“或许会有疤痕,但也算是痊癒了。”
小蓝即使再迟钝,也瞧得出孟夏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愁绪,抿了抿唇,不忍再问了。
“走吧,咱们也该回府去准备准备了。”孟夏苦涩的扯扯唇。
“你真的要嫁给那个人吗?”小蓝还是忍不住问道。
“嫁给谁对我来说都一样。”孟夏幽幽道。
“当然不一样,大孟姊,听说那个人是个肺痨鬼,再活也没多少时间了。”小蓝从头到尾没赞同过孟夏的决定。
孟夏微微垂下眼睫,心知肚明正因为如此,对方才愿意娶她——因为自夫人那边听到关于她的“传言”。
“不然这样好了,咱们走吧,离开凤府、离开京城,小蓝发誓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小蓝提议。
孟夏朝小蓝漾起抹笑,摇了摇头,深吸口气道:“咱们回府吧。”
“全都给我停止,我不允许婚事继续进行!”凤腾天返回凤府时没找到孟夏,便将怒气全发作在那些用红巾覆盖着摆在厅堂,对他来说十分碍眼的陪嫁品上。
“当家?”原本忙着搬运整理的家丁纷纷错愕的停下动作,不知所措。
“把这些都给我拿去扔了,一样也不许留下。”凤腾天命令。
“可是……”家丁与奴婢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照做。
“你们连我这当家的话都不听了?”凤腾天看着顿住不动的家仆们恼怒的低吼。
“是是,我们马上照您的吩咐做。”看凤腾天怒火越炽,所有人忙不迭动手搬起东西想往外送,只是这些贵重的物品要“扔”到哪啊?这可伤透了大伙的脑筋。
“慢着,你们都先下去吧。”佘宝珠的出现让无所适从的家仆们纷纷松了口气,连忙应声退下。
佘宝珠看了眼儿子憔悴的倦容,长长叹了口气道:“阿市都告诉我了,你要不要好好的向我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全都是我的错,我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凤腾天懊恼的紧拧眉头。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佘宝珠在椅子上坐下,不解的问。
凤腾天看向母亲,娓娓道出他跟孟夏之间相遇相恋的过程。
“天,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巧合?”佘宝珠惊愕的道,看来当时那个家丁肯定是新进凤府,不清楚别院是禁忌之地,才会误把儿子带去那里小憩。
“如果我知道大孟就是她,我怎么都不可能要您逼她离开的。”凤腾天只感到懊悔莫及。
“现在弄到这个地步,你要如何收拾?婚姻不是儿戏,娘已经替孟夏应允了方家,断无悔婚的道理。”佘宝珠为难的道。
“娘,她是我的妻子,我绝对不会将她让给别人。”凤腾天咬牙道。
“但休书也是你亲笔所写,现在她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佘宝珠提醒他。
凤腾天愣了愣,旋即问道:“休书呢?我现在就把它撕了,那不算数。”
佘宝珠无奈的看着儿子,叹口气道:“我已经交给孟夏了。”
凤腾天僵住,整个人彷佛泄了气般的瘫坐下来。
“当初你硬是要娘逼她离开,对她愿意改嫁的事额手称庆,现在才又来反悔,就算方家首肯,孟夏能原谅我们吗?”佘宝珠不住的摇头叹气。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挽回她的心,即使要我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凤腾天双眼通红的发誓。
“你——唉,真是孽缘。”对儿子的痴情,佘宝珠既心疼又不舍。
凤腾天沉默了半晌,突然又站起身。
“你要上哪去?”佘宝珠跟着起身。
“去方家。”凤腾天道。
“你去那干么?”佘宝珠担心的问,怕他惹出事端。
凤腾天没回答,转身便大步走开。
“天儿——天儿——唉!”佘宝珠拿儿子没辙,只能着急的乾瞪眼,而后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又扬高声音喊着,“阿市?阿市你在哪?”
“夫人您找我?”阿市快速的走了进来。
“快带几个人跟着少爷,阻止他做傻事。”佘宝珠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指着凤腾天离去的方向。
“是,我马上去。”阿市领命,赶紧 喝着家丁追着凤腾天的身影而去。
京城首富凤府的当家凤腾天跪在方宅大门外的消息,没半晌就传遍了整个京中,引来路人围观,聚集了大批人潮,使得小贩嗅到商机,在一旁摆摊做起生意来。
“看样子这男人也不足为惧了。”人群中,一个衣着不凡的老者冷冷望着这场景。
“男人一旦迷恋上一个女人,就容易为其失了方寸,没想到就连凤当家也不例外。”另一个随从似的男人附和。
“我们回去禀告皇上吧。”老者转身道。
“是,宰相大人。”随从恭敬的道。
“嘘,怕没人听到吗?”老者皱皱眉。
随从抿紧了唇,噤声跟着老者离去。
另一角,孟夏与小蓝隐身在人群之中,遥望着跪在方宅大门前的凤腾天,旁边站着阿市跟几位家丁,似是在劝他离开。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他不会只安于一个女人?不是说所有的甜言蜜语都只是为了让女人上钩的手段吗?
难道他现在做的事也是他的手段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