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于安在你这儿?”李怜儿的眼神越过向赫日寻找。
微扬的笑痕隐去,俊颜凝敛,那双柔情似水的淡眸瞬间变得凶狠,狠狠地瞪着她。“不准提他!”要不是太了解她的心,他真会以为她对陈于安有了男女之情。
“怜儿,你没看见我受伤了吗?”他像个要糖的小孩,向她索取关心。
她看见了。
“那你不心疼?”他循循善诱。
李怜儿别开脸,像只受困的小动物在陷阱里拚命挣扎,发出微弱的哀鸣,“你为什么要这样……”如果他是故意的,那么他成功了,
她的心真的很痛!
千书还在家里担心……李怜儿深吸口气,为自己打气,指甲陷入掌心印出半月的红痕,颤抖地说道:“把人放了。”
“不要。”向赫日迅速否决。他故意虚弱地站起身,多日奔波使他的衣袍宽广许多,“你非要对我如此冷漠吗?”
步伐向她靠近,李怜儿却害怕地后退。她怕守不住自己的心呀!
“你可知你离开后,我根本睡不着……每到夜晚,你的脸就会出现在我眼前……可是我怎么抓都抓不到你。”他痛苦地说。
失去她的日了子,他的魂魄彷佛离开躯体,所有知觉都随她而去。
“只要是人都会遭遇离别,时间却能够治愈伤口。”这句话是告诉他,也是告诉她自己。
“那都是屁话!我们相爱为何要分离?”面如修罗恶煞,他怒极攻心,气血翻腾上涌,血丝自嘴角渗出。
“赫日……”李怜儿大惊失色,脸蛋瞬间刷白。
“你明明还爱着我,却要假装冷漠,这不是让你更难受吗?”他太了解她了,她爱他胜过爱自己千万倍。
听完这句话,她泪眼看他,轻泣低语,“既然你知道,可不可以离我远远的,不要再撩拨我难以白持的心了?”她会心软、会感动。
“然后眼看着你嫁给陈于安吗?”向赫日恨声说道。
他说什么?
“我没有。”李怜儿愣住、傻了,“要嫁人的不是我呀!”
她早已告诉爹娘,她要留在他们身边,这辈子不会嫁人的。
“你别骗我!那日你爹说要嫁女儿,他不就只有你这个女儿?你要嫁人可以,那个人只能是我,除非你嫁给我,否则我不可能放人!”他抹去血痕,眸中的执拗不输当年的李怜儿。
“你真的弄错了。”李怜儿哭笑不得。
向赫日自顾自地说着,“直到婚礼结束为止,我才可能放人。”到时新郎官当然是他。
原来向赫日打人就是因为这个误会?可怜的陈于安白白挨了打,他恐怕还不明白为何冒出一个人要抢他的新娘。
向赫日趁其不备,忘情地抱住李怜儿,“怜儿,嫁给我!”
她却早料到般地旋身一转,“我告诉你,从头到尾都不是我要嫁人,而是千书,陈于安要娶的人是她不是我。”
“千书?”她又是何人;:
“我爹娘认了千书当干女儿,是她要嫁人,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我不会嫁给任何人。”他只是怕属于他的东西被抢走,男人的心态她明白的!
“把人放了,让我们回到最初,回到平静可以吗?”她很累了。
“什么是最初?”他抿嘴,眉宇间布满阴霾。这种想法让他心痛,她是想要抹去他们的相遇?“没有事情可以回到最初,你的心不能,我的心更不可能!”
如果不是她,他终其一生都活在大哥的阴影下、在吕子清身上寻找得不到的关注。
他利用自身的优势锁住她,再也不让她逃开。
薄唇在她耳畔低语,她隐约闻得到他身上的血味,让她的眼泛酸。
“就算陈于安要娶的人不是你,我还是要娶你。”最好能一辈子绑着她,他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了。
他的执着让她失笑,“可是我不想。”
柔情的眸子瞬变,他温声吐露内心的渴望,“即使我爱你?”他明白这三字说得太晚,但是再不说出口,他会失去更多。
没想到她等待多年最想听到的话,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听见,不知是该喜还是悲,因为她很难再要这份爱了。
那张俊容流露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这瞬间,她有些迟疑、有些动摇,又有些不忍,她挣扎着。
“怜儿,我只要你。”他坚定而缓慢地说着,“如你所言,你打算终生不嫁,那好,除了你,我也终生不娶。”
“你何必这样……”她咬住唇,倔强的眼瞪着他。
他是故意为难她,存心软她良心不安,向家只剩他了,怎能无后?
久久,她的眼神越过他,落在某方。
“如果……子清永远都没有承认她爱的是女人,那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吗?”那声音有些飘忽,隐存无限的低怜。
如果、如果……吕子清永远不说,他还会选择她吗?
其实,他的回答是什么根本没有意义。因为吕子清说了、而他来了,她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如果会变得怎样?
这五年,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她再怨也是怨自己不够好;但当她放弃之后,他再来找她,只会让她疑惑。是她变贪心了吗?
双手搂紧她,他的胸口因为这句话闷痛不已。他明白她的意思。
“在她和我之间,你做不出抉择不是吗?五年了、已经五年了,你真爱我的话,会让我等五年?”她进一步逼问。
这种话问出口本来就伤人,伤他也伤她!她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已经不得不说了。
李怜儿见向赫日不说话,轻轻地笑了,“你回去吧!”
向赫日伏靠在她身上,不愿放手,“怜儿……”那语气近乎哀求,他好害怕一放手,她就真的永远不回头了。
该怎么做才能唤回她冷掉的心,重拾对他的热情?
她摇摇头,挣脱他的怀抱,“一旦我决定了就会努力到底,即使是离开你也一样,所以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淡色的眼眸凝视着她,胸口起伏不定。
气血翻涌,他的嘴角不断渗出血丝,每一开口便扯着伤口,低沉的嗓音饱含痛苦。
“我做不到……你可以说断就断,我却做不到……我很卑鄙,直到你离开之后,才肯正视对你的感情。”他不讳言地道:“你想要逃离我的纠缠,可以!”
因为这句话,她正眼看他。
“我不会多说什么,那是我欠你的……但如果连我都不给自己机会去找你,那么我会疯掉。”他的口气很轻,却让李怜儿心惊不已。
他慢慢放开手,“所以你不要期望我会照你的话做。”她要跑多远都可以,但后头一定会有个他。
从五年前她撞到他那时起,就注定摆脱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