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机铃声蓦地大作——
没看过的号码,肯定又是营销电话,再不然就是诈骗集团,她不想浪费时间去应付,索性直接挂断电话。
过了三秒,铃声再度响起。
她看了手机屏幕一眼,仍是跟刚才相同的号码,这个电话营销员还真是锲而不舍啊!再挂。
又过了三秒,铃声第三度响起。
如果再按拒接,对方可能还是会继续打过来,她只好接起电话,“我不需要贷款,保险的话也不必……”
通常,电话那头应该会是温柔甜腻到让人无法拒绝的女音传来,不过今天这个沉默有点久喔。
终于彼端传来一声凉凉的低斥,“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连挂我两次电话!”
这个声音——是席花月!“执行长?”他怎么会知道她的手机号码?但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只消调出人事部的档案,就能知道她的手机号码。
“是我。”
她忙不迭地解释,“我、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电话,所以才会……”连挂了他两次电话,不知者无罪啊!
他轻吟,“现在你知道了,下次再挂我的电话,嗯……”隐没在轻柔语调里的未竟之语,才更让人忐忑不安。
怕他现在就拿她开刀,黄乐赶紧转移话题。“执行长找我有什么事?”
“你去路口那家快餐店买两个招牌便当送到我的办公室来。”
“什么?”她没听错吧,他特地打电话来要她去买两个便当?
“你听到了,快去快回。”语毕,他径自挂断电话。
刚刚是幻觉吧!席花月怎么会打电话给她,还派她去路口的快餐店买两个招牌便当送到他的办公室去?
瞪着手机好半晌,黄乐才小心翼翼地按下按键查看手机里的通话记录,这组号码就是席花月的手机号码,先把它存人通讯簿。
不过怪了,公司里有那么多人供他差遣,他干吗非要使唤她不可?
不满归不满,她还是得去把招牌便当买回来,送到席花月的办公室。
谁让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职员,当然得听掌握全公司员工生杀大权的席执行长的命令了。
她赶紧拿了皮包下楼,去路口的快餐店买便当。
下了班,黄乐像往常一样站在公司附近的公车站牌下候车。
今天等公交车的人好像比较多,一想到等会儿可能挤不上去,得等下一班公交车。
排在队伍后面的黄乐就忍不住烦躁起来。
忽然,一辆黑色房车倒车回来,在公车站牌前停住,引起许多人的侧目。
车窗慢慢地降下,出现一张俊美的脸庞。“黄乐、黄乐。”
咦,有人叫她吗?黄乐回过神来,一转头就看见黑色房车内的席花月,愣住,是他在叫她吗?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而后指着自己。
他点点头。
她只好乖乖地走到车子旁边,“执行长,你叫我?”
“上车,我送你回家。”昨晚才发生那样的意外,他不放心她坐公交车回去,又只身走那一段路。
她立刻退了一步,婉拒他的好意。“不用麻烦了,我等公交车就好。”这个公车站牌离公司很近,要是又被公司员工撞见她坐上他的车,谣言肯定又会满天飞。
“快点上车。”席花月催促着。
她坚持,“谢谢你,真的不用了。”
“好吧,我陪你等。”他熄了火,也不管车子就停在公车站牌前。
“哎。你这样是会妨碍交通的!”排在队伍前面的人好意劝告。
“等一下公交车来的时候要停哪儿啊?”
“小姐,你就答应让他送你回家吧。”
有高级房车和专属司机接送,她还来跟人家挤什么公交车,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
等会儿要是公交车来了,没地方停车,索性过站不停地开往下一站,害其他人没有办法坐上车,肯定会引起公愤。
“公交车来了!”有人眼尖瞧见了。
黄乐碍于情势,不得不妥协。
她动作迅速地打开车门,坐上车。“快点开车。”
席花月噙着笑,从容不迫地发动引擎,操控方向盘,利落地把车子驶入车阵里。
她懊恼地瞪着他好看迷人的侧脸好半响之后,才遭:“执行长,你为什么非要送我回家不可?”
他注意着前面的路况道:“这样比较安全。”谁知道那个毒虫会不会再出现。
事实上,他也还在消化理解自己方才开车经过公车站牌,不经意自眼角瞥见她的身影就倒车回来的下意识举动所代表的意义。
他在担心她吗?“谢谢执行长。”他的关心让她的胸口微微一暖,也显得她方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是多么的不知好歹。
他轻蹙起眉,忽然觉得那样的称谓有点刺耳。
“现在不是在公司,你别再叫我执行长。”
“呢?”不然呢?
“叫我花月就行了。”
“喔。”她应了声。
在车子行经昨晚黄乐被毒虫追逐、抓住的地方时,莫名的恐慌攫住了她,她的身体不自觉地一僵。
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惧,让他的胸口漫上一股无以名状的细微刺痛。
即使她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是身体最直接的反应却骗不了人,昨晚的事果然对她造成影响。
“这段时间我就“顺道”送你回家好了。”未经思索地,他就这么提议了。
黄乐愕然地转头看他,“啊?”她什么都没说,他竟然察觉到了。
席花月细心和体贴的举止轻易地打动了她,让她怦然心动。
他自己也有些意外,不过随即就接受了这样的决定,一点抗拒也没有。“放心,我不会要你付车资的。”
她受宠若惊,“我才不是在想那个。”
“不然你在想什么?”他把车子停在她家门口。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她迟疑地问。
“不麻烦。”只不过多绕一段路而巳。
“可是你那么忙……”她怎么好意思耽误他宝贵的时间。
“再忙也得下班回家休息。”他又不是铁人,也不想过劳死。
“为什么……”其余的话像是含在她嘴里的咕哝,模模糊糊的听不明白。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鼓起勇气问出口。
他自己也不太明白,“还是你希望我对你坏一点?”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对她好就对她好,哪有为什么。
她摇摇头,“那……”
“你的问题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呃……我没有问题了。”明知不该,但她已经开始期待两人一起下班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