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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医宝(上) 第一章 重生誓言扭转局(1)

  宫湄卿缓缓走向古井。

  她恨的人都死了,他们死有余辜,她只有痛快的感觉,但是……她爱的人也都死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真是她一手造成的吗?

  她那年迈的祖母、稚龄的庶弟、几个未曾害过她的姨娘和庶妹,还有无辜的满府下人,全部都在一夕之间被处斩了,尤其是庶弟振哥儿,虽是江雪艳那毒辣狠妇所生,但可爱天真的他,总是心无城府地朝她露出大大的笑容,总是朝她长姊长姊的喊,总是远远就张开小手飞扑进她怀里,对她亲热依赖,她也打从心里把他当成自己的嫡亲弟弟,而她却亲手害死了那来不及长大的孩子……

  谁来告诉她,这不是事实,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恶梦,等醒过来,祖母和庶弟都会在她身边……

  一阵寒风吹来,透彻的寒意令她打了个哆嗦,阵阵清楚的寒意逼得她面对这不是梦,是事实。

  当日,祖母一再告诫她,人心险恶,心慈手软并不是好事,偏生她没听祖母的话,有眼无珠,让自己落得如此境地。

  仰望着天际,她无语问苍天,看向古井的眼里充满了绝望和凄楚。

  她想不通为何事情会演变至此?

  她的心好痛好痛,如同被撕裂了一般,好似被人用刀生生的割着,更似被绞扭成一团,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呐喊,却喊不出来,她想痛哭,却哭不出来,她想大声否认这一切不是她造成的,却百口莫辩!

  因为,是她造成的,是她造成的!是她那可恨的心软造成的,她自以为是好人,却只是个滥好人,引狼入室,害死了母亲,也害了自己……

  所以,她誓言报仇!

  然而,复仇的结果又为何反而令她失去了她爱的家人?

  不该是这样的,这跟她预想的结果不一样,宁国公府除了她,满门抄斩了,而荣亲王府却只斩了荣亲王一人,流放了二房,其余人都没事,应该满门抄斩的是荣亲王府才对,因为他们全都该死,然而皇上却抄斩了宁国公府……

  如今,她生有何欢?死又有何惧?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不会畏惧死亡。

  她终于走到了古井之前,闭起了泪眸,毫无留恋的纵身一跳……

  “啊——  ”

  宫湄卿腾地坐了起来,她愣愣地看着桌上的青油灯,那豆大的火光忽明忽灭,更映得她面色苍白,双眼无神。

  她的发鬓全都湿了,贴身衣物也都因恶梦而汗湿,她的思绪很紊乱,还微微的喘息着。

  重生已经月余,她还是时时作这个她前世投井自尽的恶梦,每当梦醒,总是汗湿一片,凄厉的尖叫声也总会惊动下面的人。

  想着,晨露已经从外间打了帘子匆匆进来,一脸关切。“奴婢在外头听到尖叫,大姑娘又作恶梦了?”

  “是啊。”官湄卿苦笑一记。“又惊着你们了。”

  晨露是打小在她身边服侍的贴身丫鬟,重生之后,她看向晨露的眼里总是又悲又喜,因为前生晨露为了她冲撞了宫湄娇,因而趁她不在府里时,让宫湄娇命人给活活打死了,令她悲痛欲绝。

  “惊着了奴婢有什么打紧,姑娘一直睡不安稳可怎么办才好?”晨露看着她家姑娘又是一副失神迷茫的模样,不禁担忧不已。

  “无事的。”宫湄卿自然知道自己夜夜睡不安稳极是反常,那前生的投井之梦压在她心上,也不知哪天才会散去。

  晨露服侍主子更衣,一边说道:“夫人昨儿才在叨念着姑娘这一个月来时时作恶梦,想请个得道高僧来府里做法事,为姑娘驱邪。”

  “作个恶梦罢了,怎么就想到驱邪了,母亲忒小题大作。”

  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她唇边露出了温暖笑意。

  重生后的她,格外珍惜母亲对她的温柔关怀,也誓言不会再重蹈覆辙,令母亲枉死。

  老天悲怜,让她回到了江雪艳尚未入府、母亲未死、她还未嫁入荣亲王府的这一年。

  此时她年方十五,才刚与前生待她负心薄幸的荣亲王世子元奕纶议了亲,距离嫁期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当初因为识人不清而做的蠢事,她不会再犯了。

  前世她独排众议,不顾祖母反对,极力促成她爹的外室江雪艳母女进府,只因她去上香时,江雪艳母女在山脚下拦轿下跪,那江雪艳楚楚可怜、声泪俱下地述说她们母女在外备受邻人鄙视的白眼,虽有国公爷的照拂,却因身为外室而抬不起头来做人,女儿更是没有名分,自小便被嘲笑,那宫湄娇又抱着她的腿,一口一声长姊的唤她,泪汪汪地说她有多么渴望能有个姊姊爱她护她,令她怜悯之心顿起,才会回府求祖母和母亲应允让她们母女进府,又因为江雪艳生下了宫湄娇,她还求母亲让父亲纳江雪艳为姨娘。

  她们顺利入府后,江雪艳成了姨娘,宫湄娇也成了国公府的庶女,她们两人对她做足了表面功夫,江雪艳还迅速有了身孕,生下国公府唯一的子嗣。

  她不知道自己母亲是被江雪艳害死的,还在母亲死后,听见父亲说要抬江雪艳为继室时帮着说服大力反对的祖母,让江雪艳成功上位,成了宁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从一个外室变成了身分尊贵的国公夫人。

  她自己的可恨之处还不止如此,江雪艳成了国公夫人后,宫湄娇也成了嫡女,两人依旧对她嘘寒问暖,千般关心万般呵护的,致使她半点防备之心都无,以至于宫湄娇说舍不得离开她嫁人,要当她的陪嫁、要时时陪在她身边时,祖母气急败坏的反对,她这个当事人却没有警觉,还傻傻的以为是姊妹情深。

  当时,她压根不知道宫湄娇那几近扭曲的性格,也不知道当江雪艳还是外室时,宫湄娇便十分羡慕她这个国公府嫡女的生活,或许是渴望得太久了,故而只要是她拥有的,宫湄娇都想要。

  因此,虽然她要嫁入荣亲王府时,宫湄娇已为嫡女,大可议一桩门当户对的好亲事,但宫湄娇却一心想成为元奕纶的妾,就是想要占有她的夫君,想要掠夺她的一切。

  而后的几年,宫湄娇也真的做到了,她拢络了元奕纶的心,令元奕纶宠妾灭妻,冷落她这个嫡妻,在她这个世子妃迟迟无法怀上孩子时,宫湄娇不仅怀上了,还一举得男。

  当时江雪艳是受宠的国公夫人,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权势都抓在手上,宫湄娇也是嫡女,元奕纶便以身分相当和生子有功为由,让宫湄娇成了世子侧妃。

  从此,她和宫湄娇的身分便颠倒了过来,宫湄娇比她这个世子妃还像个正经主子,府里下人只听她的,元奕纶也只在她那里留宿,公爹婆母都只疼爱宫湄娇。

  反观她这个世子妃,当得极是悲哀窝囊,因生不出孩子被公爹婆母嫌弃,因不会耍狐媚手段被丈夫冷落,因不受公爹婆母和丈夫的宠信也得不到下人的敬重。

  当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一直在离间她与元奕纶夫妻感情的人竟然就是声称要当她与元奕纶桥梁的宫湄娇时,为时已晚,宫湄娇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丈夫。

  后来,当她无意间知道她母亲是被她力保入府的江雪艳给害死时,她在荣亲王府已孤立无援。

  她想为母亲报仇却一点力量都没有,完全倒向宫湄娇的丈夫根本不可能帮她,连她父亲也不相信江雪艳会下毒害死她母亲,荣亲王和元奕纶的生母许侧妃,甚至要元奕纶以七出之条的无子休了她,将连生两子的宫湄娇扶正为世子妃。

  她听到时震惊不已,想她嫁入王府以来,虽然无功,但也无过,她怀不上孩子是因为丈夫婚后一年便因宫湄娇吹的枕头风不近她的身了,她自己一人要如何怀孩子?

  而他们竟要以七出的无子之条将她休离,她怎甘心?再想到江雪艳毒害了她娘亲,她更是悲痛万分,对于引狼入室后悔莫及。

  因此,她决定报复这些人。

  她不动声色的留意着王府的动静整整一年,终于让她发现了惊天秘密——  荣亲王元世广和元奕纶竟在暗地谋反!

  更令她吃惊的是,其中一股助力居然是她的娘家宁国公府!

  其实,她不应该惊讶的,这想必是宫湄娇牵的线,而向来甚有野心的江雪艳对这个天大的计划如何能不动心?

  事成之后,荣亲王元世广若登上皇位,元奕纶这个世子就会成为理所当然的储君,当元奕纶即位之后,受宠又诞下两子的宫湄娇便是最有可能的皇后人选,如果要让宫湄娇当上皇后,首先要除掉的人便是占了世子妃之位的她!

  思及此,她顿时心下大惊,当下冷汗涔涔的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江雪艳能为了国公夫人的位子毒害她母亲,宫湄娇自然也能为了皇后的位子除掉她!

  与其让她们除掉自己,坐上大位永享荣华富贵,让她母亲死不瞑目,还不如她放手一搏,让他们为谋反付出代价!

  从那时起,她便暗中搜集荣亲王谋反的证据,又发现任兵部右侍郎、极受皇帝重用的寿安侯府小侯爷陶书俊在查荣亲王,她便将罪证交给陶书俊,加上陶书俊手中原就握有别的证据一并呈给皇上后,宁国公府和荣亲王一夕问斩,荣亲王府的二房除了她之外,包括许侧妃在内全部流放。

  她认为该满门抄斩的是荣亲王府才对,却只斩了荣亲王一人,流放了元奕纶所属的二房,其余人都轻轻放过,反而是宁国公府面临了抄家的噩运。

  问斩前,她的祖母让人给她带了口信,意思是,她爹与荣亲王密谋造反致使满门抄斩是罪有应得,纵然知道罪证是她提供的,但祖母并不怪她,然而,若当初她没有力保江雪艳母女进府,她的娘亲便不会死,且依她爹那优柔寡断的性格,若不是江雪艳煽动也万不敢去谋反,最后,若不是她同意让宫湄娇陪嫁,也不会落得丈夫被抢、地位不保的下场。

  种种的原因加起来,祖母直言,没有人比她自己的心软错信、识人不清更可恨,要她往后将此教训铭记在心,未来的日子不要再犯同样的错。

  然而祖母不知道的是,失去了一切、孑然一身的她根本没有往后可言了,祖母的口信令她自责心痛、懊悔痛苦得无以复加,每当夜深人静,悔不当初这四个字总是紧紧的梗在她的胸口,因此,她才会走上绝路。

  然而那一切都过去了,一个多月前她重生了,一觉醒来竟回到及笄这一年,很多事都还没开始,她爱的人都在身边,她还来得及阻止一切。

  “天还没亮,大姑娘脸色不好,再睡一会儿吧!”晨露劝道。

  宫湄卿摇摇头,睁着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眸看着晨露。“今日不是要去海华寺上香吗?早些准备吧!”

  她记得很清楚,前生便是在今日上香时遇到了江雪艳母女,动了那不该有的恻隐之心,而这一次她不会了。

  就如同宫湄卿的记忆,江雪艳母女果然在海华寺的山脚下拦轿下跪,看着她们唱作俱佳的卖力哭诉,她虚与委蛇的应承会回去与祖母和母亲好好商量让她们入府一事。

  回到府里,她便直奔祖母的拾华轩,适巧她的母亲夏氏也在那里陪婆母喝茶,她开门见山地将江雪艳母女拦轿哭诉一事给说了。

  宫老夫人是个眼里不容一粒沙子的个性,一听便来了气,重重搁下茶杯。“什么下作肮脏的东西,敢拦谁的轿子?”

  她早知道儿子的外室是个在酒楼客栈唱曲的烟花女子,因为跟儿子一夜雨露怀上了孩子才被儿子收为外室,不然以那样低贱的出身,在府里当个粗使婆子都不够格,哪里还能成为外室?

  “老祖宗何必为了那个人动怒。”夏氏温柔的劝道。

  她身子孱弱,无法时时伺候丈夫,又口拙不会表达感情,见了丈夫总是怯怯的样子,讨不了丈夫欢心,因此与丈夫一直相敬如宾,虽然很想为丈夫生下儿却始终无法如愿,加上卿儿出生后,霞姨娘、云姨娘和月凤、若梦、幼萍几个小妾陆续进府,她见丈夫的机会更少了。

  “母亲说的不错,祖母不必为了此事动怒,若气坏了身子,孙女可心疼了。”宫湄卿轻轻拉着祖母的手撒着娇,一双清亮灵动的眼睛流露着对祖母的依恋。

  宫老夫人看着孙女那自然流露的亲情,顿时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卿儿这丫头,惯会哄我这个老婆子。”

  虽然她有七个孙女,但她还是最看重嫡媳生的嫡女宫湄卿,只盼嫡媳能再为她诞下男孙,她便没有遗憾了。

  “孙女倒是有一个想法,请祖母和母亲听听可不可行。”宫湄卿泰然自若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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