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芹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男人。
她应该没见过这意气风发的俊公子,可偏偏那股熟悉感突地窜进她心头。
今儿个,她本该顾着自家药铺子,要不是好姊妹靳天璇死拖活拉半威胁她前来皇甫家用膳,她压根不会来。
原本一进门见了这阵仗,白妙芹就想转头离开,以她一个寡妇的身份,根本不适合这样热闹的场合。
可偏偏她才要转身,便瞥见那个宛若神只般慑人心魄的男人,让她望得痴了、傻了,过了好半晌,她才终于想起自己究竟在何处见过这个男人。
也不过前几天的事,这个男人曾亲自上她的药铺子买药,那时的他许是受了伤,精神显得疲惫憔悴许多,完全不似今日的意气风发。
那时的他一身孤傲,让人完全联想不到,他竟然就是靳天璇口中那个嗜钱如命的钱鬼。
他不像,浑身上下让人嗅不出一丝铜臭味儿。
明知不该,白妙芹的双腿却像有着自己的意识,不由自主朝眼前的他走去。
心里头没来由的,兴起一股想好好瞧清楚这个男人的念头,脑海中转的、绕的,竟然都是天璇和问灵口中的上官极品。
听过好姊妹们的叙述后,她曾想过无数次,要是有机会与他错身,她一定要重重对他冷哼一声,好表达自己对他爱钱的趁火打劫行径有多不满。
没料到今日会见着他,乍见,她傻了。
还没来得及冷哼,她的双眸却像着了魔似的,只能直勾勾朝着他那张俊逸尔雅的脸庞瞧着。
瞧着他的眉,瞧着他的眼,瞧着瞧着,她竟莫名屏住呼息。
直到双颊涨红,她才记得自个儿该喘口气。
那双精锐的眼神完全没有半点的混沌,清明似一潭深泓,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守财奴?
或许……他这样爱钱是有什么隐情的。
“妙芹,瞧啥呢?”乍见白妙芹像傻了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靳天璇见状上前朝她轻拍了下,关心问道。
“没的事,我没在瞧他——”这一拍,吓得白妙芹活像见鬼似的,连忙慌张回道,但那答案无疑揭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
“我没说你在瞧谁,我只是问你在瞧啥?”靳天璇将白妙芹脸上的慌张尽收眼底,再顺着她的眼神望去,目光不偏不倚落在上官极品那碍眼的笑脸。
心中警钟蓦地大作,靳天璇朝着白妙芹紧张万分道:“你千万别喜欢上那种男人,别瞧他玉树临风的模样,那死爱钱的个性可真教人不敢恭维。”
“我没有!”听到靳天璇的话,白妙芹霎时感到一阵晕眩,她不过是好奇瞧了一眼传说中的守财奴,需要这么紧张吗?
“现在或许不会,但为了确保你以后也不会,我得提点你……”
连珠炮似的在白妙芹耳边叽哩咕噜说个不停,说的都是上官极品那男人为了钱,啥都做得出来的败德事迹。
白妙芹早听过这些蜚长流短,倘若属实,这个男人确实爱钱爱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境界。
她的目光再一次悄悄投向他,心跟着也不受控地一怦。
虽然他脸上依然带着那抹绝非发自真心的虚矫笑容,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相信他是靳天璇口中的守财奴,更不相信他是一个轻易被钱财驱使的男人。
再者,休说这个男人如何,就单凭她那人见人厌的寡妇身份,在旁人眼中若能配上个鳏夫,已属大幸。
这么一个玉树临风、事业有成的男人,压根不可能看上她这样的女人。
她不否认,生命中曾经有那么一时半刻,在看到天璇和问灵的幸运后,也曾奢望自己能拥有那样的幸福。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她很清楚,并不是每个寡妇都能得到那么好的归宿。
即使表面上不着痕迹,那张脸依旧深深刻进她的心坎儿底。
她淡淡牵起一抹笑,对着滔滔不绝的好姊妹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去招惹那样的男人的。”
“那就好,妙芹你别担心,无论如何,我和问灵都会替你找着一个疼你的好夫婿的。”以前她可不敢讲,但是现在她们俩都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要替妙芹找个夫婿哪有何难。
天璇一脸信心十足,但那十足的信心,并没有传到白妙芹的心里。
那双灿亮亮的水眸蓦地闪过一丝异样的思绪,跟着眼神再次悄然落在依然在不远处昂然而立的身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