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理午安。”新接任的张秘书起身迎接,抱起一迭卷宗跟着夜朗杰走进他的私人办公室里。“协理,您早上临时缺席会议,董事们好像很生气,老总裁要您一进公司马上去见他。”
把待批的卷宗摆在上司的办公桌上,张秘书一边不安的报告着。
今早上司刚进公司不久就接到一通私人电话,然后立刻离开了公司,整个早上一直联系不上,害她这个秘书被总裁骂了一顿。
但被骂事小,董事们对上司临时缺席会议的不满情绪才是大事,这对上司争取总裁之位来说是一个极大的障碍。
尤其这一个多月来,上司几次回绝到香港和上海视察拜会一些商业人士的行程,宁可把机会让给竞争对手夜浩,甚至有些重要的会议不是迟到就是早退,种种行径已经让老董颇有微词了,今天又干脆来个大失踪,让大家找得人仰马翻。
上司这一次的失踪,不只惹得老董生气,连董事们也不再看老董的面子,全都气炸的群起挞伐,而她则被扫到台风尾,早上被骂了一顿。
刚升任秘书不久的张佳佳,面对上头施加的压力,脆弱的心脏快要病发了啦,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吞。
“有特急件需要审阅吗?先给我,等我看完再上楼找总裁。”急件先处理,听父亲说教叨啥可以晚一点,因为父亲这阵子对他的作为很不满,他相信一旦踏进总裁室,铁定会被呛到臭头,一时间很难再踏出来。
“有一件急件,但……协理真的不先上去见总裁吗?”张秘书替上司的盘算捏了把冷汗,急件再怎么急也没总裁气呼呼的召见来得急啊,上司是哪根筋不对了?“协理,您还是先上去见总裁吧。”
上司终于进公司了,相信楼下接待柜台或警卫也会立刻向上通报,但上司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去见总裁,张秘书很怕上头怪罪下来,到时她也会很惨哩。
“你出去吧。”不理会秘书的哀求,夜朗杰摆摆手要她离开。
张秘书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苦着脸退出办公室。
宽敞气派的办公室里只剩夜朗杰独坐在形办公桌后,背后的落地窗有一半用百折帘遮去视野,另一边没拉上百折帘的部分,阳光大刺刺洒进办公室内,让他有一半的身影沐浴在光线下。
他坐在桌前没有立即翻阅卷宗,反而望着这个气派的办公室陷入沉思。
以往他并不满足于现状,他想要更大的办公室,想拥有更大的权力,他野心勃勃的要成为集团的领导者。
但此时此刻,这些已经不再是他想追求的了,他只要拥有现在的工作和地位,以及拥有汪雨晴,就心满意足了。
收回飘远的思绪,低头专注的批阅着急件,他心里已经做好了跟父亲摊牌长谈的准备。
半小时后,他拿着批阅好的卷宗踏出办公室交给秘书,然后笔直走往电梯,准备上顶楼拜见总裁。
叮!
电梯抵达,门缓缓往旁边滑开,这时夜朗俊从里头冲出来。
“哥,事情不妙,我刚刚听到几个董事在私下谈话……”刚刚得到第一手消息的夜朗俊,听到大哥已经进公司了,马上丢下手边工作上楼来找人。
“不妙?”夜朗杰一脸自在,不受弟弟焦急的神情影响,迁自接下话。“他们已经决定让夜浩当接班人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这并不难猜不是吗?毕竟我这阵子太荒废公事,让他们心里都很不满,我想换作是我当策事,我也没办法把总裁大位交给一个心思不在公司的人。”
他的心思已经转移,不再工作第一,在他心里汪雨晴才是最重要的。
“该做的事你都有做,说荒废太沉重,大哥的领导能力绝对比夜浩来得强,董事们这样仓促的决定太过草率,根本是夜浩乘机私下收买人心。”夜朗俊替大哥抱不平。
大哥这几年为集团有多卖命谁不知道,甚至差点连自己的婚姻都卖了,现在不过稍微没那么专注在公事上,拨了一些心思照顾汪雨晴,董事们就抹煞了大哥过去的努力?!
这真是令人感到愤愤不平。
“不管夜浩有没有收买他们,我都不在乎,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求不来。”在汪雨晴遇上生死交关的车祸后,他领悟到了这一点,也看破了人世间争权夺利的黑暗面。
那些根本就是身外物,即使拥有了,人生并不会因此圆满,拥有爱人的能力和拥有爱的人,才‘是最圆满的人生。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在乎--”
“因为我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他不在乎那些身外物,只要拥有汪雨晴就好。
拥有她,他的生命是一片晴天;失去她,他将活在阴霹之中。
带着这样一份洒脱和坚定的决心,夜朗杰上楼去面对自己敬重的父亲。
夜朗杰打定主意,不管父亲如何数落谩骂,他都不会回嘴,他只想告诉父亲,他已经不在乎能不能当上总裁。
从现在开始,他要活得开心幸福,那将是他未来要追求的唯一理想。
不到五点钟,公寓的门被打开来,中午一点半才‘出门去公司的夜朗杰又回来了。
“小晴呢?”不见小白来门口迎接,夜朗杰问帮佣阿姨。
“汪小姐在书房里头,小白也在里面。”帮佣阿姨讶异的看着他,她来这里帮佣也很久了,从来没看过夜先生这么早就下班。“夜先生,我才刚要准备晚餐,要用长的话得再等一个小时左右。”
帮佣阿姨本来是不用张罗餐食的,但昨天夜先生有跟她谈延长工时的事,从今天起她要负责准备汪小姐的三餐。
不过这样长时间的帮佣,在时间上她不太能配合,所以只答应帮忙到夜先生找到另一位时间能配合的帮佣为止。
“没关系,你慢慢来。”夜朗杰摆摆手,要帮佣阿姨去忙。
他在门口脱下皮鞋,把公文包拿回房间史衣室,塞进衣柜里,然后脱下西装和全身的束缚,从史衣室与浴室连接的门进入浴室冲澡。
洗完澡一身舒爽后,他擦干黑发,换上深蓝色V领衫和牛仔裤,一副轻松写意的步出房间,来到房门半掩的书房。
夜朗杰推开书房厚重的门扇,里头静悄悄的,没有开灯,但并不漆黑,光源从落地窗流泄进来,形成满室温暖的橙黄光晕。
汪雨晴躺在窗前的长椅上,靠着柔软的大枕头睡得很熟,一点也没发现他走进来,倒是小白发现了他,趴在地板上懒洋洋的摇尾巴。
他走过去,目光温柔地落在熟睡的娇小人儿身上。
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瘦了一圈的身子需要好好补一补……从明天起,他变成无业游民了,正好可以亲自照料她。
下午跟父亲的谈话,父亲不能原谅他丢下工作闹失踪的行径,对他大发雷霆!
尤其在他告诉父亲自己不想再争取总裁之位,他宁可安于现状,他要的是平凡幸福的婚姻生活,更跟父亲坦白自己有了想结婚的对象,婚后他要有多一点的时间陪伴妻子小孩,强势的父亲心寒又火大的叫他跟汪雨晴分手,另觅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女人,否则不只工作,父亲连财产都不会分给他半毛。
他的愿望平凡又渺小,但父亲却不愿成全。
而他当然不肯接受父亲的提议,就算父亲威胁他也无所谓,没有工作、没有分到财产他也饿不死,他相信自己有能耐养得起妻子和孩子。
不过即使不肯屈服于父亲的威胁,他并没有转身就走、跟父亲决裂,他试着继续说服父亲,但父亲大发雷霆的叫他滚离公司,坚决要让他尝尝看什么都没有的滋味,大概以为他会因此而妥协吧。
显然父亲就是不明白,他已经不在乎权势与金钱,他在乎的人,只有眼前这个睡得正香甜的女人--汪雨晴。
她带给他晴天的好心情,即使为了她丢掉工作,他还是很开心,开心着接下来可以有很多的时间陪她静养,等她情况好一点,他还打算开车带她和小白出去玩,更想带她出国旅行。
他有很多梦想想要完成,这些梦想里都有她……夜朗杰心情愉快的蹲在长椅前,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眷恋不舍的起身。
他拍拍小白的头,小白立即站起来跟上他,跟着他一起出门散步。
等他带小白散步回来后,他再去叫醒她,他会用温柔的吻让她醒过来,两人一起吃晚餐,然后一起看电视或听音乐,度过温馨美好的一晚。
漱洗后换掉睡衣,穿上宽松的上衣和短裤,汪雨晴习惯性的戴上毛帽走出房间,一踏出房间,脚步就自然的往厨房走去,因为从厨房飘来一阵香气,让汪雨晴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但走到厨房门口,她脚步却有些犹豫的停了下来。
她像个孩子直直的站在厨房门口,两手扯着衣角,犹豫了一会儿,才生硬的开口对着拿着锅铲正在准备早餐的高大男人说话。
“阿、阿杰,早安。”她跟他道早安。
“先坐一下,早餐马上好了。”夜朗杰转头对她微微一笑,性格的脸庞因为笑容而变得柔和。
他穿着白色上衣和蓝色五分裤,帅气有型,不过腰间却很突兀的围着一条白色围裙。
“我可以帮忙吗?”即使看起来很突兀,但在汪雨晴的眼中,他很帅,尤其他的笑容,让她心中的不安一天一天的减少。
“帮我倒一杯咖啡,帮你自己倒一杯鲜奶。”他说,然后拿起一个白色盘子,动了动锅铲,把平底锅里煎好的两片火腿和培根小心的盛装在盘子里。
接着,他把已经打好的蛋汁徐徐倒进锅子里,利落熟练的做美式炒蛋。
汪雨晴很高兴有事情可以做,她开心的从柜子里拿下两只白色马克杯,先替他倒好咖啡,再开冰箱取出鲜奶,给自己倒一杯满满的鲜奶。
她把两个马克杯放在吧台上,接着取来两支银叉和两个空盘摆好,这时他把煎好的火腿和培根拿过来,把食物均分在两个空盘里,一会儿炒蛋也上桌了,也是一人一半。
“可以开动了。”他脱掉围裙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来。
“谢谢。”她拿起叉子,义起滑嫩的炒蛋放进嘴里,接着是切成三角形的火腿片、培根。
“吐司。”他打开袋子,拿出一片鲜奶吐司给她。
她接过吐司,撕下边边放在盘子里,然后张嘴咬下一口吐司。
他很自然的伸手拿走她撕下的吐司边,放进自己盘子里,一边喝咖啡,一边吃着吐司边。
每天早上,两人的早餐就是在这样温馨的气氛下展开,两人没有过多的交谈,悠闲的各自享用着他亲手做的早餐。
她总是低着头专心吃着盘子里的食物,拿起杯子喝鲜奶时,嘴唇总圈着一层奶沫,看起来很可爱,让他一边喝咖啡一边忍不住凝视着她可爱的模样。
这样悠闲不用赶上班的日子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这段时间他把帮佣辞掉,失业中的他揽下所有家务,当个尽责的家庭煮夫,全心全意的照顾她。
平常他忙家务时,她都跟小白窝在书房,等他做完家务后的时间全都是她的。
车祸后的她变得有点怕生,偶尔在家实在太无聊,他会带她逛超市和书店,但都会选在非假日的午后,逛街人潮比较少的时段,晚上两人则会带小白到公园散步,也都挑比较空旷没人的草地。
这样的日子很平淡无奇,对别人来说可能无聊到发慌,但对重新有机会拥有汪雨晴的他来说,却是一种恩赐。
他把握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甚至开始计划婚礼,不过在结婚前他必须取得她全然的信任,等两人重新累积更多新的甜蜜回忆,等她愿意敞开心房重新接纳他,愿意把自己托付给他的那一天,他会让她成为他的女人,成为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