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艾觉得自己很有当乌鸦的天分,怕自己又说出什么乌鸦嘴的话,她乖乖待在姊姊身边,期待这一切只是梦。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司徒日在意的不是司徒夜是否失忆而是他的身体,她正考虑是不是要带他去医院,万一真有脑震荡还是需要住院。
司徒夜闭上眼感受一下身体的状况,没一会儿后又张开,双眸冷凛,高高在上的气势浑然天成,“我身体没事,你还没回答我是谁?”
“你是我堂哥,名叫司徒夜。刚才在和我练习对打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头。”
司徒夜蹙起眉心,质问:“你让我撞到头?这怎可能,你少胡说了,你是个女人,我怎会输给你!”
即使忘记自己是皇帝的身份,那帝王的气势依然不减。司徒艾不由得对祖爷爷又多了几分敬佩,皇帝就是皇帝,走到哪都是皇帝!给他一个赞。
司徒日一时回答不出来,傻了。
“我们马上来对打一场!”他似乎无法容忍自己输给女人,坚持要再比一场。
“你还是先休息,过几天等你身体确定没事,我们再比,不然我会胜之不武。”司徒日实话实说。
“我不可能输给女人!”
司徒艾其实很想跳出来说:我姊姊也从没输给男人!但为了不刺激祖爷爷,她还是继续当哑巴。
“我并非猖狂,是因为你有伤在身,这样对你我来说都不公平,若我赢了不就胜之不武了吗?所以再等几天吧。”她觉得失忆的司徒夜有些变化,性格似乎不再受到压制。
她的解释稍稍让司徒夜接受了,“你是我堂妹?”
“是。”
司徒夜伸手勾住她的下颚,打量了一会儿,道:“我喜欢你。”
司徒艾伸手握拳,激动了。
哇!失忆后的祖爷爷怎么变得那么直接?居然对姊姊告白了,太猛了。
司徒日眨眨眼,显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淡淡回答:“我是你堂妹。”
“堂妹又如何,只要我想娶,谁敢不嫁?”他完全展露出霸道的一面。
“我只嫁给比我强的人。”她依然平静无波。
“很好!那我娶定你了。”
“你不可能赢我。”
“我从没输给女人过!”
司徒日不禁皱起眉头,突然有种拿司徒夜没辙的感觉。
司徒艾在一旁看着,渐渐觉得很有意思,失忆前的司徒夜虽然也有皇帝的样子,不过却会适度压抑,失忆后的司徒夜显然不懂何谓压抑,简直就是非常自我随性,莫怪会让姊姊没办法,因为她和爷爷也是这样子。
他们太散漫了,姊姊太认真,结果总是太认真的人头痛。
“……总之过几天再说。”司徒日做出结论。
司徒艾不由得好奇地问:“堂哥,你怎么一点也不想问清楚过去的事情?”无论小说或电视上,只要有人失忆莫不急着想寻回失去的记忆,这位祖爷爷却异于常人,完全不在乎,有够老神在在,一点也不像失忆的人。
“你们不是我的亲人吗?既是如此我还有什么好怕?”司徒夜回得理所当然。
祖爷爷好镇定啊!
如果失忆的人都是祖爷爷如此镇定的心态,接下去还演什么啊?
太没梗了。
“我饿了。”
“我去煮面给你吃。”司徒日正要起身,司徒夜却按住她的手。
“不许!你在这里陪我。”
司徒艾自告奋勇,“我去煮面!”反正今天轮到她煮晚餐,“姊,你就陪陪堂哥喔。”嘿嘿,说不定司徒夜失忆还能够趁机拉近两人的关系。
“你的名字呢?”等司徒艾离开,司徒夜才问。
“司徒日。”
“你是日,我是夜,看来我们注定要在一起。”他浅浅笑着。
“你想多了,先躺着休息,我去倒水……”
“不许走!”司徒夜握住她的手,霸道地命令。
司徒日顺着他的意思,继续陪着他,“放心,我们真的是你的亲人。”只不过相隔一千多年。
司徒夜看她一眼,冷道:“你真以为我会相信?纵然我失去记忆,也没忘记一些应该记得的事,你们身上的穿著我见都没见过,这种地方也不曾来过,见我失去记忆,你们没有焦急仅是松口气,表示你们原本以为我会更严重,但失忆……应该只是小问题是吧?”
确实没错,比起脑震荡,失忆真的只是小事一件,毕竟他是穿越过来,就算失忆也没有太大差别。
“既是如此,刚才何不直接拆穿?”
“我什么都不清楚,一拆穿,若你们对我有杀意,我肯定活不了。”
“那现在为何对我说?”
“因为你的眼神,我知道你不会害我,所以我信你。”那双如火的眸子牢牢锁住她,彷佛想连她的心一块儿锁住。
司徒日竟有些害怕那充满掠夺的眼神,悄悄回避了。
“我头有点疼,帮我揉揉。”司徒夜说完便枕在她腿上,自然惬意。
司徒日呆了一下,来不及阻止,被他牢牢压住,只好认命地帮他揉额际,“因为你不舒服,这次我才帮你,下次不会再这样做了。”
“哪里不合适?堂兄妹的关系?”
“没错。”很高兴他们能沟通了。
“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欢你,谁又能奈我何?”
“你是我堂兄……”
“我看起来像笨蛋?”原本闭上眼的司徒夜忽然睁开眼,“堂兄这个身份应该是暂时为了取信我吧?”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一点都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既然选择相信你,我就相信我的决定。”
司徒日有些意外他竟会如此信任她,他失去记忆,那对他来说,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不是吗?
为何他会选择相信她?
老练深沉的司徒夜,她能从容应付,但对付率性、霸道又彷佛能直透人心的司徒夜,她却觉得有几分棘手,总觉得他有些不按牌理出牌,令她难以招架。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她不由得怀疑。
“骗你有何好处?”
确实没好处。司徒日无言以对。
“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的事?”即使没失忆过,她也觉得找回失去的记忆非常重要。
“你会老实说?”
她是认为此时此刻不宜,毕竟穿越太不可思议,不如就暂时失忆,省得还要解释如此玄妙的事,因为连她都不太相信。
不过,司徒日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他的对手,突然之间,她希望司徒夜不是失忆或许还比较好应付,至少她不会有手足无措的慌乱。
“力道加重些,我的女人手劲不能弱。”司徒夜又闭上眼。
“我不是你的女人。”她抗议。
他完全不理会,司徒日只能默默地帮他按摩。
这次,她完全败北。
另一方面,司徒艾也败北了,或者说,她更想哭了。
为什么无论失忆前或失忆后的祖爷爷都那么镇定呢?
好像什么事都无法让他有一点点的惊奇,即使失忆前教过他使用电器设备,但是失忆后的他应该也忘了,原本还满怀欣喜期待能看见不同面貌的祖爷爷,但在家里绕过一圈后,她再度失望了,闷闷撞着墙壁。
这样的古代人一点都不可爱啦!
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古代人,呜呜。
暗夜中隐约传来细微声响。
司徒日轻声下床,拉开门,轻盈移动步伐,看见外头的人影,探头一看原来是司徒夜。
“怎不睡?”
“头有点疼,睡不着。”
“我明天带你去看医生。”
“医生?!”
“就是你们所说的大夫。”
“不用了。我果然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所见所闻都与我记忆中的不同。”纵使忘记自己的身份,他仍记得自己生活的地方和这里大相径庭,没有这些新鲜的电器设备,更没有如此特殊的住所。但他也不会急切想知道真相,不知何故,他的内心意外平静,既来之,则安之,虽然还不清楚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但他不讨厌随遇而安。
“你可以安心住在这里,我没有骗你,我们确实是你的亲人。”
“只是说不得实话罢了。”他调侃道。
“不是不能说,是怕你无法接受,你尚未完全适应我们这里的生活,若是让你知道真相,就怕你会更混乱。”
“你瞧我像是会混乱的人?”他的神情无比镇定。
司徒日仔细打量他,她确实感觉到司徒夜的平静,既是如此,她决定告诉他应知的真相,包括穿越这一段,毕竟他是当事者,有知道自己事情的权利。
她的声音平缓徐滑如流水,潺潺流过他的心,一点一滴地说出他的生平,以及匪夷所思的穿越。
当然了,司徒夜在乎的是他在梁国所发生的一切。
“原来我曾坑杀一千亲族?!”他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是这样残暴的人。
“这是历史所记载,也许是真也许是假,你不必想太多。”她向来实话实说,可是当她瞧见司徒夜有些落寞的神情时,突然觉得不该说得太多,应该让他自己慢慢想起来。
“你在担心我?”
“有一点。”刚穿越、突然失忆,现在又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任谁都无法平静地接受这三大冲击,不过司徒夜似乎没有太大起伏,果然非常人。
“你应该害怕我,毕竟我坑杀了一千人……甚至还残害忠良。”他对自己的残忍手段也无法苟同,甚至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因为你没有嗜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