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能让那女人把本公子瞧扁了?”他咬牙切齿道。
“可是──头既不能顶天、脚亦不能落地,这岂不是要公子飞进去?”阿三搔著脑袋不解的说道。
“可不是吗?公子既不是苍蝇更不是蚊子,怎么能飞──”顺子的话在触及主子冒火的黑眸后,立刻自动消音。
“我要能飞天遁地,还用得著养你们这些饭桶吗?”四方翟冷冷吐出话。
顿时,一旁的四人面露窘色、哑口无言。
“公子,醉仙楼的雪花姑娘托人送了封信来。”小丫鬟手里拿著封书信。
雪花姑娘?四方翟蹙著眉接过信,才不过几个月功夫,他竟然连这个京城名妓的模样都记不起来了。
要不是她送来这封信,他还当真忘了之前他们正打得火热。
打开信一看,里头全是些缠绵又哀怨的思念字句,看得四方翟直拧眉头。
“扔了!”随手将信一揉,毫不留情的丢给一旁的狗子。
“公──公子?”狗子一脸的不知所措。以往公子不是对雪花姑娘趋之若骛,捧成手心里的宝一样吗?
“耳朵聋了?”四方翟不耐的朝狗子扫来一记白眼。
“没聋、没聋,奴才这就去处理!”捧著团皱纸像是捧著一块黄金,狗子诚惶诚恐的冲出去。
坐在太师椅上,四方翟的眉头紧蹙得可以夹死苍蝇了,偏偏脑子里却没有半点头绪──脚不能著地、头不能见天,这算是哪门子的测试?怕是皇帝老子都没她那么多严苛规矩。
头疼归头疼,但书斋里还有一堆帐册等他看,虽然他看似只会吃喝玩乐,不过那只是为了明哲保身才刻意塑造的假象,毕竟处在乱世,锋芒太露只会惹祸上身。
他是个聪明人,懂得过快活日子比较重要,不会让自己沾惹麻烦。
“我去静静,你们别跟来。”郁闷丢下一句话,四方翟迳自转身进书斋去了。
这么一去,他足足两天没再出来。
眼看著成堆的帐册都快看完了,赌仙出的难题却还是没解开来,眼看著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他却完全无计可施。
正烦闷得无处可发,外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不一会儿狗子斗胆跑了进来。
“公子,外头──外头有个老叟说要见您。”狗子小心翼翼说道。
“没见到我在忙?”四方翟不悦的瞪住狗子,大手一挥。“不管是谁,把他轰走。”
“可──可那老叟说他有公子需要的东西,奴才想,这或许对公子有帮助,所以才斗胆前来禀报公子。”狗子支支吾吾的说。
“我需要的东西?”一个老家伙,哪会知道他缺了什么?
依他看,不就是个江湖术士或郎中,专门诓骗一些怀里装著大把银票,脑子却装豆腐渣、肚子里塞草包的公子哥儿!
“那位老叟说,他卖的东西可解决公子眼前的烦恼。”
这句话总算引起四方翟的兴趣,他缓缓转头望向狗子。“解决我的烦恼?”
“是啊,我看那老叟白发长眉、仙风道骨,绝不是个寻常人,说不定是天上仙人下凡,特来帮助公子度过难关的。”
看在狗子上回立下功劳的分上,四方翟脸色和缓了下来。
天上仙人?四方翟才不会相信这种荒诞不经的鬼扯,不过倒是对门外那个老家伙卖的东西起了点兴趣。
“我看看去。”阖上帐册,四方翟怀著几分好奇来到府外大门,果然见到一位白发老者拄著长杖、背著布褂立在门外。老者约莫有六十岁数,但看起来却面色红润、神采奕奕,还真如狗子所说,散发著一股仙风道骨的不凡气息。
“老人家,听说,你有我需要的东西卖我?”四方翟带著几分傲气却不失气度的问道。
“回公子爷,是的。”老者依旧笑容和蔼。
“请问你袋子里卖的是什么?”他好奇的问。
“老朽卖的是锦囊妙计。”老者揩了把胡子缓缓说道。
锦囊妙计?那是什么东西?
看出了他的疑惑,老者却不多做解释,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笑。
“买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只要遇到困难,这锦囊妙计就用得著。”
“可这锦囊怎知我的困难是什么?”
“既是锦囊妙计,自然是能解决公子烦恼。”老者神秘的但笑不语。
“好吧,我全买下了,多少银子?”他爽快的招招手,示意后头的小辫子过来付钱。
“公子,我这锦囊妙计每次只能买一个。”
“只能买一个?”这下四方翟可不爽快了,他四方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你要多少银子,我都出得起。”
“这不是出不出得起的问题,而是这锦囊一次只替人解决一件麻烦。”
“你──”四方翟气岔瞪著眼前这个一派气定神闲的老家伙,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算了,一个就一个──小辫子,给银子。”
“老人家,请问锦囊多少银子?”小辫子熟练地自怀里掏出钱袋。
“这位小哥,一百两银子。”
咚的一声,小辫子手里的钱袋掉到地上。
“一百两?”四方翟脸色大变,破口大骂道:“这么一个破袋子要一百两?你何不去抢劫比较快?”
“无妨,老朽不勉强,做生意可得要两厢情愿才成,至于公子的输赢,就得靠自己去解决了。”留下这么一句话,老叟便迳自转身而去。
四方翟当下脸色一变,立刻把他喊了回来。
“你怎么会知道?”他骇然问道。
“若老朽不知道,怎么敢卖这锦囊妙计?”老叟扬起一抹带有几分玄机的笑。
四方翟哑口无言,总算对这名有些不寻常的老叟有几分服气了。
不过一个小小锦囊就要价一百两,基于生意人本性,他知道这桩生意根本做不得,若真做点头成交,他肯定会成冤大头。
“值不值得,公子爷很快就会知道!”
像是看穿他的心事,老叟淡淡的笑道。
这下,佩服到五体投地的四方翟是再也无话可说了,赶紧叫小辫子拿给老叟一百两银票。
“老朽多谢公子,先预祝公子赢得美人归了。”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老者驮著布褂飘然而去。
赢得美人归?四方翟悻悻然望著老叟逐渐远去的背影暗忖──这老家伙大概搞错了,他要赢的是面子,不是女人!
瞪著手里的锦囊,四方翟暗自嘀咕了句。最好这东西值一百两银子!
“公子,锦囊里写著什么?”一旁的几人目光直往他手里探。
“让我瞧瞧。”好奇的打开锦囊,发现里头只有一张纸,四方翟打开纸一看,先是怔了怔,随即抚掌大笑起来。
“值得、值得,这一百两银子花得果然值得!”一旁的几名走狗狐疑的面面相觑。
“公子,上头写的是什么?”
一干奴才抵不过好奇心驱使,壮起胆子往主子手里的纸条一探。
“公子,怎么上面只有一个‘轿’字?”狗子疑惑问。
“是啊,轿是什么意思?”
“公子,这一字哪里值一百两?”
看著一干奴才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的闹开了,四方翟无可奈何的摇头。
“我说,你们果真是一群蠢材啊!”
四方翟嘴里骂著,脸上却挂著抹前所未有开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