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程星海后来还带她到文大后山上一间非常有名的餐厅,那里设置了露天伞座,让顾客可以坐在露台俯瞰台北的夜景,一边享用晚餐,气氛绝佳。
下午离开那间正在装潢的店面之后,邬小安就再也没有提起过,程星海也不多说,只是和她闲聊一些琐事,她则谈论着育幼院的变化。
用完餐回家的路上,她才老实说出对这间餐厅的感想,的确是“气氛满点”,但餐点……差强人意。
“不过呢,跟你在一起,吃什么都无所谓。”下车时,她轻描淡写的说着。
正要关车门的程星海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又再问了一次,“什么?”
邬小安回眸一笑,“好话不说第二遍。”
他只能用欣喜若狂来形容现在的感觉。小安刚刚在对他讲情话吗?这可真是难得,她惜字如金,别说是情话了,永远都只有他在那儿摘星星数月亮的,她可是难得开尊金口。
就连看到他送她的餐厅,明明就感动到不行,却毫无一般人会有的反应,好比说放声尖叫啦,大喊“我爱你!”、“我好感动!”、“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之类的,就连最简单的“天呐!”都没说过。
她只是静静的流泪,但是他从她的神情中,看到了满足。
程星海兴奋的快步追上她,将纤瘦的她搂进怀中,两人依偎着,悄声走进屋,只是在客厅微弱灯光的照射下,还是可以看见似乎已经等待多时的邓咏文。
先发现她的邬小安并没有被吓到,只是用同样冰冷的目光回视她,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拉了程星海的手,抬起下巴,示意他有个人在等门。
邓咏文的伤没那么快好,可是她巴不得现在就能跑能跳,这样才能赶快把邬小安撵出这个家。
“邓姨,你怎么还没睡?”他其实并不觉得意外,因为邓姨永远都会等门。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邓咏文吃力的推着轮椅,程星海立刻迎上前帮忙。
邬小安见状,迳自往楼梯走去。“我先上楼了。”
又来了,这两人老是王不见王!望着她的背影,他猜想她是不是又不高兴了。
“邓姨,你快去睡吧。”他刻意压低声音,不想吵醒其他佣人。
“少爷,你为什么非得要她不可呢?”听到楼上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确定不会被偷听后,邓咏文赶忙握住他的手问,“天底下的名媛淑女这么多,为什么你就非要挑一个出身低贱的女人呢?”
闻言,程星海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他难以置信的望向她,完全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出身低贱?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小安?”怒火瞬间翻腾而上,“她既高雅又懂得应对进退,比那些千金大小姐们成熟多了,这跟出身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少爷,你是集团的总裁,应该要娶门当户对的女人,我觉得梁又云小姐就不错啊!”她根本不在乎他已经生气了,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你应该要找一个名门之后、又能帮助你事业的女人才对。”
“即使我不爱她?”他忍不住提高声量,“邓姨,你举了一个最差劲的例子,你不会不知道梁又云对我下药这件事。”
“这表示她够爱你!”邓咏文讲得理所当然。
“够了!”程星海厉声下令,“以后我不想再听见这种话,而且我也禁止你再说小安的坏话,绝不允许你再批评她!”
“少爷——”他是鬼迷心窍了吗?
“我说闭嘴!”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端出了主人的威严,“邓姨,我不懂你为什么如此厌恶小安,难道她不是你的女儿吗?”
一提到邬小安的身世,邓咏文立刻噤声,她颤抖着身子别过了头,不发一语。
“不管是不是,她之于我都是最重要的人,从今以后,只要再被我听到你批评她,我绝不轻易原谅你。”
他字字句句都是重话,听得她心如刀割。
“邓姨,对我来说,她可能比你重要得多了。”程星海睨着她直言道。姑且不论邓姨与小安之间的关系,就算是个陌生人,邓姨也没有资格评论她。
她是他生命中的一部份,批评小安,就是挑战他的权威!
丢下话,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上楼,只要一想到刚才邓姨批评小安出生低贱,他就没来由的怒火中烧!
回到房间后,他脱掉衣服,随意扔到一旁,直接冲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希望能借此降低心中的怒火。
他的确生长在富贵人家,朋友们也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但,那又如何?他早就看穿像他们这种自以为是的公子哥儿,根本禁不起打击,只知道玩乐的虚度每一天,把享受视为理所当然,其实他们连一个梦想都没有,连实践梦想的力量都没有。
反观小安,她明明一无所有,却为了达成梦想而努力,就算辛苦,她也甘之如饴。
直到听她说起以后想开间餐厅这个梦想,他才惊觉到他和那群朋友们什么都没有,他拥有的只是责任,富裕生活的代价,就是必须扛下前人的事业。
就算不喜欢,但这却是一辈子无法逃避的责任与重担,根本没有机会去思考自己的梦想。
但是遇到小安之后,一切就不同了,他想要给她一间餐厅,与她一起完成她的梦想,让她可以拥有自己的店,让她觉得幸福快乐,就是他的梦想。
而能够永远跟小安在一起,也是他最大的梦想。
他的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随意用毛巾擦着一头湿发,正准备走出浴室。只要想到小安今天喜极而泣的泪水、在阳明山上的笑靥,他就能忘记邓姨刚才对她的诋毁。
只是一踩到房间的地板,他就愣住了——
他那张孤单很久的大床上,竟然坐着一个只穿着一件睡衣,将一头黑发随意散落在耳后的美丽女人,她光洁裸露的长腿微微交错,正半倚在他的床上,极为性感的紧瞅着他。
程星海倒抽一口气,他又开始热血沸腾了。
“小安?”他用一种极度不确定的语调问着。今晚没喝酒,应该不会是错觉。
“放心,你没被下药。”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几乎不敢动弹,人就这么呆立在浴室门前,一步也不敢往前跨。“你这个时间到我房里,危险性很高喔!”他先警告她,至少如果她想逃,还是有机会的。
“哦?是吗?”邬小安挑眉,黑眸在昏黄的灯光下依然闪闪发光。
“我如果走过去了,就不会放你离开。”他诚实以告,“我为了你,已经禁欲好久了。”
她只是微笑的坐直身子,灼热的视线没有离开过他的身驱,接着缓缓下了床,她的睡衣非常短,短到只能勉强遮住三分之一的大腿,她踮起脚尖,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他。
她每往前一步,他的心跳频率就以等比级数加快。
终于,邬小安来到他面前,美眸依然紧紧瞅着他。“那天晚上,你没有这么被动。”她笑着,纤指轻轻一扯,竟然把他身上唯一的遮蔽物给解开了。
程星海浑身发烫,下腹开始灼热燃烧,但他却选择往后退,甚至还得用双手撑住墙缘,才不至于整个人又摔进浴室里。
“星海?”他的反应让她感到一阵错愕。她都准备好要吻他了呢。
“你为什么这么做?”他有些犹豫的问:“是报恩?还是因为我送了你一间餐厅?”
小安不可能这么主动,那晚他之所以能够和她发生关系,完全是因药效发作,他们交往到现在,他最多只能到二垒,就连情不自禁想用手抚摸她的娇躯,都会被制止,所以——
她怎么可能突然变得这么主动,不但自己送上门,甚至还脱去他的……浴巾!
邬小安双眼微微睁大,明白他的犹疑了。“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她微蹙起眉,“你认为我是为了那间店?”
“抱歉,我不得不这样想。”
她深吸了口气,微微一笑,又上前一步。这一次,她可算准了他无路可退了。
“我并没有答应要接受那间店。”她白皙的双臂环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凑上自己的樱唇,“我只想要你。”
程星海的疑惑更深了,但是他的手早已和他的理智背道而驰,当下搂住了她的纤腰。
“因为你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邬小安淡淡的说着,嘴唇正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
是的,她偷听,而且全部都听见了。
他捍卫她的地位,并且命令邓咏文不许再说她的坏话,更表明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这让她觉得好高兴,比下午看到他送她的餐厅时,还让她欣喜若狂。世界上能有这么一个人,将她视如珍宝,她真的好感动!
面对主动送上来的柔软芳唇,程星海再也忍耐不了了,他紧紧拥住眼前这个勾走他心魂的女人,激动的吻着她。
他一直想要她,希望她能完完全全成为他的人。
第一次是错误,或许当时他的确对她有好感,喜欢她的神秘,但并不是打从心底爱她,而现在,当他拥抱着她所得到的心灵满足,远远超过身体所感受到的。
美丽的、冷傲的,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