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对宁夜洛他们解辩,却知道自己绝对瞒不过汤琴兰,所以她害怕,害怕她真将自己给送去家庙。
可惜玄以怜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来人!」汤琴兰木然的从她手中拉回自己的衣袖,低喊。
几名在外头待命的粗使婆子立马上前。
「把人给我绑起来,送到丰州,永远不得回府。」
丰州?那落后之地!玄以怜瞪大眼。「娘!娘,你说什么?」
汤琴兰却已不再看她一眼。
眼看她当真如此心狠,玄以怜真的害怕了,忙讨饶。「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饶了我这次,我一定改!我说真的,你信我……」
「堵住她的嘴,拖下去!」汤琴兰闭上眼,狠声说。
众人不敢违背,忙堵住玄以怜的嘴,将她带下去。
「唔!唔……唔!」玄以怜不断的挣扎,却无法挣开,只能不停的喊着。她不信母亲会这样对她,她不信!
可自始至终汤琴兰都未回头看她一眼,直到身后没了声音,她才睁开满是泪痕的双眼。
她教女无方,养出这么个蛇蠍心肠的女儿,可玄以怜始终是她的女儿呀!想到宁夜洛临走前的那句令人胆颤心惊的话,她毫不怀疑他真会杀了玄以怜……
再想到玄凌菲的身世若是曝了光,不论结果是好是坏,只要玄凌菲找不回来,玄以怜都是在劫难逃,这让她不得不狠下心。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死,为了护住她的命,她只能将她送得远远的,即便这辈子再也无法相见,也好过白发人送黑发人……
*
事情果然如玄凌菲所料,阎阳煦将她给软禁了!
「太子殿下还未联络到夜洛吗?」她神色淡淡的问。
「凌菲。」阎阳煦叹了口气,将她从床榻上抱起,放在他特地命人赶工的轮椅上,推着她向外头的芍药园走去。「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你被刘梅下了毒,那毒会令你浑身无力、四肢瘫软,在身上余毒未清之前,夜洛让我好好照顾你,他正忙着抓少女失踪案的凶手。」
一模一样的话让玄凌菲抿住了唇,不再多言。
今日已是她被困的第三日。
刘梅对她下毒?她自己的身体她最清楚,她并没有中毒,反而这三日送来的饭菜里才下了药,她知道那不是毒药,却是一种会让人身子发软、使不出力气的药物。
这就是阎阳煦口中的「毒药」。
好在他并不知她天生具有百毒不侵的体质,那药物根本对她起不了作用,即便如此,她仍装作毫无力气,任由阎阳煦摆布。
即使她对他这般亲密的动作很反感。
见她垂头不语,阎阳煦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凌菲,以你的身分,宁夜洛根本配不上你,我知道宁锦和对你不喜,如此人家,你又何必执着?待你认祖归宗后,我便启禀父皇,替你找寻良配,可好?」
认祖归宗?玄凌菲嘲讽的勾起唇角,依旧不语。
虽然她早已猜到,可得知自己真是当今皇上的女儿时,她仍然感到不可置信。
阎阳煦告诉她,她与追云公主阎柔绚乃双生子,在玄玥王朝,双生子可是大忌,皇帝因为国师之言,命人杀掉她们其中之一,是皇后偷偷将她送了出去,她才得以活下来……
本来,她也该死在梧桐街的那场大火,若非皇后安排之人拼死相护,又正好遇到玄学绍,她早已死了。
玄学绍……她的爹爹,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世,但他仍义无反顾的收留她……
想到爹爹,她心一痛,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
她脸上虽无伤,背部却有块巴掌大的伤疤。
也是在听完阎阳煦的话,她才明白为何玄学绍会在她脸上制造一块假伤疤……
得知自己的身世,玄凌菲反常的无悲无喜,对于想要自己性命的「亲人」,她该有什么喜怒?唯一让她不解的是阎阳煦对她的态度。
倘若她真是顺昌帝的女儿,那么阎阳煦就是她的兄长,然而……他虽口口声声说要替她找良人,实际上的态度却不是如此。
她琢磨不出阎阳煦的想法,却能确定他看她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兄长看着妹妹。
那眼神……充满着过度的炽热以及占有欲,彷佛下一刻便要将她给吞下去似的。
每每对上他那双令人不舒服的眼,她便感到一阵的寒颤,恨不得立即就逃。
对于玄凌菲的无视,阎阳煦一开始可以不在意,可随着他愈说愈多,玄凌菲却依旧冷漠,他渐渐的沉下了脸色,那双炽热的眸子也渐渐变得阴沉。
「你和她的性子一点也不像……」
这句话让玄凌菲心头一跳,下意识问:「像谁?」
这回却换作阎阳煦不语了,而是静静的凝视着她那张绝美的脸庞,许久才又扬起唇。「无妨,只要时日一长,你又会变成以前那活泼又可人的小姑娘。来!该用午膳了,我们回去。」
阎阳煦不说,玄凌菲也不再问,两人来到饭厅时,桌上已摆了满满的菜,一如之前三日,阎阳煦也十分细心的喂食着她。
「来!这是你爱吃的清蒸鲈鱼,对伤口复原不错,多吃点。」
看着眼前的鱼肉,玄凌菲眉头微微一拧。「我不喜吃鱼。」
她对吃食并不挑剔,唯一不喜的便是鱼肉。
阎阳煦挑起了眉,语调变得十分宠溺。「你怎么会不喜鱼?我记得你之前最爱吃鱼了,来!别和哥哥任性,快吃吧!」
听见他突然变调的语气让玄凌菲心一凛,强忍着不喜,吃下那块鱼肉。
「真乖!不亏是我乖巧的妹妹。」说着,他便要倾身上前给她一吻。
「我很饿!」玄凌菲在他一有动作之前,绷着脸低喊。
这一喊让阎阳煦笑了笑,柔声说:「我们柔儿饿了是吗?好,哥哥喂你,你太瘦了,多吃点……」
玄凌菲就这么心惊胆跳的吃完一顿饭,直到阎阳煦将她送回房离开后,她才稍微放下紧绷的神经。
她害怕方才的阎阳煦。
或许连阎阳煦本人都不知道,他时常将她错认成阎柔绚,并企图对她做出超出兄妹关系的亲密动作,这让她作呕之余还有着浓浓的害怕。
她有种预感,她要是再不离开这里,恐怕再也离不开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她立刻闭上双眸。
她已经能确定阎阳煦根本没有通知宁夜洛,而是将她给藏起来了,宁夜洛就是翻遍整个皇都也不会猜到她被阎阳煦给抓了。
想要逃出去,她只能靠自己,一想到这,她压下了心头的恐惧,强迫自己入睡……
*
她该逃了。
装了整整三日的废人,为的就是降低阎阳煦的戒心。
这三日,她要求阎阳煦带她四处走动,为的就是查清这儿的地形,可让她绝望的是,这地方宛若铜墙铁壁,像个铁桶似的,根本没有出口,只有一个地方阎阳煦没带她去过,那便是芍药园旁的一条小径。
她不晓得那条小径通往何处,但那是她唯一没去过的地方,她只能祈祷那小径的另一头会是出口。
子夜,她在迷晕了房外的侍女后换上了她的衣物,悄然走出屋子。
这几日她已摸清了这里守卫换班的时辰,她趁着夜色偷偷往芍药园走去。
虽说被困了三日,可玄凌菲也并非毫无头绪,至少她能确定她人并非在城外,而是在皇宫内,这是有一日她从地上看见一片飘落的「嫣奼紫藤」花瓣所得知的。
这嫣奼紫藤是极为稀有的花卉品种,是临近玄玥王朝的小国进贡的,整个玄玥王朝仅有皇宫里头有。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此时正在皇宫,阎阳煦贵为太子,最有可能的就是将她藏在东宫里。
这发现让她有了一丝的希望。
虽然不知道阎阳煦将她藏在东宫的哪儿,可只要她能从这里逃出去,相信她就能自救。
玄凌菲一路上极为小心的避开换班的侍卫,终于来到了芍药园。
与其他地方不同,芍药园外一个守卫的侍卫都没有,冷冷清清,甚至连该放置在小径旁照亮的宫灯也不见半盏。
这让玄凌菲有些警惕,但她还是踏着步伐慢慢的往前走去……
这条小径有些长,她足足花了快一刻钟才走到尽头,然而小径的尽头只有一间小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这让她的心重重一沉,正想着要不要进屋一探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她心一凛,忙躲进身后的芍药花丛之中。
她刚躲妥,就见一名男子抓着一名女子朝小屋走去。
「殿下,人带来了。」男子将女子带进屋外,恭敬的说。
屋内传来另一名男子的声音。「抛进来,退下!」
「是。」男子领命,将人抛进去后便转身快速离去。
直到男子走远,玄凌菲才小心的探出身子。
她认出屋内男人的声音,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阎阳煦。
他让人抓了那个女孩想做什么?
玄凌菲知道这不是好奇的时候,但莫名的,像是有人驱使着她的脚步,让她下意识来到小屋外,透过微开的窗棂窥看着里头的情况。
「不要……求求你放我回家……」女孩惊慌的看着眼前的阎阳煦,双手紧紧的环着胸,企图遮掩身上裸露的肌肤。
可阎阳煦却大手一抓,再次将她身上残破的衣裳给撕了精光。
看着眼前衣不蔽体、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他那平静的双眼渐渐充斥了欲望。「柔儿,你不哭,哥哥疼你……」
说着便将女孩给压在身下,大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游移。
「不要……我不要!」女孩哭得撕心裂肺,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任凭阎阳煦在她身上蹂躏……
玄凌菲显然没预警会看见这样的画面,更让她震惊的是,那正被阎阳煦欺侮的女孩,她的脸……她的脸居然与她有着五、六分的相像。
这让玄凌菲的肚腹涌出一阵恶心感。
阎阳煦这是疯了?
阎阳煦的确是疯了,他沉浸在自己的律动中,嘴里不停的喊着。「柔儿……我的柔儿,你可知道哥哥爱惨了你,你别哭,不要哭,哥哥知道是你回来了,虽然你被宁夜洛给蒙骗了,但这只是一时的,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一切都会好的……你放心!这一次哥哥绝不会再强迫你,哥哥会等,耐心的等,等到你心甘情愿成为我的人,这么一来,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说着,他加快了身下的动作,像是在发泄自己心里压抑已久的yu//望,不停的撞击着女孩的身子,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
他一句句的说着,让屋外的玄凌菲愈听愈心惊。
他……他真的将她当成了阎柔绚?
这猜测让玄凌菲的心一阵发寒。
「我不要……你放开我!好疼!快放开我……」
被当成替身的女孩仍在哭喊着,却不知她的哭喊正慢慢唤起阎阳心中的暴戾,只见他重重一撞,将yu//望的种子全数埋入女孩的身子,也在这时,他狠狠掐住了女孩的细颈。
「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接受我!我是这么的爱你!自小心里就只有你一人,你却一次次的推开我?你以为躲在皇后那我就找不到你了?柔儿,你太傻了!若你一辈子都躲在你母后的宫殿,我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得到你,偏偏你傻,自己溜出了宫,想去找你的双生姊妹……明明你已是我的人了,为何还是不愿接受我?为什么!」
阎阳煦的双眸满是血丝,死死掐着女孩的颈子,女孩不停的挣扎,双腿更是踢踹个不停,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没多久,那惊惧的双眼慢慢的没了光采,那挣扎的身子也慢慢的瘫软了下来,直到她再也动不了……
女孩死了,可阎阳煦却是笑了。
「又死了一个……你们一个个都这样,宁可死也要离开本宫,那本宫就成全你们!」
说着,他奋力一掐,女孩的颈子顿时一歪,那死不瞑目的双眼正好对上玄凌菲的双眼。
玄凌菲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论是那可怖的画面还是阎阳煦那令人颤栗的自白,都让她觉得惧怕,她苍白着脸往后退去,却在打算转身离开时,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她惊吓之余,忙捂着自己的嘴,死死抑住那险些脱口而出的低呼,直到确定屋里的阎阳煦没听见,这才松了口气,下意识看是什么东西绊了她,这一看却傻了。
那是一只手,一只苍白且已日渐腐烂的手。
看着那只手,玄凌菲的脑袋突然一阵钝痛,一幕幕比屋内更加不堪入目的画面像潮水一般的涌入她的脑中。
「嘶!」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是谁在外面?」屋内的阎阳煦双眸一厉。
玄凌菲听见他的大喝,再也顾不得脑中的疼痛,立马往小屋后头跑去。
阎阳煦很快便冲了出来,却只来得及看见晃动的花丛,想也没想便追了过去。
玄凌菲自然听见身后的声响,她想跑得更快一点,偏偏她的头愈来愈疼,脑中的画面愈涌愈多,整个脑袋就像快被撑爆一样,最后她承受不住,软倒在地……
阎阳煦很快便追上了,然而——
「没人?」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草地,他拧起了眉。「难道是猫?」
突地,他脸色一变,快速朝玄凌菲的住处奔去。
直到阎阳煦离开,一直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那双眸子才缓缓的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