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那古怪的嬷嬷惊扰了太子,连忙跑进去,然而或许是太过匆忙,一个没注意竟一脚踩进了松散的雪堆里。
这一“失足”,放眼望去红灯笼嬷嬷早已不知跑哪里去了。她急忙扶着一旁的树干把自己的脚拔出来,因为施力不均一个打滑,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才要尖叫出声,她就落入一个温暖的胸膛中,免去了她狼狈的摔跤。
“咦?好像没跌倒?幸好幸好……”她拍了拍胸脯,先定定神,才赫然惊觉自己是被人抱着的,连忙转身想看看是谁。然而越急就越站不稳,好不容易她才在那人协助下站直了身子。
“你竟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抱着她的慕韬天神色复杂,他因心事繁重而起床赏夜景,岂知就让他抓到了一个雪地里的小精灵,而且是个笨到差点在雪地上摔个四脚朝天的精灵。
“我?不是……我是跟着一个提红灯笼的嬷嬷来的……”师兀儿往四周看去,“奇怪?人呢?”但在慕韬天听来,这些都是借口。此去北方,没有三、五个月绝不可能回来,他正挣扎在理智与将和她别离的愁思之间,怎知她却在他即将出征前于夜晚送上门来,其用意不雷可喻。
“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若你在夜晚来找我,我就当你愿意献身了。”夜色令他深邃的眸子看来更加幽黑,几乎可以把人的神魂吸进去。
“我……”师元儿感受到两人间斥充着一种吸雕力,他的眼神像有魔力般锁住了她,令她浑身发软,突然间说不出话来。
她的“默许”,让慕韬天不再犹豫,他将她拉进房里,一把扯下她的披风,将她置身于床上。当仅着中衣的姣好身段落入他眼中时,他觉得自己瞬间渴了起来。
接着他也如她一样脱得只剩内里,而后上了床,俯身在表情紧张的她身上,在她耳边轻道:“瞧你,披风里穿得如此单薄,我要为所欲为都方便。要说不是为了我,如何让人相师元儿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而这件事,会让她的人生进入另一个阶段,夏会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激情……这个认知令她微微颤抖起来。
“才不是呢!我只是睡不着……想出门晃晃……”她连句话都说不好了。
“就晃到我这里来了?”他在她耳垂上轻舔了一口。
被他一撩拨,一种刺激感慕韬天不待她多说什么,一记热吻便袭上,吻得她晕陶陶的。而后他的唇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哑着声道:“你知道吗?五日后,我便要出兵狼族。”
“什么?”师元儿顿时由迷乱中清醒。
他简单解释了这其中复杂的关系后道:“……为了你的安全,我会先将你安置在李相那儿。李相以前当过大哥的老师,一心忠于皇上,大哥也对他顾忌一分,皇宫内还为他保留了一殿供他使用,你还是可以居住在皇宫内,他定会保你无恙。”
“所以你真的要走?”一想到这一分离不知是多久,她的心都揪了起来。何况战争没有一定打胜仗的,若没打赢,他就一无所有了啊!“你不是因为这个才来找我献身的吗?”他强颜欢笑,炽热的目光紧锁着她。
“我……”她本想否认,但一见到他那一泓深潭般的双眸,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罢,就把自己给了他吧,反正她这一生也只会爱上他这个男人,万一他一去不复返了,至少还有今晚可以让她回味一辈子,也不枉爱了这么一遭。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她有些羞怯地咬着下唇。
“我会就好。”他心一定,开始解她的中衣。
“为什么你会呢?你不是说服侍你的都是太监……”她质疑的话声又被一记热吻给掩去。
两件纯白的中衣飘落地面,两具火热的身躯交缠缱绻,他们都将最纯洁的心献给了对方,用尽所有的力气取悦彼此,今晚,注定是个无眠的夜……
***
一万精兵,在深夜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出了京城。
这一群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由深谙兵法操练的刘奕将军负责训练,才几天的时间,很快便组成了一个有组织有战力的强大军队。而慕韬天也将自己的许多想法及规划加诸军队之中,令刘奕惊喜交加,使这一万精兵可面对数十万大军而不畏惧。
大军化整为零,沿着西边城门潜行而出,最后将会集结在城郊外十里处的山坡。慕韬天骑在马上向集合地出发,如墨般深浓的黑夜又让他想起了那夜的激情,想起了那个可人儿。
大乎忍不住抚上胸口,那里有一面护心镜,是在他行前师元儿特地做好送给他的。虽说她服侍人的方式一塌糊涂,但做这些小东西的手艺还真是巧,这面护心镜是她特地为他量身订做,大小适中,戴在身上也不会觉得累赘。
将她送至李相住的居所时,那丫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几乎要将他的心都哭拧了,险些就失去平时的自制力,要她一起走。
不过这种儿女情长毕竟是奢想,他不能因私害公,因此只能硬着心肠转身就走。想不到隔几日她又出现在他面前,却是一脸的平静,只有那红肿的双眼略微泄露了她激动的情绪。
“这是我做的。”她献上一面护心镜,亲自将它挂在他胸前。“希望它能保你平安归来,我和你不会只有那一夜。”
她像是忽然成熟了,由黄毛丫头成了一个风韵动人的女人,眉宇间似乎也不再那么顽皮,只有那羞涩的笑容还保有一丝以前的稚嫩与淘气。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要走……”她深深地望着他,“但你出城前,我会做个小记号,那是我们相识相爱的契机,我以此祝你此行一切顺利,请你收到我的祝福后,一定要回来。”
慕韬天忍不住紧紧的拥住她,许久都舍不得放,直到感受到她娇躯微颤,自己胸膛前一阵湿意,他才逼自己放开她。
“护心镜还有避邪的功能,你要小心那三千阴兵,虽是同一边的,但也别让他们近你的身。”最后,哭得双眼通红的她硬是挤出一个荚容道。
原本感动得无以复加的他,一时心中只觉好笑不舍心疼,毕竟这令人哭笑不得的画面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没待他再多说什么,师元儿转身就跑,像是怕自己再多留一刻,就会忍不住情绪崩溃,求他带她走。
慕韬天没有追去,却将她最后的笑容刻在心底,以此砥砺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
拉回思绪回到眼前,城门已在前方,就在要出城门的前一刻,他不禁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却在远处的民宅上看到一只红灯笼。
深夜里的红光明明灭灭,看来格外冷清,但这黑暗里的唯——抹光源,却让他露出笑容,更增加了此行的信心。
我和太子殿下的缘分,应是红灯笼指引的吧。
倏地,他忆起了师元儿曾在马车上和小妹说的话,这只红灯笼,必然就是她所做的记号,保他平安归来。
至于她如何知道他是由这里离开?这也不难猜,她肯定是在夜间于每个城门显眼处都挂上了灯笼,只要他看到其中一盏,她便算完成了心愿。
寒风吹来,此刻他心如明镜,再无里碍地夹紧马腹,往山坡急奔而去。
***
慕戎天率领的朝廷大军由雁门关出塞,与北方狼族会于哈刺莽来部落。他带兵习惯以急速攻其不备,双方拚杀一阵后,狼族败走,往北方逃窜,朝廷大军乘胜追击,直抵饮马河畔。
然而他们在此处失之地利,数万大军无法一次过河,被迫切成了三段,而北方狼族诈败退往肯特山方向,待慕戎天第一阶段的军队过后,狼族与其他部落的联军突然进行反攻,使得朝廷大军陷入混乱,正过河的第二军队无法前进,被前方落败的第一军队逼得后退,但第三军队不知前方发生何事,又急着往前,如此自乱阵脚,以致全然溃败。
幸而此时由慕韬天率领的精兵向归降的高林国借道,由东面突袭解了慕戎天一方的危机。
在一天一夜的激战后,双方暂时退兵,以饮马河为界彼此遥遥相对。
朝廷大军此役丧失士兵性命万余,慕戎天自责不已,同时也意外太子慕韬天在领军上的冷静与果断。在自叹不如的情况下,他将帅符交给了太子,由太子做为军队的最高统帅。
饮马河两岸一马平川,双方对峙的情况下,队了硬拚几乎没有别的方式。但漠北一带是狼族的地盘,除了对地形地貌的了解,他们的骑兵在马上几乎是无敌,因此朝廷大军可说毫无致胜的希望。
慕戎天不敢期待太子能挽回局面,也十分后悔自己的冲动,沮丧得希望只要大军伤亡人数能降低就好。然而慕韬天一句淡淡的开解之语,却有效地激起了他的斗志。
“还没打,怎么知道会输呢?当每个将士都相信你是战场上的杀神时,你就得是杀神。”
夜晚,慕韬天亲自率领十人小队偷偷潜入对方的营区,观察狼族军队巡守的规律性及起居的死角;慕戎天则带着另外数十人,按照慕韬天的推算埋伏在西面的山边,果然逮到了狼族的密使。
由密使口中,朝廷大军知道了狼族欲与西面的部落联军,令其在两军对垒时能由西方奇袭。由于密使这二前去,加上西面部落联军全速奔来,估计约耗时三天左右,所以朝廷大军便于第二天的夜晚主动进攻。
因为事先掌握了狼族军队的起居规律,又抓准了他们以为西面联军会赶来协助,故在深夜时,慕韬天率领三干谙水性的精兵,忍着刺骨寒意利用浮木潜水悄悄渡河,同时搭起浮桥,在大部分狼族军都陷入睡眠的时候,突然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和营帐,先引起混乱。
见到火光后,由慕戎天带领的中军就快速通过浮桥猛攻,狼族没料到敌军会这么快杀到,一下子被杀得抱头鼠窜。只是狼族主将也非庸才,勉强组合起战阵,略略挽回了颓势。
战事进行到快天明,双方皆有死伤,此时西方突然来了一大军,支着狼族的旗旌。狼族以为援军来了,突然士气高昂,胡乱喊叫着助威。但在西面军接近后,狼族旗旌突然换成朝廷的黄旗,上头有着醒目的“慕”字,士兵还高声喊着汉语的“杀!”,威风凛凛地冲了过来,令狼族士兵错愕不已,斗志也瞬间落到最低点。
原来西面的军队,是由高毅带领五千精兵佯装狼族援军而来,而狼族士兵的心情由原本的亢奋一下子跌落谷底,对士气的杀伤力不容小觎,因此这场战争就在这一夜结束.狼族完全溃败,死伤数万,被掳者不下万人,主将及副将皆被射杀,还剿获马匹及刀枪等无数。
朝廷大军的告捷很快便传回了京城,但由于需就地处理俘虏及战败条款等事,大军并没有马上回朝,同时一些细节的事,慕韬天也在等着皇帝的命令由京城回博。
“二哥,这次多亏了你。”慕戎天豪迈地举起大碗,用力叩了一下慕韬天的酒杯。“唉,我自诏战无不胜,却差点被骄傲所害,失了大局。幸亏二哥的奇兵帮了大忙,看来我这‘杀神’的称号要让给二哥你了。”
慕韬天的小酒杯都快被慕戎天磕破了,他心想若自己成了杀神,那师元儿每回见到他,不闪得老远才怪。“戎弟也是求胜心切,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戎弟能毅然交出兵符,相信我这光会纸上谈兵的家伙,此等胸襟令人佩服。”
慕戎天摇摇头,“二哥此言差矣。光是你能趁其不备由东面来援,还只用一万人就击退狼族数倍的兵力,就知道二哥谋略过人,只是以前没机会一展长才罢了。
何况在听完二哥通盘退敌的计划后,我除了佩服还是只有佩服,居然能利用敌军先盛后衰的心理转变,在他们最脆弱的时刻进行突击,这谁想得到呢?’此役由隆冬打到初春,战果相当漂亮,也充分建立了太子的威信,为日后慕韬天的帝王之路起了十分关键的作用。
然而在两兄弟把酒谈心时,高毅突然脸色凝重地敲门还带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土兵入内,这名士兵身上,穿的赫然是皇宫禁军侍卫服。
见到此情况,慕氏兄弟脸色齐变,慕韬天还算沉得住气,慕戎天已然急问:“皇宫发生什么事了?
高毅放开手让那人自己说,只见侍卫见到慕韬天,立刻涕泪俱下惨然道:“太子殿下带兵出城后一个月,京城里就谣传朝廷军大败,皇上因此大受刺激卧病不起,在一次大皇子探望皇上后,皇上便……便驾崩了!”
慕韬天心一凛,悲痛交加的沉下声,“皇上驾崩,为何我们不知道?”至少也该通知他这个人在前线的太子,否则国一日无君怎么成?
“大皇子说怕影响战事,便将皇上驾崩一事按住不发,朝廷里……朝廷里很多大皇子的人,百官根本不敢多说什么。不久后罗刹教叛乱,大皇子托言平乱便自立为王,其他反对的大臣都被大皇子砍了头,禁军统领罗将军暗嘱属下拚死逃出,快马通报太子殿下和三皇子。”
“什么?!”慕韬天和慕戎天厉颜相视,知道最坏的情况终于发生。
大哥散播战败谣言后弑父,勾结罗刹教篡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