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朔的唇抵着她的唇,脸上尽显怜惜,堂玄星倚在他的胸膛,双颊绯红,朱唇潋滟,尽管满脸麻子,看在皇甫朔眼里,依旧光彩夺目,令他心猿意马。
皇甫朔的指尖带着浓浓爱意,轻抚过她的眉心,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堂玄星依恋地轻启朱唇,雪白贝齿轻咬他的指尖,眸底尽是对他的喜爱。
皇甫朔扬唇微笑,情不自禁要再次倾身上前亲吻她充满诱惑的朱唇时,忽地脸色一变,快手将她扫至身后,执剑以自己的身体挡在她身前。
“怎么了?”堂玄星被他用力一扫,瞬间头昏眼花,不明所以。
“出来!”皇甫朔瞪着房门外,语气森冷。
“原以为你们这对小情人正处于浓情密意,无法发现我的出现,想不到你竟能发现,看来我不能太小看你。”赵玉云气定神闲,站在门外不远处,一点都不像正被四处追缉逃跑的人。
“你为何还没离城?”皇甫朔以为赵玉云已逃出城去了,想不到他却能在不惊动庄内护卫的情况下潜入“幽碧山庄”,看来他的本事的确不小。然而,赵玉云不知死活地再次出现,使得想为他留活路的自己没办法再找借口不与他动手。
“我过来看看堂玄星姑娘中了我的‘了重炼狱’后的情况。”赵玉云明明察觉出皇甫朔话中的冷意,却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告诉你,我好得很!你若想要再和我过招,尽管放马过来!”堂玄星心想赵玉云是特来给她下马威的,马上不服输地跳出来。“七重炼狱”的毒尚未发作,她可是还有能力再和赵玉云打一场。
“接着!”赵玉云没有与堂玄星动手的打算,手掷一颗碧玉药丸入房内。
“这是什么?”皇甫朔眼捷手快地以剑尖承接住,再置于桌面上,尽量避免和碧玉药丸有所接触,以防有毒。
“小心有毒!”堂玄星同样神情戒备,认为赵玉云不安好心。
“‘七重炼狱’的解药。你们若不想要,尽可毁去。”赵玉云双手背负在身后说道。
“你为什么要给我们‘七重炼狱’的解药?”皇甫朔对赵玉云抱持着怀疑,毕竟赵玉云是“唐门”的青龙堂堂主,而“唐门”一直骚扰他,使他无法立即信任赵玉云。
“我也不认为你会好心地给我解药,况且要解‘七重炼狱’,得泡在牛粪和马尿中,你这颗药丸会有用吗?”堂玄星瞪着赵玉云,要他别妄想欺骗她。
“为何会给解药,全因为我心情好,不管你们信或不信。至于那颗解药是真是伪?嗤!这就是你仅仅是个右护法,而我却是青龙堂堂主的最大差别。‘七重炼狱’的毒,从前的确是需要泡在牛粪、马尿中来解,但解药我早已调配出来了,你若认为我说的话是假,尽管去泡在你的牛粪和马尿堆中。”赵玉云不客气地嘲笑堂玄星功力太弱,才会调配不出“七重炼狱”的解药。
其实会给解药的原因全是因为他对平阳城还是有感情的,毕竟待了几十年,再者,他并不讨厌皇甫朔与堂玄星,给颗解药算不了什么。更重要的是,他认为门主太过小题大作了。“唐门”本来是行事低调,不与江湖上其它人来往的,可新的门主年轻气盛,又不肯服输,竟为了墨蟾蜍在江湖上掀起风波,得不到墨蟾蜍尚且不肯罢休,硬是要赌上一口气,和皇甫朔拼了,这在他看来已是太过火,才会在要离城时又改变主意,潜入“幽碧山庄”赠送解药。
赵玉云取笑她学艺不精,使得她的脸色青白交接,他的确是有可能调配出解药来,但被他这般挑明地说着两人的差距,让她感到难堪。
“或者你没有服下的勇气?若是毒药,你这个‘门’右护法也没有为自己解毒的自信?”赵玉云看出她的迟疑,再取笑她。
“谁说我会怕?就算是毒药,我也照吃不误!我会让你知道,这么点小毒,我要解简直是易如反掌!”她马上反驳。事关自尊,若她再沉默,岂不是让赵玉云以为她真怕了?
“谢谢你特地送解药过来。”皇甫朔定定地看着赵玉云,发现赵玉云故意使出激将法来激堂玄星,赵玉云虽语带嘲讽,但神态和过去在城中备受众人喜爱的赵大夫无异。
更让他愿意相信赵玉云的一点是,赵玉云于逃离赵家医馆时,不曾出手下毒毒害尤长山等人,而其它围观的居民也无人受害,且他曾清楚地瞧见赵玉云眸底曾显现出不愿与挣扎,这使他相信赵玉云绝非口头上说的那样对城里居民无情,使他更加确信赵玉云在包庇同门时,也兀自痛苦地挣扎犹豫,却碍于门主的命令而不得不顺从。他愿意敞开胸怀相信赵玉云拿来的是真的解药,毕竟赵玉云没必要犯险拿颗假药过来。
“这一回‘唐门’的行事过火了点,往后会如何我不晓得,不过你自己小心为上。”皇甫朔一句真诚的谢谢,让赵玉云以长辈的身分提醒他小心留意。
“谢谢你的提点,我会小心注意的。”赵玉云的提点,使皇甫朔更加确信赵玉云并非无情之人,对城里的居民依然存有感情。
“你就这么信了他?”堂玄星惊讶地问。
“我信的是从小就让我非常尊敬的赵大夫。”皇甫朔朗声,要赵玉云明白赵家医馆的赵大夫在他心中始终是让他敬重的好人。
“说得好。”皇甫朔的信任不疑,令赵玉云激赏。
堂玄星不懂他们似敌非敌的情感,来来回回地看着两人。如果皇甫朔相信赵玉云,那她也会选择相信,因为她相信皇甫朔的直觉。
“关于背叛我的人……”赵玉云问及背叛他的人,胆敢泄漏他的身分,那样的人绝不能留下来。
“是左护法唐世杰。”堂玄星非常乐意告诉他谁是背叛者。唐世杰令她不齿,既然皇甫朔已承诺不杀唐世杰,那么让赵玉云动手也行。
“唐世杰是吗?我记住了。我这就离开平阳城了,皇甫庄主,仍与其它居民多多保重。”赵玉云不舍地说道,这一走,他将不再回来,心里总是不免感到难过。
“赵大夫,你也是。”皇甫朔刻意称他为赵大夫,不提及他的另一个身分。
赵玉云摆摆手作为道别后便跃身离开,如同他出现一般,未惊动庄内的护卫。
“你说赵玉云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堂玄星看着他离开,偏头问着皇甫朔。
“他是‘唐门’的青龙堂堂主,也是赵家医馆的赵大夫,是好是坏,端看他以哪个身分出现。”
“虽然是他下的毒手,但看在他免去我浸泡在牛粪、马尿的凄惨处境,我愿意当他是好人。”想到能不全身变臭,她就松了口气。
“你不怕?”皇甫朔取来桌面上的碧玉药丸,轻问。
“不怕,我相信你。”堂玄星将性命交托在他的直觉上,爽快地取过药丸,丢入嘴巴咽下。
皇甫朔看着她服下药丸,心紧张地快速跳动,深怕赵玉云说了谎,深怕他的直觉信任会出问题。他紧紧盯着她看,告诉自己,倘若赵玉云欺骗他,不论是天涯海角,他都会揪出赵玉云,取他的性命为堂玄星报仇。
服下药丸的堂玄星只觉通体舒畅,没有任何不舒坦之处,她漾着笑望着一脸焦急的皇甫朔。
“如果赵玉云给的解药是假,你会怎么做?”她笑吟吟的问。
“如果他给假解药害了你,不管他躲在哪个蛇窝鼠洞,我都会为你将他揪出来,杀了他,然后,我再陪你一块儿死去。”皇甫朔见到她的笑容,即知赵玉云给的是真的解药,心中大石总算放了下来。
“你傻了不成?我都说就算赵玉云给的是毒药,也毒不死我啊!”他的傻话很受用,惹得她格格娇笑。
“我的确是傻了,才会忘了你的能耐。”皇甫朔见她安然无恙,激动地把她拥入怀中。
“糟了!”本来笑吟吟倚在他怀中的堂玄星忽然惊呼。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皇甫朔听见她的惨叫,心想莫非赵玉云给的解药出了问题?于是焦急地将她推离怀抱,紧张得上下打量着她。
“咱们得快叫刘总管别让人准备牛粪和马尿啊!否则一屋子牛粪、马尿岂不是要熏死人?”她还是喜欢当香喷喷的堂玄星,可不要当让人掩面退避三舍的堂玄星。
“好,我会吩咐下去,绝不会让臭气熏歪了你的鼻子。”他用手轻拧了下她挺俏的鼻尖。
堂玄星娇笑,心情好到不能再好,总觉得双眼望出去的一切都是缤纷美好的。
“一天下来你也累了,不如躺下来睡会儿吧?”她先是和“唐门”弟子交完手,接着又赶着试探赵玉云,接连的交手、中毒,她肯定累坏了。皇甫朔心下不舍,忙要她好好睡一觉,解除疲劳。
“也好。”经他这么一说,她才发觉自己的确是累坏了。她自怀中取出药瓶,倒出一颗药,解唐世杰所下的“天女散花”,免得明儿个再顶着一张麻子脸吓坏其它人。
堂玄星没多想,直接躺在他床上,盖着他的锦被,很快地便沉入梦乡。
皇甫朔坐在床畔凝望着她睡得香甜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他喜欢看她躺在他的床上,那令他感到她是属于他一人独享的,没有人能将她夺走。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卧房,要刘总管别再派人费事地收集牛粪和马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