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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闯香闺 第4章(2)

  望着她那带着浓浓倔强的脸色,尹承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就没见过比她还固执的女人!

  他上辈子是犯了什么错了,怎么他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倔强,初冬阳是这样,商飞雪也是这样。

  “本王不准你拿自个的身子开玩笑,别忘了,你可是本王的侧妃。”犯难地揉了揉发疼的额际,他没同意她这么折腾她的身子。“你先养好身子,这事我再想想怎么解决。”

  “王爷,记得我们的共识吗?我不是你的侧妃,充其量咱们就是盟友罢了,你管不着我。”

  她还以为针对这件事他们已经讲清楚了,没想到这男人反反复覆的,她实在有必要再次申明。

  从头到尾她愿意以妾的名义入府,那是因为想要弄清楚商清远想干么,而不是真的心甘情愿委身为妾。

  自从眼睁睁瞧过娘亲受过的屈辱后,她就已经发誓此生绝不为人妾。

  “本王不记得什么共识,本王没跟你应好吧。”听她想撇得一干二净,尹承善有些气结。“咱们行过礼的,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本王的侧妃。”

  虽然只是简单置办,可京里谁不知道冬宁侯府的庶女商飞雪嫁给泷阳王尹承善当侧妃,这身份可不是说不要就不要的,就算她不承认,将来只怕也无法另嫁旁人。

  不,应该说,就算她想另嫁他也打死不会答应的。

  “你——”原来这男人压根就打算跟她耍无赖,商飞雪有苦说不出,只好撇过头倔强道:“随便你跟天下人要怎么想,总之我说我不是你的侧妃就不是。”

  她早想好事成之后会诈死离开,改名换姓的自在生活,至于他爱怎么想怎么做是他的事,别动手动脚便是。

  知道她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动,尹承善也不跟她争执了,自顾自地说:“反正无论你怎么说,本王今日都不会让你出门。”

  太医特别交代过,每每毒发一次,她的身子就会损耗一次,定要好生休养,才能延长等待解药的时间,否则身子若折腾太过,到时就算找到解药,只怕也是回天乏术。

  “我有脚,我自个儿能走!”才说着,商飞雪便要自己起身“放肆,本王让你不准出门,就是不准出门。”尹承善用力按住她的身子,让她挣扎不开。

  理智上,他知道她说的对,若是他们打算将计就计,便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商清远起疑,可瞧她那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身子,他就是不舍。

  “让我走。”她试图拨开他的手。

  “不准。”命令的声调更沉,瞪着她的眼睛里火气更盛。

  她也瞪了他一眼,但懒得与他多说,反正除非他能绑着她,否则找着机会她便一定会去。

  虽然她没有再反驳他,也没再说话,但他却清楚的看出她心意已决。

  “你……该死的!”鲜少被人拂逆的尹承善气坏了。

  隔天,两个同样固执的人坐在一辆马车上大眼瞪小眼。

  商飞雪没想到尹承善会跟来,但又不得不承认以回门当借口回侯府恰当又不会让人起疑,不过既然是回门,那尹承善跟来便合情合理,她也不好拒绝。

  为此,她只好怀着对这无赖男人的满心不悦启程,说来这是她第一次反省自己的眼光,不懂自己先前怎么会把这无赖当好人。

  王府的马车自然是舒适的,软软的卧榻,柔柔的靠枕,不仅有固定在马车上的茶几,还置有微型的多宝格用来放置茶叶、点心和蜜饯等物,供人解馋。

  “咳咳!”许是刚刚上车时吹了点风,商飞雪喉头不舒服地干咳了几声。

  她一咳,尹承善像是捉到她的小辫子似的,随即用那浑厚低沉的嗓音数落道:“你着实不该出门的,瞧瞧你,又不舒服了吧。”

  斜睨了他一眼,她懒得理他,径自靠着软枕瞧看窗外。

  其实她觉得身子没好全更好,否则骗不过商清远。

  她的苍白是让商清远卸下心防的最好方法,也只有这样,他才会相信他的计策成功了,而她则是因为怕死,才会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仍坚持回娘家。

  只是……她该怎么解释迎花的下落呢?

  “你在瞧什么?”瞧她看着窗外不说话,不喜欢被忽略的尹承善刻意朝她挪了挪身子,看她仍不出声,终于忍不住问道。

  “街景。”他爱问她就答,但口气很清冷。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过嫁给他几天罢了,她却觉得这个男人的改变颇大,尤其在她昏睡两天醒来后,明明她照样拒他于千里之外,他反倒更纵容她,虽说也会气恼,但不至于真对她怎么样,且拿回门这件事来说,不仅最终是顺了她、更甚是帮了她一把。

  但对于尹承善,她是矛盾的,她不得不承认他有些话、有些行为会让她觉得安心,甚至喜悦喜欢,可是她告诉自己,这个有了正妻的男人她沾不得,她迟早要离开的,对于他,她应该要敬而远之。

  “那有什么好看的?”尹承善咕哝一句,不高兴的其实是她宁可看街景也不跟他说话的行为。

  就他看来,京城虽然繁华热闹,可街上的景致数十年如一日,没啥稀奇的。

  “以前给人做丫鬟的时候,身不由己,想要上街一趟不容易,我娘总是……”提到这,商飞雪的心情蓦地沉了几分。

  她想起的不是做人丫鬟的委屈,老实讲她也不委屈,只是思及幼时几次跟娘亲上街的情景,顿时觉得触景伤情。

  想到这,她抬手放下了帘子,也不看了,只是闭目养神,但从她的脸上仍可隐隐瞧出一抹暗藏的哀伤。

  瞧她脸色苍白、神情黯下的模样,尹承善觉得心里一阵疼,不擅长安慰人的他也忍不住开了口,“你别多想了,你娘是个好人,天上神佛不会为难她的,没准她在天上过得比你还欢。”

  这是很蹩脚的安慰,但商飞雪听在耳朵里却觉得颇受用的,至少有人安慰她了,不像她名义上的爹,知道她娘死的时候,表情变都没变。

  “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见她只是挑眉不语,他以为她是没听进自己的话,连忙又问了一句。

  听到了,但她别扭的不想跟他道谢,也不想拉近两人的距离,所以她说:“听到了,但觉得王爷真是天真的人,人生前不能好过,升天了才好过又有什么用。”

  噗地一声,尹承善将刚刚入口的茶水都喷了出来,还好商飞雪闪得飞快,才没被他弄得一头一脸的湿。

  “你知不知道我是王爷?”他打出生还真没遇过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

  虽说他们尹家是因为先祖战功彪炳才被封王,但几代世袭,不仅受几朝帝王重用与信任,跟皇家亦有亲戚关系,他还是仅存几个王爷中少数有名望又有实权的,到哪不是被人吹捧着,就是当官的见着他,他说月亮是方的,那些人也只会唯唯诺诺称是,根本没胆子这样同他说话。

  “我知道你是王爷,但王爷又怎么样。”若是她愿意,也能有个尊贵的身份,或许比不上他,但也能走路有风,可她不屑要。

  “触怒了本王,本王随时能要你的命。”他堂堂一个王爷,想要收拾了妾室的命,没有人会多说一句话的。

  “既然想收了我的命,干么还巴巴的跟着我回侯府。”商飞雪没好气的应道。

  “你真的是口无遮拦的,当真不怕我让王妃整治你,或者将你赶出府?”对她,他真是又气又没辙,也只敢说这些来吓唬她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就说不想当你的妾室了,想赶我出府就赶,只是要等我把商清远扳倒了。”

  反正她从来就不想受制于人,被赶出府算如她愿的了。

  “你……你作梦!你就是本王的侧妃!”尹承善瞪着她,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偏偏马车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算算时辰也该是到冬宁侯府了。

  “来吧,本王的爱妃,咱们该下马车了。”眼含笑,他故意朝她眨了眨眼,把话说得大声,接着率先跳下马车,将手伸向她。

  商飞雪横了他一眼,却对他这行为无可奈何,毕竟马车外有侯府恭迎他们的人,为了不坏大事,她也只能将手交给他,由着他妥贴地将她扶下马车。

  商飞雪含笑看着商清远用尽了心思,好说歹说地引得尹承善同府中的门客下起棋,并在棋局方酣之际,找借口将她往书房领。

  一进了书房,商清远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看着商飞雪的眸光也没了方才的慈爱,冷冰冰的,就像是在看下人似的。

  这样的目光,商飞雪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很习惯了,所以她很坦然的迎视,甚至不等商清远发话,就自顾自地坐下,还斟了杯茶递至商清远面前。

  她淡淡地说道:“父亲请用茶。”

  她的气定神闲让商清远皱眉,有那么一时半刻他怀疑商飞雪是不是压根就没有中毒,可迎花不可能没听他的话……说到这,迎花那方竟断了联系……

  疑心已起,商清远皱着眉问:“这几日,在王府过得可顺利?”嘴上是关心女儿,实际上是想知道商飞雪到底有没有照他的指示做事。

  “没什么顺利不顺利的,即便让人称一声侧妃,终究是个妾,不过王爷对女儿挺不错的,虽然说不上是言听计从,可也没亏待女儿半分。﹂“嗯。”闻言,商清远点了点头,脸上却没半丝欣慰,只是依然目光炯炯的直盯着商飞雪瞧,像是要她继续往下说。

  “父亲若是有话便直说了吧。”其实商飞雪也不耐烦再看他的惺惺作态。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是不是王妃刁难你了?”

  “那倒没有,只是前几日晚膳后突然感到浑身像是万蚁钻心般疼着,甚至下不了床,休息了两日方见好转,这才误了回门的时间。”顿了一下,她直言道:“女儿为何如此,我想父亲应该知道得很清楚吧。”

  “怎么说?”商清远挑眉,还是在等她自己讲白。

  像这样的父亲,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道:“要不是迎花同我说了,我还不知道原来父亲有事要让我做。”

  她说这些话时,商清远仔细瞧了她的神色,看着清冷,但隐隐透着一股惧色,显然毒发之苦吓坏了她。

  吓坏了好,若是这都吓不了她,他还怎么拿捏这个女儿。

  见他不说话,她又接续着说:“父亲想让我找东西,直说就好,我是您的女儿,还能不帮着您吗?”

  没了平素的冷淡,商飞雪的话里多了些讨好卖乖,商清远自然听得顺耳极了,面上随即多了一抹得意之色。

  妻子还让他多当心这个庶女,别图谋不成反被她给害了。

  可如今看来,这个女儿也没多厉害之处。

  “迎花已经将图纸交给你了?”商清远终于主动提及此事。

  商飞雪语带不满的说:“说到这,女儿就要说一声父亲的不是了,父亲怎么挑这种人帮我,这个迎花啊,差点坏了父亲的大事。”

  他皱紧眉头,沉声问:“怎么说?”

  “先前我毒发之际,便已向迎花表达我愿意帮助父亲,可迎花愣是不把解药给我,我痛得忍不住呻吟出声,结果让人听去了往上禀给王妃,王妃还以为一个小小的陪嫁丫头就敢给王爷侧妃脸色瞧,甚至见我病了也不给请大夫,结果没让我有机会求情,王妃就让人把迎花打死了。”在马车上,她已经想好一套说词,说来最倒霉的不是罪有应得的迎花,而是被她拿来编派、其实人很好的初冬阳。

  “死了?”他当时指示迎花别马上给解药,可没想过会有这种事。

  “就是,还差点引得王妃要给我请大夫,若真请了大夫,我身上有毒的事不就曝光了,那还不知怎么收拾呢!”她故意说得很紧张。

  听到这,商清远握紧茶杯,“那你怎么说的?”

  “我骗说是自小带来的病,偶尔会这样,照我给的药方熬药喝了便可,毕竟王府里的人都以为我是打小在外养病的,便也瞒过去了,王妃则对不知情的人说我是染了风寒病了几日,是以差人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为了显示没有说谎,她直勾勾看着商清远的眼睛说话。“可是迎花一死,我就只知道父亲想让我找一幅山水图,可您说的什么图纸,我压根不知道。”

  听她这么说,他松了口气,“不要紧,我再让人绘给你。”

  商飞雪故作困扰的说:“说来父亲让女儿找的东西应该都收在库房里,可库房是王妃管的,女儿能进去的机会不多,要这样一张一张核对太耗时了,父亲可有更好找到那东西的方法?”

  她明明已经知道是哪幅图了,这么说是想从商清远这多探得一点口风,可若她直接问他要这幅图做什么,想必商清远只会让她把东西拿回来,绝对不会跟她把用意说清楚。

  这说法让商清远略一思索,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的,便道:“你注意了,那幅山水图的背面左下角用炭笔写了承王二字,承先启后的承,君王的王,若你看到那两个字,便速速差人把东西送回侯府。”

  “女儿清楚了。”商飞雪轻应一声,低着头把玩手中的茶杯,不让眸中的算计被商清远瞧去。

  承王啊……这两个字的确值得好好琢磨了。

  看她低着头,商清远有些不放心,安抚道:“你放心,这毒不会这么快复发,你好好替爹办事,爹自然不会舍得你受苦,爹会这么做也是万不得已,以后你便会明白。”

  “女儿明白爹的苦心,会尽心的。”抬起头,商飞雪又是一副乖巧的样子了。

  商清远拍了拍她的肩头,交代道:“对了,这事你得小心进行,万万不可让王爷发现了,否则为父的可救不了你。”

  看似关心的叮咛,其实只是冷声的警告。

  这表示虽然台面下彼此动作频频,可商清远也没打算在明面上和泷阳王府决裂,他的话是在警告商飞雪若是事败,断不可扯出冬宁侯府,就算她这么做了,他也会舍弃她的。

  “女儿知道。”清亮的眸子闪过一抹冷意,但她嘴上却恭敬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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