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由何处传来阵阵的痛楚感让她恢复了知觉,并难过地呻吟了声。
“黛黛、黛黛!”
一声声急促的叫唤好似从远处传来,让她听得不太真切。
“姊,你醒醒!”另一个同样焦急的声音加入。
“大姊!”蓦地,身子被人有些粗鲁地摇晃了下。
这一震让她感到一切并非在梦境,因而试着睁开眼。
好痛!在她稍稍清醒时,一股由心脏发出的剧烈疼痛令她痛入骨髓,更让她原本已半睁的双眸因那突如其来的痛苦又紧闭;身体忍不住蜷曲着,紧握的双拳也下意识捂住心房。
一会儿,这习惯性的痛楚才渐渐消止,待呼吸较平顺时,她慢慢地睁开双眼。
突然,一道强烈的光芒,让那原本处于黑暗的双眸刹时有些无法适应……过一阵子后,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三张焦急的面孔。
“我……”怎么了吗?欲说出口的话还未来得及讲出,便已教一具温暖身躯的拥抱给吞了回去;而对方更是将她搂得紧紧的,生怕她消失一般。
“哦!黛黛!谢天谢地!”一见到女儿没事,江母止不住欣喜地抱着女儿。
“姊,你差点把我们给吓死!”江千兰拍拍心口,余悸尚存。“幸好小实正巧放学回来,看到你昏倒在楼梯处,才连忙请张伯伯来!”
虽然身为家庭医师的张伯伯说明,只是因为没踩稳阶梯而滑倒导致撞伤头部,但他也一再表示休息几日便可,没什么大碍。
江定实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还好大姊你没事呢!”
难怪头那么痛……唉,又让大家为她担心,江千黛眼眸黯淡了下来。
“我没事啦,大家放心。”她微笑,想装出一副轻松无事的样子。
“黛黛没事就好了,下次别再这样吓妈了,妈承受不住的。”江母惊恐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手仍是不放心地握住大女儿的手。至于因外出购物而怠忽职守的佣人兼看护的阿珠,也被江母狠狠地骂了一顿,并要她下次别再那么粗心。
“姊,你今天有服药吗?”江千兰皱眉问道,提醒姊姊吃药一直是她的职责。
“我……忘了!”江千黛吐舌。但她自己知道,并不是忘了,而是不想。
“大姊,这样不行啦!”江定实赶紧去帮姊姊拿药,并端了杯温开水过来让她服下。
“黛黛,药要按时吃才行,这样病才会好得快。”
江母叮咛着,将枕头转了方向,移至坐起身的女儿背部,让她舒服的靠着。
“不会好了不是吗?”江千黛的唇边突然有抹苦笑。
“姊,别这样!”江千兰故意板起面孔。“再这样泄气,未来的姊夫可是会生气的。”
“就是说啊!大姊要加油!”江定实鼓励的说道。
江母看了女儿这副模样,心里很难过,但仍是强颜欢笑。
“这可是黛黛自己挑选的丈夫,一定要让妈妈看到你幸福哦!”
虽然很舍不得姊姊嫁出去,但是让姊姊有个好归宿一直是江家人的心愿。
江千黛先天性的心脏病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在之前曾经炸得他们心神恍惚、心惊胆跳;虽然多年进补及靠药物控制下已显好转,但这并非长远之计,他们还是一样担心她会在某个睡着的夜晚,就这样离他们而去。
为此,举凡她的要求,江家人都会尽量满足,就算是结婚,江氏夫妇也不忍拒绝。
严格说来,东方家和江家的交情并不算深,只除了在生意上有定期的往来外,私底下并没有频繁的互动。这倒不是两家只做表面工夫,而是因为东方堤和江学文的个性属于洒脱、不拘小节之人,皆不在意非得要整天腻在一起,才能维系两家的友谊。
以古代来说,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然而,这对现今社会而言不啻是一种怪异现象,但两家的一家之主却丝毫不以为忤,兀自保持着这种若有似无的关系,尤其在江学文解救了东方堤差点濒临破产的危机后,更是让东方堤对生意上阿谀奉承的酒肉朋友彻底失望,继而更加珍惜和江家紧附的友谊。
只不过,这些年来东方堤的生意越做越大,如日中天,不消十年便已在商界中占有一席之地;相对的,江学文却为了大女儿益加严重的病痛,而无心于生意。
渐渐地,原本在商场上势均力敌的两方逐渐出现落差,因此这桩名为商业联姻的婚事,在最近消息走漏且媒体大肆炒热的情况下,早已被众人盛传着是江家人攀权附贵的戏码,大家皆不看好。
尽管如此,两家却都不以为意。
江氏夫妇更是为了女儿的心愿,哪怕背负挟恩攀富的臭名声,依然坚毅而行。
虽未正式见过他们那位准女婿,但光从他在商界上占有的地位,以及东方堤赞扬他儿子的神情,就可以得知他们那位未来的准女婿,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总而言之,江氏夫妇都很庆幸女儿有眼光,也就放心地将女儿交给他。
“幸福……只怕他应该是不甘愿的吧!”江千黛低头叹了口气。
“也许他忙于公事而无暇分身,就像你爸爸一样。”江母赶紧说道:“公事一忙,想抽空都很难呢!应该再过几天就会来找你了!”
“就是说啊!”其余两人连忙附和,但脸上皆有着无奈的表情。
“嗯,我会等他的。”江千黛勉强撑起笑容,不想让她心爱的家人为她担心。
江母忧心地看着女儿,内心百感交集。
虽说先暂定成为未婚夫妻,培养感情,可是男方的不闻不问却又让他们担心,担心男方是否已知道女儿的病,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
说他们自私也好,因为他们隐瞒了女儿的病情,没让东方家的任何人知道。
毕竟,天下父母心。
他们只是不希望女儿的愿望落空,不希望……女儿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