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
“就算我有什么意外,你也不能做傻事,要好好的,知道吗?”
司徒菲儿一听,难以接受地猛摇头。
“胡说什么?你怎么会有意外?”
“我只是说如果。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会好好的,好吗?”骆天赫的语气坚持,非要得到她的承诺不可。
一股不好的预感忽然揪住了司徒菲儿的心,她蹙紧了眉头,疑心大起。
他为什么如此坚持想要她的承诺?难道……难道他的伤不如他刚才说的“没什么”,而是相当严重。
“你身上的伤到底如何?快让我仔细看看!”
她焦急地想要审视他的伤,骆天赫却已然撑不住地半跪在地。
“天赫?你怎么了?”
司徒菲儿吓坏了,连忙伸出手去搀扶,却见他的气色极差,唇上甚至毫无血色!
惊慌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迅速审视他的伤,就见他身上伤痕累累,显然那一身的血迹根本不只是豹子的,还有他的!
一股极度的惊恐,狠狠揪住她的心,让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的身子止不住地剧烈颤抖,无法不去想像他的伤究竟有多严重。
这一路上,他丝毫不肯透露他的伤势,甚至刻意不让她看,肯定是为了怕她担心,而他愈是这样刻意回避,很可能就表示……他的伤真的非常严重!
想到刚才他执意要她许下的承诺,司徒菲儿就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推进了冰窖之中,连她的指尖都发凉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失去他,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硬生生撕裂了!
“你……你……”她惊慌失措,泪流满面,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慌,菲儿……”骆天赫打起精神,试着安抚她的情绪。
就知道她一得知他伤势不轻,肯定会慌了手脚,因此刚才他才会刻意佯称没事,并且不给她机会查看他的伤势。
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极有可能引来其他的猛兽,若路上有任何的耽搁,非但自己可能丧命,更重要的是连她也要遇害。
为了尽快下山,他只好先暗中点住自己的几处穴道,减缓失血,勉强一路强撑到山下。
“你流了这么多血……要我怎么能不慌?你千万要撑下去呀!我们这就回城里,赶紧找大夫来帮你疗伤!”
“菲儿……”
骆天赫还想说些什么来安抚她,可是失血过多,让他过度虚弱,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不!天赫。不——”司徒菲儿骇然惊喊,心痛得仿佛有人拿把烧红的利刃狠狠刺入她的胸口般。
极度的惊慌无助,让她的泪水奔流,但是她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现在慌张根本无济于事,反而只会让他的情况更加危险,她必须赶紧想办法找人来救他才行!
她抬起头,远远瞥见有几个人影,立刻开口呼救。
“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几个本要入山砍柴的樵夫听见了,匆匆奔了过来,一看见倒卧在地的骆天赫,立刻二话不说地帮忙抬起他,迅速送往城里。
沿路上,司徒菲儿亦步亦趋地跟着,泪水没有止过,她在心中拼命地祈求老天爷不要这么的残忍,不要让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倘若……倘若他真的离开她……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五日后清晨的曙光,映入客栈房里。
司徒菲儿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刚煎好的汤药,推门进入房中。见床上的人还在熟睡,她先将药搁在桌上,才来到床边。
眼见熟睡中的骆天赫气色还不错,她的美眸浮现一丝安慰。
五天前,她简直被他给吓坏了!
那一日,幸好有那几名好心的樵夫出手相助,帮她将失血昏迷的他抬进城里,找大夫救治。
大夫很快地帮他疗伤、上药,据大夫说,他身上有多处很深的伤口,是被豹子的利爪给抓出来的,尽管没有直接伤及要害,但是这样的伤势要从山上一路撑到山下,那可得要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办到。
大夫的那番话,让她心痛不已,因为她很清楚他是为了保护她,才咬牙承受那么剧烈的痛楚。
所幸,他虽然失血过多,但因为身强体壮,再加上大夫及时的抢救,因此没有性命之忧。
为了让他可以好好养伤,他们继续投宿在客栈中,而经过五天的悉心照料后,他的情况已经好多了。
睡梦中的骆天赫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注视,缓缓睁开了眼,看见床边的人儿。
“你醒了?该喝药了。”
司徒菲儿很快端来汤药,细心地试探还烫不烫。
“菲儿,辛苦你了。”骆天赫心疼地看着她有些消瘦的模样。
“不,我才不辛苦呢!”司徒菲儿摇头否认。
“怎么不辛苦?”他怜惜地轻叹。“瞧瞧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对不起,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听见他的话,司徒菲儿想起了前几天的担心害怕,美眸不禁泛起了泪光,但她很快地眨去泪水,不想让他更加自责。
“幸好现在没事了,以后可不许你再这样逞强了。”
骆天赫深情地望着她,却是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无论如何,我都一定得保护你的安危。”他的语气再坚定不过,因为在他的心中,她比什么都珍贵。
司徒菲儿满心感动,泪水都克制不住地滴进汤药了。
“这汤药刚煎好不久,快喝吧!”
骆天赫点点头,接了过来,一口气将一大碗的汤药喝得一滴不剩。
看着他此刻气色不错的模样,司徒菲儿不禁想起了五日前他昏迷的情景,一颗心狠狠揪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往后不许你拿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了。你以为你死了,我真的能好好地活着吗?”她哽咽地说。
回想起当时他在她的眼前昏迷倒地,那份宛如坠入深渊的无助与恐惧,司徒菲儿至今仍不禁害怕发抖。
这几天以来,她不止一次地梦到当时他与豹子厮杀的场面,每每让她从恶梦中惊醒,而醒来之后总是泪流满面,惊怖的情绪久久无法平复。
“我真的……不能忍受你离我而去……我不想要孤孤单单一个人……”
骆天赫心疼地望着她,可以感受到她心底深处的惊惧不安。
他朝她伸出手,司徒菲儿立刻握住了他,两人十指相扣,彼此眼中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我答应你,菲儿,哪怕只有多一天,我也一定会努力活得比你久,不会让你承受失去我的伤痛。”
听着他认真的许诺,司徒菲儿的泪水更是扑簌簌地落下。
他是真的懂她呵,知道她难以承受那种失去挚爱的痛苦。
可是……倘若她先离他而去,那就换成他必须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她又何尝忍心呢?
光是想到生离死别的情景,她的泪水就怎么也止不住,好怕好怕那一日的到来,可是生老病死又是没有任何人能够躲得掉的,总有一日,他们终究还是得要面临那样的痛楚……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爱侣愿能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样谁都不用承受失去挚爱的痛苦了。”
骆天赫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轻声道:“倘若能够一起共赴黄泉,倒也不错。”
司徒菲儿满心感动,但却连忙制止道:“好了,别说、别说了!干么自己寻晦气呢?你现在可得要好好养伤啊!”
“好,我不说了,你也别哭了。”
司徒菲儿点点头,努力止住泪水,她知道他舍不得见她掉泪,而她不想让他在养伤时还惦挂着她。
“菲儿,上来陪我一会儿吧?”骆天赫开口,渴望能好好地拥抱她。
“嗄?可是你的伤……”
“放心,我的伤已经好多了,不碍事,况且我只不过是想抱着你,至于其他的事……得等我更有力气一点儿了。”
他意有所指的话,惹得司徒菲儿一阵脸红。
她轻轻地上了床,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他的伤口。
骆天赫将她搂在怀中,那种真真切切感受到她就在自己身边的满足与心安,让他的胸口涨满了感动。
司徒菲儿也同样的感动,回想起他们经历的危险,她就由衷感谢上天待他们仍旧不薄。
她情不自禁地仰起头,而他的唇也极有默契地随即覆上,两人温存地深吻了一会儿才分开。
“睡一会儿吧?我陪你。”司徒菲儿柔声说道。
“嗯。”
他们闭上了眼,拥抱着彼此的身躯,让他们倍感安心,不一会儿就一同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