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猜到她今夜可能和虎从云会面,他莫名生怒,又亲眼见她竟独自伴月去了虎霸酒楼,和虎从云在楼上饮酒聊天,他顿时烧了满腔怒火!
不管任何理由,她都不该和虎从云相约深夜独处!
他蹙眉凝视她,拨开她脸上湿发。
……这女子究竟是几时悄悄打开了他心扉,迳自在里面占据一席之地?
他该拔掉她的地位,还是任她嚣张?
他满怀郁闷,不经意地抚摸着她冰凉的脸儿陷入沉思,忽然一只手朝他衣襟抓来,他猛然一震,望着她睡着的容颜……
看着她,他忍不住自问,他可愿意让其他男人看到她此时的模样,让她的手抓着其他男人的衣服?
思虑的脸庞缓缓绷了起来,最后忍不住苦笑。……看样子,是得任她嚣张了。
他内心决定,便拉开她的手,将她放在卧榻上……才将她放下,她就缩成一团,身子微微发颤,缓缓醒了过来。
“阿风……”
罗风起身将后堂院门关上,开了帐房内另一扇门,将烛光移入,抱起她进入寝室——
这里他初次踏进来……
“阿风……你做什么……”一阵晃动,凤凰张开眼来,看见他抱着她走动,她莫名地害怕他又放下她,忍不住往他怀里钻。
“你衣服湿透了,我想帮你脱掉,好吗?”他才将她放上床,她又开始抖了起来。
“嗯……”不知为什么,有他抱着的感觉很温暖,很安定,她不再能忍受浑身遍寒的痛苦,不想他离开身边,哪怕只是一下子她都觉得恐慌害怕……她急切地拉住他的手,攀着他,寻求他体温的慰藉。
罗风被她紧紧攀着,只好抱着她坐在床上。
“凤凰,我怕你着凉,只是帮你脱衣服,我什么都不会做,你别怕。”他嗓音沙哑,在她耳边低语。
“嗯……”他低沉浑厚的声音温柔又温暖,听来很舒服。她枕靠在他肩上,两手紧抱他脖子。
罗风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腾出一手来解开她腰间环带,从两人之间抽了出来,丢到地上,接着他伸手到她丝裙的系带上,慢慢摸索,花了点时间才脱下来……
她两手环着他,紧贴在他身上,这种情况下帮她脱衣服实在不容易,他一手挤入两人中间,拉开她湿得几乎透明的白色短襦,从她纤柔香肩褪下来……
“嗯……”罗风拉下她的手,她闷哼一声,又抱住了他。
他把湿衣丢下,手掌贴着她细致光滑的背好一会儿,直到她发颤的身子又慢慢安稳下来,他才拉开她背后绢带,解开隐扣,拉下那片抹胸……
这时她赤身贴在他身上,紧贴在他胸膛的柔软压了上来,顿时令他全身紧绷,无法动弹——
他两手仿佛被她无瑕滑嫩的裸背吸附住,好半晌抽拔不开……
他感觉到他的呼吸愈来愈浓重,如此下去不妙,便迅速从她身后拉了被子,挤到两人中间来隔开,将她赤裸身子裹了起来。
“凤凰,你还好吗?”他是一点也不好,想拉开她的手,让她躺下来睡,又怕她好不容易缓和的情况又发作……
等了半天,她两手抱着他不放,没有反应,似乎又睡着了……他可是正常男人啊!
唉!明早起来可别给他一巴掌……
*
从窗棂穿入稀微的光线,她半眯眼,辗转醒来,仰头凝望床架上的雕花好一会儿……
昨夜,她终于从虎从云那儿先把酒楼买回来了。
“娘……您再等等。”她会更努力,尽快把属于凤家的东西全部——
她望着一双深邃眼眸闯入她思维里,在她上方看着她,一瞬间盖过千头万绪,更轰掉了她的声音——
她看着他露齿微笑,看他坐起来伸懒腰,看他坐在床沿穿鞋,看他从她的床上走下……
“啊……”
她瞪着他猛然转身,回头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惊吓过度的叫声宣泄出来,他更抓住她的手,防她一巴掌甩来——
罗风!死老百姓,你竟敢趁人之危!你这个伪君子,你混帐,枉费我信任你!我竟然还感激你这个死老百姓!我真瞎了眼!
她一口咬住他的手,怒瞪他的眼神狂骂。
“呜……”罗风眉头紧皱,千算万算都防不到她这一招。她可真不爱惜他,枉费他照顾了她一晚上,这一口她也咬得下去!“你冷静下来,昨晚是你抱着我不放,我很不得已才爬上床……你轻一点!”
听你胡扯!无耻之徒,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丢入油锅,再弃尸喂鱼!
“唉……你说什么我看不懂。”他仔细研读她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倒是看出她在骂他,看起来应该是骂得极为难听,为了耳根于清净,他还是继续忍受被她啃咬的疼痛。不过好歹得先安抚她,“凤凰,这里是酒楼后堂,这时候前头应该已经有人来了,你想喊人进来看热闹吗?”
凤凰瞪着他,一双眼睛杀了他千百遍,却看他目光不经意溜到她身上,马上别开眼去……她狐疑低头,看见被子早已从她身上滑落,她……
罗风赶紧拉起被子将她包住,迅速交代道:“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去外面等你。”
凤凰声音哑掉出不来,看着他逃出寝室,把门关上……
罗风抱着胸膛,背靠着门,双眉微蹙,这时候才想到一堆现实问题。
第一,娶一个凤女,这辈子就只能拥有她一个,他昨晚是脑袋烧坏了吗?
第二,凤凰是凤老的独外孙女儿,凤家酒庄的继承人,只能招赘,而他的身分是绝对不可能入赘,这也是个麻烦。
第三,虽然凤凰看虎从云的眼神并无暧昧,不过看得出来虎从云很欣赏她,他不相信凤凰会看不出来,为何还与他深夜……
“罗风——”凤凰几乎疯掉的声音从寝室传出来,打断罗风的思绪。
他回头看一眼……
唉,不是告诉她,不要“声张”吗?
*
“没什么事,我把她整理了一夜的帐本弄湿了,她气得想砍人才大叫,什么事都没有。”这会儿脑袋清醒,想到现实问题,他当真希望“什么事都没有”。
“呃,可是……阿风,你昨天不是回去了吗?”跑堂小郑一脸狐疑,一再看着他。
“是啊、是啊,我早上过来的。”罗风站在后堂庭院,抱着胸膛,一脸自在笑容迎着众人。
“咦?我今天是最早到的,等掌柜开门才进来,没看到你啊?”厨房周厨子一愣马上道。
唔,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好……
“有有有,你进厨房时我就看到他进来了!”掌柜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没事了,都回去工作!”
罗风看着掌柜把人都赶出后堂,冲着他暧昧一笑,捂着嘴巴走了……罗风扯起眉头。老掌柜非得笑得如此猥亵吗?他可什么都还没做……
罗风把眉头锁得更紧。果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圣洁高贵的一颗心也被掌柜污染得不干不净了,唉——
他转身,目光对上了凤凰冰冷的眼神……
她穿好衣服了,还是凤族的服装,翠绿色抹胸,黄色短襦、罗裙,胸口袒露一片雪白肌肤,艳丽诱人。
罗风扬起笑容,“都打发了。”
“你做得很好。”凤凰转身走回帐房。
罗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更没料到她方才还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这时候态度却如此冷淡?
……她是不是误会了?
“凤凰,我这么做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希望你明白。”罗风跟进来,把话说清楚,他并非不想负责,只是两人的事得从长计议。
凤凰从书案上拿起酒楼的房地契,面无表情地看着,边道:“我明白,谢谢你。”
罗风更加狐疑地瞅着她的冷静,试探地问道:“……昨晚的事,你不生气了?”
“我生气,恨不得杀了你,把你赶出去!”她冷冷回道,却一眼都不看他,坐到书案后,把房地契收了起来。
罗风松了口气,解释道:“昨晚我担心你着凉,才为你宽衣,我并无轻薄之意。不过事已至此,我无意卸责——”
“我已经想起来了,昨夜的确是我抱着你不放,所以也不能完全怪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不用再说了!”她迅速打断他,摊开几本帐簿,目光落在帐页上,一一核对。
“……到此为止?”罗风握起拳头,感觉被她咬的地方开始痛了起来,痛得他一股闷气积压在胸口,对她眯起了眼,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看光了你的身子,在你床上睡了一夜,现在不用对你负责了?”
凤凰怒拍桌,“你滚,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罗风绕过书案,将她从椅子里拉了起来,她一双拳头挥来,他用一手轻松抓住,将她反手压到身后,一手抬起她下巴来。
“放手!你想干什么?”
“……你的脸真红。”罗风眯眼注视她面红耳赤,一副羞恼的模样,一颗发怒的心才缓缓平息,闷笑了起来。
差点又被她的装模作样给骗了——
“死老百姓!我是凤家酒庄的继承人,你只不过是进来要一口饭吃的,你休想攀着我享荣华富贵,我不会让你得逞!”
罗风笑容僵住,瞪着她。他忍不住想,他若是一般布衣,听到她这种话,不用她一巴掌,愤恨离去,那还当真叫没骨气……
凰儿的爹……那混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想自己毫无本事,还觊觎庄主之位……多年来他意志消沉,流连烟花之地,挥金如土,我女儿人前笑颜,人后流泪,扛着家业供他挥霍无度……
唉,是他把她惹恼了,她才气得口不择言,顾不得刺他遍体鳞伤,或者……她的父母带给她的影响太深,她不愿意让自己步上她母亲的后尘,才选择让自己冰冷无情?
娘,您再等等……清晨她醒来时,声音柔软地呢喃了这句话。那一瞬间他看到她打开心房,显露出她脆弱令人心疼的一面,让他顿时感觉自己就像躲在暗处窥视,行为卑劣的人,所以他才猛然打断她的思绪……
他应该相信,那才是真实的她。
“我们两人的事暂且不谈,先来谈谈你和虎从云之间的事情吧。”
“你是什么身分,你没资格问我!”她挣扎扭动,气得一脚踩他,却反而被他的膝盖撞回来,好痛!
“凤凰,不要惹我生气。”想到昨天那一幕,他火气又冒了上来。
“死老百——”
他手一缩,把她的身子压进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嘴,堵住她的声音!
这个吻,他忍耐了一个晚上,只为了等她清醒……